13 第十三章（1 / 1）
第13章
听到易如飞自杀的消息时，我正骑着单车回家。当时，我手一歪，人差点滚到车轮底下去。
花类泽那小子告诉我易如飞服了很多安眠药，幸好抢救及时，才没去见咱马克思爷爷。我听完后，心里七上八下的什么也想不明白。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厮到底在搞什么Ｘ。
我笑嘻嘻的对那小子说：“易女侠的饮食观念可真是举世无双，与众不同啊，安眠药很甜很好吃吗？或是你家穷的不行，她太饿了，把它们当成了饭吃？可据我所知你挺有钱的呀！”
真不知道我到现在为什么还回有心思开玩笑，难道我巴不得她去死？可她死了，我又不能捞到什么好处。
那小子一脸受不了我的瞪了我一眼，我不理他慢悠悠的记着车子继续说，我说：“小子，你亲爱的老姐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
说完后，我就和车子一起倒在了大马路上。那小子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我用手捂着腰部，虚汗大颗大颗的从额头滚下来，就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把车一扔。
他跑过来，抱起我就往医院的方向跑，我用指甲拼命的掐他，我说：“我回家。”他没理我继续跑。
我又说了一次：“我要回家！”他低下头，看着我说：“你别任性了，好不好？”我用手擦干额头上的汗，然后，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说：“你紧张什么啊？我不过是摔了跤而已，干嘛要跑医院里去被人虐待。”
我从他手里跳下来，然后一瘸一拐的跑去坐他的自行车后座。我趴在那对他说：“喂，你的驾驶技术专业点哈，送我回家。”
那小子把我的自行车交给交警大叔后，就走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旧病又复发了。我抬起头不耐烦的说：“老兄，你咋那么多废话，反正死不了，要死早死了。”说完又爬了下去，不再理他了。
坐车子回家时，我把头顶在那小子的背上，两只手捂着腰，动都不敢动。汗水不断的滚下来，一滴一滴的拍打在柏油马路上。我感觉自己跟红军打仗似的在抛头颅，洒热血。
那小子在我前面跟三八似的罗嗦个不停，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不停的叫我：“林枫……林枫……”长这么大，在我的记忆里最深的就是从小到大，他不停的叫我的名字。我感觉他的声音像是穿越了无穷无尽的时空，然后来到我这里一样。
回到家，腹腔里还是在一阵阵的绞痛。
我抱着被子爬在床上，那小子站在我身边看着我，面无表情的。但我还是看到他眼眶都红了。我警告过他：他要是敢去叫医生，我一定把自己弄死。
如果会死的话，叫医生来就死不了了吗？
其实看到他那样，我心里还是很痛的。我知道，因为我这种破性格，他操过很多心。他总说我这个人无论想事还是做事总那么极端，偏激。他说他不希望我那样，因为那样受伤的只能是我自己。
以前我总是跟他顶嘴，我说，我一直都是这样啊，我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好哇。那家伙气的龇牙咧嘴的差点没一巴掌拍死我。
我很明白，像我这种德性的人是任谁也忍受不了的，所以我妈她才会远走他乡，离我远远的吧。其实，以前我对那小子说过很多，我说要他离我远点。最好呢，不要认识我，认识谁都别认识我，几千几万辈子都别认识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就赖上我了，真没见过他那么死倔的人。
我趴在床上说：“老兄，我要睡觉了哈，你总站在这，难不成你想占我便宜啊？”
那小子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出去了。我抱着被子躺下，眯着眼，脑中乱七八糟的。
当我睁开眼时，却看到那小子抱着一床被子过来了，他把被子放在床上，然后就自个儿爬上了床，钻进被窝在我旁边躺下。
我霍的一下站起来，我说：“你干嘛啊？”
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水果刀，他把刀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然后跟个霸道又蛮不讲理的小孩字似的说：“你又不肯上医院，万一早上起来，我真的再也叫不醒你，那我只好躺在你身边，自行了断啊。”他说完，就闭起眼自个儿睡了起来。
我站在床上，人有点蒙蒙的，等反应过来，我拼命的拉他，要他起来。他只当我在放屁。
我坐在床上说：“老兄，不行啊，你要睡这在儿非出事不可。”他闷着头说：“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
我咬牙切齿的说：“要是一不小心我占了你便宜怎么办？！”
他一脸不以为然：“你占吧，我不会有意见的。”
我狂叫起来：“晕死啊，怎么会有你这么死皮赖脸的男生啊？”我边叫边把脑袋丢到他肚子上面的被子上，然后在那滚来滚去。
他被我弄的好气又好笑，就伸出手来推我，我也赖着不肯走开。我嬉笑着说：“同志，你还是去医院照顾你家老姐吧，你怎么当弟弟的啊？做你姐姐还真是有够痛苦的。”
没把我推开，那家伙也没了睡意，一脸张牙舞爪的坐起来就要跟我动手。听到我说那句话，他脸上的笑刹那就没了。
他傻愣愣的看了我几秒，脸上全都是难过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林枫，我从来都不知道，易如飞她居然……吸毒。”
易如飞开始吸毒是在我们读高一的时候。那时侯，我和我爸妈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记得，那时她经常很晚回家，一回到家时，脾气就坏到了极点。我爸妈也不敢问她去了哪里，只能站在一边问她吃饭了没？他们那种表情看的我真的很心酸，好像是他们欠了她什么似的。林枫，你不知道，从小我爸妈就很宠她，那种程度甚至超过了我。可易如飞她对我爸妈那态度，连我看了都觉得心寒。有时候我甚至都有点恨她，恨她那样对我爸妈。很多时候，我总想让自己做的好一点，再好一点，正因为这样在那个暑假你离开后，她胡搅蛮缠的说要做我女朋友，我才会答应她的。我以为，这样她就会对我爸妈好一点。可是，她好象真的很讨厌呢，无论我怎么做，都好象是徒劳。
昨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她都还没有回家，我就去找她。找遍了大街小巷都没看到她的身影，后来才在一条小巷子的角落里看到她，她抱着腿缩成了一团，整个人都在抽搐。我走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一句话都不说。我也没继续再问她，背起她就往家里走。没想到我一到家门口时，她突然就挣脱我，跌跌撞撞的往自己房间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跟了过去，然后我就看到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东西，撕开，急急忙忙的将里面的东西往嘴里倒。后来我走过去才看清楚那是，□□！
我家里知道这件事后，就把易如飞反锁在房间里，不让她接触那些东西，没想到她居然自杀！发生这件事后，我妈天天都在抹眼泪，说什么是他们把她给害苦。我听不懂他们讲的什么意思，就问他们，可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那小子对我说完这些，就从床上起来，抱起被子就。我在床上坐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伸手拉门时，我冲他说：“你还是去医院照顾她吧，我已经没事了。”
没想到那小子居然不领情，回过头就冲我说：“吵什么贵鬼啊？还不快睡觉！我去大厅的沙发上睡，肚子痛就叫我，听到了没？”
吸毒……我把自己扔在床上，心想易如飞这厮怎么这么牛。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给她这么个评价。这嘶可真是比我都还要天才啊，，每次做出来的事都有够惨烈的。有时想想花类泽这小子也有够可怜的，不知道他心脏够不够扎实，经不经吓。
其实，那小子家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易如飞那厮虽是他们领养的，可大排着呢，那小子的爸妈也总是对她唯唯诺诺的，我也很好奇他爸妈为什么会这样？
今天，上下午老师都是把试卷发下来让我们自己做。咱可敬可爱的语文老师也趁我们神经严重衰弱，毫无反抗之力时来剥削我们一把，他一连发了五张试卷要我们带回家解决。我坐在座位上，心想，我怎么现在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他跟个土匪似的啊。
下午上完课，我依然跑去杨晓教室借她班上的人的笔记来抄。当我站在窗口向里面望去，看到她那张空荡荡的桌子时，我感觉心里突然恍惚不已。
偶尔有下课回家的同学从那张桌子旁经过将那一小块地方上空的空气搅的微微的颤动起来。
眼睛有些发酸，我抱起笔记本和自己的一堆书转身跑下楼梯。
今晚不想上晚自习，我向小八撇胡子请了假。
自从花类泽那小子那天跟我讲完那件事后，心里就一直堵的慌，我一直隐隐约约感觉到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会发生什么。
易如飞和那小子家到底存在着什么？他们的关系怎么会那么怪异？
他爸妈要他娶易如飞又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我感觉自己就跟溺水的人抓不到救命稻草一样，脑袋里似乎有很多事需要去想想，可一想起来脑袋里面的东西却像被人挖空了一样。
我抱着书本一路恍恍惚惚的往家的方向走。花类泽那小子一下课就去医院看易如飞了，本来我也酝酿了一下要不要一起去的，后来还是决定不去。我知道那厮平时也不怎么喜欢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一个人晃荡着走到家门口时，我看到了花类泽那小子他妈妈正站在那，看她的样子像是在等我的。
小时侯，我常去那小子家玩，他妈妈每次看到我都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然后有糖啊，巧克力之类的都会搬出来给我吃。现在看到她正一脸憔悴的站在那，我有些困惑的叫了声“阿姨”。
她微微笑了一下，向我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上晚自习时，看到我请了假回家现在居然又坐在了教室里，小八撇胡子眼睛睁的贼大，张着嘴一脸惊讶的表情，也不怕自己的下颌骨脱落。我埋着头不理他。
今天下午那小子他妈妈离开我家后，我就回到了学校。
那时学校还没有上晚自习，我一坐下来就拿出手机和杨晓发短信。我问了一下她爸爸的情况，她说，他现在已经好多了。我说，大姐你现在可好了，在家里跟闲云野鹤似的可以到处飞腾了。
那边发过来一连串奸笑的符号，然后，那厮就跟我讲，她最近活的有多滋润，说是哪班哪班的学弟原来从他刚上高一时就开始暗恋她。最近那男生总喜欢站在她家楼下叫她的名字。
有一次，她心里烦，就伸出头去对着那男生大吼大叫，说再叫，她就要打人了。
那男生也不生气，只是脸微微红了一下，然后很大声的对她说：学姐，我喜欢你！左邻右舍纷纷探出脑袋来，都一脸探究的眼光看着她。
当时她心里一急，捞起旁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那男生被她那举动吓呆了，幸好他反应快立马就让开了那茶杯的袭击。
回过神来后，那男生依然一脸嬉皮笑脸的冲她说：“我就是喜欢学姐你啊，你就是拿□□来轰我那也是没有用的！学姐，再见！过几天等你心情好了，我再来找你！”说完转过身就跑掉了。
她说那男生每次来找她都是穿着旱冰鞋来的，从街道一路溜过来又一路溜回去，半长的头发被风吹的微微向一边斜去，身姿挺拔，一点都不像还未长大，成熟的高二男孩。那次看到他肩胛骨微微凹显出来的背影风一般的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时，她突然觉得心脏尖端的地方被一些很细小的温暖流动的颗粒包裹着。那种感觉就像被淋了一场寒雨，然后蹲在火炉旁烤火般，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杨晓讲完这些，又突然打过来一段话，她说，林枫，你知道吗？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喜欢那种全身上下都充满阳光，朝气蓬勃的男孩子。总感觉他们有很强大的生命力，每次看到那样的男孩，我就会想起热带那一大片一大片弥漫桌植物竟相生长的气味的大森林来。在里面有很多很高大笔直的树木，当它们身边的花花草草，灌木藤蔓都枯萎腐败，走向死亡时，它们却依然生生不息着。
我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只是笑，另一只手死死的捏着笔。然后，我把信息发过去：“你干什么偷我想法啊？大妈，走桃花运了哈。好好套牢他，因为说不定当我哪天看到他时，就会跟你抢。”
“妈呀！一个女的怎么可以花心花到这么不要脸呢？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看上你这种女的的！”
我哈哈大笑起来，抬起头时就看到了小八撇胡子刚刚那副表情。
我关掉手机，趁着小八撇胡子低头改作业时，偷偷溜到了教室门口。我“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后面传来小八撇胡子的怒吼：“林枫！你给我站住！”
我没理他，转身跑下了楼梯。没想到那厮跟飞毛腿似的一下子就追上了我，他一边追过来一边冲我喊，要我赶紧老老实实回教室。我停下来说：“老师，我要去上网，不想上晚自习。您就别拦我了，我呆教室里肯定会死掉的。”
小八撇胡子被我这句话气的全身都在发抖，他走过来，扯过我就往教室方向走：“同志，你倒是挺潇洒的啊？谁说过你们可以上网的啊？”
我刷的一下甩开他的手，说：“老师，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啊。现在我他妈就要彻彻底底的堕落下去。谁挡我谁死！老师你也不另外。”
说完，我转过身Ｐ都不放一个就跑下了楼梯。
我一路走过去，一路只觉得冰冷钻心，走到校门口就走不下去，一下子瘫坐在了校门口的台阶上。
我拿出手机，发短信：“北宫楠，你给我到学校来！１０分钟内没到，我就跳湖自杀！”
没过几分钟，北宫楠就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来了，眉骨紧锁，满脸涨的通红。
看到我坐在那，他三两步就跨了过来。看我只是愣愣的坐着，一句话都不说，就有些生气的说：“林枫同志，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说啊？不要老跟个小孩字似的，动不动就死死死的好不好？！”
我抬起头，看着他，没有哭，我发现自己现在眼睛干涩的连眼泪都挤不出来了。
我只是一脸木木的说：“真的只能是这样，对吗？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潇洒，再怎么学着乐观。我的结局都只能是这样，对不对？一切早已注定，我永远都得不到自己的幸福。”
后来，我就跟讲故事一样把花类泽那小子他妈妈今天跟我说的讲给了他听。
原来，易如飞会被他们领养，是因为他们害死了易如飞的爸妈。
十二年前，他们用车子讲他们撞死的。那时候他们正在美国出差。有一天，很晚了，他们把车子开的很快。经过一条很偏僻的街道，他们以为那么晚了，又那么冷清的一条街，肯定不会有什么人经过。他们就没一点防备的把车子飞快的开过去。没想到经过一个小巷子口时，突然有几个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他们没来得及刹车，车子就那样撞了上去……当时，因为很害怕，他们车都不赶吓就直接把车开走了。可是，走了一半他们又返回去了。回去后，他们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因失血过多已经停止了呼吸。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被那一男一女护着趴在地上，满脸都是血，那个小女孩还没有断气，只是受了点小伤。后来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他们带着那个小女孩连夜赶飞机离开了美国。
那小子他妈妈说，只要易如飞还活着，他们会付出任何代价去补偿她。所以从小他们就特别的宠易如飞。以后他们还会让那小子娶她，如果我不想看到他们的话，他们可以全家移居美国。
我听她讲完后，都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的问她，为什么要跟我讲那些。她说，因为她知道我和那小子从小关系就很好。她本来是不打算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可是她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我问她，那小子现在知道这件事吗？她摇了摇头，她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说的。我将手一挥，说，阿姨，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现在很累，很想睡觉，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只是个外人。说完我就去把门打开，要送客。
我打开门，回过头去时，看见他妈妈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她脸上的表情显的很哀伤，她说，林枫，你知道的，阿姨从来就没把你当外人过，每次你来阿姨家玩，阿姨都觉得你跟我们像一家人一样。很久很久之前，他爸爸就跟我说，不要再让你们两个来往了。可是每次看到你们玩的那么开心时，我总觉得自己下不了那个心……阿姨也是没办法，十二年前那场车祸一直就像一场噩梦一样，折磨的我们日日难安……我知道我们这样对你很残忍，如果你真的恨阿姨，阿姨也是不会怪你的……
我拼命的忍住眼泪说，阿姨，从小你和叔叔就对我很好，所以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不敢……恨你们……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