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番外二 倒霉师弟(1 / 1)
这一年,韩澈十四岁,周路远十三岁,冷清扬十二岁,韩小宁十一岁。
夏天的早上,周路远早早起来,他瞅着四下没人晾晒一床被子,上面有少许浅黄色痕迹。
韩澈看到周路远,伸了个懒腰,朝着他走来,边走边说:“路远,起得这么早啊。”
周路远才看到韩澈:“大...大师兄,早,早啊。”他忙于回答,忘了把被子藏起来。
“说话怎么都结巴了,”韩澈说道,他瞄了一眼周路远的被子,恍然大悟,贼笑道:“我说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原来是趁着我们不在晒被子啊。你都这么大了,还尿床,哈哈哈。”
周路远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说道:“你,你不许笑话我,你自己也尿过床的,只是次数没我多,时间没我长!”
周路远越羞韩澈就越觉得有趣,他笑趴在地上,直到周路远一连踹他几脚才肯站起来。周路远继续晒被子,韩澈站在他身后偷笑,发出‘嗤嗤’的声音,最后忍不住又‘哈哈哈’。
周路远忍无可忍,怒了,说道:“不过是尿床而已,有这么好笑吗?你还因为睡着的时候尿在师父身上被师父打屁股!”说着,周路远便挥拳向韩澈打去。
韩澈抱着剑躲闪,笑道:“我那时候才三岁,你现在已经十三了。”
韩澈和周路远互不相让,一路闹到院子里。常青门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起床了,师弟们在院子里玩,等着韩小宁做好早饭,只有冷清扬列外。冷清扬似乎没睡饱,靠着树干上补觉。
最后,韩澈和周路远不打了,他们比尿尿,谁尿的远谁就有理。他们都朝着花丛尿,韩澈成功的尿到了花丛里,而周路远只尿到了花丛前面的泥土里。
七师弟最小,不懂事,他见冷清扬睡得安静,又见韩澈和周路远打闹,好奇的看着他们。最终,他趁着韩澈洋洋得意的对周路远说话的空当,将被周路远的尿浸泡的泥土拾起。
七师弟捧着泥土,‘吧嗒吧嗒’的跑到冷清扬的身边,将泥土涂到了冷清扬的脸上,还抹得均匀。他刚涂完,韩澈和周路远便发现了七师弟做了什么好事,内心直叫‘糟糕’。
冷清扬觉得气味不对,醒了,他抹了抹脸上的泥,很快便知道了怎么回事。冷清扬气疯了,他完好的那半边脸铁青铁青的。他咬牙切齿,抓住泥巴就往下扯。
韩澈见冷清扬气愤,怕他收拾七师弟,急忙抱起七师弟躲开。不过他意料之外的是,冷清扬并没有立即发作。冷清扬不发一言,见没办法把泥巴全除掉,只能跑到河边去洗脸。
河边,冷清扬狠命的搓着脸,都把脸搓红了,可是他仍然不满意。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滴下,他眼角流出少许眼泪,却很快的抹净了,不让任何人看到。
大家都吃完饭了,冷清扬还没有出现,韩澈和周路远惴惴不安,他们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想,是不是该去看看三师弟,老七年纪小不懂事,可是他们两个不一样。
他们还在想呢,冷清扬就出现了,他大喝一声:“韩澈,周路远,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来!”
冷清扬手里拿着剑,怒气腾腾的瞪着韩澈和周路远,他才不管眼前的两个人是他的师兄。若不是他们两个,七师弟也不会把和着尿的泥巴糊到自己脸上。他们就是今日之事的罪魁祸首,这笔帐要好好的算清楚。
韩澈心想这事闹大了不好,他对冷清扬说道:“三师弟,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们几拳,直到满意为止。把剑收起来吧,大家都是师兄弟,刀剑相向不好。”
冷清扬冷冷的看了韩澈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周路远,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周路远咽了咽口水,说道:“大师兄说的没错。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生气了。”
冷清扬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他可不是好糊弄的。冷清扬持剑朝着韩澈袭来,却瞄了眼周路远,说道:“你别急着出手,等下就轮到你了。”
韩澈拔剑,和冷清扬打了起来。他并不知道冷清扬为何先向自己下手。论武功,韩澈是常青门弟子中最强的,冷清扬并不是他的对手。韩澈想他如果是冷清扬,会先对付周路远,因为周路远和冷清扬武功差不多。
不过,冷清扬虽然武功不如韩澈,天赋却不错,很有灵性,他有几招让韩澈眼前一亮。韩澈才发现,三师弟虽然沉默寡言,不讨人喜欢,却还有两下子。
韩澈并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他打算败在冷清扬的手下,让他消消气。韩澈装作一步没踩稳,被冷清扬踢趴在地上。冷清扬狠狠的朝着韩澈的屁股上踢了几脚,留下了好几只鞋印,韩澈疼的‘哎哟’‘哎哟’的叫唤。
冷清扬踢完韩澈的屁股,就去找周路远算账。韩澈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站在一边看周路远和冷清扬打架。周路远手无寸铁,面对持剑的冷清扬自然是处于下风。冷清扬灵巧,一个转身从周路远的腋下穿了过去,扬起剑柄就要捅周路远的屁股,想给他点教训。
很不巧,周路远正对着韩澈他们,有周路远挡着,韩澈根本看不到冷清扬在做什么。他见冷清扬手肘抬起,想要放下,觉得以冷清扬的性格,说不定要用剑来刺周路远。
慌张一闪而过,韩澈怕周路远受伤,一个箭步蹿到周路远身边。韩澈左手将周路远一把揪离原地护到身后,同时右手持剑向冷清扬划去,试图抵挡冷清扬的剑。韩澈情急之下直接出手,却忘了一件事,他刚刚急于观看周路远和冷清扬打架,忘了把剑收回剑鞘。
这一划,韩澈傻了,他没想到在冷清扬的胸前划了一道口子。再看冷清扬手上的剑,剑柄朝着周路远,根本构不成什么伤害。
冷清扬没想到韩澈突然冲过来。韩澈速度太快,距离自己又近,根本没法躲开。他的胸口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从伤口湍湍的流出来。冷清扬捂着伤口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弟子们都慌了,韩澈倒是反应过来,他急忙帮冷清扬止血,并让周路远去找大夫。韩澈此刻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和四师弟抬着冷清扬就往师父房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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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扬躺在韩掌门的床上,他虽然没有醒,却也没有生命危险。房间静悄悄的,师父坐在椅子上喝茶消气,却仍掩饰不住满面怒容;韩澈低着头跪在师父跟前;师叔扈云海站在韩澈身边;其他弟子们躲在门外朝里张望。
扈云海二十有余,他比韩掌门小许多,是韩掌门唯一的师弟。他医术高超,云游四海,这次是有事才回常青门,没想刚到常青门山下就碰到了慌张万分的周路远。周路远见师叔来了,就像见到救星似的,激动的抱着他就不松手,让他帮冷清扬治伤。
扈云海见形势紧急,急忙赶到韩掌门的房间帮冷清扬治伤。其他的人都提心吊胆的看着扈云海,直到他说“冷清扬已经没事了”,一屋的人才松口气。
韩掌门摆手把其他弟子们都支了出去,将手中的茶杯‘呯’的砸碎在桌子上,指着韩澈就骂:“臭小子,差点把你师弟给杀了,越来越有本事了你!我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韩澈从进了房间就一直跪着,他知道大难临头,一顿痛打是逃不掉的。他见师父这样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紧咬着嘴唇,满心懊悔。
见韩澈一句话都不说,韩掌门有点憋气,又喊:“是不是哪天也把我给宰了?像这样,像这样。”说着,韩掌门就拿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着,像真的一样。
韩澈急忙解释:“师父,没有,我没有那么想过,我也从来没想杀三师弟。”
扈云海说道:“师兄,你就别为难澈儿了,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以澈儿的性子,绝不会想杀害同门。”
“哼”,韩掌门听了,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翘着二郎腿坐着,像个大财主似的。
扈云海倒不理会,他转头看向韩澈,说道:“澈儿,你可知道错在哪里了?”
韩澈说道:“澈儿...澈儿身为大师兄,没照看好师弟们,非但不阻止师弟们打架,还参与其中,更不该粗心大意,以致伤了三师弟。”
韩掌门怒道:“还有呢?还有一条你忘了说。”
韩澈抬头,疑惑的看着韩掌门,他觉得这些已经差不多了,为何师父却说他漏了一条。
扈云海猜到了韩掌门想说什么,有些不屑,说道:“澈儿说不上来,我替他回答好了。他还错在厚此薄彼,和路远亲密无间,冷落了冷清扬,可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