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毒障惊魂(1 / 1)
第二天,天色刚刚开始发白,大家便都起来收拾起各自的行装,准备进入山中的原始森林。
就在我和伍源笙收拾东西的时候,麻子和黄国兴从车子底盘上取下几包东西,拆开来都是一些零件。在两人手里,这些零件很快组装成了枪械。
麻子手上拿着一把AK47摆弄着,看着这著名的凶器,我心里不安起来,走过去对黄国兴说道:“老黄,当初咱们可没说过要带这样的家伙。”
“古兄弟,咱们这可是进的老林子,里面会碰到什么猛兽谁也说不清楚。不带上这些家伙,到时候怎么应付。”黄国兴见我问,解释道。
“说的轻巧,你们拿着这玩意,进了墓我们还能说了算吗?光棍眼里不掺沙子,这事不说好,咱们谁都别走。”伍源笙手缩在袖口内,在一旁说道。
这时候,我和黄国兴相距只有一米不到,动起手来他手里的家伙派不上用场,至于旁边的麻子,我知道伍源笙已经把飞刀纂在手里,也不怕他耍花样。
“呵呵,兄弟别生气,这事的确怪我没提前说。不过这样的家伙,也不方便说不是,而且我也给两位准备了家伙,你看。”黄国兴说着,递了两把手枪过来。
黄国兴递枪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将枪柄方向对着我以示没有恶意。接过枪一看,是一把仿制的五四式手枪,不过做工很精,应该是好用的家伙。
“一共准备了四只家伙,一长三短,麻子用那只长的,我们三人一人一把短的,古兄弟觉得如何。进这山,没家伙是不成的。”黄国兴笑着说。
在黄国兴交谈的时候,我一直都注意着麻子的动作。从一开始,他就把枪向下拿着,完全没有露出一点敌对的意愿,这使我心里稍安。
我想了想,说:“要带枪也可以,我有两个条件。一是除了你们枪里的子弹外,其余的子弹由我们保管。二是进墓之前,枪要交给我们,你们不能带枪进墓。”
“没问题,本来带枪就只是为了过这山林,到了墓里也没用,交给你们兄弟保管也是应该的。”见我允许带枪,黄国兴立刻对我提出的条件表示答应。
接着,我和伍源笙一人拿了一把手枪和30发手枪子弹,麻子手里的AK除了装好的弹夹,另外还有一只弹夹和二十多发子弹,也被伍源笙收了起来。
解决好意外的枪支问题,我们很快便收拾好各自的行装。每个人都有大约50公斤左右的装备,不过大家身体素质都不错,背负这样的重量并没有太大困难。
进了山林,越往里面走,树木就越发茂密起来。初时还能看到天空,行进了20公里左右以后,头顶已经被树木的枝叶全部占据,只偶尔投下几丝光线,给昏暗的视线带来一点光亮。头上见不到天,气味也难闻起来,一股树叶腐烂的霉味直往鼻子里钻,地上的苔藓生的很厚,踩上去软绵绵不着力,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扑。扑。一只野鸟受到我们惊吓飞了起来,立刻又带起更多的飞禽,一时间头顶上树叶哗哗直响,累积的灰尘象雨点般落了下来,几秒钟后所有人都变的灰头土脸,身上更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鸟粪味道。
“他妈的,这什么鬼地方”伍源笙终于忍不住大骂起来。正骂着,突然发现一只不知名的昆虫,已经顺着裤管爬到自己大腿高的地方。怒火中烧的伍源笙一把将这只奇形怪状的昆虫拍了下来,再狠狠的补上一脚,直踩的昆虫深陷地面,才怏怏的收脚,算是发泄闷在心里的怒气。
“快走吧,我们今天必须在5点前赶到第一个坐标。不然又要在这林子里多耽误一天。”黄国兴说道。
“老黄,以前你们训练时就一个人在这林子里。是怎么活过来的。”伍源笙跟着黄国兴的步子,边走边问。
“嘿嘿,那时候条件可比现在差多了。放人下来时侯,除了一套简单的测绘工具、匕首和一点粮食,不允许带任何东西。要完成二百公里的制图,起码也要一周时间,中途没有任何补给,也没有求救措施,如果到时候不能到达预定位置,只有死路一条。”黄国兴平静的答道。
这样的答案实在让伍源笙吃惊,追问道:“这不是草管人命吗?现在还有这样的训练吗?”
“现在也有这种训练,不过现在的士兵都会带上卫星定位系统,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黄国兴一边用刀砍断前面的刺藤,一边回答。
“停下来,前面不能走了。”伍源笙还想问,却被黄国兴给打断。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走了?”我走到队伍前列,向黄国兴问道。
“前面有瘴气,要等太阳下山才能走。”说着,黄国兴脱下背包,找了棵附近最高的树,敏捷的爬了上去。
几分钟后,黄国兴从树上下来,“这个山谷并不长,我们可以趁太阳下山后,天还没黑这段时间通过。”说完,伸手从衣兜里掏出四个不知名的鸟蛋。“一人来一个,正宗的野味,我都好多年没吃过了。”说着这话,黄国兴的表情象个小孩。
被黄国兴的情绪感染,我们也笑起来,各自拿了一个鸟蛋,敲碎倒进嘴里。鸟蛋不大,还不到鸡蛋的四分之一,可一入口,一股清香便冒了出来,比起平时吃的鸡蛋,味道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吃完鸟蛋,我们到黄国兴说的瘴气所附近观察起来,以便确定何时能前进。只伍源笙还嫌没吃够,跑到附近树下转悠,说是要找个鸟窝多的,再弄点下来。
走到离瘴气十米左右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根据黄国兴的指示,我看到在山谷最低的地方有一些淡淡的黄色气体,聚而不散的在一个范围内盘旋着。瘴气的下面,积聚了不知多少年的腐枝烂叶,偶尔还夹杂几只动物的尸骨。
“嚓嚓……”一只兔子突然从旁边的小坡窜了出来,向我们跑了几步后又被我们所惊,慌不择路下,竟向瘴气方向跑去。
刚进瘴气没几步,兔子便觉出不对想停下步子,无奈前面跑的太快,惯性的又冲前几米,等它转过身时,已经是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的向外走了几步后,便一头栽倒。
正当我们惊讶瘴气毒性之强的时候,兔子身下的书叶忽然动了起来。
树叶怎么会动!我揉揉眼睛再睁开后终于看清,不是树叶在动,而是书叶下钻出了无数黑背红足的蜈蚣,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空隙,加上颜色同腐叶相似,看上去就如同树叶活了过来。这些蜈蚣短的大约二寸,长的竟有四寸左右,它们迅速的爬上兔身撕咬起来。
那只野兔现在还未断气,受到蜈蚣的撕咬,野兔四肢剧烈的抖动起来。这时一只大蜈蚣爬到兔子头上,咬住兔子的眼皮,身子一扭,竟把兔子的眼皮带着头皮,血淋淋的撕下一大块来,露出兔子原本藏在眼皮下的恐惧眼神。很快,兔子的肚子被撕开了道口子,一只蜈蚣钻了进去,原本已经不动弹的兔子,比前几次更剧烈的抽搐起来。
“嘭”兔子连带着身上的蜈蚣,被打的支离破碎,碎肉和腐败的树叶四散开来,气流在瘴气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旋窝。
我转头一看,麻子正把冒烟的AK收起来。这枪竟然是这个看似最冷酷的家伙开的。没想到麻子竟然有着份心肠,这让我对他的感观好了很多。
“妈的,太恶心了。待会我们就要从这里过去?不行,老子可不想去喂虫。”就在我们观看瘴气时,伍源笙来到了身后,也看到刚才这一幕。
“伍兄弟不用担心,这些毒虫都在白天瘴气弥漫时活动,等太阳落山便会回巢。到时候把裤脚扎死,再涂上驱毒虫的药膏,不会有问题。”黄国兴拍着伍源笙的肩膀说。
正说着,林间的光线暗了下来,麻子看了看表,说:“太阳下山了,准备过瘴区吧。”
黄国兴从背包里拿出一管药膏,递给我说:“把裤管扎死后,在鞋子和裤子上都涂上这个,手和小臂也要涂。”
接过药膏,打开后一股刺激型的气味直冲鼻腔,熏的我眼泪几乎要掉下来。若在平时,我绝对不会在身上涂这样的东西,但是在看了那只野兔的遭遇后,却只嫌涂的不够多。
满满一管药膏,被我和伍源笙用了个干净,伍源笙最后还用刀把药管划开,把里面剩余的膏药都掏出来抹在身上才算完事。事后我们才从黄国兴那里知道,这管药膏的分量足够我们用十次。这直接导致我们两人在过瘴区时,一直处于泪眼婆娑的状态。
太阳下山后,山里的温度下降的很快。随着温度的下降,黄色的瘴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积下去,一会工夫,就钻入腐枝败叶下面,露出山谷的真实面貌来。
这是条不算太宽的谷地,由于处于山林的最低处,下面累积了不知道多少年间被雨水冲下来的树叶和枯枝朽干。经过时间的洗礼,呈现出一种腐败的青黑色,脚踩上去便是一个半尺左右的深坑,把大半个山地靴都陷了进去。这时侯粘稠的黑浆便会冒出来将半个靴子都染成黑色。提起脚,还能发现长相狰狞的毒虫正趴在上面,向着你龇牙咧嘴。也许是药膏真的好使,这些毒虫没有顺着裤子爬上来,都自觉的回到腐叶之中。
周围恶臭的气味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却不能吸引我们的注意。在这样的环境下前进,每个人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脚下,生怕稍一疏忽便踩出问题来。走在最前面黄国兴对每一个点的选择都非常谨慎,每次都要用木棍试了又试才会下脚。我跟着老黄的步子,一脚深一浅脚的走着,伍源笙在我后面,麻子则负责队伍的最后方。
就在走到大约一半的时候,我不小心踩到块因为泡在黑浆中而无法看见的石子,脚下一滑,身子便往一边倒去。
“大哥!”伍源笙惊叫起来,却因离我有三四米的距离,无法给我任何帮助。
地面在眼前迅速的放大,而我只在四肢涂有驱虫药膏,没有防护的身体一落地,立刻就会成为毒虫们的美餐。大惊下我赶紧张开双手希望能找到支持点。终于在我触地前的一瞬间,双手撑在两边的青色石头上,稳住了身子。
现在我的脸离地面只有两三公分,双臂完全打开,甚甚的撑在两边的青石上,整个身体在与地面几公分的高度上同地面平行着。我努力想站起来,无奈这个姿势双臂根本用不上力,身上更压着近五十公斤的装备,竭尽全力也只能让身子不再往下坠。
也许被我的呼吸吸引,脸下方的书叶动了动,一只大蜈蚣从下面钻了出来。这只蜈蚣比刚才我们见到吃兔子的蜈蚣都要大,足有四寸多长,背上颜色也更深,身体两侧尖足则呈现出一种让人心惊的血红色。
毒蜈蚣在距离我脸两公分的地面来回转悠,寻找着打搅了自己休息的猎物。我赶紧闭住呼吸,生怕引起它的注意。很快,大蜈蚣的行动引起了其他毒虫的注意,一时间,我身子下面钻出无数毒虫四处爬行着。
就在我庆幸毒虫们够不到我的时候,这些颜色大小各异的毒虫越来越多,竟渐渐累积堆高,离我的脸越来越近起来。终于,一只红绿相间的怪虫发现了我,它抬起色彩斑斓的怪躯,张嘴便向我的鼻子咬来。惊恐中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头在不可能中再抬高了一点点,终于使鼻尖与怪虫的嘴以毫厘之差擦过。
“啪”耳边清晰的听到怪虫双鄂钳紧时的碰撞声,鼻尖则分明感受到怪虫双鄂带来的一丝凉意。
还没来的及松一口气,又一个令我惊恐的情形出现了。
怪虫没咬到我,顿了顿后,身子竟往下缩了起来。
“它要跳!”这个念头刚闪进我的脑海,怪虫六腿猛登,正对着我的脸弹了起来。
脸上没有被怪虫咬住,在怪虫弹起来的同时,我的脸以同样的速度离开着地面。我的脸就这样与怪虫保持着毫厘之差上升着,一直到离地面一尺左右的高度时,这只怪虫才用尽力道跌了回去,我则被伍源笙提着衣领站了起来。
短短十来秒钟,我全身就已经被冷汗浸透,现在的我,是名副其实的用落汤鸡摸样,全身被汉渍弄的难受不已。
我伸手想去抹掉脸上的冷汗,手刚一动,便听到黄国兴一声大喊:“别动!”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还是停止了抹脸的举动。待黄国兴指着我的手提醒我时才发现,双手上竟然密密麻麻爬满了绿豆大小,青底蓝斑的小虫。这些小虫布满我的整个手掌和三分之一面积的小臂,手上的驱虫药膏虽然避免了我直接被咬,却阻止不了它们沿着手臂向上攀爬。
“把手伸出来,千万别甩手。”黄国兴大喊着,向后伸手从背包侧面的小袋中取出一罐喷剂。
其实即使他不喊,我也不敢甩手。我旁边就是他和伍源笙,如果我甩手,这些虫子势必会被抛到他们身上,危害队友的事,我又怎做的出来。
喷剂的效果的确不错,在白色的烟雾中,这些虫子纷纷下落很快便被清理干净,只是药剂的气味让我头晕恶心。
处理完身上的毒虫,我才有机会去看自己刚才跌落的地面,只见在我刚才身体靠近的地面上无数毒虫还在拥挤的相互攀爬着,它们形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看起来就象还有一个我趴在上面。看的我心里一阵阵发冷。
有了我的这次经历,队伍的前进更小心了。在黄国兴更加谨慎的带领下,我们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惊险的穿过了个数百米的山谷。
赶在天黑之前,我们终于到达了黄国兴说的第一个休息点,一个山林间的小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