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1）
第八十二章：拔剑雪恨为妻儿，坦然伏罪大丈夫
永璇颇为不舍的离开了静业庵，主持师太送她到了门口。永璇转身行佛礼道：“请师太费心打理我妻子的墓，在下一旦有空就会来拜祭她。”
“施主请放心。”主持应道。
永璇一行人下了山后便来到京城一间小四合院里，虎头命人打开厢房的门将陆贵升带了出来。陆贵升一看到永璇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永璇一脸憔悴双眼红肿，一看便知道他已经见过纪双喜。陆贵升跪在地上给永璇磕头道：“八阿哥开恩，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奴才对不住福茂和双喜姑娘。”说着就不停的磕头。
永璇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揉着自己肿胀的太阳穴问道：“我的孩子是你亲手埋的？”
永璇突然问这个问题可把陆贵升吓坏了，他怕永璇要他给他夭折的孩子偿命，于是伏地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他不敢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
“你这就带我去。”永璇抬头看着陆贵升。
陆贵升点头道：“是！奴才这就带主子去。”说着就由虎头押着往外走。
一行人坐马车来到宫门前，永璇跳下马车后转向虎头道：“虎头，我要回宫去。你帮我盯着寿材铺，催他们尽快刻好墓碑。然后替我立碑。”
“是！奴才知道了。主子放心去吧。”虎头应道。
永璇抖了抖身上的风尘道：“走吧，永瑆。咱们回宫去。”
陆贵升带着永璇和永瑆还有小豆子来到遇喜处专门掩埋胎衣的地方，指着一块翻动过的地说道：“奴才将小皇孙埋在这里了。”
永璇单膝跪地，一旁的小豆子和陆贵升便跟着跪下。“孩子，是阿玛对不起你，你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的晨曦就夭折了。不过你不会寂寞，你额娘会去陪伴你。”永璇沉静的说道：“阿玛虽然没有见过你的模样，但阿玛知道你一定长得像你额娘一样俊秀。你放心，阿玛不会让你和你额娘走的不明不白。”
“八哥。”永瑆听到随后一句话心里一颤，他怕永璇会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永璇没有回答，他默默地站了起来对陆贵升说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陆贵升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看看永璇，永瑆说道：“八阿哥开恩放你走，还不走？”
“嗻！奴才谢八阿哥！谢八阿哥。”陆贵升忙转身跑了出去。
永瑆轻声问永璇道：“八哥，您就不怕他去告密？”
“告密？”永璇“哼哼”笑道：“就算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现在我还会顾及什么害怕什么吗？”说完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永璇出宫见双喜然后又安排双喜的后事用了两天时间，这两天里他没有回过宫也没有去过户部。所以他前脚刚踏进阿哥所的大门就被人喊出了，“八阿哥，您总算回来了。万岁爷找您找了好久呢，您快些去吧。”阿哥所的小太监一看到永璇就急匆匆地说道。
永璇不慌不忙地“嗯”了一声，表情严肃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书房里去。永瑆跟在后边说道：“皇阿玛定是见你几日不回宫所以才召见。八哥，您快洗洗换身衣服去吧。”
“一会儿我自会去见皇阿玛。”说着就伸手将挂在墙上的一柄宝剑取了下来，“嚯”的一声将宝剑从剑鞘中拔出，寒光一闪把一旁的永瑆看的愣住了。
“八哥，您这是做什么？”永瑆心里突然慌张起来，他拉住永璇的胳膊问道。
永璇还剑入鞘，剑眉深锁道：“双喜还有我们的孩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替他们报仇！”说着就用力挣开永瑆拔腿就往外跑。
“八哥！八哥！”永璇的一席话说得永瑆心里发毛，他忙追了出去。
只见永璇提剑跨步往敬事房跑去，一进到敬事房永璇便大喝一声：“赵顺来何在！”敬事房院子里的小太监们都愣了一下，看着满面怒火的八阿哥谁都不敢作声。永璇又喝一声道：“赵顺来何在！”
一个小太监怕了，便说道：“回主子，赵公公在自己屋里。”
永璇拔出寒光霍霍的宝剑就朝赵顺来屋里冲去。赵顺来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刚穿上鞋走出来，才问了句“谁呀”，就看到永璇提着剑朝这里快步走来。“哎哟，这是做什么？”赵顺来看到闪着寒光的宝剑吓坏了，忙到处躲避。
“赵顺来！今儿个我要你给我的妻儿偿命！”永璇大喝一声就提剑朝赵顺来刺去。
赵顺来抱着廊柱一躲便躲开了，这个院子很小且出口只有一个，大伙儿就看到赵顺来满院子的躲避，而永璇则穷追不舍。赵顺来吓得脸色煞白，抖着声音向站在院门口的太监们呼救道：“你们快来救我呀！”
永璇将剑横在胸前回头喝道：“谁敢护他？我也送他去见阎王！”
太监们都知道八阿哥永璇从小性情古怪，不知多少次见过他生气。可是这一遭却是头一回看到，他这一喝就算有的人想上来帮忙也都吓得退了回去。其中赵顺来的心腹秦得柱忙转身跑去坤宁宫，向皇后求救去了。
别看赵顺来年纪大了，当看到危险的时候手脚还是挺灵活的，再加上这个小院儿里有些廊柱给了赵顺来一点儿躲避的屏障。正当永璇追着赵顺来要手刃他的时候，永瑆气喘吁吁的跑道了。他拨开人群看到这一幕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他大叫一声，“八哥，快住手！”说着就扑过去紧紧拽着永璇挥舞宝剑的手臂，“八哥，这是行凶！万万不可啊！”
“难道他们不是行凶吗？我妻儿的命又有何人来偿还？”永璇怒目圆睁死死盯着躲在廊柱后便两腿发抖的赵顺来，好像今天不取他性命誓不罢休的样子。
永瑆握住永璇的手说道：“你若要找人偿命，我替你动手！”说着就要去夺永璇手里的剑。
这个时候就听到“皇后娘娘驾到——”，大伙儿开始骚动，有人大喊“皇后娘娘来啦！”
“八哥，快住手！皇后来了。”永瑆紧张的看着永璇。
永璇回头朝院门外看去，已经能看到皇后带着人快步朝这里走来。大伙儿朝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皇后能清楚地看见院子里的一切。“八阿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宫里行凶？还不快住手？”
眼看皇后就要跨进院子，赵顺来看到救星到了一阵欣喜。“皇后娘娘救我！”说着就从廊柱后跑了出来，朝皇后飞奔而去。
永璇回头看了皇后一眼丝毫不理会，趁着赵顺来跑向皇后的当口儿他冲过去一把揪住赵顺来的辫子，赵顺来只觉得有人把自己往后一拽便顺势往后倒去，永璇就站在他身后胳膊一揽就将他擒住，挥剑朝他脖子一抹，就听到赵顺来叫了声“皇后——”之后便是血喷涌而出的声音，永璇擒住赵顺来的左手臂被赵顺来从割断的喉管中涌出来的血染得血红。
此时皇后刚好踏进院子亲眼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看到赵顺来血涌而出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只见永璇手一松，赵顺来就倒在了地上两腿抽了几下后就不动弹了。皇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后腿一软就要倒下去，幸好身后的张嬷嬷扶住了她。“八阿哥行凶，快！快禀告万岁爷去！”皇后吓得脸色发白，她怕永璇会知道幕后之人就是自己而对自己不利便马上转身就走。
永璇握着剑的手一松，那柄沾满了血迹的宝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永瑆都看傻了，他怔怔的看着永璇道：“八哥，你．．．．．．你．．．．．．你闯了大祸了。”
永璇回过头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我都不在意。”永璇走到永瑆身边在他耳边说道：“八哥这次是逃不过了，你记住一定要把福茂的‘宝贝儿’送去给朗秋，然后带着她去福茂的坟前。”
“四姐姐？”永瑆看着永璇，颇为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带朗秋去拜祭福茂。
“不要问那么多，你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永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八哥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咱额娘和朗秋就要靠你了。”
“八哥！”永瑆握着他的手忧心忡忡。
永璇微微笑了笑然后就出去往阿哥所去了。永璇一路走回去，路过的人都朝他看，他浑身都是血迹脸上也有被溅到的血。而永璇却显得毫不在意，他回到阿哥所后脱下衣服然后洗了洗身子再换上了一件干净衣服。
当永璇对着镜子穿戴好，然后将双喜给他的芙蓉帕放在胸口的时候，十几个御林军大跨步的走了进来。“八阿哥，奴才奉万岁爷口谕．．．．．．”
御林军还没有说完永璇便转过身道：“不用多说。我跟你去就是。”说着就昂首往外走。
来到养心殿，永璇老远就看到大殿正中央坐着皇帝，一旁便是皇后。永璇一进去皇帝就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不等永璇跪下行礼皇帝就喝道：“你这个忤逆之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宫中行凶？你眼里还有祖宗家法吗？”
永璇不紧不慢的跪下道：“儿臣自知犯了祖宗家法，请皇阿玛秉公问罪，无论是何决断，儿臣都愿服罪。”说着就拜倒下去。
皇帝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看永璇如此坦然似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虽然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这个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皇帝也不愿意兴师问罪。“你虽然从小顽劣，但也不至于无端杀人。有何隐情速速说来，若是合情合理定当轻饶。”皇帝这是给永璇一条退路，如果永璇说的理由合情合理他就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
到了这个时候永璇也不再顾及什么，于是说道：“赵顺来杀我妻儿，儿臣只是替他们报仇雪恨！”永璇说得咬牙切齿，还朝皇后狠狠地看了一眼。
皇后看到永璇凛冽的眼神也不禁害怕，现在他已经是豁出去了难保他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万岁爷，八阿哥看来是疯了。他尚未娶亲，何来的妻儿？”
“永璇，你在说些什么？你哪里来的妻儿？”皇帝皱着眉问道。
“纪双喜！”永璇大声答道：“坤宁宫侍女纪双喜便是儿臣的妻子！儿臣与她两情相悦，但可惜有人设计将我二人分开，还将双喜嫁于章福茂为妻。皇阿玛想必也知道此事！”永璇抬头看着父亲，他知道皇帝早就知道他和双喜之间的暧昧。“赵顺来受人指使趁儿臣在承德侍驾之时诬陷章福茂与纪双喜，致使章福茂惨死。而那时纪双喜腹中已经有了孩儿的骨肉，赵顺来用药迫使纪双喜堕胎，还将她偷偷送出宫去。儿臣昨日终于找到双喜，而她也已经是油尽灯枯。”永璇红着眼睛说道：“儿臣既然不能找真正的凶手雪恨，惟有用赵顺来的命来安抚我那死去的妻儿。”说着又俯身磕头道：“儿臣心胸坦荡，既然杀人便想好了有这一日。皇阿玛圣明，儿臣愿听候发落。”
永璇已经把事情阐述的很清楚，而且他在叙述的过程中不断的朝皇后看，皇帝看到皇后一阵红一阵白的表情心里面也明白了几分。现在将那时皇后突然得了怪病而要找人冲喜的事联系起来，果然是有因有果。皇帝沉默了，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这时候掌管宗人府的和亲王弘昼闻讯赶来，皇帝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偏私便说道：“八阿哥在宫中行凶犯了祖宗家法，但事出蹊跷要着人细察。先将八阿哥关押在宗人府大牢，听候发落。”御林军听令后便将永璇带走了。
皇后心里忐忑不安，她看看坐在龙椅上愁眉深锁的皇帝便不敢久留。“万岁爷，臣妾不打扰您与王爷议事，先行告退了。”说着就要走。
“等等！”皇帝叫住了她，“皇后，这里头可有你的事儿。”
“冤枉啊，万岁爷！臣妾怎么会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呢？”皇后连声叫冤。
皇帝用质疑的目光看着皇后，许久才说道：“没有最好。”
“万岁爷圣明！”皇后好歹松了口气。
可是皇帝突然说道：“不过朕有句话要告诉你，你给朕好好儿的记住喽。永璇虽然不成器，现在看来日后也是难当大任。但你要记住，未来的皇储绝对不会是十二阿哥永璂。有些心思你就不用枉费了。”皇帝看了一眼皇后最后说道：“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