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1）
祭福茂公主有打算，测权衡皇帝细考量
听闻永璇持剑刺杀敬事房副总管赵顺来嘉贵妃和朗秋都心急如焚，嘉贵妃更是去向皇帝求情但被皇帝劝回，整夜都在延禧宫中以泪洗面。朗秋在嘉贵妃宫中劝慰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秋思斋打算明日一早就去向父皇求情，这个时候雨儿进来说道：“格格，十一阿哥来了。”
只见永瑆手里捧着一节用红布包裹着的竹筒走了进来。“四姐姐。”
“你来得正好，八哥怎么会行凶杀人呢？”朗秋拉着永瑆就问。
永瑆眼里含着泪说道：“八哥说要替双喜母子报仇．．．．．．还有福茂，所有才会．．．．．．”
“你是说．．．．．．双喜也死了？”朗秋看着永瑆问道。
“嗯！”永瑆微微点头道：“就是前日的事儿，她是在八哥怀中闭上眼睛的。八哥昨儿处理了她的后事回宫，然后就发生了这件事儿。”朗秋含泪忧叹，这等深仇难怪永璇会这么做，除了哀叹朗秋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自己心中的无奈。永瑆将那节竹筒道：“这是八哥事后嘱咐我交给你的。”
“这是什么？”朗秋问道。
“这是福茂的‘宝贝儿’，八哥特地去赎回来的，说是要给福茂一个全尸。”永瑆将竹筒交到朗秋手中，道：“八哥说他和福茂主仆一场，而且福茂或多或少也是因为他才遇难的，所以八哥找到了福茂的坟茔还让人修葺了一下。嘱咐我带四姐姐前去拜祭。”
听到这里朗秋泪流满面，永璇对她的兄妹之情实在是无言以饰。她双手捧着福茂的“宝贝儿”说道：“八哥为我和福茂做了这么多．．．．．．相信福茂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那四姐姐今日早些安歇，明儿一早我就带您去福茂的坟茔。”永瑆说道。
“嗯，好。”朗秋点头答道。
永瑆走后朗秋就对着福茂的“遗物”兀自哭泣，她只觉得自己太过软弱。永璇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能铤而走险不顾一切，而她却只能为心里的人默默哭泣。
第二日一早永瑆就赶着马车带朗秋去福茂的坟前，当朗秋看到那块写着“河北静海章公福茂之墓”的墓碑时不禁痛哭起来。然而此时的朗秋已经没有起初的那种激动，她静静的站在福茂的坟前默默哀悼。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结束这段被禁锢的感情。
永瑆已经在坟前挖了一个小坑，转过头对朗秋道：“四姐姐，坑已经挖好了。”
朗秋蹲下身子轻轻地将那包裹着红布的竹筒放进了坑洞里，然后亲手埋上。她含着泪对永瑆和雨儿说道：“让我单独和福茂说几句话吧。”永瑆点点头然后带着雨儿走开了。朗秋站在福茂的墓前柔声说道：“原以为已经难找你的尸身，没想到苍天终是不忍如此待你，给了你一个安身之所，不会流落在这尘世做孤魂游鬼。”朗秋擦去了眼泪说道：“八哥为了你也做了很多，希望你能保佑八哥逢凶化吉。”朗秋抬头看看蓝蓝的天，“福茂，今天的天气很好。相信我们来世一定会携手看到如此湛蓝的天空。”她用手绢擦拭着福茂的碑微笑着说道：“你会等我的，哦？”．．．．．．
永瑆站在老远看到朗秋的一举一动心里开始明白了一些问题，为什么朗秋会待福茂这么好；为什么朗秋会越来越厌烦和元祺的这段婚姻；为什么朗秋会在得知福茂死讯之后久病不愈。看来八哥是早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永瑆现在想想才觉得他那个总是显得玩世不恭的八哥是那么的伟岸。
看到朗秋向福茂的墓拜祭之后向这里走来永瑆忙快步跑过去，“四姐姐．．．．．．节哀。”他扶着朗秋回到车上，“四姐姐，你累了吧？我这就送你回宫。”
“嗯。”朗秋微微点头，然后又向树林里福茂的墓看了一眼道：“永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记得要在福茂的墓边为我立一座衣冠冢，我要伴着他。”
“姐姐，不要说这些伤怀的话了。死者已矣，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福茂他也不想看到您为他这么哀愁。”永瑆劝道。
朗秋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车子回到宫中永瑆要送朗秋回去，可是朗秋却说道：“我要去见皇阿玛。”
“现在？”永瑆皱着眉说道：“这会儿恐怕皇阿玛还在气头上，昨儿额娘去过连皇阿玛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劝回来了。四姐姐这会儿还是不要去了吧。”
“不！八哥不能有事。”朗秋看着永瑆道：“八哥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也是时候我为他做些事情了。”
“我跟您一块儿去！”永瑆也应道。姐弟二人来到养心殿，还没有近到大殿就碰上了和亲王弘昼。
“你们俩来做什么？”弘昼看到他们两个神色凝重便问道。
“我们替八哥去向皇阿玛求情！”永瑆答道。
弘昼摇摇头道：“你们皇阿玛这会儿正烦着呢，你们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可是我们也不能看着八哥被禁而袖手旁观呀！”朗秋焦急地说道。
弘昼叹了口气道：“这样吧，你们在外头跪着，我去说。”说着就往里头走，突然他回过头来对姐弟二人道：“记得一定要跪着啊！”姐弟二人不明白五叔的意思但还是照着做了。
弘昼走进养心殿就看到皇帝正皱着眉看着各地送来的奏章。“臣弟给万岁爷请安。”
皇帝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又将头低了下去，“免礼。坐吧。”
“谢万岁爷。”弘昼坐了下来，太监送上了茶，弘昼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皇帝见他久不言语便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臣弟正等着万岁爷问话呢。”弘昼说道。
皇帝愣了愣他以为弘昼来会向他禀报永璇在宗人府大牢里的情况，可是他一言不发等着自己问。皇帝被弘昼将了一军顿了顿才若无其事的问道：“八阿哥在宗人府里说了些什么？”
“回万岁爷的话，八阿哥说他要说的都已经向万岁爷说过了，旁的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弘昼说道：“八阿哥说万岁爷圣明睿智一定能看出其中的隐情。”
皇帝听了不由得嘴角上翘，心道：这个永璇他倒是猜得出朕已经知道十之八九。这小子若不是这般重情这般冲动，将来定能委以大任。“他这是什么态度？难道就不怕朕重罚吗？”
弘昼拱手道：“是否要对八阿哥重罚，万岁爷心里应该已有明断。臣弟只想说赵顺来此人私受贿赂而且与一些官员暗有来往。他还克扣内监们的薪俸，还在宫外私设府邸。在其老家他的胞弟也是称霸一方，上回八阿哥在直隶所惩治的那个恶霸赵登高便是赵顺来的侄儿。”
“此人如此作恶多端实在该死！”皇帝听后便愤愤地说道。
“万岁爷圣明！”弘昼拱手道：“所以说八阿哥是除了一害，应当酌情考量。”
皇帝微微点头，他很满意弘昼这么说。“你说的不错。不过永璇毕竟是杀了人，而且是在宫中行凶，这．．．．．．”
“万岁爷，其实这个也怪不得八阿哥，若是换做是臣弟，臣弟说出不准也会这么做。”弘昼说道：“八阿哥只是太重情，这也是承袭了万岁爷的侠骨柔肠。”弘昼这话说得巧妙让皇帝无言以对。弘昼看皇帝沉默便继续说道：“其实万岁爷深知其中缘由，弄成这样也不能全怪八阿哥。”皇帝站起来拉回踱了几步，一副深思的样子。弘昼继续说道：“赵顺来只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太监，死了就死了。可不要为了这么个奴才而伤了万岁爷和阿哥公主们的感情。适才臣弟进来时就看到四格格和十一阿哥跪在外头呢。”
“什么？朗秋？她的身子不是还没好吗？怎么能跪？”皇帝焦急的对身边的太监说道：“快！快去扶四格格起来，带他们进来。”太监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朗秋和永瑆就被带了进来，皇帝看到他们马上从御座上走了下来，“朗秋，你怎么样了？你看看你脸色这么白。”
朗秋跪下道：“皇阿玛，求您饶了八哥吧。”
“你先起来。”皇帝扶起朗秋道：“皇阿玛自有打算，你不用操心。”
一旁的十一阿哥也说道：“儿臣素来无所作为，愿意替八哥受过。”
“朕知道你们两个和永璇感情深厚，此事朕自有打算，你们还是回去吧。”皇帝说完就对身边的小路子说道：“送四格格和十一阿哥回去，再请位太医给格格看看。”
“皇阿玛！”姐弟俩还要说话但已经被人带了出去。
皇帝看着他们姐弟二人离开后摇摇头道：“这俩孩子．．．．．．真是．．．．．．”
“手足情深。”弘昼说道：“难道万岁爷忘记了先皇对我们兄弟的劝诫吗？”皇帝转过头看着弘昼，弘昼走近几步道：“更何况八阿哥就要成亲了，万岁爷这个时候惩治八阿哥恐怕不是时候。”
皇帝点了点头，道：“你这几日好好看着他，他刚失去心中所爱定然失落。”皇帝看着弘昼道：“你是过来人，教教他。以后的路还很长，朕不希望他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而荒废了一生。”
“嗻，臣弟遵旨。”弘昼应道。
傍晚，皇帝用完晚膳照例要翻牌子选择今晚侍寝的妃嫔。刘兴安捧着装满绿头牌的盘子跪在地上等候皇帝选择，看到皇帝颇为犹豫便小心的说道：“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说今晚有事儿要与万岁爷商议，所以请万岁爷留宿坤宁宫。”
皇帝听了只当没听见，连牌子都没有翻就说道：“听闻近日嘉贵妃身体不适，今晚朕就去嘉贵妃那里留宿看看她。”
“万岁爷，皇后娘娘．．．．．．”
“还不快去！”皇帝登了刘兴安一眼。刘兴安不敢再说便退了下去。
入夜，皇帝正批着奏折突然小路子说皇后身边的张嬷嬷来了，皇帝也不问什么事情就让人打发她离去。过了没多久小路子就通报说皇后来了，就在殿外。皇帝放下手里的奏折皱了皱眉道：“传。”小路子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皇后走了进来，尚未行礼皇帝就说道：“免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臣妾怕万岁爷劳累，特地让人泡了参茶。”说着就亲手奉上了参茶。
皇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嗯，放着吧。朕一会儿喝。皇后若无事就回去吧。”
“万岁爷．．．．．．”皇后顿了顿，显然有些犹豫。“臣妾斗胆问万岁爷，如何处置八阿哥的事情？”
皇帝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拿起参茶来喝了一口说道：“朕自有定断，皇后不必操心了。”
“八阿哥在宫中行凶，无视宫规，臣妾认为．．．．．．”皇后还没有说完皇帝就重重的将装着参茶的茶碗放在桌上。
“朕近日上火，还是不宜饮用参茶。小路子，改换菊花茶来。”皇帝看了皇后一眼说道：“皇后，难道你忘记了朕对你说过的话吗？你不必多费别的心思了，永璇这件事儿朕会处置。”皇帝又拿起了奏折，“时候不早了，皇后早些回宫安寝吧。”
皇后走后皇帝便放下了奏折道：“来人，摆架延禧宫。”众人忙去准备轿辇，拥着皇帝往延禧宫嘉贵妃那儿去了。
皇后碰了一鼻子灰，看着皇帝的轿辇往嘉贵妃的寝宫去更是不痛快。她怏怏的往坤宁宫走，边走边想，看来皇帝已经猜到了其中的事情，现在皇帝不发作只是碍于皇太后的颜面，皇后心里很明白皇帝对她本来就没有多少恩情，再加上永璇这件事情皇帝认为是皇后在幕后操纵才会弄得永璇到如斯田地，所以皇帝更加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皇帝已经说得很明白，就算永璇不会成为未来的皇储，她的十二阿哥也没有机会坐上太子之位，如今看来她的所有心思都白费了。皇后越来越咽不下这口气，肚子里憋得直难受。她心道：既然皇帝不念夫妻情份，那我也没有必要为他着想。于是她暗暗对张嬷嬷说道：“你去把四格格和那个死去的章福茂之间的事儿放出去。我倒要看看万岁爷怎么替她的宝贝女儿来挡这个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