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侣装和长裙（1 / 1）
“衣寒帅！”“玄素帅！”“衣寒！”“玄素！”……
以上是管理学院女生的一段对话，你说，厦门大学一“国际高水平研究型大学”（此乃目标状态，至于现在嘛……此处略去两个字）的女生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清楚呢？衣寒和玄素哪个帅？当然是——都很帅！
一片红潮缓缓涌来，原来是穿着红色运动服的一拨人，这衣服，还真是够拉风的——“哪个院的院服这么白痴？”众人正想着，一面红旗飘过，上书：法学院。原来这么拉风这么白痴的院服是法学院的。这时候，队伍里跑出来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黑色紧身牛仔裤，扎着马尾戴着鸭舌帽的女生，那女生跑到球场边招手道：“衣寒——衣寒——”
衣寒怒吼：“你又要干嘛！”
那马尾辫双手拢成喇叭状，遥遥喊道：“我们刚刚去普法了——”
衣寒怒道：“你普法关我屁事？！”
马尾辫又道：“我现在要买衣服——跟我去——”
衣寒闻此，没好气地后了一声：“自己去！——”
那马尾辫却似乎丝毫不生气，反而嘻嘻一笑，道：“衣寒，你真不去？——你不去我就把帽子拿下来啦——1——2——”马尾辫说着，把手放在帽檐上，这“3”还没出口，衣寒赶紧扔下球跑了过去，一把揽过马尾辫的肩，背对着法学院的队伍，低声附在马尾辫耳边，道：“别闹，怕了你了——”马尾辫挣扎着想转出去跟同学说话，衣寒却扭住她道：“你转出去试试！”等法学院的队伍过去了，马尾辫道：“可以放开我了吧？”衣寒方一松手，马尾辫猛地把帽子掀掉，就往球场跑去，衣寒早防着她这一手，虽惊而不慌，一把将马尾辫拉到怀里，扣上帽子，搂着她走出众人的视线。
“天哪！原来衣寒已经有女朋友了！”“他们看起来好恩爱！”衣寒身后一片惨叫。玄素狠狠地往篮筐里抛了个球，没进，他盯着衣寒和马尾辫远去的背影，一阵恍惚，猛地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多想。
“呼呜——”马尾辫掀掉帽子，那张牡丹般俏丽的脸赫然是妍姗，妍姗跳起来把帽子往衣寒头上一扣，道：“还是你戴帽子吧。”
“小矮子，你又要干什么？”衣寒怒斥。
“打劫打劫——”妍姗挽着衣寒的手臂，嬉皮笑脸。
“我还要吃饭呢！”衣寒冷着一张脸道。
“不让打劫我就跑你班上去啰，我就跟人家说我是你的……嘿嘿——”妍姗邪邪地笑着。
“你……你以为我怕你啊！”衣寒说这话明显的心虚，色厉内荏。
“你不怕我吗？”妍姗对着衣寒挤眉弄眼，“衣寒长着一张美女的脸，衣寒长着一张美女的脸……”衣寒头顶黑气腾腾，真恨不得把这该死的丫头直接甩到台湾海峡去，妍姗竟拍着手绕着衣寒蹦了一圈，道：“有男孩子写情书给衣寒，衣寒长着一张美女的脸。”妍姗无视衣寒满脸黑气，还要扬着下巴嘟着嘴夸张地对衣寒眨眼睛。
衣寒终于忍不住双手扯着妍姗的脸颊，道：“你再说你再说，你再说我就剃光你的头发！”
“我就说我就说，有男孩子喜欢衣寒，衣寒长着一张美女的脸——”
“你……”衣寒突然转嗔为喜，“小矮子你长不高了——”衣寒重重地按着妍姗的头顶，好像想把她钉进地里。
妍姗两手乱抓，挣脱衣寒，道：“还好你长到一米九哦，要不还会有男孩子喜欢你的。一米八以后就没有男孩子给你写情书了，唉——真可惜——”
“小矮子，我警告你！”衣寒指着妍姗挺翘的小鼻子，“你要是再试图出现在我朋友面前，或者再跟我说这种话，你就休想再打劫我一分钱！”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好哥哥，我要买衣服。”妍姗整个人往衣寒怀里粘过去。
“你看看，多可爱啊，情侣装，我要情侣装——”妍姗腻在一个*情侣装的店里，一脸地陶醉。衣寒冷森森地说：“我这辈子也不要再穿和你一样的衣服。”妍姗撒娇撒赖，衣寒就是不同意买，店员看不下去了，道：“你女朋友那么喜欢就给她买吧，我们店里都是最流行的款式。”“是啊，给我买嘛——”妍姗嗲声嗲气地说着，突然又把衣寒的帽子掀下来，店员一眼看见衣寒的脸，愣了一下，又看看妍姗，竟惊得瞠目结舌——妍姗早就蹦到店门口，道：“不买就不给帽子，不买就去你班上，走啰——”
“买了买了，多少钱？”衣寒掏出钱包，店员还在发愣，衣寒道：“美女，结账啦，没什么好看的。”
“好哦好哦——情侣装情侣装——我们明天穿好不好？”妍姗笑笑跳跳，衣寒阴幽幽地跟在后面，帽檐压得低低的。
“我不会穿的。”衣寒冷冷道。
“穿嘛穿嘛——”妍姗撒娇，突然盯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孩看了一会，道：“我要买长裙，今年最流行长裙了，我一条也没有。”
“你已经有那么多裙子了你还要买裙子！”衣寒吼道。
“我的都是短裙，我要长裙——”妍姗眨巴着蝴蝶翅膀般的睫毛说。
“长裙，那样的？”衣寒指了指一个女孩的长裙，妍姗点点头，衣寒拍了一下妍姗的头顶，道：“你个小矮子，这么矮怎么穿长裙？”
“人家不矮，人家一米六三，穿个高跟鞋就超过一米七，人家不矮，人家不矮——”妍姗拉着衣寒的手，夸张地扭着身子。
“好好好，不矮不矮，但长裙很难看你不觉得吗？从脖子穿到脚踝，跟个桶似的，又没腰，多难看啊。你这么漂亮一双腿，穿长裙人家就看不到了，这不锦衣夜行了吗？短裙还省布，低碳环保。所以女生的裙子越短越好，穿什么长裙啊——”衣寒从正反两面全方位分析着。“可是……”妍姗还要狡辩，衣寒道：“穿长裙很热的！”
“不会啊——”妍姗一脸正经地说，“你没看过非洲沙漠的人穿的阿拉伯长袍吗？阿拉伯长袍其实是鼓风的，更凉快。”
“切，谁说的这是。”
“你不觉得女孩子穿长裙好看吗？”
“哼哼——”衣寒笑笑，“林语堂说：‘什么东西只要男人觉得好看女人就会穿在身上，什么东西只要女人穿在身上男人就会觉得好看。’你是美女，穿什么都好看。”
“哎呀呀，你居然也读林语堂了？”
“不是你叫我读的吗？其实哥哥我也是很有文化的一个人。”
“可是很多人穿长裙我不穿吗？”
“很多人吃屎你也去吃屎吗？”衣寒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非常恶心，没等妍姗说他，赶紧改口道：“很多人穿你也穿叫赶时髦，适合你的时髦可以赶，不适合的也赶就叫瞎起哄！很多人穿你不穿就叫独特，你独特！——别瞎起哄！我这个月还要吃饭呢，哪能都给你买衣服？（这才是重点）”
“回来啦？你自己也买了件衣服？”端着餐盘的玄素看了看衣寒手中的袋子。
“小矮子一定要买情侣装，”衣寒道，“你坐那边，等我去打饭。”
“衣服我看看好吗？”玄素道。衣寒随手将衣服拿给玄素，玄素展开看了看，道：“倒是挺有意思，你俩穿起来肯定很配。”
“我才不要穿。”衣寒喝了一口汤，“收起来，这么傻的东西。”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嗯？你说小矮子啊？算是吧，虽然她很爱跟我捣乱。”
玄素不语，只是看着衣寒，看着看着，衣寒的脸就成了一张女孩的脸，那女孩的酒窝甜甜的，笑容像春天里绽放的牡丹花，玄素不觉看得痴了。衣寒一抬头，猛见玄素痴痴地盯着自己看，不禁疑惑，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饭吗？”衣寒兀自抹了一下嘴，玄素恍然惊觉，道：“哦，没什么，刚才想起个事来。”
衣寒吃完，拿纸巾擦了擦嘴，又递一张纸巾给玄素，却见玄素又痴痴地看着他，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确定自己脸上没开花，蓦地响起妍姗的话来：“我就说我就说，有男孩子喜欢衣寒，衣寒长着一张美女的脸——”心下竟有些恐慌起来。
妍姗所言非虚，确实有男生喜欢过衣寒，还是在初一的时候。
“你把那边的窗户关一下，我关这边的。”衣寒对一个男孩道。
那男孩默默地关了窗户，又默默地走到衣寒身边，衣寒道：“可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等一下，衣……衣寒！我……”那男孩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衣寒不耐烦道：“怎么了你？有话就说啊！”
“我……这个……”男孩迅速将一个信封和一盒巧克力塞到衣寒怀里，“这个给你！”
衣寒惊诧地看看信封和巧克力，又看看那男孩，那男孩把头埋得低低地，道：“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要求你喜欢我，只是……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听到这样的话，衣寒一时气昏了头，等他不昏头的时候，那男孩已经被他打得哭成一团。此事以普通打架事件告终，衣寒被罚扫地一个星期。好在衣寒为人豁达开朗，虽然妍姗老拿这事儿取笑，衣寒却未放在心上，那男孩也成了衣寒的好友。
衣寒记得那男孩说喜欢他的时候，衣寒更多的不是惊讶，而是愤怒，想我堂堂一爷们，你个男的喜欢我算个什么事？也没多想就一拳挥过去。至于衣寒为什么到了初一还会被当做是女孩子，他自己要负一部分责任，他长得太漂亮，上学早年纪小，又发育得晚，以至于到了初一身高才一米五。而和衣寒一般大小的妍姗却比他高了，于是取笑衣寒是小矮子，那时的衣寒无限地困惑，为什么女孩子会比男孩子更高呢？直到初三结束，衣寒竟匪夷所思地长到一米八一，妍姗不过一米六，这下风水可转过来了，从此衣寒就叫妍姗做小矮子，无奈高中三年妍姗不过长到一六三，衣寒却长到一米九，妍姗从此便坐实了小矮子的宝座——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取笑别人，更不要随便给别人起难听的外号，好听的外号人家自己担着，难听的外号人家会千方百计送还给你。不过此事还有个重大疑点，就是那男生难道从来没见过衣寒上厕所吗？看来这事儿就是因为不符合逻辑才会被妍姗取笑这么多年。
“我们等会再去打球吧。”玄素道，他的笑容泠泠如竹林清风，眼波澄澈如夏夜广宇，并无一丝暧昧，衣寒暗笑自己多心了，明明是好兄弟，胡思乱想什么呢？
却说妍姗买了衣服回来正好遇到炎彬，炎彬随口问了一句：“买衣服呢？”妍姗竟兴冲冲地将衣服给炎彬看，炎彬看了看，道：“这衣服不太像你平常穿的。”妍姗道：“这是情侣装啊，当然有点像男装了。”炎彬一听“情侣装”三个字，只觉脑袋“轰”地一声，半天反应不上来，直到妍姗与他挥手告别，炎彬才明白自己听见了什么——情侣装！
“我以为，她是这俗世里能与我同赏阳春白雪的红尘知己，没想到……她另有所爱！我可不是从一开始就自作多情么？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吧？我们在QQ上谈谈文章，发发短信，在文学社里聚聚，在路上打个招呼，我们其实……也没见过几次吧？什么知己啊……我满腹酸文，把大好年华抛洒在故纸堆里，真可笑！”炎彬漫无目的地走着，有一阵风来，道旁的树将几瓣落花抛下，炎彬痴痴地看着那花瓣，随口吟道：“飘零落花相思绕——相思绕？相思闹？其实相思也会闹的，闹哄哄的，相思闹得脑子闹哄哄的……”良久，炎彬抬头看天，点点星光似乎特别寂寞，于是淡淡一笑，道：“寂寥星辰此情了——飘零落花相思绕，相思闹！寂寥星辰此情了，此情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