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汤圆汤圆（1 / 1）
或许是因为吃多了烧烤的缘故，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鸢儿觉得口干舌燥，嘟嘟囔囔叫着子桑要水喝。
一双手将她半扶起来，她微微张嘴温热的花蜜水就流入口中，喝完她习惯性地拿袖子抹了抹嘴躺下又睡。
恩？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吧唧吧唧嘴又吸了吸鼻子，终于确定了不对劲的地方来自哪里。猛然坐起，不出所料看到端木临正端着茶杯坐在床边。
“咳咳，”端木临迅速转身将茶杯放到桌上，“听子桑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可饿了？”
饿不饿关你什么事！我是一天没吃你端木家的东西而已，哼，那烤鱼和烧螃蟹比你端木家的东西好吃多了！鸢儿翻个白眼脸朝床内侧假寐，气大伤身，气大伤身，就当看不到好了。
端木临等了会儿没听到回复，回头一看鸢儿已经重新呼呼大睡了。他捶了捶胸口以冷阎王的样子滚出了凌云阁，吓得守在外边的子桑和雪玉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他回到芷园正巧在门口碰到吴伯，“怎么还没歇着？”
“哦，是这样的，楚楚那丫头身子还没好，我想少爷这里不能缺了人伺候，就拟了个名单，少爷看让谁补上来！”
还来，还嫌府里不够乱啊！端木临想起刚才的事情心里咬牙切齿，面无表情道，“不用，我不是已经成亲有夫人了吗？从明天起让少夫人过来！”
“真的？”吴伯身子一颤忙收起笑脸劝道，“少爷，夫人这几天恐怕？”
“就这么定了！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吴伯叹口气出去带上门，想了想往祠堂走去。
夜色中厚重的祠堂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牌位两侧的仙鹤长明灯闪了闪，继续以微弱的光亮守候着那些牌位。
吴伯仿佛突然老了十多岁似的，跪在蒲团上哭道，“端木家的列祖列宗啊，我对不起端木家啊！我将楚楚放到少爷身边原本是想着她能好好照顾少爷的，没想到竟，竟害得少夫人这般啊。老爷，夫人，你们在天有灵就保佑少爷和少夫人吧，我是真怕你们的事情又在他们这一代身上重演啊！”
咚，帘后发出一个古怪的声响，好似有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吴伯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哆哆嗦嗦满脸惊恐，“是他回来了，是他回来了。”
芷园里。
躺床上的端木临并没睡着，翻来覆去哼哼了几声从枕下掏出一个檀木盒子，里边放着个栩栩如生的玉风筝。
“我为什么要送这东西讨好她？”端木临突然暴怒将檀木盒子丢到床里边，指着它骂道，“你啊你，你可是东方家族女，要当家做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我还能驳了你？你至于这么作贱自己？”
说完觉得不解气又把檀木盒子捡过来用手指戳道，“东方家的族女不是自小就要由族中老头们专门授课的吗？你怎么还是这么笨？你看看你，啊，在屋子砸杯子砸花瓶，还撞墙，你你你，我懒得说你！”
梦里鸢儿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很不舒服，迷迷糊糊地一晚上都没睡踏实，老是幻觉有人在打她。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子桑，昨晚他是不是进来了？”
子桑心虚地低下头，“谁啊？”
“我说没说过端木家的人不准出入凌云阁？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我看你是皮痒痒！”
雪玉忙将茶杯塞到鸢儿手里，“大清早的就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少夫人不是说了气大伤身吗？昨儿晚上我们是想拦来着，可，少夫人是没看到少爷那样子，活生生就是传说中的冷阎王，谁敢拦啊。”
“哼，”鸢儿瞪她们一眼将杯里的温水一饮而尽，“昨儿的事就算了！你们听好了，从今天起，凌云阁禁止一切关于端木家的消息传进来，你们知不知道无所谓，关键是不准传入我的耳朵，知不知道？”
雪玉捏着杯子弱弱道，“少夫人，我还想说最后一句，吴伯今儿一大早就来传话，说是楚楚病着少爷身边缺人伺候，让你，以后白天都去芷园呆着。”
“什么？”鸢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打了楚楚那丫头，所以端木临就把我叫去芷园给那丫头报仇是吗？”
“其实也不是啦，少夫人呆在少爷身边这是规矩嘛！”
“呼呼，”鸢儿深呼吸几口气捂着胸口喊疼，“气死了气死了，子桑，我能不能不去？或者让我能离端木临要多远有多远。”
“根据规矩来说，”子桑顿了顿不忍心看鸢儿充满期望的脸，低下头小声道，“没有！”
“没有？你说没有？好吧，子桑，拿我的战袍来！”
“恩？”
“就是把少夫人的装扮拿来，咱这叫输人不输阵，不对，是人也不能输！雪玉快上早饭，我吃了好去芷园，你们就等着我胜利的好消息吧，我保证让端木临以后看到我都绕道走！”
噗，子桑和雪玉扶墙而出。少夫人魔怔了，少夫人被逼得魔怔了！
芷园里，吴伯将刚出锅的彩色汤圆端给端木临，“少爷，少夫人等会就来芷园，你先吃早点吧！我看你那次挺喜欢这汤圆的，就又做了点。”
“恩？”正要开动的端木临面色微沉，“什么？你做的？上次也是你做的？”
“是啊，怎么了？”
“你怎么会做这个？”
“哦，之前老爷还在的时候给老夫人做过，我在旁边打过下手所以记得。哎，少夫人和老夫人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性子都像，上次我也是看着少夫人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儿，想着少爷应该也和老爷一样会喜欢这汤圆所以就做了。”
端木临不知为何脸色阴郁，突然蹙眉进了里间，只丢下一句，“下去吧，我不想吃！”
这又是哪儿惹着他了？吴伯摇摇头将那汤圆端走，在门口正好碰到了鸢儿。
“少夫人早，少爷在里面呢，少夫人进去吧！”
“吴伯早，”鸢儿冲他点点头往里走了一步又退回来，指了指那未动的汤圆，“这是？”
“哎，上次你送来的夜宵我看少爷都吃完了还以为他喜欢呢，没想到这次倒惹他生气了！”
“是吗？”鸢儿眼珠子转转，温柔如水地笑着将饭案接过去，“吴伯给我吧，我看你精神头好似不大好，你先下去歇了吧，这里有我呢！”
吴伯受宠若惊不知该说什么，子桑倒是想说，只是被鸢儿的笑吓得立马闭了嘴。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啊！”鸢儿关上门嘴角仍然难掩笑意，端木临啊端木临，你说我为什么心情突然这么好呢？为什么呢？
将碗端到里间，端木临看到她慌忙将什么东西塞进袖子里，鸢儿刚想发作想起出行的目的又生生忍住了。她当看不见他似的，坐到桌边舀起一个汤圆吹了吹，“整个端木府啊就吴伯最好，这汤圆太好吃了！我先尝尝这次是什么馅！”
“喂，”端木临大喝一声，吓得鸢儿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她将勺子往碗里一丢凶回去，“鬼吼鬼叫什么？吃个饭还不让人安生！”
“拿来，这是我的早饭！”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不是不吃吗？做什么，吃着锅里的还看着碗里的？”
端木临面色铁青伸手就来夺碗，鸢儿顺势将碗掷过去。
嗒，嗒，汤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在地上，端木临没有想象中的暴怒也没有激烈的回应，只是紧张兮兮地掏出袖子里的一张纸展开，顺手扯过鸢儿的帕子轻轻擦着上面的水渍。
情书，一定是情书！这俩人太明目张胆了吧，有把她这个原配放在眼里吗？鸢儿气得头晕忙扶住桌子喘气，安慰自己说没事没事，你还没输，快想想办法吧！
打端木临一顿？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比力气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可打不过端木临，放弃！
出其不意咬他？成功率倒是很高，只是，万一端木临揍她怎么办？就算成功了她少夫人的名声也全毁了，放弃！
还有什么方法呢？攻心？他不是很喜欢那情书吗，那就把他抢过来威胁他？嘎嘎，这主意貌似靠谱！
心动不如行动，鸢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纸抓到手里跳开。
端木临脸黑得更加难看，双手握拳青筋暴起，若不是鸢儿的脸皮想来比较厚的话，他双眼刷刷放出来的眼刀早让她举手投降了。
“拿来！”
“不要！”鸢儿嘴上犟着心里其实都快吓死了，那纸被她捏在手里皱成了一团。
端木临皱了皱眉突然像前扑来，鸢儿只觉得眼前一晃手里就空了，自己也被钳制在了端木临怀里。
好吧，现在她有点后悔跟端木临硬碰硬了。
“为什么你总是做些少夫人不该做的事情？为什么总是这么笨！”
端木临的胳膊像铁块似的又冷又硬，鸢儿动了动没能挪动分毫，气得一拳打在他胳膊上，“快放手，哎哟哎哟，疼！”
“怎么啦？”
“哇，”鸢儿不管了，举着右手臂哭道，“疼！”
“哪里疼？”端木临将纸团丢到桌上忙去扶鸢儿的胳膊，“这里？还是这里？”
“这里，”鸢儿指了指肩膀处，端木临一头黑线地捏了捏，道，“还好没有脱臼！你就这么恨我？非要下大力气打我？活该拉伤胳膊！你等等我去拿药酒给你揉揉就好了。”
“呜呜，”鸢儿用没受伤的左手推开他，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大尾巴狼装什么小白兔，你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好成全你和楚楚吗？我告诉你端木临，你做梦！若是这一年你不让我过舒服了，我就让你的后半辈子都不舒服！”
端木临将她抓过去轻轻揉着她的肩膀，嘴角上翘，“真的？”
“当，当然！”鸢儿退后一步离他远一些，“你和楚楚从小一起长大，你喜欢上她是自然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你别忘了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定的那个契约，不管一年之后怎么样，至少现在我是少夫人，你必须给我起码的尊重！”
端木临面色微赧，“我和楚楚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怎么样不关我的事，既然说开了我就说说我的底线吧，一年之后不管你干什么都和我无关，但是在一年内你和楚楚不准再让我听到闲言闲语，否则别怪我滥用少夫人的权力！”说完鸢儿翻个白眼刚转身又发出一阵鬼哭狼嚎。
她揉揉额头鼻子一酸又哭出来，臭柱子，连你也欺负我。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端木临叹口气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给她揉着额头。他的下巴正好抵在她鼻尖，晃动中偶有摩擦接触，鸢儿吞了吞口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突然额头上一热，端木临的唇已经吻在了上头。
鸢儿被吓得不清，脑子里好像塞满了柳絮似的乱糟糟一团。他做了什么？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她该怎么办？
“彩色汤圆最初是娘做给爹吃的，后来爹做了错事也是用这个来哄娘原谅的，刚才那张纸就是爹留下的彩色汤圆的做法！”
鸢儿左顾右盼极不自然，“你，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关，关我什么事！我走了！哎哟!”
臭椅子，连你也欺负我！鸢儿踢了下椅子跌跌撞撞出去，浑身特别不自在！
端木临扯扯嘴角，突然觉得之前的传言或许不是他想的那样。什么砸东西撞墙或许是真的，但说她是因为生气吃醋而为之恐怕就是假的了，要说她是走路迷糊没看清倒是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