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沉默是惊(2)（1 / 1）
飘雪问道：“我娘到哪里去了？”
白发婆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两年前她就出去了，说是要找上官飞云，这一去她就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音讯……” 飘雪一惊，心想：“姑父三年前就已然仙去了，母亲又怎么还能找到他？”
白发婆婆接着又道：“上官飞云啊上官飞云，算你有自知之明，宁可被病痛折磨的痛不欲生也不愿冒险来闯这‘断魂关’拿走‘断魂散’的解药。如果你来了，你就是三头六臂也会尸骨无存。我和小姐在这里等了你十几年也不见你的踪影，两年前小姐再也忍不住了，定然决定要出去一趟，我怎么劝她也不听。哎，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个结呢？”
飘雪惊道：“你们怎么这么恨我姑父啊，当年我姑父终究做了什么坏事，要受到你们这般折磨？”
白发婆婆厉声道：“你怎么能叫他姑父，他这个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你居然叫他姑父。”飘雪见她几乎是在咆哮，刚要反驳的话到嘴边又强忍住动了。又见青紫已笼罩了她整个脸，情知再过片刻只怕毒气发作的会更厉害，急切地道：“婆婆，你先吃了药丸再说。”
白发婆婆刚才只顾“泄愤”，这时猛然醒悟过来，“你不说，我倒忘了。”说着一只手掐住飘雪的下巴，一只手把药丸塞进了飘雪口里。飘雪心里虽然拚命阻想挡，但苦于身子动荡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药丸顺着他的咽喉往下去。一瞬间，白发婆婆把五颗药丸都放进了飘雪的口里。
飘雪神情已变得麻木了，便觉五颗药丸吞进肚子里后竟排山倒海般难受之极。心里却有个声音叫道：“这解药被我吃了，老婆婆怎么办，老婆婆怎么办……”
白发婆婆这时已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这笑容在那青紫浓密的脸上显得诡异无比。过了片刻，她才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猛点了自己身上几大穴位，说道：“少主吃了这五颗药丸，几个时辰内，‘三尸消魂丹’之毒就不不攻自破。只是这里通往外面的路径时分凶险，我不带路，只怕你永远也闯不出去。我虽然中了‘断魂散’之毒，但用独门手法‘拂花手’点了穴道，毒气一时之间还不会完全爆发，我还得乘此机会把你先送出去，这样，我总算保存了小姐的骨肉了，我也就可以瞑目了。”
飘雪眼睛一酸，早已滚落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来。在他内心里，他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婆婆为了他而死。
白发婆婆笑道：“傻孩子，哭什么？人总有一死，我能看到少爷安然无羌的出去就足矣。我这把老骨头能在这般山青水秀之地长眠，老天倒也还真待我不薄啊。闲话少说，乘我还有一口气在，先送你出去再说。”她本想去解开飘雪的被点的穴道，但转念一想：“少爷心底厚朴，先前他曾以死相威胁，我投鼠忌器，差点被他逼的不知道怎么办。如今我把解药都给他吃了，我是必死无疑了，却不知他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万一他任性一发，真不愿走我又如之奈何？这‘断魂散’之毒厉害无比，我怕是只能支撑几个时辰，要是我死了，他说不定受大更大的刺激，跟着寻短见那可如何是好啊……看来眼下只有先委屈他一下，把他送出去再解开他的穴道也不迟了。”想到这里，她再不迟疑，一把抱起飘雪上了那小船。
飘雪的眼泪流个不停。白发婆婆凄然一笑道：“傻孩子，别哭了，就算不为了我，但为了你娘，你一定要活着出去。” 说着早已拔起竹篙把船点到河中向前使去，
飘雪泪眼婆娑的看着白发婆婆，对于他来说这短短的几天仿佛经过几个世纪那么长，其实在他心里对生死及困苦倒是不很在乎，对于他来说，姑父长年累月都在病痛的折磨中挣扎，他从小就是在艰辛和困苦中长大的，雁荡山的生活已经把他磨练成了一个意志坚强的人。然而他不能接受的是在他心目中一直尊敬和崇拜姑父，现在已遭到“置疑”，虽然他心里一直都不愿相信和承认，但从母亲在洞中这般煞费苦心设计重重机关，老婆婆对姑父这般的深恶痛绝的言语，他已隐隐感觉到了不妙，他真的一下子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而现在第一个让他在心中感觉到“母爱”般关怀和温暖的老婆婆，却又为了救自己而命悬一旦……他不明白老天为什么对他这样残忍，一时间诸般感觉都涌上心头来：伤心、绝望、痛恨、无助……
船缓缓向前面驶去，但见青山环抱中，河面虽然不是很宽大，却仿佛身在仙境里面，当真别有一番风味。又行了一阵，飘雪原本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微惊讶之情，因为前面的河面竟然是漫无边际的芦苇，竟然没有了路。
白发婆婆象是知道飘雪心中的想法一样，突然说道：“这是你娘按奇门遁甲之术布起的‘芦苇八阵图’，必需从‘生’门进，然后依次经‘休、生、伤、杜、景、死、惊’六门，再从‘开’门出。行错一道门，就会被困在其中进也进不得，出也不出不得。小姐当年设计好这‘芦苇八阵图’时还曾笑称，如是行军打战，此阵可敌十万精兵呢。”说着船已到芦苇前面了，只见她猛地朝右边一片芦苇划去。
飘雪见那些芦苇又粗又大，约有两个人来高，密密麻麻的望不到边际，要是小船撞在上面可要遭了，心中一惊，那个“啊”字刚叫了一半，却见前面那些芦苇中突然间竟出现了一条路来，虽然只有丈许宽，但这小船却足以通过。
白发婆婆边划船边道：“刚才往左边芦苇丛中也有一条路会自动出现，但那条是‘死’门，进去之后就别想再出来了。这条才是‘生’门，只有从这里进才对，再行片刻，前面就是‘休’门了。”飘雪心里暗暗叫奇，心道：“母亲怎的这么厉害，怕是当年诸葛亮也不过如此吧。”他哪里知道他母亲叶孤红当年就从诸葛亮的八阵图得到启发而研制出这个“芦苇八阵图”的。
过了一会儿，前面又有芦苇挡道，飘雪暗道：“此番又往哪里走才有路呢？”只见船行至芦苇跟前，白发婆婆突然向左来了个九十度的大拐弯，那芦苇丛中顿时又出现一条笔直也是丈许宽的通道。白发婆婆道：“刚才往右拐也会出现一条道来，但那条也是‘死’门，进到那里后，也一样会困在里面进退不得。这条‘休’门过去就是‘伤’门了。”
行了会儿也到了尽头，白发婆婆又往右来了个九十度的大拐弯，前面顿时又豁然开朗起来，如此左拐右拐，飘雪已看的渐感眼花起来，幸好每过一道门，白发婆婆都会说出门名来，飘雪暗暗数了一下，他们已连过了‘生、休、伤、杜、景’五道门了，心知还过三道门就可以出这芦苇阵了，正想着却突然看见前竟出现了五颜六色的花来，不由又惊又奇。这时又听见白发婆婆问道：“你是不是看见前面有五颜六色的花了？”
飘雪应了一声，奇道：“这芦苇丛中怎么会有这么光彩夺目的花呢？”。白发婆婆接道：“其实前面跟本就没有花，那只是幻觉而已，用来迷惑人的，人越看就会越迷糊，直到最后神智不清，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因此，你现在赶紧闭上眼睛，记住，千万别睁开眼睛。前面就是‘死’门了，这是‘芦苇八阵图’中最为凶险的一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