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束缚之怨(1 / 1)
束缚的爱,像一道永久的桎梏,画地为牢将深爱的人锁在了最伤的一座城。
丑丫苏醒时他激动得像个孩子,来不及抹去的笑容轻轻地勾起了弧度,让兴奋的表情看上去更加清晰。
“你救了我?”原来朝思暮想的人,居然出现在她面前,简直不可置信。
沈钧回答她:“是的!”
“柳四呢?”丑丫活着,那么其他人呢?都幸免于难了吗?为什么她的脑子里蹦出了那么多个为什么?为什么在茶馆遭人埋伏的时候他出现了?为什么后巷的时候他化作蒙面人出现?为什么她醒来的第一眼满是他的模样?
“目前毫无音讯,我带你回到这里之后就没再出去过。”
“沈钧,我现在哪里?”丑丫不安地扫射四周,房间里传来淡淡的檀香,一丝丝汲入心尖。
“我家。”
“沈府?”丑丫不敢轻易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仿佛一切全是假的,就连对面站着的沈钧也是自己的错觉造就出的幻影。
阴曹地府原来是这样,可以了却人生前不能得愿的心事,让她在死后得以与心上人一聚。丑丫淡然一笑,或许这样才是她最后的解脱,如果来世她宁愿选择舍弃这个执着的心念,无缘便可放下了。
她含泪,轻轻地问他:“我已经死了吗?”
乍听之下,沈钧无奈地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却被她再次截住。
“无论你的出现是真实亦或是虚假,我同样心存感激。”
这次沈钧听明白了,丑丫虽然醒过来了,神智依旧不清。他必须再次强调一番,否则对方仍旧胡言乱语,继续胡思乱想。
“你没死,我真的把你救出来了,我们两个现在都是活生生的活人!”
丑丫将信将疑地仰视他,一瞬间,好似释然一般重重地吐了口气出来。
“安心休息吧!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看你。”
“你要走了?”突然她像是害怕他离开自己,试图伸手拉住沈钧的衣袖,但无力。
“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眼前天色已晚,之后他还要去父亲那儿商量事情,此地不宜久留。
“这儿不就是在沈府吗?你为何要走?”
沈钧仔细地看着丑丫,眼含温存,郑重地说道:“这里是沈府的别院,曾经是母亲住的房间。自从她过世后,一直静关着,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经过。父亲因为怕睹物思人,徒增伤心,每逢母亲的忌日才来此缅怀。所以,放心吧!没有人知道你住在这里,我会确保你的安全。”
丑丫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神色,试探地向他问着:“你怎知我有危险?然后你又做好了如此周全的准备。”
事出有因,必说来话长,沈钧现在没有时间解释这么多。
“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此刻我不得不先走一步。明日再会!”
“明日!”丑丫重复地说着。好像日日等君一般,被束缚于此,只待那一日一聚的欢愉一刻,却不如过去那般激动人心。
下人正巧从老爷的房间出来,手里端着更换的茶壶,回身时看见了少爷。
“里头有人吗?”
“回少爷的话,之前来的一些人走了个把时候了,老爷他现在一个人在看书。”
“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沈钧走到门前,端正地站着,喊了一声爹,等到沈老爷答应了,他才推开了房门。
房内光线很暗,沈老爷正襟危坐地坐在书桌前,手捧着一本古书,一开口便问道:“一下午都不见人影,你跑去哪了?”
“下午和张齐岚去了趟茶馆,叙叙旧。”沈钧找了个借口,顺道询问起父亲一些不太寻常的事,心中猜测着或许这些奇怪的人物和事儿凑到一起,就是丑丫被袭事件的真相。“爹,听说李大人那里最近来了很多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顷刻间沈老爷抬起头神色凝重地望向沈钧,正颜厉色地提醒他:“少打听!”
“可是爹,李大人向来不管政事,如今莫名来了一群人驻足在他府上,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沈钧仗着胆子,违逆父亲的意思,把内心的疑惑一股脑地说出。“今早见李大人慌张不安地跑来找父亲说事,我是担心李大人平日与我们常有来往,万一出了事,岂不是连累了我们?”
“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沈老爷当初不怕惹上官非,义无反顾地收留陈家老小,只为信守承诺。那如今也决不会因害怕受到牵连,而断绝和李大人的来往,何况李大人现在安然无恙。至于安插在他府上的神秘人,在沈老爷看来他们此次来访的目的,似乎与李大人本身没有多少关系。
“爹误会我的意思了!”沈钧连忙解释道。“那些不明身份的人来到这里,恐怕将有所作为,我们要是能从李大人那里打听出一些端倪,势必可以先做准备。如果那些是正道上的人,沈府绝对会帮忙;但如若是……”
沈老爷打断了他的话,说:“好了,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虑,早些回去歇息吧!”
“爹……”
“不用多说了,我也该睡了!”沈老爷合上了书,起身,走向自己的床榻。然后他仿佛是有话对沈钧说,低头沉思,叹出一口长长的气,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年纪大了,很多时候有心无力,有些事情不如不知为好。”
沈钧惟有允诺地应答,一脸沮丧地从老爷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突然见到陈如君站在自己跟前,顿时感到有点意外。
“钧哥哥。”
“如君,你怎么站在这?”
“我在等你!”陈如君直言不讳。
“有事吗?”
“一天都没见着钧哥哥,心里慌得很,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听下人说,你回来了,在老爷房里谈事。我生怕打扰你们,于是一个人站在外面等你出来。”陈如君一边温柔地说着担心的话,一边慢慢地靠近沈钧。
沈钧开始变得不习惯,对两个人越来越亲密的关系感到一种莫名的排斥,他找不出自己变得古怪的原因,却清楚何时起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丑丫离开张府开始,确切地说,是沈钧离开茶馆的那一刻开始。他、丑丫和陈如君的关系,在沈钧的心里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好像逐渐接纳了心底的那个声音,来自他最真实的感受。
“家父近来太过操劳,身体欠佳,我在外面卖了些补品特地拿去给他。”
陈如君的脸上堆起了笑容,含情凝睇地赞许他:“哦钧哥哥,果然有心!”
沈钧对她的赞赏稍许感到不适,立马憨憨地傻笑几声,作为应付。
“我送你回房吧!”
“恩,有劳钧哥哥了。”陈如君举步轻摇,若有所思。路径小亭间,黑夜里一轮弯月洒向了他们的倒影,如君的心中霎时愤然积怨,谁知他装作无情,错过良辰美景,冷落了身边这位花容月貌的女子。
如花似玉,怎等得起时间的消磨?偏偏遇上了不解风情的俊郎,陈如君的心里万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