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1 / 1）
“唱的不错，原来唤唤还有这样的绝技！”
声音依旧干净，平稳。
可这明明就是冬天，所以我其实更希望它们能像火一样。
见我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又笑了起来：“别那么拘束，你笑起来的时候会更好看。”
“为什么会来这里？”我问。
他坐到椅子上，把身体向后靠去，然后闭上了眼睛，带着一副懒洋洋的表情说：“听说今晚上这里会上演一出好戏，所以就过来看看。”
这样的回答还真是无懈可击。难道我要说这不是一场好戏吗？
“是啊！确实是一场好戏。”我淡淡地说。“你会逼我回去吗？”
“怎么这样问？”他睁开眼睛。
“那好，我会在这里呆的更久一些。”
我提步离开，他叫住了我，说：“那个杜十娘…唱的很好。可为何要选这样一首伤离的来演？”
我眼光微斜。
“年关的时候我会带你回去。”他看着我，眼神直接。
“为什么？”
“你觉得呢？”
“如果我说不回去呢？”
他笑，看着窗外忽闪的灯笼。“别让颜梨等急了，出去吧！”
这混蛋，我忍无可忍。
他却好像算准了我要发作，起身到我身边。“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心肝纠成一团。
颜梨从外面进来：“三姐，姐夫没对你怎么样吧？”
怎么样？能怎么样？
好像我还真巴不得人家能对我怎么样，可人家却连‘怎么样’都舍不得给我。
这真是够搞笑。
再面对方某人的时候，我以为他会说‘唤唤是个伪装高手’，又或者是‘唤唤的表演真是一流’。
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聊天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样的轻佻与张狂。其实我更希望他能像从前一样，渴望那个能不顾及什么，只单纯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方墨言。
可一个人一旦经历过什么或是见证过什么之后，总会或多或少的改变些什么再得到些什么。
然后开始有新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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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时候雪下的很大，而且次数也很多。
晚上的空气刺骨的寒冷，即使裹上再厚的被子，并像粽子一样把自己连头到脚的包裹起来，也还是觉得冷。
所以之后我就放弃了鬼哭一样的每天早起吊嗓子。这不是因为穆美人的打击，也不是因为遇上了某人，而是因为新鲜劲过了，也就不再想继续下去了。
所以在大雪的天气里，我们经常会在屋子里烧上取暖的碳火，在里放上一些红薯。这样，整个屋子里就全是红薯甜甜的香味。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一边吃着烤好的红薯，一边聊着天。
比如隔壁王府家大公子的三姨太生了一个儿子，可没过几天却突然死掉，凶杀到现在还没找到。
有人怀疑是是二姨太干的，因为老三没进门之前，王公子最宠的就是她。
亦有人说是老大干的，说她进门三年一子未生。而且早就嫉妒那些女人抢走了自己的夫君，这次便乘机害死了孩子，并嫁祸给老二，想要一石二鸟。又说那女人平时看起来温婉可人，贤惠端庄，可没想到却做出这样的人，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事实到底是什么我们也无从得知，因为对于我来说，在乎的也只是八卦的内容是否新奇，而不会像侦探一样的去探究其中的真真假假。
又比如对门张嫂家的闺女因为和隔壁的王秀才眉来眼去，前些日子被婆家撵了回来。这件事已成了这些日子左邻里最爱谈的话题。甚至超过了前些日子‘思慕楼’那场帅哥云集的悲情戏。
当然，他们把会把这当成笑话来讲，听的人也当笑话来听。
其实我更渴望能听到一些更有趣的事情，听到以后能让我捧腹大笑但笑过之后又能铭记与心的事情。而以上这些都只能是听听而已，过眼就散，它们不能像记忆一样牢固的驻扎在我的心里。
方墨言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壶清甜的桂花酿。他说这是他自己酿制的，喝过之后我才知道这家伙最擅长的不是唱戏不是耍帅而是隐藏。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些拿出来？
于是我对他说：“你应该改行去酿酒。”
“可能天下的女人都要伤心的自杀了。”他装不忍，悲痛欲绝全写在脸上。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欠揍。
这只不知是什么物种变化而来的妖孽。
而每次他带来酒时，我都会相应的做上一些可口的下酒菜。这又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买卖的商人，拿自己所做的菜，换他酿制的美酒。
这些日子穆幕到是很少来，在天冷的时候她就很少出门。我想，动物一般都这样，更何况是我们这位美女蛇。
“明年我可能要去一趟远方。”方墨言说。
有时候我们也会很平静的聊天，而不是张口就来一长串的讽刺。
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男子其实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样玩世不恭，很多的时候，他也会很冷静的面对或思考一些问题。
而且据说一般外表看起来放浪的人，内里都有一颗脆弱的心。只是怕受到伤害，所以才会故意放浪、招风引蝶。
“去哪里？”
“还不知道。”他拨弄着燃烧的木炭。
“还回来吗？”
他点头：“其实你之所以认识我，并不是真正想要学东西吧？”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个聪明的家伙，原以为隐藏起来就不会被发现，可没想到…
“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比如一首诗，一幅画，一束花，一首歌…又比如，一个人。”
他笑：“这么说来，我也算是一件美好的东西咯？”
“当初认识穆幕的时候，我也用了和这相似的方法。”我偏头看着他。
“…她可比你美，难道就不嫉妒吗？”
西施和东施，我想没有人愿意选择做后者。
我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是人都会嫉妒比他更美的东西，可那样的东西，却也是最美好的。况且有这样一个大美女在身边，走在街上的时候别人也会多看我几眼，说不定这几眼，就会让我又认识一些新的朋友。”
“原来唤唤也怕寂寞。”
“不，只是爱好八卦而已。”
“原来是个挖掘者。”他笑。
走的时候我送他到门口，他在上马车之时，突然又停了下来。
“唤唤。”
“嗯？”我挑眉。
他看着我：“其实…你也很美好。”
为什么‘美’字后面还要加一个‘好’？虽然我喜欢‘美好’的东西，但你也不能每次都加这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