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片段十三、圣剑（1 / 1）
“不要！！”
从噩梦中惊醒后，安塔妮亚感觉心脏依旧狂跳不休，一瞬间眼中又涨满了泪水——过去她从不是爱哭的性格，这两天却总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忽而她感到背上传来暖意，随后还有些颤抖的肩就被轻轻拥住。
“做恶梦了？吓成这样。”维洛德带着笑音的温暖气息拂过她的耳边，让她有些僵硬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安塔妮亚回身紧抱住他，把头埋进他怀里，却只是摇了摇，没说什么。
她不愿说出口，刚才的梦让她感到彻骨的冷意。最让她的害怕地方就在于这个梦的真实，梦里的她就像是一具木偶，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就做出了最可怕的事情，她甚至能够闻到那股铁锈般的气味，还有脸上被喷溅到的热流——直到这时，她才突然回神般，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维洛德轻抚着安塔妮亚背后的手微微地顿了顿，随后改为轻搂住她，“好了，你这几天的样子，已经让宫里出现流言，说那天皇帝用非常凶残的手段攻击了皇后了。”
“噗～”虽然知道真实性可能不高，但安塔妮亚还是被逗得笑出声来。而后便感觉好了许多，讪讪地坐直起身，不过脸颊还是红通通的。
看那样子，让维洛德忍不住再伸手拍了拍她热热的脸蛋，随后叹了口气道：“虽然还有时间，不过我还是起来换洗吧。”说着示意了下一塌糊涂的睡袍，一脸“托你的福”的表情。安塔妮亚自知理亏，于是带着陈恳歉意的讪笑跟随者起身“服侍”。
维洛德一向不喜欢与人太过接近，他的房内也基本不会留人伺候，总之是情愿自己动手，当然，现在因为基本都在安塔妮亚这边，所以如今皇后还要客串一把贴身女仆。
沐浴过后，安塔妮亚的神智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乘着还有时间，房内无人，一边替维洛德穿戴衣冠，一边轻声提出了个几天来她逐渐意识到的问题：“维洛德，你觉得，‘那个时候’，奎斯塔丽是不是……”
维洛德嗤笑一声道：“当然是，你才发现吗？”
习武场那天的“意外”，确实由于太过突然而让一干在远处的护卫们措手不及，在当时的情况下，只有一个人可能来得及出手阻止，那个人就是距离他们两人最近的奎斯塔丽。
可是那一刻奎斯塔丽并没有动作。
当然，不过是短短一瞬中突生的意外，“反应不及”或者“怕伤及皇后而一时犹豫”等等多种理由，其实都是相当合理的解释。但安塔妮亚知道，因为是奎斯塔丽，所以这些理由都不可能成立。
只要她想出手救援，她就一定能做到。数月的学习相处，即使奎斯塔丽从没有展现出全力，安塔妮亚也隐隐感觉得出她的实力。她是在重要关头绝不会犹豫，而且想做的事必定能做到的那种人。
她没有出手，就只会有一个理由，她不想出手。
“好了，其实那样也算正常，我毕竟算是那个安诺尔的敌人，这就足够让奎斯塔丽卿的忠诚心发生动摇了。”维洛德用颇为轻描淡写的语气说。
“怎么会有正常这样的说法，”安塔妮亚不赞同地皱眉道，“这会是一个不能轻忽的危险，维洛德，我觉得还是……”其实安塔妮亚对奎斯塔丽是很有好感的，虽然一直不能真正地对她完全信任，但奎斯塔丽那种自信爽快的性格，还有她对自己的人生那清晰坚定而又充满热情的态度，都和自己是那么不同，她虽然不会羡慕，却也十分欣赏。
但是，如果奎斯塔丽会对维洛德不利，她就绝不会坐视不理。人的立场一旦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更何况每个人都有坚持自己立场的理由，这其中有时并没有谁对谁错，但如果选择了相反的立场，就只能作为敌人看待了。
不过，维洛德却摇摇头，打断了安塔妮亚“还是”后面的话，“暂时还要维持原状。”随即不让她有吃惊抢白的余地，接着补充道，“安妮，你还要和她‘学习’一阵，和原来一样就好，不会需要很久的。但是最近这段时期，她还得多在宫里耗些时间。”
听维洛德最后一句似乎意有所指，安塔妮亚也就点头不再追问，反正他一向是有主意的。却不防他又回身笑道：“不过今天就不用去了，一会我带你去看个有趣的东西。”
说实话，安塔妮亚现在对维洛德的“突发兴趣”产生了某些恐惧心理，他的突发奇想常常带给她惊吓。希望这次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也只能这样祈祷了。
维洛德很准时地在朝会后就过来了，而且直接坐着宫内用的车驾，看起来那个“有趣”的东西距离会相当遥远。
最后他们来到的地方，居然是萨莫拉诺皇族的画藏馆。由于馆内收藏的都是历代皇族的肖像画与生活画作，所以虽然价值并不如珍品室内的收藏品高，地处也比较偏僻，但维护与防卫还是相当完善的。
不过，维洛德带着安塔妮亚径直就走到了馆内最深处，看样子并不是来观赏画作的。
馆内最深处还有一条长廊，既没有收藏品摆放，也没有设置飘窗，虽然点上了宫灯，但还是出现了少见的昏暗环境。走廊的尽头，有一座天使雕像，虽然相当高大，但在工艺上并不算精致。
“安妮，知道这是谁吗？”走到雕像前，维洛德回头问道，不知为何，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
“这……难道是塞留斯，天使塞留斯？”安塔妮亚也曾经想过，既然宫里有天使希丽斯的雕像，会不会也有天使塞留斯呢？可是她一直没见到过，没想到果然是有啊，可是为什么会放置在这里呢？从雕塑工艺上看也有些粗糙了，面部完全模糊一片，而且……
“没有武器呢。”安塔妮亚有些奇怪了，“从塞留斯的动作上看，右手上应该握有圣剑的。”
“初之天使”希丽斯使用的是“创世之镰”，而“终末天使”塞留斯的武器则是湮灭之剑，因此也有“湮灭天使”之称。
“武器当然有啊。”维洛德闻言便笑了起来，将手放到了雕像虚握的右手上，轻轻一板再往前一拉——安塔妮亚此时已是惊讶非常，这座雕像的右手居然可以做前后活动！就见天使塞留斯由原来的握剑高举动作，变成了伸剑刺出的动作，然后，它就无声无息地自动挪开了。
雕像后还有一件密室。
安塔妮亚还是第一次知道，不过这间密室意外地很小，里面的藏品只有一件，但却让她震惊不已。
那是一把晶莹剔透却又圣光璀璨的长剑，最重要的是，看来材质似乎与已经消灭的“圣光法杖”极为相似！“这是——！”
“这就是塞留斯的圣剑，湮灭之剑了。”维洛德走上前，欣赏地抚摸了一下剑身，而后随手便将其抽起。
安塔妮亚也有些痴迷地走上前，不知为何这把剑给她的感觉非常好，并没有什么恐怖的“湮灭”之感，相反，却由衷地产生一种熟悉和喜爱。
“塞留斯之剑，居然真的存在吗……”忽然想到了什么，安塔妮亚好奇地问，“那希丽斯之镰是不是也存在呢？还有，这样的圣物通常不是由光明圣教收藏的吗？”
“原来是的，不过被我要来了。”维洛德露出有些促狭的笑容，天知道他是怎样“要”来的，“因为这把剑与萨莫拉诺皇族有着深厚的联系啊。”
看着安塔妮亚疑惑的眼神，他一字一句地说：“光明神法诺维尔曾在创世之初降过神谕，这把圣剑被唤醒之时，将会成为萨莫拉诺皇族的终结之日。”
“什——”初次听到这骇人听闻的“神谕”，安塔妮亚很难保持镇定了，“这是什么神谕，从来都没有听过啊，”她也顾不得失态了，“是谁说的？！”
“是我说的。”对于这样严重的问题，也就只有这个人会悠闲依旧，还有心情开玩笑！“维洛德！这不是小事啊！”在恩泽罗斯，神谕不是预言，而是必定会发生的，不容置疑的未来！
“好了，现在又没什么事发生，有什么好担心呢？”维洛德笑着将剑放回，“我只是想带你来看看好东西的。”
“这东西一点也不好！”安塔妮亚丝毫也感觉不到轻松，所谓“萨莫拉诺皇室的终结”，不就意味着——皇帝的死亡吗？这才是她最恐惧的地方，虽然不一定是维洛德这一代，但是……“维洛德，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在皇宫里呢！”
“与其让危险的东西处于不知在何处的状态，将它放在眼前不是更好吗？”维洛德笑着摸摸安塔妮亚有些发白的脸颊，满意地看到它们渐渐恢复了一些红润，“不只对物品，对人也是一样的。比如说……”
“奎斯塔丽？”看到维洛德点头，安塔妮亚有些明白了，随即握住他的手道，“这样的话，我就帮你看着她好了！”
“不用看多久的，”维洛德失笑，“你像平常一样就好。”
是啊，像平常一样……维洛德转头看了眼闪耀着莹光的圣剑，明天，等你见到安妮时，应该就会知道圣剑的所在了吧，奎斯塔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