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豆曲（1 / 1）
第四章红豆曲
雨越下越大，薛涛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细雨沉思。她手中握着的信笺已是看过多遍。自从昨日韦皋送来桌上这红豆衫木做成的上古名琴绿绮和手中这封书信，她便一直独自沉思。
韦皋这信不长，只有四句，用的是王维的一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摘，此物最相思。”真情流露，深情一片。
薛涛望着窗前的丝丝细雨，听着雨打芭蕉的声响，心中矛盾不已。她暗自沉思，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韦皋的这一片深情。她知道，像自己这样一位身份低微的乐伎，能得到像韦皋这样的人的垂青，那是多少姐妹梦寐以求的事。但是自己应该接受他的一片深情吗？
她一遍遍的在心中问自己“我该接受他的爱吗？”在一遍遍的思索下，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我不能！”。
是的，她不能！
试想，如果薛涛接受了韦皋的爱，那会有怎样的后果？一个是朝中重臣，一个是官家乐伎。这是两条永远无法交汇的平行线。如果她接受了韦皋的爱，无疑回给他他带来许多不必要的流言！官家乐伎不比青楼女子，她们都是带罪之身，她们更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力。她们只能用自己的才艺为官家的宴席增添光彩，她们的生活受着朝庭的管束，她们的自由甚至还比不上青楼女子。
薛涛知道，其实以上的一切理由并不是她拒绝的主要问题。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做为乐伎如果与朝中官员之间产生了感情，那是最大的忌讳，这样会给他们的政敌留下攻击的把柄。再者，也有规定，乐伎是决不能与朝中官员有任何暧昧关系，如若这样，不仅这位乐伎，就连这位官员同样免不了朝庭的制裁。
是的，她拒绝了他，在她的心中，在这个雨夜。
抚着这饱含深情的绿绮古琴，唱着这曲相思。
薛涛泪流满面，黯然神伤。她知到这样做是对的，但是，她却又无法开口，她不知怎样才能让他将自己忘掉！纵使自己或许永远忘不掉这个雨夜，这个春天！
在这个雨夜，同样有人彻夜未眠！大帅府中，面对这绵绵春雨韦皋难以入眠。最近有太多的事牵动着他的心，太多的事令他不安。
今早得到消息，说是皇上将宰相武元衡派往蜀中督战，不知皇上有何用意？又听朝中密友的消息说，这次武元衡入川其用意并非督军这么简单，似乎还内藏玄机！又听说，武元衡入川似乎是受了皇上的密旨要调查蜀中一大员。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我入蜀后，有人在皇上那进了谗言，难道皇上不信任我，难道皇上对最近的战况不满意？？”
韦皋徘徊在卧室中，烦乱不已。望着窗外残落的一树桃花，他又想起了那日桃林中漫舞的精灵。在如此烦乱的时候，只有她才能解忧。真想将她用远留在身边，不知要怎样才能完成这个心愿。
韦皋在心中想到“不知今天送她的礼物收到没有？不知她可明白我信中的意思。”
一想到薛涛，他的心情就好多了，此时的韦皋只想将她永远的留在身边，不管付出何样的代价。
细雨刚住，韦皋便迫不及待的踏着清晨的湿润来到了竹园西厢，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一定要见到她，一定要见到她——”
“韦大人，怎么这么早，姐姐刚起来正在梳妆，——韦大人——你不能进去——”
韦皋无视红莲的阻止，尽自进入了薛涛的卧房。
“韦大人——”湘竹被突然进来的韦皋吓在了一旁。
“湘竹，你出去一下，我想韦大人一定是有急事找我吧！”薛涛一边对镜将最后一朵珠花别上一边对湘竹说到。
“是，小姐！”湘竹匆匆离去时担忧的看了一眼薛涛。她不明白今天韦皋为何会有如此反常的举止，不知是不是小姐、何时不小心得罪了他，这些大人可是我们惹不起的！”
湘竹走后，韦皋来到薛涛面前，温柔的说道：“洪度，你可喜欢我送你的绿绮琴？”
“谢大人！”薛涛有意疏远韦皋客气的说道。
“你我之间勿须这样客气！”
“大人，礼数不可少！”
“你收到我给你的信了吗？”韦皋见薛涛如此见外不解的问。
“一首好曲子！原来大人喜欢王维的诗，改天我度几曲为大人助兴。”薛涛见韦皋提到信，故意装做不解其意。
韦皋见薛涛闪烁其词，心中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她会拒绝我吗？”
韦皋激动的抓着薛涛的手道：“洪度，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懂我的意思吗？‘愿君多采摘，此物最相思！’我不信你就真的不懂！”
薛涛别过头，无言以对。她走到绿绮琴旁淡淡的说道：“这绿绮琴真是一把好琴，当年司马相如在这锦官城中为卓文君弹奏《凤求凰》时所用的便是这把绿绮琴，后来绿绮琴流传民间，李太白曾有诗云：‘蜀僧抱绿绮，但下蛾眉峰，为你奏一曲，如听万壑松——’”薛涛说着便搏动琴弦弹奏着《广陵散》。
“看着我！”韦皋走到薛涛的面前，打断她的演奏，命令到。
薛涛望着韦皋问道：“韦大人不喜欢这曲《广陵散》吗？那么我还是弹《阳春白雪》好了！”
“难到你就一点也看不出我的一片真心？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难道你就如此无情？难道你就——”韦皋一把握住薛涛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说着。字字血泪，字字真情！
“不！大人，你别说了！”薛涛挣扎着含泪说道。
“洪度，告诉我，给我一个答案！”韦皋恳求到。
薛涛知到不给他一个答案他是不会死心的，她狠心的别过头说道：“是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也可能喜欢你，永远不可能！！”
“不！不可能！我不信！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你为何如此泪眼蒙胧？告诉我，为什么？”
“大人，你是朝中重臣，三军统帅，我一个小小的官府乐伎，你用不着为我如此，你我是永远走不到一起的！大人，你就忘了我吧！”薛涛恳切的说到。
韦皋无言以对，他离开时悲切的对薛涛到“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总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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