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迷失2（1 / 1）
水欣爱的三个住处都装了防护监控系统, 但若是有必要, 都可以手动关闭, 所以从现有的监控录像中看不出异常。
三个住处中有两个很正常，剩余的那个也不是不正常, 但有很多小细节和另外两个地方不一样。
游铎在这个公寓转了一圈就说出了十来条不同点：“另外两处的冰箱里是各种口味的酸奶，但这里的是牛奶和果汁；碗碟摆放的方式不同；牙刷方向不同；这里常用的锅比较重；油烟机更油腻；浴室的洗浴用品风格和另两处的不同；餐桌边常用的椅子有两把；这里通向阳台的落地门很少打开……”
和特案组一起过来的第2局的人道：“你认为这里实际上住着两个人？”
“至少经常有两个人在这里相聚。”
程锦道：“你们应该已经查过了这小区的监控录像？”
第2局的人道：“我们局里有拷贝，回去后你们可以去看。”
回到第2局时已经是半夜了, 大家边吃夜宵边看录像, 杨思觅搅着他那份桂圆莲子汤，没怎么喝。
孙信看到后道：“我们这的伙食还不错吧？”
步欢道：“最重要的是你们居然提供免费的一日三餐。”
这很让人嫉妒。15局只提供自动贩售机，里面的食物品种有限, 而且你还得先往里塞钱然后才能获得它们。
孙信笑道：“加上下午茶和夜宵，我们这里一天供应五次食物。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跳槽？”
“这个真不用……”
程锦道：“停。”
孙信和步欢诧异地闭上了嘴, 然后才发现程锦说的是让录像暂停。程锦指着视频上的一个黑色的身影道：“这个人出现过了两次，每次他出现的那天, 水欣爱都正好是在这个公寓住。”
他们现在看的是水欣爱那栋楼门口的监控录像, 这些录像都是她在京的时间段内录制的，她最近一次在京是三个月前。
游铎道：“不是两次，他出现过三次, 还有一次穿的是蓝色的衣服。”
程锦笑道：“很好。可惜戴了帽子，又低下了头, 摄像头什么都没拍到。他很专业, 知道怎么避开摄像头。小安, 能提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我试试看。”小安用软件换算着, “男性，182公分左右，20-40岁，其他特征不明。”
孙信没有出声，程锦看向他，“你是不是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孙信叹气，好像他一直在等着程锦问他，他说道：“你们等等。”然后他走出了会议室。
杨思觅道：“程锦，这个汤不甜。”
程锦喝了口自己面前那碗，还行啊，他决定不帮杨思觅去找蜂蜜或者糖。“你今天摄入的糖分已经够多了。”他端起杨思觅那碗汤，舀了一勺送到杨思觅嘴边，杨思觅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嘴喝下。
孙信刚好拿了个文件夹回来，看到这情景，他心想要是不知道那是碗甜汤，他肯定会以为那是什么苦口的良药。
“下午你们走后，我让人重新检验了水欣爱照片上的笔迹，结果确认笔迹的主人也是我们局的，也符合录像上的人的特征……”
程锦打断他：“你或许需要和你们局长先讨论一下？接下去的部分你们肯定更希望自己来查吧？”
孙信讶异道：“你没一点好奇心？”
程锦仍在努力让杨思觅把那份汤喝掉。他说：“还能忍得住。公安部的案子还好，黑白分明些。至于安全部，真相从来都是用假相完美装饰成的。你们不会期待我真的找出真相的，除非真相于你们有益。”
孙信道：“你这话可就说得太绝对了。实际上对我们来说就算是谎言那也是真实的谎言。”
程锦想起当初杨思觅说他是心理学老师，结果很快他便多了这么个身份，小安也多学了个心理学专业，确实是真实的谎言，他笑着摇头。
孙信接着道：“我们局长知道我们现在的进度。水欣爱照片上的笔迹是夏树森的，这个名字你们可能不熟悉，但如果你们知道哪些事件是由他主导的，肯定会大吃一惊。和我同一级别，但他负责的是最危险的区域——绝对是全球最危险的地方之一……”而且他还比自己年轻许多，唉，人比人会气死人。
步欢凑到孙信身边看他手上的文件：“啊，不得了，果然是活动在最危险的区域，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啊。”
叶莱也好奇地走过去看。
孙信道：“实际上，上面已经在让我调查他了，他的某些行为很反常，一周前他甚至还袭击了一个同事，因为他没认出那个同事，他以为有陌生人混进了局里。”
“把夏树森受伤的记录给我。”韩彬向孙信伸手。孙信只犹豫了一秒，便把资料递给了韩彬。
纸页在韩彬指间被快速翻动：“没有头部受创的记录，不是生理问题。做这一行，虽然大家心理素质都很好，但有心理创伤也很正常，你们需要帮他安排个心理咨询师……”他想起程锦说要帮他们安排心理辅导，突然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安排过，并且告诉他：他不再被允许出外勤，除非他同意做心理评估，并能顺利通过，但是他拒绝了。”
程锦道：“他袭击过同事，不等于他会杀了自己的同事。特别是，如果他是出入水欣爱住处的人，那更不应该发生这种状况。你想让我们查什么？查他是不是足够危险？在我看来安全部没有安全的人。”
他有些好笑地道：“还是说你需要我们劝他去做个心理评估？”
孙信道：“实际上现在上面的人更想让他做的是测谎测试。”
“……”
程锦举到杨思觅面前的勺子一时忘了收回来，被杨思觅咬住了不放，程锦回头，无奈地道：“思觅……”
杨思觅松开了勺子：“我不会去给夏树森做测谎。”
程锦挑眉，冷眼看向孙信：“找我们是为这个？你们没有测谎专家？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都没办法让他答应做心理评估，那你们能让他答应做测谎测试？”
孙信道：“别对我们这么抵制，这又不是什么危险的活。他会答应做测谎的，因为这对我们不是问题——我们都能通过测谎。也因此，我们才需要一个最好的测谎专家，杨思觅在心理学方面是最优秀的……”
杨思觅道：“你夸我也没用。”
孙信无奈地看向程锦：“总之，我们需要杨思觅帮忙分析夏树森现在的问题有多严重，你们都知道，一个出了问题的外勤人员是很危险的。”
程锦想了想：“夏树森的资料方便让我看看吗？”
“当然。”
程锦翻阅着那叠资料，杨思觅很不满，用勺子敲起了汤碗，还敲出了节奏，程锦头也不抬地准确地捉住了他的手：“思觅，你认识夏树森吗？”
“见过。”但没有合作过。
程锦笑道：“你或许会有兴趣认识他，我想你们可能会合得来。”
夏树森像是杨思觅的另一个版本，同样具有不可思议的杀伤力，但除去这点外，夏树森是个正常人，这或许也是他会出状况的原因。
杨思觅道：“不想去。”
“行，那我们就不去。”程锦也不再多说，转头看向孙信，“抱歉，帮不了你们。”
他站起来道：“那我们先告辞了，现在也够晚了。”
孙信还等着程锦说服杨思觅呢，结果就这样了？他想了想，道：“还有件事，夏树森本来要和你们一起去参加红旗勋章的颁奖典礼，有一枚勋章的主人是他，但现在这种状况，他肯定是去不了。”
对把一切奉献给国家的人来说，荣誉很重要。
杨思觅道：“我从没去领过。”虽然他有半盒子，然后又不知道被塞到哪里去了，或许是谢铭收起来了，他懒得去找她要，不过他有点想让程锦看看。
孙信终于放弃了，让开路：“好吧，各位，晚安。”
杨思觅道：“你身上有红旗勋章吗？”
孙信道：“没带，在家里。”
杨思觅没理会孙信，他的目光越过孙信看向会议室的大门外，半秒后有个人出现在门口，靠在门边，他说：“我抽屉里好像有吧。”
夏树森……孙信无语，不是叫警卫在外面守着的吗，怎么夏树森来了都没人通知他，而他们还在这里讨论他，不会都被听到了吧。
杨思觅道：“拿来看看？”
“行，你等着。”夏树森身影一晃，从门边消失了。
孙信走出会议室，没看到警卫，拿出手机拨号，没人接。片刻后，夏树森又再次出现，也不进会议室，只扬手把手里的东西抛向杨思觅。
孙信问夏树森：“警卫呢？”
“在档案室。”意思是被锁在档案室里了。
孙信皱眉，打电话叫人去把他们放出来。
杨思觅把那个红旗勋章递给程锦：“就是这个样子，确实很丑。”果然没记错。
“还行。”程锦仔细看了看，很正常的勋章，而且做工精良。
杨思觅把勋章递还给夏树森，然后把头往孙信的方向偏了下：“他想让我帮你做测谎。”又说，“程锦说我可能会想认识你。”
夏树森看起来很年轻，不会超过三十，他笑起来右脸颊有个酒窝。
他说：“我不做测谎。”
孙信一愣，这回答在他预料之外。
夏树森接着对杨思觅道：“做测谎也是浪费时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想问的问题的答案。不过我们可以聊聊，正好我也有些事不明白，或许你们能帮我弄明白。”
看来事情正在变得更复杂。孙信想，随他们去吧，反正也阻止不了。
十分钟后，大家——包括夏树森和孙信——都上了特案组那辆容量够大的车。
步欢道：“这个点邀请我们去你家，不合适吧？”
夏树森道：“你有什么不合适，你又不是美女。”他看了眼靠着程锦的杨思觅，“哦，性别不是问题，”他又看回步欢身上，“不过我不打算尝试。”
“……”步欢只得道，“我没对你暗示什么。因为性别对我是个问题。”
“呵，你还歧视同性恋？”
步欢无语。
坐在副驾驶的叶莱忍不住笑出了声，步欢哀怨地看着她。
孙信打断他们的废话：“夏树森，我们到底要去你家做什么？”
“我不会卖了你们的。”做他们这行的，最痛恨被出卖，夏树森说起来到是不避讳。
他沉默了片刻，问：“我和水欣爱真的很熟？”
孙信道：“在我看来你们只是点头之交。但既然你能自由出入她的公寓，你们肯定非常熟。”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夏树森道，“我不记得水欣爱这个人，无论是我曾出入她的公寓，还是我们是点头之交，我都没印象。我去查过她的资料，我不认识她，她对我而言是个陌生人。”
程锦道：“就像是一周前你袭击你的同事一样？”
夏树森道：“对，那个人我也不认识。我自己尝试着回忆了，我的记忆很连贯，我没发现它有缺失。”
程锦明白了，夏树森是“那种就算全世界都说他错了，他仍然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的人。
这种人为什么会向别人求助？
程锦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自己难以理解的事？”
夏树森遗憾地承认：“没错，你们到我家看过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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