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迷失1（1 / 1）
“他们需要休假。他们的状态很不好。”
现在是下午三点, 程锦在谢铭办公室里, 他和杨思觅还有谢铭围坐在小圆桌旁, 桌上精致的茶杯里盛有鲜红色的茶，白瓷碟子里装着绿色的蔬菜饼干。
程锦和谢铭两人虽然在说话, 但眼睛都在看杨思觅——他正以并不缓慢的速度把茶和饼干逐渐消灭掉。
看着食物在减少，谢铭有种成就感，要摸清杨思觅喜欢吃什么, 也不难嘛。
“后天就是周末。”周末也算是假期。
程锦道：“不是只能用来睡觉的周末。至少要有一周时间，可以让他们彻底放松一下。”
这几天, 程锦注意到他那几个组员的脸色十分惨淡，他开始考虑一个问题：劳逸结合是很必要的。
谢铭意味深长地笑：“他们并不想要假期。思觅, 你应该告诉程锦他们需要什么。”
杨思觅正专心地往他的第三杯茶里加方糖, 程锦对此的感觉是：加糖的茶还叫茶么？杨思觅抬头看程锦, 或许看出了他的想法又或许是以为他也想尝尝，总之, 他动作迅速地在程锦的茶里也加上了两块糖。
“……”
方糖在茶水中缓慢溶化，糖液像丝绸一样飘散开来, 程锦拿起茶杯喝了口，勉为其难地道：“还可以。”
杨思觅笑了, 把自己的那杯也移到了程锦面前，然后手肘支在桌上, 手托着下巴, 望着他。
“……”
谢铭摇头笑看着他们, 电话响了, 她走开去接。不久后她走回来对程锦道：“有个加急的案子。你可以去问下你的组员，如果他们想接那就接。如果他们想休息，那我也可以和那边商量一下，找其他人去调查。你有一刻钟的时间去通知他们。”
她没说是什么案子，只有确定特案组会参与调查，她才会告诉他们具体内容。
办公厅里，小安他们围在一起说话。
“老大已经进去33分钟了，天啊，难道他真的在和谢局讨论要把我们调走？”
步欢靠在办公桌上，露出个带着倦意的笑容，看向小安：“你又不用担心。听说他答应你不会让你失业。”
小安嘟囔着道：“只答应把我排在你们之后，要是他为了让我走人，所以狠心把你们全部弄走了呢？”
“……这么说我们是被你连累了？”
小安接着道：“而且严格地说，调职并不是失业。”她一脸懊悔地道，“我当初应该让他答应不把我调出特案组的！”
步欢耸耸肩道：“……好吧，现在大家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他又说：“嘿，小安，你就没去向你杨老师哭诉一下？还有韩彬，你不能去和他说说？你们一个是他学生，一个是他师弟，总要发挥一下你们的优势吧？”
小安小声道：“在老大面前哭还好，在杨老师面前，我不敢。”
韩彬平静地道：“去烦他，只会有负面效果。”
叶莱道：“所以我们都悲剧了？”
游铎道：“其实我觉得我的工作做得不错，至少没犯错。”
其他有过不光荣历史的人都瞪着他，游铎在重压下不自觉地把身体缩小了一点。
“你们围在这做什么？”程锦和杨思觅回来了。
“没有没有……我们就聊聊。”唉呀，这种时候更应该认真工作的，怎么能让程锦看到他们在闲聊呢？！
好在程锦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我和谢局说让你们休假一周。”
步欢他们沉默地交换着眼神，果然要失业了。
程锦惊讶地看到居然没人露出笑容，除了杨思觅，他心情相当不错地望着大家。程锦心想，问题好像有点严重啊，难道要让大家去做个心理辅导？“本来谢局那有个案子想让我们去处理，但我认为……”
还不等他说完，大家马上激动地道：“太好了，我们绝对能完美地侦破这个案子的！”“老大，我最喜欢工作了！”“我可以加班。”“是去哪里？我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程锦看了一遍叶莱他们，他们听到要工作居然都这么高兴？仿佛刚才他们脸上的抑郁只是假象。但不是两天前才刚出差回来？怎么就无聊成这样了？程锦边想边拨通谢铭办公室的电话，告诉她那案子他们接了。
小安跳了起来：“耶！”
步欢拍了拍她：“稳重点。”
小安瞪他一眼：讨厌，别在老大面前提我的缺点！
魏清过来给特案组讲解案情，他开玩笑道：“你们的抑郁症好了？”大家都朝他翻白眼。活跃气氛失败，魏清暗叹口气，果然自己还是只适合保持严肃。
这次需要帮忙的是第2局，程锦想起姚千是第2局的，不过这次的事和姚千无关，而是他们局有个外勤人员失踪了。
她叫水欣爱，26岁，两周前她执行完任务回京，开始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休假，按惯例，她每天需要和她的上级联络一次，但截止今天，她已经有三天没和她的上级联络了。
游铎道：“安全部的职员失踪三天，基本等同于没有生还希望。”
“那更得查出真相。”魏清道，“第2局已经确认了水欣爱的失踪和她之前的任务无关，那些任务的后继都处理好了，不会有暴露她的危险。”
步欢笑道：“他们当然会那么说，除非有证据能证明是他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
魏清道：“所以这事需要你们去调查。”
程锦道：“如果我们不处理，那会是由谁接手？”叶莱他们都期盼地看向程锦。
魏清道：“只能是总部。怎么？”
“没有，随便问问。”程锦若有所思地看着松了口气的步欢他们，又看向杨思觅：是我让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我还以为我让人很有安全感。
杨思觅无辜地回看他。
其他人又开始不安了。
程锦不耐烦再看他们萎靡不振的样子，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有什么问题吗？我是不是应该帮你们安排一次心理辅导？”
步欢他们面面相觑。
魏清笑了，果然有些事，处于核心的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当局者迷，程锦也不能例外啊。他感慨了一声：“最近全世界的失业率都在上升啊。”
程锦了悟，用一种“你们真麻烦”的眼神看着步欢他们：“在我失业前你们都不会失业。”
大家都很镇定，若无其事地道：“当然，我们都知道的。”
等程锦和魏清离开了，他们开始击掌：“嘿嘿……这下算是有保障了吧？”
“不是保障。你们可以试着去外面街上杀个人，肯定会马上失业。”杨思觅把手臂撑在办公桌的挡板上看着他们。
“……不用试了。”
程锦准备先去一趟第2局，水欣爱还有些私人物品在那里，程锦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虽然这个概率很小。
大家一起过去，本来不需要这么多人的，但程锦总觉得他们的眼神都很期盼。
上车后，步欢抚摸着方向盘道：“哎呀，还是我们自己的车开起来最顺手啊。”
“开你的车吧。”叶莱道，“老大，第2局是国际情报局，水欣爱才刚回国不久，她在国内的情况我们或许查得到，但她在国外的活动我们就没办法了吧？”
“都是保密的，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查看的权限。”步欢郁闷地道，“他们的任务都在国外。我还没出过国啊，做过的任务都是国内的。”
游铎道：“我去国外读过一年书，作为交换生。”
小安很失落：“我就算是学习，也只是用网络……”
叶莱道：“我没有出过国。”
轮到韩彬了，他道：“我被禁止出境。”
“……”步欢讶然，“这你没说过啊。”
韩彬道：“现在说了。”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做过什么才会被禁止出境啊，虽然安全部的人一般不允许出国，但也不至于上黑名单么。
程锦打断了他们的猜想：“水欣爱用来掩饰身份的工作是在哪里？”
小安道：“东区的一家外贸公司，可以配合她出国执行任务。”
叶莱道：“她在那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第2局收走了。她有三个住处，第2局也搜过了，没有异常，他们保持了住处的原样。”她打电话去第2局问过了。
程锦笑道：“很好。”
第2局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这个地方是一个超冷门的景区，从外面看起来年久失修，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会跑来这里。
程锦他们走到售票处，出示了证件，警卫给他们每人发了张通行证，并带他们到达下一个关卡，然后再由另一个警卫带他们去办公楼。
办公楼挂的牌是景区纪念馆，大门紧锁，警卫带他们绕到后院，从一个偏门进入，楼里完全不像楼外那般冷清，人很多，虽然不吵闹，但大家都很忙碌。
水欣爱的上级走过来了，他叫孙信，四十多岁，看起来沉着干练，他和程锦握了手，又冲杨思觅点了个头，然后随意地问：“我们这比起你们那怎样？”
程锦道：“差不多，风格很类似。”
都一样的没想象力，不过15局的所在地没这里这么偏，而是在一个公园里，大门口常年挂着维修中的牌子，比那牌子更不醒目的是一个“社会管理综合研究调查中心”的单位名牌，路过的人都会很不屑地认定这又是一个混时间混工资的事业单位。
孙信心想，明明很不同啊，这里是古典式建筑，15局那边还是很现代的。
大家也没空一直聊天，很快孙信把他们带到了水欣爱的办公桌旁，桌面上很干净，没有私人物品，桌角放着个纸箱，是水欣爱在外贸公司那边的东西。已经全部检验过了，没发现任何线索。
程锦带上橡胶手套翻看了一下，有两本书，几只笔，还有杯子和小摆件，还有个相框，里面的相片是水欣爱本人，长卷发，长得很漂亮，照片上用荧光笔写着一行漂亮的行书：高兴就笑一笑，不高兴了就过会儿再笑一笑！
杨思觅道：“是男人写的。”
孙信道：“你确定？这应该是她的笔迹，她会好几种笔迹，实际上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他不知道检验室的人怎么会出这种疏漏。
杨思觅不再说话。游铎拿了放大镜研究着那行字迹。
程锦道：“写字的人肯定和她很亲近，她有男友吗？或者她父亲？”他总是相信杨思觅的。
孙信摇头：“她父亲早逝。男友，据我所知没有。大家的私人生活都比较透明，除非她故意隐瞒。”
水欣爱是很专业的特工，如果有意隐瞒，局里也很难察觉。
程锦道：“那么，你肯定有办法能拿到她周围的男士们的笔迹？”
“这工作量很大，但我们会去做的。”
“谢谢。另外，我需要知道她执行过哪些任务，我需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信想着杨思觅既然能从字迹看出线索来，或许他们知道水欣爱的过往真的对调查会有帮助。“我需要去申请一下，我不保证一定能成。”
这几乎就是答应了，程锦笑道：“多谢。我们先去看她的住处。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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