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你你你……你要干嘛?」她吓得脸都白了,食指伸到一半又连忙缩了回来。
难道他劫色不成,一怒之下打算杀她灭口吗?
「别动!」
他不耐烦地斥喝,拿着那把铁剪刀缓缓靠近她。绝棋颍屏住呼吸,全身僵硬、
一动也不敢动。
剪刀从她面前晃过,剪下一绺青丝,落在他掌中。
她偷偷将眼睛打开一条细缝,便见他也剪下自己的一绺发丝,接着与她的发
结为一束……
这个动作是成亲不能省略的动作──结发。
问题是……他们根本就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他怎能不经过她的同意,
就私自做这样的动作?!
她握住被剪短的那绺长发,噘着小嘴无声地抗议着。
这男人……怎么都不听她说话呢?绝棋颍将身子缩回角落,心疼地抚着长发,
一双美眸无辜地眨着。
最后,她又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这儿是哪儿?」既然木已成舟,她总
不能连自己嫁到哪儿去都不晓得吧?
「这儿是东方将军府。」东方炼焱望着单纯可爱的她。「今晚是我们的洞房
花烛夜……」他将两人的「结发」收好,一步步靠近她。
「东、东方将军府?」她倒抽一口冷气,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我、
我只不过是在后打了个盹,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将军夫人?」
「妳还装傻?」他挑起右眉,低沉的嗓音里有着压抑的怒气。「今日妳耽误
了大家的时辰不说,我把整个南宫府翻遍了才在后院找到妳,妳现在竟敢说妳不
知道成亲这等事?」
「我……我真的不知道。」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南宫泠趁着她熟睡的时候,又将她转送给别人了吗?她鼓着小脸推测着,
但怎么都没听他们说起呢?
「妳身为南宫府的千金,有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吗?」他瞇起闇眸,望着她一
张无辜的小脸,口气渐渐显露出不耐烦。
他也知道自个儿这副皮相,天生注定就是没有女人缘,这辈子若有千金闺秀
肯嫁给他,他是该偷笑了。
然而他不懂,他只是长得比较凶恶一点,但也没丑陋到哪儿去,怎么每个姑
娘看到他不是吓得花容失色,就惊慌失措地掩面而逃……
虽然眼前的她并没有哭哭啼啼,可她的推托之词,却教他怒火中烧。
「可是……我根本不是南宫府的千金啊!」闻言,绝棋颍终于恍然大悟,原
来一切都是因为他将自己误认成南宫姑娘了!
说起南宫珍珠,她只记得当时南宫珍珠哭哭啼啼的跟她说了一大串她听不懂
的话,便抱着包袱离家出走了。之后府里的人便忙得人仰马翻,而她则溜出房外,
找了个舒适安静的地方继续睡。
却没想到一醒来,她却成了别人的媳妇儿?
这么推论起来,南宫珍珠才是他要娶的正主儿,而她只不过是阴错阳差顶替
的替死鬼呀!
绝棋颍的小脑袋瓜不断拼拼凑凑,最后归结出这最合理的解释。
只是她又不懂了,自己只不过是后院偷打盹,怎么会找上毫无关联的她呢?
「妳颈上的金锁片,足以证明妳的身分。」他沉着脸靠近她。
她低下头,望着自己颈上的金锁片。这是她刚进府时,南宫珍珠一片好意送
给她的,没想到却反倒害惨了她!
「我早听说妳不想嫁给我,所以早上找到妳后,我便不顾南宫泠的反对,执
意立刻迎娶妳进门。」东方炼焱瞇起双眸,眼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坚持。
天啊!她暗自叫苦。
「这、这全是一场误会……」而这误会可大了!
「就算有什么误会,我们都已经成了亲、拜了堂,甚至还结了发,妳想赖也
赖不掉了。」他头一次对女人如此执着。
她是第一个见到他时,没有因为他冷酷的长相,而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他
知道,自己并没有看走眼──
她的确是个特别的女人,一个……让他无法将视线移开的女子。
她丧气地垮着双肩,紧抿着一双粉嫩的唇瓣,那圆滚滚的水漾大眸则无辜地
望着他,思索着该如何解释。
「我真的不是南宫珍珠,这道金锁片则是南宫姑娘送给我!」她拉了拉颈上
的金锁片,又接着说:「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你,我才进府不到十几天,根本不
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将军府与南宫府有什么婚约……」
东方炼焱愈听,英挺的浓眉就拢得愈紧,一双炙热的黑眸,燃起了无数道鸷
猛的火焰。
空气彷佛被凝结了,他们陷入一阵无止尽的沉默──
* * * * * * * *
沉默许久,东方炼焱终于开口。
「妳不是南宫珍珠,那妳是谁?」
绝棋颍松了口气,轻启芳唇。「我叫绝棋颍,是美人楼的八绝美人之一。」
她道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世。
美人楼的八绝美人?东方炼焱皱紧了眉头。听到这样陌生的名号,教他不起
疑心也难。
「美人楼是什么鬼地方?」他失去耐性地低吼。
「就是大家平时口中所说的……烟花之地。」她实话实说,没有任何一点的
隐瞒。「所以我不是南宫府的珍珠姑娘,你恐怕……娶错人了。」
他倒抽一口冷气,一双黑眸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妳──和南宫泠串通起来骗我!」东方炼焱怒不可遏,简直想狠狠掐上绝
棋颍纤细柔弱的颈项。
「我、我没有……」她委屈地瘪着小嘴,摇着头。「我、我也是丈二金刚、
摸不着头绪呀!明明我躲在很偏僻、很角落的地方睡觉,一觉醒来却和你拜了堂、
成了亲……」真正该欲哭无泪的人是她啊!
他挑了挑眉。「那妳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
「是有一点。」她小声地回答,见到他遽变的脸色,又急忙地掩住小嘴,咬
住自己的唇瓣,不敢再多发一句牢骚。
「你们到底把南宫珍珠藏到哪儿去了?」他怒瞪着她。
他以为她就是南宫珍珠,一个愿意下嫁于他的特别女子──
然而他果真想的太美,南宫珍珠大概也听闻了外头的传言,畏惧于他凶恶的
长相,便趁着一大清早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府。
南宫珍珠真的逃婚了──这对东方炼焱无疑是一大侮辱。
「我、我不知道。」她紧抓住丝绸被子的一角,慌乱地摇摇头。
从头到尾她根本就都胡里胡涂的,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睡出了大麻烦来,整个南
宫府风云变色不说,连她也遭到波及,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该死!」他一把扯下她颈上的金锁片。「都是这副金锁片惹的祸!」他一
气之下,将金锁片用力扔往桌面。
「铿」的一声,金锁片击倒了桌面上的酒壶,酒和碎片顿时洒了一地。
「呃、呃……」她又往床的里头瑟缩了一下。
她是无辜的!再一次地,绝棋颍在心里为自己申诉着,可眼前的男子却像是
一头发了狂的猛狮,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
呜呜,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妳!」他怒瞪着她一张委屈又可怜的小脸,甫到喉头的怒骂,又因为她那
双无辜的水眸,给硬生生地吞入腹中。
她很美,他不能否认。
尤其见着她不断眨着长长羽睫时,熊熊的怒火竟就这么轻易地被熄灭,徒留
满腹的无奈。
明知道是自己弄错了,他该气的对象也不是她,但一想起南宫珍珠那大胆叛
逆的行径,他就气得想找个人出气。
「怎么了?」她声音娇软地问着,双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爷,我无端
被你绑到这儿来,什么都不知道,你该不会要将帐都算到我头上吧?」
他凝视她好一会儿,见她的眸光没从他的脸上移开,她还是第一个敢如此直
视他的女人!
「那妳为何会出现在南宫府?」他闷声的问着。
「我被大少爷买下,是南宫姑娘的贴身丫鬟。」好听一点是丫鬟,难听一点,
其实是一只好命的米虫,每天只要陪着南宫珍珠玩耍,就能领薪俸。
「妳是南宫泠的侍妾?」他眉间的折痕拢得更深,拳头也握得更紧了。
绝棋颍连忙摇摇头。「不是。是大少爷见南宫姑娘喜欢我,便把我买下,让
我陪在南宫姑娘的身边。」
「那么,既然妳是南宫珍珠贴身丫鬟,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