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西行（二十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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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就过了寒冬腊月，迎来了早春时节。
脱了厚重的冬服，换上清爽些的衣服，感觉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大家的感受都是差不多的，路上的谈笑便渐渐多了起来。
正行着，却见八戒突然停了下来，害得我差点撞上他，我调侃道：“八戒，莫不是见到了什么美丽女子？”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一丛开得正好的白边紫色迎春花，在风中轻颤，说不出地喜人。
“八戒？”我再次出声。
八戒望望走远了的三藏等人，低声道：“想来，翠兰最喜欢的就是迎春花了。”
我沉默着，听到他接着说：“我在院子里给她种了好几丛不同色的迎春，她最喜欢取下花儿，戴在头上，养在瓶中，真个是人面娇花相映。”
我不知该如何回复他，只得道：“八戒，快走吧，我们落下了。”
一向最快乐的八戒露出这么一面，让我在意外的同时又有那么些……伤感？
如此好笑的词，一点儿也不适合我，也不适合你啊，八戒。
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八戒，依你，嫦娥和翠兰哪个更好？”
八戒慢悠悠道：“若论美貌，百个万个翠兰也是不如……”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打断他。
这回他苦笑道：“嫦娥么，也就是年少轻狂时做的傻事了。”
“那翠兰呢？你明明知道自己将要随之西行，为何还要娶她？这也是年少的傻事么？”我反驳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多么伤人，讪讪道：“我不是……嗯，不是要责备你的意思……”
八戒倒是不在意，摆手道：“我在那里等了那么多年，春也等，秋也盼，却迟迟不见取经人。我想着那么个凡人，许是早被猛兽吃了。正巧，又遇到了翠兰……”
他沉默了，眼中已不是前面的一行人，仿佛回到了与翠兰相遇的那个时节。
半晌，他才道：“哪里有那么些个理由呢，喜欢了，就是喜欢上了。谁也拦不住。”
“……这么说来，翠兰更好。”
他没反对，道：“老猪都想好了，送了师父，我就向菩萨讨个成人的法子，回我的高老庄做女婿。反正佛家要求无欲无求，老猪是做不到，也不指望成什么正果了。”
他说得这般笃定，可是日后，“净坛使者”这个称号，还是牢牢束住了他的脚步。
待他再次回到高老庄时，物是人非，原本看他不顺眼的高家父老，全将他供上了佛堂，又是烧香又是叩头……他不再是他们的亲人，他是净坛使者。
行到一道小河，猴子见对岸有摆渡的人家，便大叫道：“摆渡的！撑船过来！”连叫几遍，我以为那摆渡的被他吓走时，才从柳影下撑出一只船，靠了岸，却是一个女子摆渡。
猴子一挑眉，近前道：“你是摆渡的？”
那妇人答道：“是。”
“艄公如何不在，却叫艄婆撑船？”猴子笑嘻嘻道。
那妇人不答，眼波却在三藏身上游离很久，若有所思地笑了。
三藏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奈何猴子并未说不妥，也就忍了下来，直到过了河，叫沙僧拿出几文钱与她，早早打发那妇人走，因此并未问起周围的情境。
妇人走进庄屋后，三藏才长出了一口气，叫八戒拿来了钵盂，舀一碗清水，自己喝了半碗，又递回给八戒。等八戒喝完，我们再次上路。
还没到半个时辰，三藏伏在马上，直叫“腹痛！”。
“想是吃的水不干净？”我立刻跑到马前扶着三藏。
八戒摇头道：“看老猪就没事，师父身子弱，吃不得这水罢了。”
猴子上前，一把拍开我，让沙僧扶住师父，不忘指责我道：“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让师父摔了怎么办？”
我刚要不满地反驳，就听到身后的一声响彻云霄惊醒山兽鸟人兵败如山倒的巨响，以及我毕生不会忘却的一声娇喘：
“我也腹痛——都没人扶人家的——”
……谁他妈说过他伤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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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怀孕这个小插曲后，我们朝传说中的女儿国前进。
“悟空、悟能、悟净，前面城池相近，市井上人语喧哗，想是西梁女国。你等需要仔细，莫紊乱法门教旨，也莫惊了众人，使得通关不便。”三藏嘱咐道，想了想，问道：“不如你们变作人形，也好过街，莫被当成妖怪捉了。”
猴子不以为然道：“师父，不过是个西梁女国，变什么人形？”
我笑道：“猴子，你这话岔了，女人可是最情绪化的生物，看你们几个不顺眼，没准就不给我们盖通关文牒。”
我会告诉你我是想看猴子人形么。
三藏点头，同意我的说法。无奈下，他们三个变作了人形，猴子的样子让大家惊艳了一把，八戒就是一个黑黑壮壮的汉子，沙僧则是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汉子。
……我怎么觉得三藏特别满意，眼睛都闪了光？
大概是错觉吧。
这么一番，已到了街口，来来往往的老老少少一下子停住了，然后乌拉乌拉一大片各色裙摆的女人就撒丫子涌了过来。
三藏：“……”
猴子：“……这叫好过街？！”
沙僧：“……师父，他们扯我衣服！”
八戒：“慢慢来，各位别挤啊！一个一个来~”
我：“你们干嘛？劫色？有种劫财啊！”
然而我们的呼喊迅速埋在了她们扯着喉咙喊的“人种！人种！”中。
……没见过男人了不起啊？
三藏那里聚集了不少人，而更受欢迎的是看起来十分妖孽的猴子，我则以小家碧玉独树一帜，挤不进去的人就选择攻击八戒和沙僧。
我霎时间明白了三藏。他就是想让我们帮他分散一些女人，这货太坏了！比想见他们人形的我还坏！
本来猴子还忍着帮三藏开路，最后忍无可忍地拉过八戒，强迫他变作了一个大野猪，帮我们开了路。
随后赶来的卫队傻了眼。
猴子走向前，解释道：“我等乃东土大唐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者，我师父便是唐王御弟，号曰唐三藏。我乃他大徒弟孙悟空，这三个是猪悟能、沙悟净和墨染。我们随身有通关文牒，望照验放行。”
为首的女官转头看了一眼三藏，目光随即死死粘在了猴子身上。
猴子也不恼，等她带路。
我皱紧了眉。
随行的人咳嗽了一声，那女官才缓过神来，叩头道：“下官乃迎阳驿馆驿丞，实不知上邦老爷，知当远接。”然后领我们往驿馆去。
我悄悄走到猴子后面，捅捅他道：“没看见那女的一直看着你么。”
猴子嗤笑道：“看便看，还能少块肉？”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忿忿地回到三藏身边，看着那个娥娜翩跹的女官时不时冲猴子说几句话，猴子懒懒地回答，心底莫名地不舒服。
大姐，你看清楚一点，这是和尚，你也不是老鸨，你冲他笑这么灿烂有钱拿么？
那女官着实殷勤，上完了斋饭，还一直站在屋里侍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冲沙僧和八戒说。
沙僧只是点头，八戒在吃馒头和喝粥的当儿，回复我道：“看看这劲头，应该是奸，还是强#奸。”
“去你的。”我踹了他一脚。“你以为谁都像你？”
八戒这下连吃都停下了，“我和翠兰那是你情我愿的，你嫉妒啊？”
“是啊我早就喜欢上翠兰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耐烦地回答他，看到那女官竟然替猴子剥了一个香蕉。
“不是吧，你不是女的么？”八戒的馒头掉了。
沙僧在一旁淡然道：“师兄，我听人家说，女人和女人也可以在一起的。”
“不是吧……”
“闭嘴，吃你的饭去！”我将他掉在地上的馒头捡起来，塞回他嘴里。
八戒啃完馒头，道：“不过这女的也着实烦人。”
“看我的。”我冲他眨眨眼，又转头大声道：“我也想吃香蕉。”
那女官诧异地回头看我，只能过来，将手里装着香蕉的盘子拿了过来，道：“请用。”
我冲她一笑，反而起身，走向猴子，抓住他的手，将他咬了一口的香蕉往自己嘴里放，咬了一口后笑道：“多谢了，可是我比较喜欢吃他的。”
女官脸上的表情一直在变化，最后皱着眉看着我们俩。
我继续妩媚一笑，笑中还带了些害羞的意味，我拉着猴子的手并没有放。
女官面色有些发白，欠身离开了。
等她走了，我才敢松开猴子的手，立马窜出了好远，道：“谢谢配合别打我！”
许久，也没见猴子发怒，我便松了一口气，继续吃着斋饭。
“好样的！”八戒对我说，我得意地扬起头，谦虚道：“必须的。”
我一直不敢看猴子，我怕他一不高兴了打我。
刚用完斋饭，就听到外面有人报：“当驾太师到了！”
三藏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却又马上皱起了眉，道：“太师来了？这却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