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前夕(1 / 1)
虽说已经开春,然室外的温度仍是冷的发颤,辞冰斜倚在廊上专心的比对着丝线细心的缝制衣裳。
金色的战袍在阳光下摄的人眼睛发疼,衣领、袖箭上都绣着繁复的蟒纹图案,辞冰将衣角处的针线收好,轻露齿贝咬断金线才伏在廊间柱子上休息。
一旁的夕环手中拿着线盒央道:“主子,您先回屋歇着吧。自大丧后您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现如今还揽这劳什子活,明儿把眼睛抠搂了,怎么处?”
话音刚落便见御锦央低头走了进来,夕环、夕玦便扑通跪倒在地请安,辞冰闻声,抬起眼帘,支撑着坐直身子,将手中的战袍贴在御锦央身上比对。
“刚过来便听见夕环念叨你,怎么不听?”看到辞冰眼底青乌的颜色,御锦央心疼的责问。“这些事情让裁缝绣匠做就是,何苦还要你亲历亲为?”
“我能做的一点便是一点。”确定再无可改之处,嘱咐夕环拿去用小牙刷轻轻刷洗,重新坐回廊间的凉椅上,“你明日便要出征,这些东西自然由我替你备好。”
十日前,延和帝便下了命令,令御锦央领兵五万前往歼灭二皇子余党。
想起她的身子还未复原便这般辛劳,御锦央的心愈发沉重,忽而一阵风吹来,辞冰不由打了个寒颤,御锦央忙拉着辞冰回屋,命人备上炭炉。
“都这个天了,哪家府里还用炭火?”辞冰取笑道。
“别人笑他们的,只要你无恙便是。”转而想到即将来临的别离,御锦央心中惆怅,脸色也沉了下来。
多年夫妻,自是猜度到他心中所想,辞冰软语道:“已定的事情,何苦还要费神想那些。我让人备下了酒菜,就当为你饯行。”
转至花厅,夕玦早命人准备了美酒佳肴。御锦央又命人放着象鼻金珐琅大火盆,铺着新猩红毡,设着彩绣云龙的靠背引枕让辞冰坐着,才在一旁坐下。
辞冰让夕环带着人下去,自己捧着酒壶为御锦央添酒,又在自己杯上注满,举起杯盏祝道:“这第一杯,祝爷心想事成。”
御锦央抬眉会意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二杯,祝爷凯旋而归。”
“……”
“第三杯,祝你我夫妻恩爱如常。”
御锦央依言饮酒,酒过三巡道:“冰儿似乎另有深意?”
辞冰已显醉意,靠在引枕上,眼光闪动道:“自逢父母变故,更觉世事无常。你我即将分开这些日子,又有谁能知道不会生出许多事端。只盼他日能够念及今日之情,擅自珍重罢了。”
辞冰本是盼望御锦央能念在今日的良辰美景,沙场作战时能想到闺阁中等待的人,却不料御锦央却会差了意。
合阖上黯淡的双目,御锦央轻声呓语道:“看来——我终是不如他,不如他。”
辞冰却在酒醉之间,御锦央这话说的极轻,却是没有听清,刚要问及,便听见御锦央已坐靠在她的身侧,御锦央撑起双臂看着她的面庞,俯视身下伤感惆怅的女子,稍顷苦笑道:“你不必担心外边流言,我只应你,此生不问,此生不疑。”
“央”,辞冰抬起秀目看向他,凑近他的耳廓低语道:“此生不疑不问,央,你要记得。”
御锦央眸色一暗,暗暗握紧双手随后无力的放开。却见辞冰紧紧拥着他,唇齿轻咬他的耳垂。御锦央揽住辞冰不盈一握的细腰,低头贪婪汲取檀口中的芳甜,全身娇软的辞冰只得攀附他的身体,双手不自觉的勾上他的项背。
滚烫的身体互相厮磨,身上衣衫尽褪,辞冰趴在御锦央身上发出阵阵娇喘。御锦央将辞冰腾空抱起,轻轻置于暖阁之中,垂落的帘帐阻隔了满室的春色。
悄悄的,夜已经深了。
云雨过后,辞冰自酸痛中醒来,见御锦央临风立在窗边,披上外套,低柔的唤了声:“央。”
御锦央回头问道:“怎么不多睡会?”
想起方才的狂放粗暴,霞色又逐渐漫上脸颊,辞冰自枕下拿出两个荷包问道:“可曾还记得这个?”
看着她手上的物件,御锦央露出笑颜,亲昵的摩挲着她掌中的荷包道:“记得。”
这是他们第一次云雨后,她剪下两人的发丝装进荷包内,这个荷包载着二人的情谊,他如何不记得?
“明日出征,将这个荷包放在身上好吗?”拿出其中一个金色丝线缝制的荷包,包底下用黑色丝线细细的绣了个“央”字。他小心的拿在手中,细细的摩挲着,嘴角露出的幸福让辞冰忍不住取笑道:“就这么个东西,也值得你这般开心。”嘴上虽是这样说,心中却是万分欣喜的。
御锦央佯怒打趣道:“见你这般精神,定是为夫的不是了。良宵苦短,咱们也别负了这美景良辰。”
说着身子便压了下来,含住辞冰的樱唇,辞冰羞得闭上了眼睛,贝齿间不断溢出细碎的*。
翌日,待辞冰醒来,只觉腰酸背痛,枕头的凹陷处早已没了御锦央的影子。
辞冰唤来夕环、夕玦问道:“王爷呢?”
“王爷清早便点将出发了。”夕玦暧昧的看着辞冰笑道:“王爷说,主子您累了,让您多休息,吩咐我们不准打扰。”
辞冰脸一红,啐道:“你这小蹄子,这般懂得人事,莫不是着急想嫁了?”
夕玦慌着摇头道:“主子何必拿我取笑,夕玦这一辈子都跟着主子。”
“口是心非”,辞冰笑道:“是谁借着我的名义暗地里和天玑眉来眼去的?我瞧着天玑为人忠厚朴实,倒是个极好的夫家,待王爷出征回来,我便做主将你配了他。”
夕玦娇羞的嗔道:“主子就会拿我打趣。”说着便害羞的跑了出去。
夕环笑着将替辞冰穿戴好衣物问道:“主子要去送王爷吗?这会儿只怕已经出了城。”
“不必了。”辞冰摇手掩住眼底的失望之色道:“只是徒添悲伤罢了。这样子反倒好,也省得别离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