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当初莫相识(1 / 1)
忽听楼下琴音乍现,琴声传入水中,荡起涟漪,带着幽幽的哀怨,却安抚了辞冰躁动的心,心灵渐渐平和。
轻拢慢捻,歌声随着琴音传来,琴声歌声,像昆仑美玉撞击般清脆,像凤凰哀转缠绵的歌喉。
只见那弹琴的女子素衣墨发,眼中含着哀怨,歌声惊魂。
唱曰:
旧时相逢郎情切,奴家欲语还娇嗔。
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
相携天涯过,誓约情久长。
千般袅娜,万种风情。
终不敌 樱桃红 芭蕉绿
花落水流红 无语怨东风
我这里因他瘦 他哪里为我愁
异乡易得离愁病 妙药难医断肠人
郎啊郎
温柔软玉 可忆得昔时花簪头上别
郎啊郎
可记得奴家苦苦痴痴守
……
一曲歌罢,满堂皆静。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叫骂声。来这里的都是世族子弟,家中娇妻哪敌得过这繁花种种,此歌一出,众人皆觉是指桑骂槐,这该死的下作女子,竟敢如此公然挑衅。未几,已有几个富家公子哥上台掌掴那女子。那女子发簪落地,一头墨发披散至肩,更是楚楚可怜。
“住手!”还没等辞冰反应过来,齐安若已跳下楼去,扶起那名女子,怒斥着那群男子。齐安若不解词中深意,只觉婉转动听,真真是难得的佳曲,况且她自幼在军中长大,最见不惯嚣张跋扈之人,现见这群大男人竟当众掌掴一名女子,顿时怒火中生。“你们这群臭男人,凭什么打人?”
“哪来的野小子!”当中一人斜睨着眼,不悦的看着冒出来的白衣少年。
“寞璃,这莫非就是你的情郎?”
原来这女子便是枕霞阁双壁之一的寞璃?听闻寞璃曾是枕霞阁一名艺伎,三年前被赎身,脱籍从良,却不料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吗?
“你…”齐安若被恼的说不出话。自小的教育让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骂这群该死的男人。
“各位拿钱来只是消遣,如今听完了歌,却在这里如妇人般撒泼么?”辞冰缓缓从楼上下来,纸扇轻摇,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这种贱人,我等打骂不得?还劝兄台勿要多事。”那当前的男子见辞冰华衣锦服,恐是王孙贵族,不敢怠慢。
“人岂有贵贱之别?天下万民皆是当今圣主的子民,兄台此言,是说圣主之子下贱吗?”那样轻柔的一句话,却让那男子湿了汗巾,万万想不到他会这样说!玷污皇上清誉,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公子此言错了,官分九品,人分十等,当今天子仁厚圣明,此等贱妓又岂能成为陛下的子民!公子这话,才是真正玷污了陛下的圣明!”一名男子高声辩驳,立即有人认出这是定国公家的孙子,尚书大人的儿子王呈,王尚书是当朝国母的兄长,也就是说,这位王公子是当今太子爷的表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话一出,喧闹的楼阁有唰的沉寂下来。这是什么话?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大胆的人?帝王血裔受命于天,这是自古之道啊!就连尚书之子此刻也瞠目结舌,不发一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趣!有趣!”帘内,一名男子轻抚手上的白玉羊脂扳,发出了笑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问:“阿桢,你觉得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只能说,他太大胆!”段桢的目光凌冽,只怕这位华服少年会因此遭祸啊!
“大胆,竟敢在次妖言惑众!”八皇子御琉辰也已下楼,看着辞冰,目光幽冷。
辞冰抬头看着随之而来的桑牧凉,心中悲凉!他呢?也是来说她的吗?借着酒劲,辞冰淡淡的看着八皇子,目光无惧。
那王呈早认出了八皇子,立即站过去,悄悄说了几句话。
“一个女子,也敢如此大胆!”此言一出,更是掀起千层浪。这个人,原来竟是个女子。天!这是世界疯了吗?一个女子竟敢出现在青楼妄评国事!!
辞冰缓缓走过去,扶起倒地的寞璃,轻吟道: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何如当初莫相识。”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寞璃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
桑牧凉见此情景,心中就像是堵了金粒,莫相识,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御琉辰见辞冰脸泛红霞,微带酒晕,荣光更添色彩。因饮了酒的缘故,辞冰此刻更添一分风流妩媚,霎那间让人移不开眼。
桑牧凉在御琉辰耳边说了句话,御琉辰露出惊讶的神色,瞧着桑牧凉郑重的点头,方抬头对在场的人说,“现今太子殿下大喜,这位姑娘也是酒后失言,这事就此作罢,各位也别揪着不放,坏了太子爷的兴致。”众人称“诺”,御琉辰道,“好了,也别杵着了,伊汐,你跳一曲助助兴。”
那位名叫伊汐的就是刚在桑牧凉怀中的女子,辞冰看着她妩媚的俯身称诺,心中堵得慌,拉了齐安若便欲出门。
“姑娘,稍等!若不嫌弃,请上楼一叙。”见八皇子亲自相邀,辞冰不好退却,随着上了楼。
“呵!真是有趣!竟是位姑娘!阿桢,你还认得吗?”
段桢看着辞冰,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木木的开口,“莫不是…”
“没错,就是楼府的三小姐!上次一别,已经大半年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面,有趣,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