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熏醉枕霞阁(1 / 1)
听荷水榭坐落在景初王府西侧,水榭拔地而起,如同空中楼阁,榭外密密麻麻的莲花在风中舞动,幽静的香气自湖面而来。如今正值盛夏,这样一片地方,倒也不失为避暑的好地方!
水榭内,御锦央一身青缎交领宽袍大袖薄衣,将一枚指甲大的椭圆白棋放在棋盘上,便见执黑棋的男子眉心如川,暗自想了会,终于弃子投降。
“阿桢,你的耐心还是不够。”端起茶杯,紫砂壶熏着茶香四溢,《长物志》记载: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用紫砂壶沏茶,不失原味,且香不散,得茶之真香真味也。
“王爷棋艺高绝,桢不及万一。”
“阿桢,你终是过于仁慈了!若方才你狠下杀招,我也不会赢得这样容易。”年轻的王爷叹了口气,“这样的你,着实让我放心不下!”
黑衣男子倏的起身,抱拳:“愿为主上赴汤滔火!”
驱动轮椅,拉着好友的手,“阿桢,这本是我自己的事,却将你卷了进来,我…”
“从十年前邕城相遇,桢就已决定生死相随!”顿了顿,瞧着少年,低声说道,“如今时局骤变,自太子以下,各皇子皆蠢蠢欲动,争相宴请永安侯世子,王爷是不是也奉上拜帖?”
“那便让他们先闹着吧!”抿了口茶,只觉茶香直入喉内,连带着六腑都透着香气。“桑牧凉近来与谁甚密?”
“似是八殿下。”
“原来是他!”他这位弟弟,极善交际,左右逢源,朝中之人多与之结交,在堂上威望极高。淡淡的品着茶,御锦央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似是兴奋!有多久了,没有这样高兴过!
通宵无寐,抵晓方眠。自从永安侯府外匆匆一别,辞冰便再也不曾见过桑牧凉,临别时柔软誓言似乎也淡了,只是从兄长交谈中知晓他如今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想必,已经忘了她了吧!
“辞冰…辞冰…”急急的呼唤,齐安若跑进辞冰内房,脸上犹有兴奋之色。齐安若昨日过府叙话,不知不觉聊得晚了,便在碧纱厨睡下了。
夕玦捧了茶,齐安若喝下一口,顺了顺气,兴奋地说:“辞冰,今儿在‘枕霞阁’有热闹看,我们过去看看好不?”
“枕霞阁?”
辞冰不懂,但夕环从门房的几个小厮口中曾听过这个名字,这是帝都有名的场所,许多达官贵人都乐意去玩,伊汐寞璃、陌萱浓坞、灯火阑珊。可,这是个青楼啊!齐小姐是要带小姐去青楼吗?
“不可以的!这样的地方,小姐怎么能去呢?”夕环尖声厉叫。
看到夕环这样的表情,房内的人霎那都明白过来。纵是夕玦这样大胆,也不禁耳根都红了!
“辞冰,今天是‘枕霞阁’的大日子,据说伊汐和寞璃要同时出场呢!她们俩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辞冰,你就陪我去看看吧!我们换上男装,没人看出来的!”像是怕她不愿,齐安若撒娇似得摇着辞冰的手臂,辞冰被她晃的无法,点了点头。
夕环吃惊的快要昏过去!这世界疯了吗?小姐,她的小姐竟然要去青楼?
早有预谋的贵族小姐拿出身后的包裹,取出两套男装,拉着辞冰去内室换上。
天还未全黑,但枕霞阁中已是客朋满座,灯红酒绿,*犹唱,这就是奢靡的贵族生活啊!
“两位官人面生的紧,是初次来吗?”在她们踏入枕霞阁的那刻起,老鸨就已经注意她们了,虽穿着男装,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两位明眸皓齿的姑娘,长得水灵,尤其是那身穿宝蓝绸衫的姑娘,轻摇折扇,却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只见她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浑身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让人不敢斜视。
“是的,妈妈,初次前来,听闻今儿阁中有热闹看,就带着舍弟前来,还望妈妈行个方便,找一处雅间。”说着,将一锭金子递给老鸨。那老鸨瞬时笑颜如花,忙招呼人将两人带上楼去。手中的金锭似乎还留有余香,老鸨嘿嘿的笑了笑,只当是贵族小姐无趣前来玩耍,也并不在意。只要有钱,又有什么可以在意的?
雅间置于二楼,每间都有两名女子服侍,辞冰不喜她们身上的脂粉味,遂打发了她们下去。透过珠帘,可以看到整个枕霞阁的布局。二楼共有28个雅间,独自成阁,一楼正中有一个大型的圆台,拔地而起,四周水柱环绕,若有女子翩翩起舞,便宛如凌波仙子。圆台下方摆着三十余张桌子,以供客人观赏。枕霞阁布置得极具品味,媚而不俗,恐怕就是长盛不衰的原因了。
忽听对面有男子的声音传来,爽朗的笑声,高傲的语调,除了桑牧凉还能有谁?
只见桑牧凉的怀中正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生的极媚,笑意绵绵,不知桑牧凉在她耳畔说了什么,只见那女子将云纹绢一甩,笑意更甚。辞冰只觉头疼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腐蚀着心,血淋淋的。突的一声,手中杯盏已落的粉粹,齐安若回头见此场景,惊呼了声“辞冰”。
桑牧凉正欲饮酒,忽听到辞冰的名字,手一抖,杯中酒撒了出来,顺目望去,果见一双眼睛哀怨的看着自己,当下心中一紧,将身上的女子推倒在地,站起身来。却见辞冰不再看他,心中一凛。想到以她的性子,只怕以后都不会看他了。
“世子…世子…”八皇子御琉辰拍了拍桑牧凉的肩,问道,“怎么了?”
“没事,刚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有些吃惊!”桑牧凉将目光收回,脸色如常。
“是吗?那叫那位朋友一起过来坐坐。”
“不必了,她想必是不愿过来的。”说完,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许是喝的急了,竟有些呛到,只觉喉头火辣辣的疼。
那边辞冰也是失了神,端起酒盏,竟一连饮了数杯。直到齐安若夺了酒杯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