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阳光(1 / 1)
到了诊所,医生却对我们摆摆手,“送医院去!脸色惨白!恐怕是什么疾病。”
他们被医生的话吓住了,叫了辆Taxi,准备去K医院。因为我痛得四肢昏乱地扭动,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我抱上出租车的后座。
十来分钟后,我躺在了K医院的病床上。护士为我打了一针止痛针后,剧痛消失了。
我知道我的病其实打完止痛针,稍稍休息一下,又可以回到学校上课,但医生说需打几瓶点滴。彭诺劝我,既然来了医院,就听医生的吧。
点滴架在旁边静静地站着,一根透明的导管,一根扎在手背的点滴针。一滴一滴的液体缓慢滴着,一点一点地流向我的身体。简单的画面颇有几分艺术感。
几瓶点滴的时间很长。
他们三人是怎么打发时间的?站累了就坐,坐累了就站?手机反复摸出来N次?三人小声地闲聊,话题重复了几次?
躺在病床上的我,“痛”累了也“想”累了。累了就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护士替我扎针时,温柔地说学习别太用功了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
我沉思。
五一节返校后,为了不麻烦宿友,我就洗冷水澡冷水头。却没料到会感冒,还是给人带来了麻烦。
这次半期考试和上次期末考试,成绩都没上三本线。已经进入正弦函数低谷的成绩,何谈大学梦?何谈学业有成?何谈做第二个霍金?
这次五一回家,在路上碰见邻村的潘婆婆。没想到她对身边的小孙女说,你可要听话!别调皮啊。你看明明哥就是不听话,摔伤了还瞒着大人,你看现在的他好造孽啊,走路都困难!
我记得我是给她说过我的残疾是患病所致,不是摔伤的。可是她仍然要说顽皮摔伤、瞒着大人、自食恶果,是她患有老年失忆症还是现在的我适合做反面教材?
在痛的边缘,病魔在精神上带来的痛与刚才钻心的剧痛不相上下。
快乐,是我把它弄丢了还是它遗弃了我?
我的祈求其实并不高,如果在吃药、在不懈地锻炼、在持之以恒地按摩下不能恢复健全,那么只想做一个定型的残疾人。别让我今天不能自如的抬腿,明天就不能轻松地举起手臂。
大大小小的计划表在日记本上一个又一个的制定着,却因病情恶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失败”的一次函数告诫自己:我的祈求只是个奢望,只是痴人说梦。
我还是应该现实点,就把梦想放逐在居无定所的风里吧,任它随风一起流浪。
病床上的我就这样累了就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醒来时,申霍刚问我渴不渴,手上端着一杯刚刚从饮水机里放的开水;醒来时,班主任用手摸着我的额头,“魏莱,现在舒服点了吗?”;醒来时,彭诺指着点滴架上的瓶子说“最后一瓶葡萄糖了”。
我想坐起来对他们说声谢谢,可是我太累坐不起来,我的喉咙被什么堵住了,话说不出来。
从医院出来,夕阳的余晖已把整个城市迷醉了。天边的晚霞,宛如少女害羞时脸上淡淡的红晕一般,分外美丽。
翌日早晨。我也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刚刚坐下。同桌问我:“魏莱,今天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心情不是很好,但我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别人的心情,于是微笑地说:“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我就喜欢看到你这种微笑,面对不幸时能够坦然面对生活。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做不到,一定每天都是苦瓜脸面对着你。其实我们很多同学都喜欢你的微笑,都佩服你的坚强。”
“是吗?那以后我就天天对你笑,直到你厌烦为止。”
“好啊,笑总比哭好。还有你也别太委屈自己了,凡事尽力就行。”
“经典!好有哲学味啊!”
“怎么样?傻眼了吧,鄙人可谓——I only have two days to go before my test. I’m so nervous! ”(离考试只有两天了,我紧张极了!)
“说什么呢,听不懂,你——”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英语弄得莫名其妙,刚想问。左手肘突然被碰了一下,我疑惑不解的抬起头。不妙!英语老师Miss Liu挎着LV包(据几个爱看时尚杂志的女生爆料那包是高仿品)踩着“哒哒”高跟鞋声音正向我们走来。“solar太阳的;日光的 giant巨大的…”我也只好乖乖地拿起英语课本读起单词来。
一米阳光从干净的窗框切射进来,在初夏的早晨仍是给人暖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