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1 / 1)
三个疗程结束了,病情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从S医院出来,挥挥手和李阿姨道了别后,不甘心的父母又带我去了重庆。去了两家,这两家都是国家三级甲等医院,都以神经科见长。结论都一样,绝症。只有L医院建议我们住院治疗,但当我们跟随医生来到住院部,奢华的大楼、非凡的气派让我误以为我们将入住五星级宾馆。高昂的住院费最终把我们挡在了大楼门外。
半个月后,我们回家了。在车站,父亲身上只剩下三张车票的钱了。在重庆,不能和在成都在资中一样,吃住都不用花钱。
回到家,我还是一个多月前的我,脚依然乱舞,走路逐渐吃力。只是多了一个绿本子,我成了法律认可的残疾人了。
回家后,很多人都建议我应该把病治好了再回学校。父母也是那样想的,因此我就像一个辍学的孩子,整天和父母呆在一起。每当看着同村的、邻村的孩子背着书包从我家的院门前路过,我心里就会莫名的心慌。
母亲看见我整天茶饭不思的样子,看在眼里疼着心里,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带着我去了绮罗学校。
那天,已经是开学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学校领导担心学习影响我身体的康复,叫我把病治好再回来上课。薛老师说,让他读吧,学习身体两不误。
没想到,薛老师把书都给我留着,没有退还给印刷社。八门学科的全在,好像知道我会回来一样。薛老师替我抱着书,我们一同踏进教室。已经几个月没见的同学看见我先是一怔,接着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掌来,同学们都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的回来,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教室,响彻我的心扉。
刹那间,最近两个月内心的苦闷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我差点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掉眼泪。同学们没有把我忘记,在这些同学中还有原来一班的。原来,二班和一班并班了,我又有新的同学了。
坐在教室里上第一节课,有点跟不上老师的思路。不过脑子却没闲着,闻着新书散发出的书香,想着刚才同学们鼓掌的那一幕。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得了绝症又如何,你的世界依然可以幸福,可以快乐。
后来的校园生活,无论在学习还是在生活上,老师和同学开始给我更多的关心,为我提供更多的帮助。
薛老师安排了每课的课代表替我补课,还帮我申请到了贫困助学金;劳动委员对我的特殊关照,同学们没有任何异议;在路上,总有同路的同学主动帮我提书包,常常是人未到书包早已到达目的地了;还有个叫兰玉的女同学,总会陪我慢慢地走,陪我说着话,解闷。我叫她先走,她总说,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而一个好学上进的学生在学业繁重的初二怎么会没什么事做呢?
我常常可以坐便车回去,朱老师的。他现在是我们班的化学老师了。看了他的粉笔字才知道,我有个笔记本上的获奖词是用一首漂亮的隶书写的,原来就是朱老师写的。
他喜欢钓鱼,男同学问他今天都钓着什么了,有什么鱼啊?他总是咧嘴笑着说,收获不少,把你们的薛老师都钓上钩了。
朱老师能写一首漂亮的隶书,人帅,多金,加之又是川大毕业生,是很多女老师心目中的MR. right。高中毕业后,再次看到朱老师时,他都已经和薛老师有个可爱的女儿了。他俩在谁的眼里都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善良的人总会得到月老的眷顾。
母亲从重庆回来有两个变化。一个是她不在叫我“明明”,改叫我“林林”。算命先生说我的名字里要有“木”,才能免除病魔的诅咒。另外一个就是极力反对我学习,她总是说,你脚残废了,有知识也没地方用,现在国家也不包分配,身体累坏了也在书上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晚上,当我在台灯下做作业时,她就会上楼,命令我不要再做那无用的作业了,赶快去洗漱早点睡觉。如果不听,她就开始骂我,受不了她那难听的话,我只好乖乖地去睡觉。其实我可没那么听话呢,估计父母和丝思睡着了,就偷偷下床开灯,继续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尽管有时候会为证明不出一个几何题,理不清一个电学题而烦恼,但学习却成了我的精神寄托。我可以把快乐种在学校那块园地里,因为那里有老师和同学帮我浇水锄草。
丝思总是羡慕我:“哥,真羡慕你,你有对你那么好的老师和同学,如果我有那么好的同学我一辈子就知足了!”母亲反问她:“如果你成绩好了,你难道不会有吗?”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的成绩已不再是一年前的优秀了。除了中考一模考了个全镇前十名的第一名外,其它的都是些侥幸的第一。我的成绩常常跟着情绪波动着,有一次降得厉害,差一名就落在全班十名之外了。因此我对丝思说,没什么好羡慕的,老师和同学的爱是没有条件的,就如同父母和你对我的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