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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醉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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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吴一个人坐在营帐外的土坡上,手握酒壶,对月独酌。

方才得到消息,舂陵汉军和绿林军于二月初一在洧水边拥立刘玄为帝,年号更始。这便是公开向朝廷宣战,分庭抗礼。

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樊崇等人着实懊恼一番,明明他们起义在先,怎么就没想起立个刘氏宗亲匡复汉室江山呢?现在反而让才反了半年多的舂陵军占了先机。军中立即有人进言,汉军先称帝势必将莽军的矛头吸引过去,赤眉军便有喘息的机会,养精蓄锐攻城掠地。樊崇听了,大声称善,当即下令摆酒,庆祝一番。杜吴没心情跟他们庆祝,拎了一壶酒,就出了帐子。

夜风徐徐,还留有浅色光亮的西天里飘着几丝淡淡的云。心情本不好,一口酒下肚,喉头热辣辣的烧起来。

赤眉军关心的是有了更多的时间攻城掠地,也就是抢夺钱粮,而他,与他们目的不同,他只关心长沙王的嫡系子孙刘玄到底能不能带领汉军推翻王莽的新朝。他有些奇怪,起义的是舂陵刘縯,联合绿林军作战在棘阳大败汉军,斩杀莽军首领甄阜和梁丘赐的也是刘縯,凭他在军中的赫赫战功,为什么称帝的不是他,而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刘玄?

突然,肩上搭上一只手,温热有力。杜吴脊背一僵,眉头皱紧,太过专注思考,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耳鬓喷来淡淡的酒气,低沉的声音很是熟悉。

“杜兄弟不愿与我们一同庆祝汉军先称帝?”

杜吴哼了一声:“汉军称帝,该庆祝的是汉军,与我何干?”他转头,迎上一双细眼,目光深邃,看不透他的眼底。来人正是赤眉军首领徐宣,起义之前,他身为县狱吏,识文断字,通晓《易经》,气质较之樊崇等人,多了几分文人的儒雅之气。赤眉军中,能与杜吴有两三分心意相通的人不多,徐宣算是一个。

徐宣挨着他坐下,脸上带笑,眼中全是清明的精光:“你不屑于此,你心中所想并非攻城掠地得来的钱粮,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要留在此地。绿林军摆明车马与朝廷对着干,你何不去投靠他们,实现心中抱负?”

“徐大哥知道我心中所想?”杜吴淡淡的看着他,目光中几分探寻意味。

徐宣盯着他的瞳孔,目光绞在一起,良久,徐宣嗤笑一声,转头望着星子密布的天际:“你心中防备我们,我们自然也防备着你。你与我们格格不入,樊崇不信任你,你让他拖着几十万的队伍大老远的去攻打长安,军中那些人一定以为你是朝廷细作,想要拖垮赤眉军。倒不如汉军,天下本来就是他们姓刘的,抢的名正言顺。那些个王孙子弟,端架子、臭脾气,和你倒是臭味相投。我们这些粗人的地头,不是你呆的地方。”说完,徐宣抢过杜吴手中的酒壶,灌了一大口,又递回给他,看着他也喝下大半壶,大笑着起身就要走。

“徐大哥!”杜吴叫住他,徐宣站住,并没回身,只微微侧头。“其实你与他们也不是一路人,为何不走?”

徐宣一愣,随即仰头大笑:“小兄弟,有些道理日后你自会明白!”

杜吴望着徐宣的背影,神情凝重。十几岁便跟着义父学做生意,他自问阅人无数,然而徐宣,不知为何,他看不透他心底的想法,反而有些佩服。

“杜大哥!”声音从身侧传来。

杜吴转身,浅浅的天光下,云筝身穿翠绿色襦裙站在他面前。自从上次扔了杜吴送的裙子,云筝好多天不跟樊崇说话,无奈,樊崇只好赔了她这条裙子,并嘱咐她不上阵时就穿上。云筝余光瞥了眼远去的徐宣,对杜吴淡淡一笑。上次的事后,她也刻意疏远了杜吴,没有公事,很少与他接触,这一次,也不例外。

“寨子外有两个人找你。”

“什么人?”杜吴心一沉,没人知道他投奔了赤眉军,连义父义母都瞒着,怎么会有人找他?

云筝笑着摇头:“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杜吴颔首谢过,云筝随着他转身,踟蹰片刻,还是叫了一声:“杜大哥!”

杜吴停步回头,云筝上前几步,咬了咬嘴唇,问他:“汉军称帝,你怎么看?”

杜吴用浅淡的微笑掩饰心中的意外,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问他怎么看,不论怎么问,他都是那句话:“汉军称帝,与我何干?”

“你来赤眉军不就是为了杀王莽?”云筝再上前一步,紧盯着他,不许他再敷衍。

“云筝,你随樊崇杀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为了胜利之后的那些战利品?”

杜吴的目光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心虚,与他贴的如此之近,他呼出的温热带着淡淡的酒香扑在脸上,她的双颊顿时红了,慌忙退后一步。

“我、我们,到长安去,杀了王莽!”她猛的抬头,对面是杜吴惊异的眼光。

“我们?”

“就是我们,你和我!”云筝声音坚定,“军中许多人只想跟着大哥过好日子,有吃有穿就足够了,自然不愿意拿命去拼。可是你和我都想杀王莽,赤眉军又离长安太远,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她胸膛起伏着,目光炯然有神,“我想好了,汉军迟早要攻入长安,取王莽代之,到时我们可以趁乱混进宫去,杀了王莽!”她定定的望着杜吴,满心期待他的答复。

然而杜吴并没像她想象得那么激动,神色反而越来越冷:“云筝,杀皇上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没有十成把握我是不会做的,我劝你也不要轻举妄动。”

“你……可是……”云筝还想为自己做最后一次辩解,可他并不给她机会,转身而去,只留她在原地捶胸顿足,垂头丧气。

杜吴大步向前,强迫自己忍住回头的冲动。如果她也想杀王莽,那他大可代劳,绝不许她为此事豁出性命。

看守寨子的士兵领着杜吴来到门口的一处小帐子。

杜吴掀开门帘,刚踏入帐子的一瞬,就见两道身影朝他扑来。

“公子!”

带着哭腔的齐声呼唤,让杜吴愣在原地。这两人正是杜家的家将方飞龙和方飞虎两兄弟。兄弟俩冲上来就一左一右抱住他,大声嚎啕:“公子,我们可找着你了!”

杜吴扶住他们,见两兄弟灰头土脸,衣衫破烂,几个月不见,少年郎的英姿勃发全然不见,倒像逃难的小乞丐,又好笑又好奇,忙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你们怎么来了?”

飞龙抹了把眼泪,抽泣着说:“家里出了大事!小姐她,出事了!”

杜吴大惊,急忙拉住飞龙的胳膊:“小姐出什么事了?快说!”

飞虎嫌哥哥嘴笨,抢着说:“小姐在沮阳救了个朝廷通缉的反贼,还帮他逃跑,结果成了同党,被一并通缉!”

飞龙晃着杜吴的胳膊,大声恳求:“公子,你快回去吧,小姐现在下落不明,逃跑的时候还受了重伤。”

飞虎接话:“我们没敢告诉老爷夫人,只想着先找到你拿个主意,谁知根本没人知道你去了哪儿,我们一路打听,足足找了三个多月,才见到公子啊!”

“我们走!”不等方家兄弟说完,杜吴第一个跑出帐子。

一匹快马从寨子中奔出,寨子外,方家兄弟正等在那儿。

“站住!”身后一声断喝,杜吴勒马停住。

“家门有难,我必须回去!”杜吴勒紧缰绳,望着马下不远处的云筝。

“你忘了你想做的事吗?”云筝追了几步,一把拽住马缰。

“我没忘。我想做的事,迟早都会做,只要是我想的,绝不会假手他人!”

目光相撞,电光火石,云筝不肯松手,杜吴执意拨转马头,两股力量扭在一起,坐下骏马“嘶”的一声长啸,前踢高高抬起,将云筝甩开。

云筝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刚要再上前,身后忽然有人大喊:“让他走!”

只见樊崇与徐宣并肩而来,樊崇满脸怒气的瞪着杜吴,徐宣面色沉黯,眼中却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大哥!”

“让他走!不然你就跟他走!”樊崇一把抓住云筝的腕子,狠狠拽向怀里。

杜吴端坐马上,定定地望着他。樊崇却气呼呼的把脸扭向一边。

“望你善待云筝。”

樊崇和云筝震惊的目光聚在杜吴脸上,往日的冷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坦然的平静。他的目光如宁静的月色,让云筝心中波涛汹涌的湖面随之平静。他淡淡的笑容像是一阵细雨,将平静的湖面再次搅乱,万点涟漪缓缓散开,心波微皱。

杜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马上不知在等什么。樊崇终于不耐烦了,甩了句:“我的女人,不用你操心!”

杜吴敛睑而笑,调头而去。云筝不由自主的追了他一步,却被樊崇曲臂拉进怀里。身体停下,目光却追了他很远。杜吴是个冷傲的人,既然决定走了,就不会再做任何无谓的事情,更不会等着樊崇羞辱。可他为什么一定要等樊崇最后的那句话?难道……云筝的心像被丝线牵走,离开躯壳,远远追随而去……

广阳郡和上谷郡交界处的那片树林,如今已经抽出嫩绿的新芽,远远望去,一派令人欣喜的春之景象。

寇恂却心情沉重,骑着马,久久徘徊于此处。已经三个月了,听雨仍是音信全无。她到底能跑到哪儿去?是死是活?

背后风声呼啸,寇恂听到了,却不想躲开。多希望来人就是听雨,一身红裙,跳下黑马,笑容灿烂的叫他“寇大哥”。然而他知道不是,飓风裹着杀气而来,不管是谁,都不重要,此刻,他只想见到听雨。

一缕冰凉蹭着脖颈划过,余光瞥到明晃晃的枪头。他仍是一动未动。

“我稍一偏手,你命休矣,为何不躲?”

“你既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心中有愧,为何要躲。”

“如果听雨有什么差池,我必取你命来偿!”

“如果听雨有什么差池,我必以命相抵。”

寇恂掉转马头,对面是杜吴血红的双眸。连夜赶路,风尘仆仆,凌厉的神色盖不住挥之不去的疲惫。寇恂长叹一声,颓然的面容也没逃过杜吴的眼睛。

“你若愿以命相抵,又何必辜负她一片痴心。”

“我……”寇恂张了张嘴,声音却哑在喉咙中。

“我不管你与那个耿姑娘是怎么回事,我们杜家的女子,不屑做妾!杜家与寇家结亲之事,就此作罢!”杜吴厉喝一声,不等寇恂再说什么,就驳马而去。

寇恂瘫坐在马上,三个月的时间,他从未放弃寻找听雨,不仅上谷,连附近的渔阳、广阳、冀州各地,只要他能找的,都找过了。虽然音信全无,他心中却一直坚信听雨没死,她会回来,不管多久,他都会一直等,等她回来,就迎娶她为妻,告诉她,他可以为了她不要前程,隐姓埋名,平淡度过一生。然而今日,杜吴亲自否决了这门亲,他才突然意识到不管听雨活着,还是死了,都离他远去了,也许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他彻彻底底失去了她。

“寇大哥。”

耳边熟悉的声音轻声呼唤,寇恂抬头,耿宓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又出现在眼前,她身上的红衣刺痛了他的眸子。

“你来干什么?”

耿宓一笑:“也许,你需要有个人陪你喝酒。”她抬起胳膊,两壶酒拎在手上。

寇恂瞥了她一眼,催马向前。

“我不该告诉杜姑娘你要娶我做正妻,更不该在情势那么危急的时候说那些话令她误会。都是我的错!寇大哥,你现在需要大醉一场,发泄你心里压抑的情绪,然后想办法把杜姑娘找回来。杜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如果她倾心于你,就算杜公子放话退婚,又能怎样?她迟早还是你的妻!”

寇恂停下,回头看向耿宓。难得在那个攻于心计的女子脸上看到坦诚的目光。她的焦急,她的愧疚,她的心痛,寇恂都看在眼里。他不否认这个女子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同样心系于他,尽管她一再伤害听雨,甚至差点要了她的命,却从来没有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何况她说的对,如果能唤回听雨的心,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他还能唤回她的心吗?

“寇大哥,我陪你大醉一场,明日事,明日想。”

耿宓的笑容中隐藏着一丝卑微的乞求,寇恂漠然的摇了摇头:“我不想醉。”

“我想!”泪盈于睫,强悍如耿宓,也有心碎的时刻,“明日我会和我爹说明,我心有他人,不愿与你成亲。”两行泪滑下,她背手擦去,倔强的背后仍旧是卑微的乞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寇恂叹了口气,终于走了回来。

“为什么跳马?有没有受伤?”

对面的听雨一身红裙,却因为跳马滚得灰头土脸。寇恂看得好笑,明明生气,语气却怎么也硬不起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留在家里,等我回去?”

“你答应竹哨有我保管,怎么你那儿还有,还乱吹??”她还是像从前那样嘴硬,可眼光中的笑意那么浓,红裙相衬,就像一朵娇嫩的海棠花。

“听雨,跟我回去。你不喜欢沮阳,我就带你离开,我们去游历天下。”他上前一步,她也走向他,投进他的怀抱。

“寇大哥,你愿不愿意娶我为妻?”

“当然。我寇恂发誓,这辈子只娶你为妻!”

“若是真的该多好!”

“这就是真的,听雨!”寇恂紧紧抱她在怀里,抬起她的脸,却见面颊上挂着两行泪,“听雨,你怎么哭了?不哭!寇大哥答应你,从此再不让你伤心,再不让你受任何伤害。”

她点点头,泪却流的更急。寇恂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拭去泪水,指尖的温柔让她轻轻嘤咛一声。寇恂屈身,抚摩她的长发,十指缠于乌发之中,更令她情思迷离。

“寇大哥……”怀中的听雨娇声呢喃。

寇恂的呼吸变得急促,混着酒气扑在她的脸上,她慢慢阖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寇恂俯身,轻吻落在她的眼上,吻去泪痕。她圈住他的腰,那柔弱却坚定的力量令寇恂昏沉,自控正一点点消失不见。

他胸膛起伏,手心炽热,捧住她的脸,指尖在耳鬓摩挲,怀中她的娇喘让寇恂火热的唇霸道的压了下去,她的眼,她的鼻,她冰凉的双唇。

“听雨,再也不要离开我!”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低低细语绞在唇舌相恋之间,拥抱越来越紧,仿佛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从此再不分离。

一切都那么真实,不像是梦境,然而当寇恂睁开眼时,卧房的床上只有他,和身边尚未醒来的耿宓。长发披散,一身红衣,格外刺眼。她的五指还牢牢与他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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