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无醉 > 41 高台狂风

41 高台狂风(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玥满珠华 狂女选夫 兰芳一秋 给我天长,还你地久 春风十里(修改版) 七月天有情 腹黑剖析日记 四王一妃:独宠小女人 实习老公 青春劫:当生米煮成熟饭

韶光无限的宫苑,已是春末了。牙角钩钩挂起初夏的轻炙,铜铃悠然滑过风色,就将深幽的静寂摇得越发漫长。

廖旦死了,宫里依旧太平。由两个副统制衡管辖,四周的高手侍卫一丈一人,森严井井。

余承天倚在正中的龙榻之上,烟霭朱砂帘外仙音飘飘,梨影起舞如魅。面前金樽空了,旁边的小太监十分乖觉地凑上来,“皇上,今儿这已是第七盏了。”

“嗯?”沉音不悦一挑,小太监就忙不迭伏倒在地,“奴才该死!”

余承天侧目瞥了一眼吓得直哆嗦的宫人,忽然笑道:“你一片忠心,朕知道。起来吧。”

搁下了酒杯,改拈了一个人参梅子含在口中,唇齿间就漫上一股酸甜生津的微苦。

他喜欢红色,喜欢喧嚣,最喜欢的,是那一呼百诺的睥睨感觉。

弑亲兄夺位,灭义弟全族,他把良心直接碾成一把随风即逝的灰沙,才得到了今日这般高高在上无比崇高的地位。

所以他不信任何人——朋友,枕边人,甚至是亲生的儿子,都是靠不住的,信不足的。唯一可信的,只有手中握牢的权力而已。

依稀想想,他似乎还是曾有过心的,他曾为了那个琴心国色痴狂疯傻。她却唤着他“二哥”,然后迫不及待地将一柄匕首深深切入他的身体。他那时气得疯了,就满身鲜血地掐住她比丝绸更加腻滑的脖颈,直到她无力再挣扎,直到她困难地翕张着唇却无法吸进半丝空气,直到她的颤抖变成了垂死的紫青。他放手了,毕竟是晚了。因为她始终那么憎恨怨毒地瞪着他,好像有能将他拽进地狱里去的力量,直到她断气,那双明澈如水的眸子都不曾有半分妥协。

他胜了,却胜得无比不甘,如此的不甘心啊。

后来若不是她的死引来了那个江湖第一高手秦暮景,自己在如云的大内高手包围之下,居然还是被强悍的那人一掌内力震伤了气脉,从此三伏夏日也体虚冷汗,千杯不醉变作只能量情小酌,房事子息一事更是捉襟见肘尴尬丛生。

楼清音啊,她的确令他难忘,让他爱让他恨,也许亦是他这辈子唯一在乎的女人……

一会儿帘外一朵悠云媚然浮落于身前,软语化作泉线缠绵人心,“可是卧云舞得不妙?皇上人坐了半天了,却心不在焉呢。”

娇嗔暖香,眉眼流俏,好像随时能将人融了。余承天不禁眯起眼,摩挲着丽妃青春的发丝,宠溺地笑道:“怎么会呢?爱妃的歌舞,天下无双。”

楼清音,你只管在黄泉之下可恨地笑吧,甚至去三弟那边邀功领赏吧。我绝不会傻得去追你来爱,我拥有这千载的基业,身边的温香,享尽世间极致的奢荣,如此这般真实,比什么虚无的情爱,要真实得多……

掌下的柔婉女子却趁势横波道:“所以皇上才要我给那位绍渊使臣献舞?臣妾……”贝齿轻咬了朱唇,皱起的黛眉叫人不由心生怜惜,“臣妾不开心。”

“噢?为何?”那男人的言语间辨不出喜怒。

杜卧云就浅浅垂眸。她知道自己那个角度最是优美——腻雪的额头,小巧的鼻线,柔弱的下颌,还有隐住盈盈双眸的两排鸦羽般的黑睫——余承天也是男人,哪怕他不碰她,终究还是贪恋着自己的美色,她佯作的恃宠而骄,自然拿捏得不浓不淡刚刚好,“那个人瞧不上臣妾的舞,臣妾不想自取其辱么。”

“事关国体,由不得你乐意不乐意。”骤然君威大盛,好似能震裂杜卧云的轻罗衣裳,“朕不想说第二遍!”

“臣妾知罪。”杜卧云低低垂下了头。

心中冷笑了,好一个如意夫君!

余承天啊,哪怕你黄袍加身万人之上,哪怕你给了我无上的荣华,可你这么一个寡廉鲜耻的卑鄙男人,又怎配做我杜卧云的夫君,你怎么配?

可她如今有多憎恶眼前这个人,就有多么惧怕他。她怕得仅仅与自己的夫君对望,浑身寒毛就直直竖起,腹部翻江倒海马上要吐出来。

杜卧云却强迫自己扬起头巧笑嫣然,“臣妾明日一定尽力,皇上您别动气。”

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要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风吹草动,他每一丝细微的情绪,都逃不过她的揣摩查探。她是杜君鸿的女儿,她早已与这宫廷密不可分,她自然要用她的方式为杜家人留一条后路。

余承天倒是没有太理会杜卧云的情绪,摩挲着自己的墨玉扳指,思绪不禁又转到那个立渊公子身上。

像,真的像。

那人清逸俊雅的五官,与记忆中从逸发妻的容貌重叠几分。他甚至可以想见那个莫怀臣头戴紫金盔,身披炫目金甲的模样,风采定然极似当年铮铮的三弟。

可是杜君鸿却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那人真是当年的丰子汐,那么他就真是不想活了。

不错,如果丰子汐没死,还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到他余承天的面前么?那他的确是自作聪明大错而特错了。可那个莫怀臣绝不像那么愚蠢的人,他泱泱一派大国丞相的安定从容,在历越也十分安分,只是尽可能为绍渊争取更多利益。

派出的人也回报,莫怀臣的身世简单,发迹的经历在绍渊也早已传遍,岁数和丰子汐更差了三岁,应该没什么疑点可言。

可是他就是不放心,放不下心啊。

自己做的亏心事多了,防人的心也就更重些——他必须再探探这个莫怀臣的虚实。

第二日的“千玑台”上,长风渺渺。

杜卧云一身宽袖的金丝蔷薇,藕荷千褶裙缀着无数银铃,她独自在浩荡穿袖的风间勾佪起舞,苍媚之气碎却了九苍云气,四海柔随。散落的黑发滟滟流淌在白玉石台上,回首须臾照人,千般婉转风流。

旁观的人皆是失魂落魄,唯有最近的两个人淡定而对。

一个是她的姐夫司马性德;一个,就是那个始终微微笑着,却依旧波澜不兴的莫怀臣。

祭天的云海高台悬空伸出数丈,烟霭缥缈间,人似凌舞云端。

咚、咚、咚;咚、咚、咚……

骤然几声震天擂鼓,汹涌浩荡的鼓浪扑面而来,震得脚下摇晃。

衣赛天魅,落英般飞旋。

咚咚咚,颠荡越来越剧烈,宏大的鼓声中开始掺杂着诡异的裂响。

鼓未停,步未停。

咚、咚、咚。

似乎有什么不对,可是,究竟是什么不对劲儿呢?

咔嚓……石台一倾,石台那头的人顿止了舞步。

烈鼓欲催魂。

众人还未理解发生了何事,司马性德与莫怀臣却电光石火间对视一眼,双双起身飞掠向远方的高台。

“娘娘危险!”

一语未毕,建成千年的“千玑台”,好似再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从脚下裂开一条巨口,延伸延伸,悬起的花岗岩全盘脆裂崩塌。

石台尽头,还站着一位孤零零的女子。

咚咚咚……

如两弧电光袭近,白光快过蓝芒。落将至杜卧云身侧,却是后到的司马说着“得罪”,利落地将呆愣的杜卧云扛起。三人脚下的石台承受不住更多的分量,顷刻化作无数零落的碎块。

三人却已经腾空而起,可前方的石台业已尽毁,难以落脚。司马脚底只点上一块下落的巨石,加上多了杜卧云的重量,一时无法借力纵得更高些。远处的石栏,却还有两丈之遥。心道不妙,身形微堕之间,腰际忽而有人轻轻按着,一股浩荡真力送入他即将气竭之身,助他平掠出一丈多遥。

杜卧云伏在姐夫的肩上,飞扬在空中的发滑过那人略显苍白的面容。慌乱间发现那人一触即分,反退了半丈。却如流风轻点在一块峭石上,颀长的身形骤然迎风而起,后发而先至,擦身而过重登上了那高高的苍台。

咚咚鼓声终止,台上大乱,齐齐地目瞪口呆。

杜卧云脱力地跌坐,司马性德忙探身询问:“丽妃娘娘一切可好?”

虽说是要试探莫怀臣的武功,不过他料不到承帝如此忍心。杜卧云怎么说也是秋茗的妹妹,如果今天在他面前出了什么事儿,他如何跟爱妻交代?

“没,本宫没事儿……”杜卧云不过怕冷似的攀住香肩,一串水珠涌出了那双艳黑的眸子。

刚才涉险救人的绍渊丞相依旧长衫皓雪,扶着栏杆眺望那已经不复存在的延伸出去的石台,这才轻咳着沉吟,“看来绍渊要仿筑祭台,日后修缮要多加着意。”

司马瞧出小姨子只是吓坏,应该并无大碍,便即冲莫怀臣拱手道谢,“这次高台失修,险酿意外,方才幸得大人仗义出手,司马谢过了!大人的功力精深,下官实在佩服!”

“千玑台”高立云端,一切虽然发生于瞬息之间,可若有个差池,就是万劫不复的死境。那人却举重若轻,渡叶飞花之轻松潇洒,绝不逊于主人……

“司马大人夸奖了,怀臣何以敢当?”

杜卧云一震抬首,只见那人负手而立,回首间深邃如海的眸间却漾过一丝点水而过的悯然,“今日都是怀臣欲观台所误,连累丽妃娘娘受惊了。怀臣惭愧……”

高台风狂,杜卧云不禁面色急惨。

不论余承天计划着什么,可自己的命,看来他是从未放在眼中的。六年夫妻,他对自己的喜爱怜悯,甚至比不过一个敌我难辨的陌生男子。

她由着宫人们慌张着扶起自己,身外一切好似云雾,脑中恍惚飘着那人温瑞明净的眸光。那么犀利镇定,仿佛能穿透心中的痛楚,刺破后越发疼得尖锐,却疼得放肆轻松。

为何那人轻悄摇晃了一下,一边的几个陌生声音交叠了急促,“大人。”

“莫大人……”

匆促间,那人被绍渊之人拥在中央,那紧抿的唇色,似乎比山间的云色更淡,更浅……

目 录
新书推荐: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绝爱囚笼:千金的男装救赎 江州囍事 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 什么叫我是怪谈? 完了,我把仙家的香炉摔了 仙子,求你别再从书里出来了 他发癫,她贩剑,恋综画风被带偏 前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