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覆水(1 / 1)
董额慢慢反应过来,认真的看着我问道:“难道这次的事情和湘婉有关?”
我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事实已摆至眼前,就算再难以置信那也是事实。
董额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酒杯,劝道:“别喝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仗着酒劲宣泄着:“大人,尚书大人,我要怎么办?湘婉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我不想她有事,不想她有事,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姚子矜,别闹了,你还有我。”他一把将我拥进怀里。
“尚书大人……。”我没有推开他。
温暖的体温、让人安心的气息、宽广而坚韧的胸怀,谢谢你!只是这一时刻,我想停留在你的怀里,我自私的想拥有这样的关怀,在酒精的催眠下我倚靠上了这份温暖,只是梦里依旧没有你的影子,满满的全是他。
清晨醒来,刚睁开眼,便迎上董额那双温柔、深情的眼睛。
“酒醒了?”他好笑的看着我。
“大人一直在这儿陪着吗?”我的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清,想起昨天的失常不禁有些局促不安。
“昨天那副样子可把我担心死了。”
我脸红道:“大人,昨儿是我失态了,以后这酒我会少喝。”
他毫不介意,反而有几分高兴:“以后这酒还得常喝才好,这样我才有机会离你那么近。”
我马上想起自己贪恋的温暖,就那样顺从的被他搂进怀里,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开口。我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他的用心,怎么会轻浮成这样,几杯酒水下肚,便忘了自个是谁了。
“想什么,这样认真。”他靠近我问道。
他的眉眼离我太近,只显得彼此很是亲呢,我忙往后缩了一下道:“没什么。”
他脸上的笑意泛滥开去,口气轻快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姚子矜,什么时候开始怕起我来了?”
“大人,我没有。”我反驳的很快。
“是嘛?”他依旧含笑看着我。
我避开他的眼神,也不顾他的身份,只把头扭向一边并不回话。
“好了,我们说会正事,咱天去裕齐府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恢复平静,如实相告:“去京都西侧的溪水源头,并且受了伤的人,我想应该是湘婉无误。”
“湘婉,她去那儿干嘛?”
“虽然不想这样猜测,但事实好像就是这样。冷静下来想了很多,唯一可以解释的答案也只有一个,她去那儿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防止我们找到什么线索。”
“难道湘婉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我狠下心道:“应该是这样的,当初葛粉汁之事我已对她起了疑心,只是顾虑到彼此的情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着也可能是自己庸人自扰罢了!如今看来事情远比我想的复杂的多,雨睛下葛粉汁加害额将军,湘婉曾说谎替她开脱,现在我们查找额将军出事的线索,她又出现在京都西侧的水源头,这肯定不是巧合,而是有目的人为。”
“那么,先我们一步去查看有没有被木石遮掩的“符印”之人,会不会也是她?”
“很有可能,我记得大人打算去上溪镇、下溪镇搜查线索那天,她曾来过府里,当时我对她并无防备之心,只将我们的想法和盘托出,谁知却有人快我们一步查看了水源的沿徒,大人也问过我是有人透了消息,还是被他们动查了心思,我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前者。”
“那么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沉思了一会,回道:“我和她自小一起长大,对她很是了解。湘婉家世清白,并无可疑之处,她平常接触之人也都是寻常人家,按理说是不可能和我阿玛、额将军牵扯上什么关系的。”
董额道:“这样说来,她和你阿玛、额将军确实牵扯不上什么关系。只是走到这一步,却是杀机重重,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狠下如此毒手?”
“我也很纳闷,究竟我阿玛和额将军做了什么事,要让他们恨成这样?就连湘婉也牵扯在其中。”
“非要取人性命,终是逃不过四个字“恩怨情仇”,怕是其中大有文章。至于湘婉,既是那样一个旁人,如今会被牵扯进来,会不会是为了“情”字?”
“大人的意思是她为情所困?”
“昨天你的一席话,让我有了这样的想法,你不是说湘婉是个极重感情之人,是个可以为情义豁去性命之人,不觉得也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我提出相反意见:“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太大,湘婉和我一直保持联系,她身边的人跟我也是相熟的,并没发现在大人所说的那种人。更何况,湘婉一心一意只有裕齐,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别人而做出这等事?”
“好了,我们也不要再瞎猜了,不如用上一计,看看是否真有这样的可能性?”他狡黠的盯着我。
“是,大人,如果真有这样的可能性。那么,我也想见见这个让她可以豁去性命之人到底是谁呢?”
“答案,由她来告诉我们怎么样?”董额诡异的笑着。
“大人,可是有了主意了?”
“既然湘婉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怀疑她,现在正是我们将计就计的好时机。”他附上我耳朵,嘱咐着。
我亦了解的点着头,董额的这将计就计,到底又会牵扯出一场怎样的阴谋,我拭目以待。
坐在裕齐府里,所有的计划早就成竹在胸,我一边抿着茶水一边打量着湘婉道:“听下人们说妹妹去宁禅寺礼佛,下山之时手臂不小心被石壁划伤了,近日可好些了没?”
她掩饰着:“不过是些小伤,这些下人们传来传去,倒弄的跟天大的事一样!姐姐可不必挂心,真是个小伤口罢了。”
我侧目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玉心,暗想这丫头倒真是嘴紧,嘱了她的话倒真是听进心里去了,只笑道:“是小伤也得防着伤口感染,没事就多歇息,可别又去听什么新戏。”
“这会子也没什么新戏,我也懒的动弹,整日在屋里呆着。倒是姐姐,你自个身子弱,可别逞强跟着尚书大人到处去。”
“尚书大人最近正忙着,我甚少去见他。”
“大人最近还在查案?”
我点了下头,也不多言,只等着她下一句。
果然,她看着我问道:“还是额将军的案子吗?事情进展如何了?”
我面露释怀之色,松了口气道:“本来毫无进展,大伙也都心灰意冷了,偏偏昨儿有了转机,听说再过几日就可真相大白了。”
“怎么回事?”她脸色一变,只盯着我问道。
“妹妹的脸色?”
她马上恢复好情绪道:“只是听到事情有了转机,替尚书大人高兴呢!姐姐,可是有了什么新的线索?”
“这回可真是运气好,那日去伏击额将军的那些刺客,双方激斗后死的死、躲藏的躲藏掉了,唯一被抬回尚书府的那名刺客也是受了重伤,看着奄奄一息,怕是没救了。尚书大人本就死心了,觉着事情没有转机了,却不想那刺客求生意愿那么强烈,昨儿晚上竟有苏醒的迹像,还拉着尚书大人的手,求大人一定要救他,虽然意识还很模糊。”我叹了口气,接着叙述道:“也许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看上去真的很想活下去。我想再过几天,等他精神恢复了,我们好好劝劝他,一定会找到新的线索,也会知道是谁计划了这一切。”
“姐姐是说,那场伏击中还有活口?”
“是啊!真没想到伤成那样也能活下来,侍卫们抬他回府时眼看着都要断气了呢!”
她口气急促道:“那他跟尚书大人说什么了吗?”
“昨天就醒了一会,又昏睡过去了,尚书大人说也不差这一时。”
“还会醒吗?”她问道。
“问过大夫了,说是伤的太重,失血过多才这样,这两天就会慢慢好起来。到时候他一定会帮尚书大人指证出凶手的。”
“姐姐是说,他会帮尚书大人指证出凶手吗?”
“是啊!看来大人这次会顺利破了此案,委实替他高兴。”
她假意关心道:“那刺客,可也安置在尚书府里?”
“嗯,此事重大,尚书大人也只嘱了几个亲信知道,安置在东侧的客房,正差人好生照顾着。”我把心里的台词念了一遍,看着她愁眉不展的表情,知她是信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哦,东侧那的客房很是清静,倒是适合养病。”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妹妹说的甚是。”我应和着。
“这样重要的人证,尚书大人一定是加强人手看护吧?”
我笑道:“尚书府上,还有人敢来造次吗?何需加强人手。”
“姐姐说的甚是。”她低头抿了口茶水。
我静默的看着她,如果一切都像董额预见的那样,那么他们一定不会心慈手软,放过这个有利的证人,如果没猜错,他们会尽快动手、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