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遇刺(1 / 1)
自把湘婉送回了尚书府后,整天一个人呆着也越发的无趣,本想着要寻那个给我砸纸条的救命恩人,几天下来却一点线索也没有,只得垂头丧气的满屋子徘徊。
“夫人,夫人,尚书府有人来看你了。”花草在门口唤道。我马上跑到厅门口,往外望去却是裕齐和宋瑾,激动的快步上前道:“你们可终于来看我了!”
裕齐见了我总免不了玩笑几句,只道:“你又不是在坐牢,怎么倒像刚被放出来的似得?这么舍不得我们,当初就该嫁了姐夫,都在一个府里岂不是和乐融融?”
知他是打趣我,也笑道:“前几日刚在湘婉面前说了你几句好话,看来真是说错了。下回见了,倒要好好劝劝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嫁的。”
他连忙求饶道:“湘婉在你府里手受了伤,我还没找你呢?你倒也饶了我这回吧!”
“好了,别闹了。子矜,将军府里的事湘婉回去都跟我们说了,子墨夫人说眼下正在置办过年的东西,待忙完了这阵,雨睛还是打发回将军府,你身边总要有个知心的人,也免得又出了些想不到的事。”宋瑾一字一句的嘱咐着,他办事一向稳妥,说起话来又是字正腔圆的。
我看着他的模样,不禁调皮道:“知道了,宋大人!子矜想问大人,最近可过得怎么样?”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道:“尚书府自从少了你这只小狐狸,真是平静又和谐,连带着我们这些人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我瞪了他一眼道:“瑾哥哥,怎么你也被裕齐带坏了?也寻起我开心了。”他含笑不语。
裕齐道:“将军夫人,一会也带我们在府里逛上一圈,我都好久没来过了。”
“这有何难,我现在就带你们到处逛逛。”我兴致勃勃的带着他们二人在府里闲逛,边走边道:“我近日闲着没事,绣了些帕子,一会帮我带回去给姐姐她们。另外也帮你们府上的女眷绣了几条,你们倒是愿意要吗?”
裕齐取笑道:“我仔细想过了,你可从来没送过东西给我们,这东西虽没什么用处,也算你绵薄的心意,哪有不受的理。”
我沮丧道:“平日里倒真是只吃、拿你们的了,想想还真是没送过什么给你们。”
“裕齐他说的都是玩笑话,你还当了真,倒去看看你都绣了些什么?”宋瑾在一旁回道。
一回屋,我把小半箱的手帕全都倒在桌上,裕齐叹道:“将军夫人,你到底是有多闲?怎么绣了这么多?”
我笑道:“都是些普通花样,若喜欢就多挑些,剩下的多给姐姐捎去。”
裕齐随便拿了几条道:“你还真当我要这些东西,这随便拿了就当领了你的情。”说着又转头对宋瑾道:“是她的心意,虽说你也没人可送,也别驳了她的面子。”
宋瑾在一堆花色里挑了一条,淡笑道:“我就要这条绣了桃花的吧!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这花开了,说不准还真有个桃花仙呢!”
我听着这话耳熟,倒像是自己说过的,只喃喃道:“我这送个东西,没讨着好,倒被你们笑话了一场。”他们见我这模样,又是一顿好笑,随口又闹了几句方才各自回府。
清冷的月光洒在屋檐上,泛着淡淡的黄晕,我从抽屈拿出那幅玉兰花画,在东院时董额曾经问我要过,当时为了这幅画还闹得不欢而散,记得董额当时还言词凿凿的问我是不是对额亦隆动了心思,想不到造物弄人,如今竟真来了将军府。
我拿着画往书房走去,昏黄的光线从屋内打到走廊,推开半掩着的门,额亦隆抬头看着我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这幅画送给将军。”我抻手递上画。
他展开画卷,笑道:“你这是投其所好吗?怎么无缘无故想到要送画给我?”
“将军帮过我,这幅画只是略表子矜感激之心。”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幅玉兰花图笔墨温婉清新,却又细腻迂回,很像你的性格嘛!”他随口说道。
我摇了摇头,只道:“是将军妙赞了,实为拙作,难登大雅之堂。”
“这话说的谦虚,你最近身子可好些了?我听湘婉说西街的知仁堂有祖传的秘方,改日让宝福陪你去看看。”
我笑道:“湘婉也跟你说了呀?那药堂指不定又是个徒有虚名,我看倒不如省了这趟。”
“可不能这般消极,去看看倒也无妨,这事就由我定了。”
我无奈得看了他一眼,只道:“子矜恭敬不如从命,就听将军安排吧!”
他看向我,正欲回话,却见几条黑影破门而入,忙从桌上拿起长剑,把我护在身后,急急嘱咐:“跟着我。”
屋内已经多了几个蒙面黑衣男子,一身的黑色在烛光里显得分外鬼魅,隐隐露出的眼神透着凌利的杀气。额亦隆对着那几个黑衣刺客,冷言道:“胆敢跑到将军府来,不想活了吗?”我看着对面在烛光下明晃晃的剑,心里生出一片寒意,熟悉的血腥味又氲绕在眼前。
刺客们森寒的剑笔直的刺来,他撩起长剑,神色也变的凝重,护着我闪避反击。剑花中我看到一行行的血,一名黑衣刺客慢慢倒下,余下的又提剑而来。他一人抵挡数人,又要护着我,早已力不从心,余下的刺客见他顾及不暇分散在书房里到处翻找着什么!
额亦隆怒喝一声:“你们是谁派来的,想在将军府找什么?”那几个刺客闻他怒喝声,转身一起使力向他刺去,另一剑直直向我刺来,我眼看闪避不及,只得认命的等着,他剑走偏锋,击退两人后挡到我身前,那一剑穿过他的右背,绯红色的血浸湿了他的衣服,他抬手一掌,刺客也受伤倒地。
他挡我身前,怒道:“不要命的过来送死。”府里的侍卫听到打斗声也陆续赶来,刺客们见大势已去,慌不择路各自散开。
我连忙拿着手帕去捂他肩上一直流出的血,手停滞在他肩上,问道:“将军,你没事吧?”他握上我手,只道:“只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晚上我守在他身边,大夫用了最好的金创药给他包扎伤口,血暂时是止住了,却伤得很重,右肩完全不能使力,只要轻轻一扯便会血流不止。
我嘱咐他斜躺着,拿过花草递来的汤水,吹了热气喂他,他眼神是浅浅的笑意,盯着我看着,喂了几口见他还望着我,道:“将军有这功夫打量我,倒不如想想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
“是谁派来的我倒真没个头绪?但是,他们想找的却一定是军粮采运的路线图,看来这批军粮对他们很重要,不然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跑到将军府来抢图。”
我问道:“他们这样岂不操之过急了吗?这样莽撞的跑到将军府来盗图,且不说夺取的机会渺茫,就算真拿到了,若将军变动采运路线,岂不是不忙一场?”
“这倒未必,远程的军粮采运的是车运、驼运,建仓然后再节节转运,倘若已在驻地建仓以作积贮和转运军粮之用,又岂是朝夕之间能迅速变动的?他们若能准确掌握沿途建仓的路线和地点,只要一击及中,即使不能顺利劫走粮草也能造成军心涣散。”
“原来是这样,那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一动不如一静,敌暗我明,当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不过,倒是可以去看看那个已死的刺客身上可有线索。宝福,你速速去找子鱼、桑格到府里来,并吩咐他们加强府内的守卫,增加院内巡逻次数。”宝福应声欲退出屋内。
我道:“将军,你早点歇着吧!子矜也先行告退了。”他点了点头。
我和宝福一起出了屋子,他见我朝停尸房走去,疾步往前拦着,只道:“夫人还是早些回屋,这夜深人静的夫人若一个人去了停尸房,将军知道了定会怪罪奴才,更何况停尸房的门已经上锁了,没有将军吩咐也开不了。不如等奴才去找了子鱼、桑格大人来,若夫人还想来看看,奴才再过来请,岂不是更好?”
他虽一口一个夫人唤着,但眼里却闪着警惕的光芒,我猜他定是对我有几分不放心,也不为难他,只道:“也好,若大人们都来了,你再来唤我便是。”只淡淡一笑,折身往回屋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想起宝福刚才那双警惕的眼神,不禁心里浮上几丝疑惑。额亦隆一直对我以礼相待,凡事也不瞒我,按理说宝福是他的贴身随从,断不该是那样的神情,他为什么会对我有防范之心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抬头见天上月色又被黑云所覆盖,不禁感叹在这同一片天空下却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缓缓前行,思绪万千,也不知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何时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