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雅的态度（1 / 1）
三十七
“怎么样？小雅怎么说？”贾芳见师强和小雅一前一后走出商场大门赶忙拉着儿子问。
师强看着小雅上了车，两眼无神地对贾芳说：“妈，你说，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对一个人存有偏见带着抵触情绪，是不是时间长了也会喜欢上一个人？”
贾芳顺着师强的目光看向小雅，愣了一下说：“儿子，你这转变的有点快吧，你觉得你喜欢上小雅了？”
师强摇头说：“我是说假如。如果我们一开始就不要看不起她，就不会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吧？”
贾芳以为儿子还在埋怨自己，干笑一声说：“我也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个爸爸。”
师强说：“我们总说别人太现实，殊不知，其实最现实的就是我们。我有点后悔，现在想想，奶奶和爸爸说的没错，小雅其实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善良，温柔，单纯，文静，凡是总为别人考虑，像这样的女孩子真的是不多了。我还记得她用两三个月的工资给我买了一台我一直都不舍得买的笔记本，而我现在却正用着这台笔记本跟我的朋友说她的坏话，想想还真是讽刺啊。”
贾芳狐疑地看着师强，问：“儿子，着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你可别吓我啊。”
师强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说：“你别一惊一乍的，我没事，我只是在感慨，如果一开始对小雅好，无论是奶奶这边，包括小雅的父亲我们都不会这么被动。”
贾芳就事论事地说：“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说这些都没用，你现在还是想办法怎么挽回吧！当初当初！想当初我还后悔不该这么着急把你爷爷气死了呢，搞得三十多年都过着苦日子！”
师强看着贾芳轻笑：“你现在承认气死我爷爷了？你不是怪他心理承受能力差么？”
贾芳打了师强一下说：“有这么跟妈妈说话的么？还是快想想办法吧，人家小雅的爸爸、弟弟、朋友可全都杀到咱们家来了！”
师强思索了一会，摸了摸还在胀痛的脸颊，咬牙切齿地说：“那小子敢打我，看来得找人跟他谈谈了！”师强说完，从口袋掏出手机拨通了左艺的电话。
自从师强走了，奶奶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躺在床上流眼泪。王震平时也是个非常孝顺的人，自己的老母亲跟师奶奶差不多年纪，见她那么伤心，他也有些不忍心。安慰了她几句，没有再提小雅的事。
童果一直抱着童润胳膊坐在沙发上盯着他一动不敢动，好像他就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随时都要冲出去吃人一样。
只有严衡一个人心情没有那么紧张，屋里院外转了好几圈。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车库，小雅从车上下来，严衡冲回到屋里大喊：“小雅回来了！”
众人一听都紧张了起来，童润甩开童果，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小雅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脸上就重重挨了一个耳光。
“童润！”童果惊叫起来，打着他说，“你疯啦，怎么可以打小雅？！”
童润瞪着血红的眼睛冲小雅咆哮着：“我是疯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也还是你二十多年的弟弟，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看我们痛苦，你开心了？我劝过你多少次，你没有一句听进去，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些人！你口口声声为了这个好为了那个好，其实最自私的就是你，看到你这样我们多痛苦，你知不知道！”
小雅闭上了眼睛，眼泪流了出来。她曾无数次想象着，再次看到童润，她真的想还像小时候一样挽着他的胳膊赖着他让他陪她去看风景。可现在，那双越来越有力的手却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是那样得痛。小雅默默地问着自己，真的做错了么，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会让自己最爱护的人痛苦？她找不到答案，因为她也迷惘了。
院子里静悄悄地，所有人都在等着小雅的回答，可小雅就只是背着人群抹着眼泪，什么话都不说。
王震心疼女儿，走到小雅身边，默默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对她说：“童润是太着急了，不是真心想打你的。”
小雅停止了哭泣，猛地抬头看着王震，慌乱地擦着眼泪，才知道他也来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回应，突然变得有些焦躁起来，转身往屋里冲去。
童润的手心火辣辣地疼着，小雅跑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了印在她脸上的红色掌印。他懊恼地低下了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疾步往外面走去。
童果喊着：“童润，你干嘛去！”
严衡拉着童果说：“让他自己静一静吧，你要是不放心，我远远地看着他。你去看看小雅吧，估计她更难过。”
童果进客厅的时候奶奶已经在一边安慰着小雅，看她进来，奶奶冲她努努嘴，到卧室去了。
王震远远地站着，看着小雅也不敢上前。他知道自己的出现又给了小雅一个触动，如果自己一味地去关心他，说不定对她现在的心情来说是雪上加霜。
小雅拿着纸巾擦着泪，心怦怦地跳着，一方面是因为童润的这一巴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王震的出现。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她只知道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了。
童果看了眼不敢靠近小雅在一边干着急的王震觉得心里真的是不忍，她走到小雅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说：“小雅，别伤心了，童润也是太着急了。叔叔为了找你也挺辛苦的，听说跑了不少冤枉路，我知道你现在还很难接受他，但是，为他考虑一下吧，他不是不想要你，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想想童润，你不知道比他幸福多少倍。”
小雅低着头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童果说：“他是你爸爸，为什么不能？你不要老这样想，别人都说世上最无私的爱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你抬起头来，看看王叔叔，他会怕麻烦么？你知不知道他自从了解你的事以后有多着急？我和严衡看着都不忍心，你就忍心么？”
小雅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王震，王震冲她很宽容又带着感激和惆怅的一笑。也正是这一笑，让小雅觉得那里面包含的爱太多太多了。她起身走到王震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她很想让王震明白，自己并不是恨他，只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让他的家庭受到影响，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父亲，她说不出口，因为她觉得那是对爸爸的爱的一种亵渎。
王震也没有说话，只是试探着伸出手把小雅搂在了自己的胸前，试图让她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她这个女儿是多么得重要，多么得珍贵。他轻轻地拍着小雅的肩膀，听着她的啜泣声眼眶红了。
“叫小雅进来吧！”奶奶半靠在床上思考了很长时间后对老阿姨说。
老阿姨偷试着眼泪也不忍心打扰这对父女，可是，师奶奶的话她也不敢不听。
小雅坐在奶奶身边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奶奶要跟她说些什么，整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奶奶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当初送给小雅又被她还回来的那套金饰，打开盒子，拿出了那条铸成富贵牡丹式样的项链，戴在了小雅的脖子上。小雅转过身，她仔细地端详着，感叹道：“年轻真好啊。小雅，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奶奶知道留不住你了。”
小雅低下了头，觉得脖子上的项链沉甸甸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奶奶看着她，摸着她的头发说：“现在你的爸爸来找你了，他的实力足可以让吴家接受你，你可以回到喜欢的人的身边了。”
小雅摇摇头，顿了顿说：“奶奶，我不想做个罪人。”
奶奶笑了，说：“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罪人，是我一厢情愿。至于师强，好赖随他吧，一代人管不了两代人的事，我都八十岁的人了，不操这个心啦。”奶奶伤感起来，也许是不想在小雅面前表现她的软弱，她压抑着，拜拜手说，“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小雅看了一眼奶奶侧过身去的背影，心里很是内疚。说实话，不动心是假的，师强的所作所为让小雅越来越难以接受，本来想法简单地她一直觉得反正是没有办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那嫁谁都无所谓了，可相处过后她才明白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无所谓”的——比如婚姻大事。
童润坐在田埂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出神，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左艺的电话，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紧张，韩国的手机在中国不能用，所以他一回国为了跟小雅和童果联系就打开了国内的手机，但是他回国的事大家都瞒着左艺，想来想去也只能事师强告诉她的。童润正拿着一直在响的手机犹豫接还是不接，童果又跑了出来，也拿着手机，冲他一个劲的使眼色。横竖都是死，童润也豁出去了，接了起来，还没等左艺说话就冲话筒喊：“从今天起，我不是你儿子了，你也不用管我了。你不是觉得我是个负担么，好，我从你的眼前消失，再见！”
童果唯恐天下不乱，听童润这样说很是解气，也接起电话来不由分说地对着话筒说：“爸，您就别给我打了，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想找你儿子，先去问问左艺都干了些什么吧！”说完也挂掉了。姐弟俩相视一笑，童果是觉得大快人心，可童润却是满是苦涩，心突突地跳着，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他不敢想象左艺听到这句话会是怎样的心情，但愿她真的不会伤心吧，因为只有这样童润的心里才能舒服一点，尽管他会很难过，但毕竟那是她的亲生妈妈，他不可能不考虑她的感受。可童润毕竟还是考虑错了，因为，左艺不可能不爱童润的，她是自私了一些，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听到他说这样绝情的话，她当时就哭了出来。当下决定，立刻赶往师强的老家，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弄回到自己的身边。
童果又劝了一会童润：“你也为小雅考虑一下，本来她想随便找个人嫁了，好解脱出来，结果师强刚好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现在师家为了娶小雅大张旗鼓的，小雅又是那么善良的人，你让她怎么说不结就不结？这怎么对得起人家师奶奶和师强的爸爸？给她点时间吧，等她知道了利害关系，或者师奶奶愿意放手了，说不定小雅就可以离开了。”
童润不说话，踢着脚下的石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童果看着他，打了他一下，问：“我说得话你听到了没啊？”
童润赶忙说：“听到了听到了，你别急么，就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童果白了他一眼说：“回去好好跟小雅道歉，你那一巴掌打得我们心惊肉跳的，怎么下的去手！”
“行了行了，你就别说了！”童润烦躁地把石子一脚踢得远远地，撇下童果自己回师奶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