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向阳馆前(1 / 1)
帝辛在朝歌的时候他带我出宫自是不用通报谁,黎国夫人约我去西山也是经过王后首肯的,我千思万想,觉得要出宫还是得向王后报备一下,于是打发了林大去临雩宫。我自然不担心姜后会不许,只是对于那日在西山的“遇袭”一事还心有余悸。
若不是月煌事先得了消息,只怕我就算能够平安回到王宫也得狼狈一场了。看月煌的意思,至少短期他是站在我们一边了,并且还在暗中保护我。想到这里,不禁心定了定。
林大还没回来,婆婆却是自厨房端来一碗浓汤,不知她在汤中添加了什么药材,那鲜美的肉汤了中闻得到一阵淡淡的草药味道,婆婆说我虽然在王宫里养了几年,但是身体底子太差,如今有孕在身,需要悉心调养恶补一番。
那伴我的产妇一开始不准我喝婆婆的汤,她们相当于科班出身的太医,自然看不惯婆婆这样的民间偏方,尤其婆婆在钟鼎宫之内常常不戴面具,她们瞧着还有些犯怵,不过我的命却是婆婆救来的,她又驱走了瘟疫,因此我对她信赖有加,不管产妇的阻拦,一直坚持喝着婆婆熬的汤,连着几日下来,觉得神清气爽目明而腿脚有力,连带着妊娠反应也小了不少,更加把婆婆地汤当做每日必不可少的东西。
“婆婆,我得出宫一趟,去向阳馆。”我喝完最后一口,抬头道。
婆婆脸色一紧,看着我道:“如今你还是安分呆在宫里更好。”
“若真想害我,在这宫里也不安全。向阳馆……婆婆是知道它的重要性的。”我方才已经仔细询问了花成,原来是城里一帮贵族子弟趁飞廉不在,找上向阳馆寻衅,结果其中一人被馆内武士失手打死,现在暂代朝歌内城城防的宿卫军左将军也是贵族出身,不但要严惩凶手,还要封馆,朝歌城内的“顺天府”—城尹管陶不敢得罪这位左将军,如今两方在向阳馆门前相持不下,河陌现在掌王宫之防,不可长时间擅离职守,曾带了两人去调停,但是对方有跟官职他平起平坐身份又高出一大截的左将军坐镇,和平解决怕是难了,听闻河陌没停留一会儿便掉头回了王宫,只怕现在快进宫门了。我怕他会一时冲动作出什么不当之事来,忙让直涧去宫门口守着他,等他回来直接带到钟鼎宫来。
我本想找祖伊出面,可本身就是贵族与平民之争,我实在不敢奢望祖伊能够胳膊肘向外拐,外人都道向阳馆是飞廉私设招募幕僚武士之地,可随着库贞进入宿卫军得帝辛赏识,只怕早已看出些门道来了,此番借此事怕是存了灭馆之心。没有帝辛当面支持,祖伊又怎么可能为着一帮平民得罪王公贵族?
好在这时候的政治制度很不健全,我这个妃子还是可以说上话的。虽然这样难免更是肯定了帝辛与向阳馆的关系,我却也只能见招拆招顾不得许多了。
河陌受身份所限无法出力,祖伊也不大能够靠的住,只有我这个宠妃试一试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也不会徇私,只是要封馆就万万不行了。
那日我曾问月煌帝辛出征时我见到的那个腿脚不便的老人家朝我点头是何用意,他还故弄玄虚。等我到了向阳馆才知道,原来这个叫智苏的老头儿已经成了向阳馆的人。
向阳馆从外面来看没有慕金楼的大气,门前那条路并不宽,如今却是挤满了城尹的兵。正站在大门口的,是一个着宿卫军将领衣饰的年轻人,玉冠束发,一脸傲气,想必就是那左将军连壁了。旁边那个满头大汗的中年胖子,应该就是城尹管陶。向阳馆的院门前堵着七八个武士,个个手拿利器,双方就隔了那么一米的距离对峙着。
我不禁回头看了河陌一眼,按说这兵比向阳馆的人多,又有官字招牌,怎么瞧着却有分庭抗礼之势?“他们在等什么?”“等少师的命令。”河陌的回答让我心中一沉,他之所以不阻挡我来这里也是发现如今凭他一人之力恐怕阻挡不了少师封馆的命令吧,他总不可能把王宫的宿卫军调来守向阳馆。
当初帝辛让河陌统领王宫防务固然主要是出于保护我的考虑,但同时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以河陌的出身和资历,还远远比不上飞廉、恶来,大军出征,他实在不够资格坐镇朝歌,只有像比干、箕子这样的老臣,又是王族,才能够行驶“代政”之权,向阳馆是飞廉所设,封馆没有比干的同意,只怕那连壁还不敢胡来。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返身回到马车之上,对直涧吩咐道:“再往前行一些,把连壁与管陶请到这里来。”
“宿卫军左将军连壁(城尹管陶)拜见苏娘娘。”
我抬了手,忽然反应过来外面的他们看不见,这才又落下去,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笑道:“帝曾经来过这向阳馆遇有一班武士,既有平民又不乏高贵出身的堪用大才之人,还考虑要把这向阳馆封为国馆,今日快马送回一封信报还提到这向阳馆,我一时好奇便来看看,你们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已经先一步得到帝的旨意?”我抢先一步将话都说了,故意视而不见双方的剑弩拔张。
果然,那管陶的声音犹疑地响起:“帝……帝竟想封这向阳馆为国馆吗……那……”
“回禀娘娘,这向阳馆一班武士整日游手好闲,前日聚众闹事,打死……”他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极其震惊地打断他的话,一把掀开帘子:“竟有此事?!”两人猛地一见我俱是一震,管陶又赶忙低下了眸子,那连壁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不管他们反映,只唱着自己的戏:“行凶之人可曾抓到?此等刁民必不能放过,不能让这样的人污了向阳馆这块报国之地,管陶,你作为朝歌城尹,此事绝无旁贷!”我说这话瞟了远处一眼,“看这阵仗是还没抓到行凶之人,赶快抓了人就走,帝非常看重此处,万不可有所差池,否则等帝凯旋必不会轻饶!”
管陶连忙应是,连壁似要说什么,我皱眉道:“连将军,帝领军出征,你作为宿卫军左将军不恪尽职守严守朝歌城防,却带人聚在这里是何意?有人聚众斗殴涉及死伤都是在城尹职责之内,连将军是不是也该做自己份内之事?向阳馆为帝看重,但若有人为非作歹,管陶身为城尹该抓该办无需人教,其他事宜,等飞廉将军和帝回来再议。”
那管陶向连壁道:“左将军,管陶去抓犯人了!”他飞快的跑到向阳馆门前喊起话来,我见连壁还站在原地,道:“连将军还有话要说吗?”
他正了正身,道:“向阳馆聚集了一批亡命之徒,已成了藏污纳垢……”
“连将军!”我喝止他,脸色估计也很不好看,“帝之形容为何与将军差别甚大?向阳馆之事,等帝回来自有定论,用不着连将军在此越俎代庖!”
“越……”那连壁显然没听过这个成语,但他也不是傻子,自然懂得我话里的意思。今日我一开口就是赶鸭子上架,明摆着把向阳馆从飞廉那里弄到帝辛的跟前,说帝辛对这向阳馆有意,又有我这个妃子亲自上门,他们再想剪除,不得不考虑帝辛了,除非,他是被猪油蒙了心,一门心思打算跟帝辛作对了。
我见比图、智苏走了出来,先是朝我们这里看了一眼,然后挥挥手带出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武士,想必就是那个杀人犯了,我想了一下,挥手让直涧近前,旁若无人的嘱咐了两句。直涧领命走过去,连壁看我的眼神又是一变。
我很了解这朝歌城里那帮喜欢无事生非的贵族公子了,既是向阳馆的人杀了人,我不徇私,但也不想助长对方的气焰,管陶断案最好给我公正一些。
看到管陶对直涧连连点头,连壁见现在比干还没派人来,行了一礼去了,我撂下了帘子,车内一直无语注视着我的婆婆笑道:“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危机,老婆子我倒是小看了你。”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还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娘娘,现在回宫吗?”河陌骑马在车旁道。
这马车很是宽敞,我刚准备应声躺下,“突”的一声,利箭穿板而过,外面一阵杂乱,又有乒乒乓乓几声乱响,不过这回不是第一箭毫无准备了,我带的侍卫虽然不多,但都是精锐,对方显然人也不多,发射的频率不高,又传来河陌高声喝止的声音:“不要乱,保护娘娘!直涧、花成注意两边动向!撤到向阳馆!”
我被婆婆揽在身下,匍在车内,警惕地听着四周动静。我透过她的臂弯,愣愣地瞧着那个还在微微颤抖的一点铜光。
今儿带出来的人少,所以河陌压根没有打算缉凶,只想保证我的安全,没想到那缉凶的责任却有向阳馆一众人承担了,比图一声令下,数十人出动,方才众人都瞧见是我解了向阳馆之围,抓走一个武士估计他们心里会有稍许不满,但毕竟没有封馆,所以也十分卖力,在加上管陶的人还没走远,除了一开始几箭让人有些心惊之外,后面就是乱哄哄的抓贼大业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