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所图为何(1 / 1)
“此书写之法为娘娘首创?”月煌跟在婆婆身后向我走来,拿出一片布帛,上面用了一种青黑色颜料写着一些甲骨文。我本想推说是由家乡学来的,可想到月煌的见多识广估计比大商君主有过之而不及,便点点头承认了。
商朝并不是只会在龟壳、兽骨、青铜器上刻字,那只是利于保存而已,这时候没有竹简,但是有被皮革穿起来的龟板,他们也会将皮革当做纸张,但大都只是契刻而已,最高级的不过是用一种刻划后可以留下痕迹的矿物当笔,不过这种矿物非常稀少,只有王室贵族才能使用。自从我用木炭在布帛上书写的方法传出去之后,仿佛点燃了一根引线,聪明的商人很快找到一种比木炭更好用的颜料,以一种极为松软的木枝为笔,虽然每写几个字就要醮沾一下,但已经比原来的刻划要方便多了。
我大言不惭的连带着书写颜料都承认下来,瞪大着眼睛望着月煌,不知道他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帝辛虽说要信任他,可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这个月煌太过神秘又太“高瞻远瞩”,我总得帮我老公多盯着一点儿。
今日月煌穿了一件黑色深衣,上面一片红色颜料染成的藤蔓纹,沉稳中透出一丝浪漫气息,倒是与他英俊的脸上嵌着的那双狐媚勾人的双目交相辉映。
月煌看我的眼神里除了几丝欣赏还有一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这时黎国夫人也走了过来,风姿妖娆地重新坐下,宛若一株灼灼开放的牡丹:“看来你不只想要我传个讯而已!今天的事,你是早知道了?”
月煌抿嘴而笑:“月煌也不过在下一个赌注……顺便想让夫人多看清一些事情……”
黎国夫人淡淡哼了一声,可脸色却不似口气这般满不在乎,我猜不透他们之间的哑谜,却也知道两人肯定为了什么事详谈过了。
“娘娘是否好奇月煌为何借夫人之口将娘娘约至这西山来?”月煌转向我,手臂捋起衣袍向后一扬,坐了下来,那动作实在是飒爽无比。我见两人都坐了下来,抬眼去瞧婆婆,婆婆朝月煌努了努嘴,自己先一步坐了下来。黎国夫人奇怪的瞧她一眼,见我和月煌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多言。
“方才月煌劝妲己离开,不知是何用意?”我也施施然坐下,直视着月煌。月煌没有直接回答我,却解开了我萦绕在我心头多日的另一个疑惑。
“娘娘可知我与帝辛曾就崇城一战定下了赌约?”见我点头,他继续道,“想必娘娘只知道我们其中一方的赌注吧?”我知道帝辛绝口不提之事就要隐隐而出,不自觉的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又略微紧张的点了头。
月煌双眉一挑,颇有些狂妄的道:“月煌并不是要寻求什么,只是让帝辛听月煌说一句话而已。”他说着话又睨了我一眼,我心道果然与我有关系,婆婆却已经不耐烦地道:“什么时候你这慢吞吞一步三绕的性子能改改就好了!”
月煌不以为然,垂了眼眸,把玩着自己腰间那块翠玉道:“月煌想说的那句是,红颜祸水,美人误江山!”
我一愣,还没回过他话中的意思来,黎国夫人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堂堂月煌,竟管起这样的闲事来!”
月煌没有接她的话,却仍是看着我道:“不过月煌后来又改变了看法……苏娘娘怕不是那红颜祸水吧!”
说实话,他这话让我有些心虚,历史上的苏妲己可不就是正宗的红颜祸水么!心中却是对这月煌越来越好奇,他会看相不成?他对帝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这时,林中忽然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正是直涧,看他的样子……怎么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河陌让他在四周警戒,难道……
直涧走过来对河陌耳语几句,河陌的面带惊异地转头看着月煌,而与直涧一起过来的那人却是对月煌一点头,守在了亭外。
月煌对黎国夫人道:“夫人现在可以回去了。”黎国夫人看了四周一眼,突然低声道:“如果我助你,先前你答应我的条件真的都可以做到?”此刻的她眼里充满了狡黠的智慧之光。
月煌点头:“那是自然。”
黎国夫人满意一笑,像是早已打定了主意,站起身来,对我微一颔首:“娘娘想必还有许多事想问她,我便先告辞了。”
我见她像是一只采了蜜的蝴蝶翩翩去了,这才对月煌道:“明人不做暗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以他现今的势力,到底帝辛还能给他什么呢?这时代有没有王爷可封,最多赐予一个王族姓氏,可是现在并不以商人为耻,尤其像他这样已经“登峰造极”的商人,他要姓氏也没什么用啊!
月煌淡淡一笑:“月煌若说自己毫无所图,娘娘是否不信呢?”
“别说她不信,老婆子我都不信!”婆婆丝毫不给他面子,“想当初你要我隐居山里不问世事,后来又把我叫来朝歌,我都很想知道,你图的是什么?”婆婆这话虽有逼问不信任的嫌疑,但她的口气似乎又完全没有这样的意思。
月煌很无辜地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是无所图,非要我图什么的话,容我再想想……”他故作沉思状,原本有若刀刻的面庞看着还让人觉得有些可信,偏偏那双狐狸眼里透出来的尽是算计妖媚,让人心里的信任没来由的散去了大半。
“婆婆……可以对付赤炼了。”他“想”了半天,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婆婆今日出来带了面具,表情一直有些僵硬,此刻听了这话那张假面一下子鲜活灵动了起来:“就靠那个女人?”
她口中“那个女人”显然是指黎国夫人。
月煌高深的一笑:“婆婆准备好就是了,任赤炼再小心翼翼,也定能让婆婆等到他单枪匹马出来的机会。”他说完这句,又转头对我道:“我对付赤炼倒是有所图,他欠了我几条人命。”这话他是笑着说出来,可是那双狐媚眼里却满是寒意。
原来,这黎国夫人不单与王公贵族有“往来”,连赤炼这个大祭司都逃不过她的温柔乡吗?月煌一句“黎国夫人的榻上功夫恐怕是天下一绝”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自己尝试过的?否则为何说的这般笃定?只是,我实在想象不出来赤炼那样一本正经的威严老头,也会迷恋女人?
月煌对我的问题不屑一顾,根本不予解答。只有婆婆说了一句“以前的赤炼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让我仿佛猜到了一些端倪。
在回宫的路上,我从河陌、直涧口中才了解到,就我与黎国夫人在山上随便闲聊两句的时间,我们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回来。不知哪里聚集起来的百多名匪类待我们一进山竟将我们包围了起来,他们慢慢收网的时候,被月煌与我的人前后夹击一网打尽。从黎国夫人的话语中,我知道这是有人蓄意为之,她似乎是知道何人所为。我心里隐约有些眉目,却没有声张出来。
她已经恨我至此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直涧说从对方口中得知,他们之所以有此一伏,皆是为了黎国夫人的美貌而去。所以即使事发以后,我也不过是只倒霉的羔羊,是“被殃及的池鱼”。
帝辛出征后五天,收到帝辛一封用现在最时新的“纸笔”写成的“家书”,本来我还有些不乐意,他明知道我不识字的,打开一看却觉得十分窝心,那张足有一平方大小的帛书上只有几个鬼画符一般的甲骨文,都是我认识的,是“苏妲己”三字,然后画了四幅画。
第一幅是一副出征图,最后那个凝望着前方的身影应该就是我了。
第二幅看上去是在一个大帐内,一个身穿铠甲之人负手而立望着某一个方向出神。嘻嘻,他这是告诉我他在想念我吗?
坦白说前两幅画的还挺不错的,不是这个时代流行的抽象写意派,有点儿素描的意思,可是后面两幅我就看不懂了,这第三幅画了一个锅盖一样的东西,像是罩着什么东西,旁边还露出长长的一条,第四幅就更抽象了,那些线条组合在一起我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那送信回来的是随帝辛出征的宿卫军,知道他还要赶回去,便赶忙给帝辛回了一封家书,第一行字,端端正正写了“子辛,祝你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几个简体字,然后画了一个凯旋回城旌旗招展的场面,生怕他看不出来,还学写了这时代的朝歌两字。喜滋滋地将自己的作品上下左右各看了一遍,这才交给送信来的人,又赏了他一把钱贝。
我端着帝辛的家书,正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花成来报,向阳馆出事了。如今我有孕在身虽然不影响行动,可是依河陌的性子,若是他能处理好的事情断然不会让人来麻烦我的。向阳馆是帝辛招募民间武士的重要渠道,如今飞廉随帝辛出征,我可一定要替他看好了。可什么事连比图和河陌都做不了主一定要我来呢?我虽挂着馆主的名号,可也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