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十七章【修】(1 / 1)
“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时间慢慢的往前推移,洛白的生活没有任何分别。也难怪,这是民国,这是乱世,世界上什么样的分别和她这样的小人物也没有半点关联。只是,沈从森有一段时间没来听戏了。心中有些默默的想他,也渐渐的放下了茗雪说的那件事情,虽然不敢确定,虽然不敢问,但是只要沈从森否定,洛白敢肯定自己就会确定不是他。
今日,和往昔没什么不同,洛白清早起来在院子里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用细碎的声音唱上一段,发现院子中进来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伙计,看穿着,能看出来是个军官,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了吧。
洛白还是随意的唱着自己的唱词,只看见那个军装笔挺的小伙子把每一封信塞进每一家的门缝中,最后才来到洛白这里。洛白伸手去接信,小伙子不禁的多看了她两眼。洛白心中暗自好笑,顺手就拆了信。
小伙子也就看着洛白拆开来,竟忘记还要去别家院子送,愣愣的开口说:“姑娘可知道这北平城里过几天会怎样吗?”
洛白被问的有了兴致,挑着眉毛看着小伙子说:“哦?会怎样?”
小伙子好像是被洛白的美貌吸引,也不顾那么多了,他看着洛白说:“唉,现在这天下都不知道是谁的,根本就像乱了套,过两日会大战的!”
洛白没有什么反应,心想这样的乱世,有什么变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见洛白没有回话,小伙子接着说:“我就是共|产|党的新兵,这次送的,就是檄文呢!这次带兵的是刘将军,虽然少了一只手臂,但是作战还是很勇猛的。”
小伙子明显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有传闻在身的洛白。洛白听着小伙子的话,心中不禁暗想,怪不得沈从森有一段日子没来听戏了,怕是筹备着迎战吧。
洛白想着,慢慢的抬起眼看着小伙子,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平凡普通的老百姓而已。”
小伙子听着洛白说的话,摇摇头,说:“姑娘有所不知,和平的年代没有人要求你有政治立场,但是乱世不同,乱世,成王败寇,所有人,都有归属的。”
洛白看着小伙子,冷冷的答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爱的人,是一个国|民|党军官呢?”
小伙子被说的一愣,就是愣神的当儿,洛白已经转身回到屋子里了。带兵的是刘将军,少了一只手臂。
出奇的,晚上开唱的时候,洛白在台下的角落里找到了沈从森,为何今夜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告诉自己,要自己避难的吗?洛白心想。
“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细碎的声音,从洛白的口中念出,带着一丝隐秘的感觉,引得人想去试探。就这样,一曲终了,曲罢人散。
沈从森并没有像洛白想的一样,来告诉她有危险的到来,而是随着人流在曲终时候走出了戏园。洛白慢慢的走回去,洗掉脸上的妆容,换好衣服,走出门来。
已经是初冬时分,街上很是萧索。洛白紧了紧大衣,准备回去。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没错,就是曾经在她家中,准确的说,是她和于翎尘的家中躲过的刘蒙。和那时没什么不同,只是少了一只手臂。
洛白当时就明白了,要攻下北平的共|产|党将军就是刘蒙。刘蒙就这样站在洛白的面前,穿的也不是军装,他肯定明白,洛白知道是他。洛白不说话,也就这样站在刘蒙面前,看着他。
这样对视着,刘蒙缓缓开口:“洛白姑娘,好久不见。”洛白没想到他说话的口吻异常平静,不应该带有仇恨吗?
“刘将军,好久不见。”洛白不紧不慢的回答,不卑不亢。
“洛白小姐,这些年,过的可好?”刘蒙微微的笑着说。
“托将军的福,平凡老百姓的生活。”洛白也微微笑着回答。
“哦?托我的福才过上老百姓的生活?我可觉得,你不简单。”刘蒙听见洛白的话,嘴角的弧度网上拉大说道。
“呵,我有何不简单的啊?”洛白笑着,抬起头看着刘蒙,刘蒙也看着她,两人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两人心照不宣,大家都是明白人。
战火就是第二天燃起来的,洛白在屋子中躲了一天,她明白,像这样的战斗,还是不出门的好,顶多,也就是有人来查查她,反正自己孑然一身,没有什么所谓。夜晚在冬日来的特别的快,红色的火光,还有街上传来的哭喊声好像在提醒洛白,自己生活在多么混乱的时代。洛白用被子蒙住头,期望夜快点过去。
早晨的时候,洛白是被一阵强硬的敲门声唤醒的,洛白起身,开门,是一群官兵,带头的好像知道洛白。
他毕恭毕敬的说:“洛白小姐。”
洛白显然不认识这个人,她说:“长官,你好,你是?有什么事?”
带头人低着头回答道:“我是沈将军手下的兵,叫我顾蛮就好。”
“顾将军,您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洛白点点头说。
“回洛白小姐的话,刘蒙昨日没能攻破我北京城,但是,让他给跑了。”洛白瞬间就明白了,是来查人的。
“那就进来坐坐吧,歇一会儿,喝口茶,慢慢查。”洛白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蛮当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便说道:“小姐这儿肯定不会有什么的,我们不坐了,赶着去搜查。”洛白自然不好说什么,在这紧要关头,也只能沉默。
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敲门声,让洛白很是焦躁,心想,不是查过了吗?要查就查一次到底,要不然,就不要来来去去几次。带着恼怒,洛白打开了房门。可是门外站着的,却是她着实没有想到的。
门外站着的,是几日未见,没有说话的沈从森。洛白当然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有好多好多问题想要问,但是刚想开口,就被沈从森的话噎了回去。
沈从森的目光跨过洛白,望向屋内,说:“让开,刘蒙,是不是在你这里?”
洛白的愤怒,吃惊,讶异,全部在言语中迸发出来:“呵,刘蒙?他凭什么在我这里?要搜,就痛痛快快搜个明白!你们就是这样折腾老百姓的吗?怪不得要有人来讨伐!”
沈从森冷漠的眼神,落在洛白身上,他说:“洛白,请小心点说话,乱世当中,身不由己。”
“那你就去看好了,我洛白的大门,为你们这些搜查的官兵打开!”洛白恼怒的说着。
沈从森往前走着,忽然回过头来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在戏园门口和刘蒙有过会面。”
洛白的情绪已然被愤怒带的偏离了航道,她大声的说:“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杀了于翎尘!”
沈从森看着洛白,他盯着她看,深邃的眸子,仿佛要看到她心里,但是,没有说话。此刻的洛白多想让他说出否定的话,如果他否定了,那她就确定不是他。然而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转身,走出了洛白的房间。
洛白好像失了魂一样的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心想:沈从森,如果误解就是我们的牵绊,解开它,是不是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然殊不知沈从森在慢慢往回走的路上心中所想:洛白,是不是你永远也无法理解我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