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白晨2(1 / 1)
原来是一家豪华的店面开业,名叫“受思”,却不知是卖什么?我端坐在一旁的屋顶上,看着底下街道上人赶人的往店面内挤,甚是无趣,正准备离去时,见从长街的那头拐来一辆古朴庄严的马车,那马车浑身漆成黑色,看似低调的颜色,却透着不容忽视的权威,让人望而生畏。大概人们对于权势和地位有着天生的敏感,所以顷刻道路两旁的行人自发给它让开了一条大道,漆黑的马车载着街道市民的目光和我全部的注意力悠悠然然的行到了受思店前。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包括见识不多的我,那车上,走下来一位男少年,岁数不大,目光却是极其罕见的寒冷与沉着,他的眼眸,是我从未见过的蓝色,不似书中描写的鬼怪,万里晴空不染一丝杂质的蓝色,透着高贵,还有寒冷,仿佛被他看过的万事万物都会冻成寒冰。
我奇怪又认真的打量着那个男子,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强烈太直接,那男少年转过脸,往我坐的屋顶扫了一眼,只一眼,冰封的温度就透过空气,传到我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啊!”有个女孩突然尖叫一声,就闯进了男少年的怀中。看不见女孩的样貌,只从身上的林罗绸缎能看出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而后,男子浑身凝结的寒冷莫名驱散了几分,牵着女孩的手进了受思店。
我想,果然是金安的国都,不仅热闹非凡,连人才样貌都惊世骇俗,心中,对那蓝眸少年平增了几分佩服。
等我从沉思中醒过来,再将注意力转向那家豪华的受思店时,店面二楼大开的窗口正上演着极为有趣的一幕:刚才穿着林罗绸缎惊声尖叫的女孩,正腮帮鼓鼓的大口吃着桌上摆放的五颜六色糕点,我一直以为富贵府邸的女子都是细声慢嚼且吃得极少,可那女孩的脸颊已经圆鼓鼓得快要爆了,她仍不停的往嘴巴里塞。我的嘴巴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越来越鼓的脸颊慢慢张大。幸而,那少女还太小,而她眼前的桌子实在是大,女孩貌似看中了桌子中央摆放的糕点,趴在凳上,伸直胳膊,仍拿不到中意的那个,一次,二次、三次、四次,我眼睁睁看着她搬着小凳绕了桌子一圈,只差爬上摆满糕点的大桌了,还好折腾了这么久,女孩两个圆鼓鼓的腮帮终于消下去了些,却仍傻乎乎的趴在凳子上,努力,努力,继续努力。
大概是她的姿势太笨拙,大概是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让我对桌上的糕点也开始向往,我从屋檐一跃而起,从窗口飞入,拿起她努力攀爬的目标,一个有很多颜色的糕点,转身问她:“你是要这个吗?”
我猜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久居深山,或是诗词歌赋读得太透彻,因为看到女孩大大的双眼眨巴眨巴,我的眼皮也跟着不由自主的眨啊眨,看到她可爱又呆呆的样貌,我竟忍不住想对她笑。
后来,女孩夸我跟她二哥一样漂亮,我欢喜若狂时,发现她二哥就是那个蓝眸冷傲的男子;女孩帮我束了头发,她纤细的小手在我发间穿梭,我莫名其妙的脸红时,知道有个极疼她的人叫“巧妈”;女孩又差点被我惹哭了,泪眼朦胧得我见犹怜,转身,才知那惹人怜爱的女孩是金安国皇世最得宠的三公主;女孩还送了我一个发簪,那日后,我将其缝于袖口中,以防丢失;女孩与我立下诺言,说我们永远是好玩伴,那时,我以为永远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此后,我日日徘徊在受思店外,直至身无分文,却再没见到那女孩,我想,她贵为三公主,来此街头游玩,大概鲜有机会吧!
等我再见到她时,确是她头带凤冠身着嫁衣,我看见长长的出嫁队伍从宫门一步步走出,漫天喜色。她出嫁,嫁予金安太子,我劫轿,奉水胜皇后之命,以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去解救轿中不愿出嫁的三公主。
我以为过了6年,自己再也不是那日痴傻不化的孩童,却没料,袖口的发簪格得皮肤发疼,当火红的大轿在鞭炮声中抬出宫门时,我的双脚,沉重得不能动弹,她那日泪眼朦胧的样子不停的浮现在眼前,我胸口发闷,轻功绝世却只能呆傻的站在原地。
是谁?轻身一跃卷进了红轿,是谁?怀中轻搂着她,在空中旋出优美得让人羡慕的弧度,是谁?我开始嫉妒那捣乱的男子。
轻身飞起,我要从男子手中夺回她,那对我喜笑连连说要与我永远玩耍的女子,可飞身离进,男子身上浓郁的香味让我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芗谦,却碍于自己的身份,只能与芗谦交手,夺回三公主,去水胜皇后那付命。
我还是6年前那个痴傻的孩童,在我终于再次见到她,看到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后,紧张失措无所为时。
我是被她救的,在众多侍卫的围攻中,是我将她扔下的,为了害怕自己身份的败露。是我,将她一步步推向她不想要的命运,我的失败,成就了别人的婚礼,成全了他人的幸福,却让她步入火坑,使我,终身愧疚。
我放肆的奔跑,跑过了白天,跑向黑夜,最后,筋疲力尽的躺在竹屋外,师父闻声而来,将几近虚脱的我紧拥入怀。3年了,再苦再艰辛,我都一笑而过,没想在她婚礼后,竟不知不觉回到这里。
终是放不下她的,我又回到了水胜皇后的驿站,独自坐在树上,忆起她出嫁当日自己的呆傻,悔恨之心无已描述,想想她此刻已成太子妃时,忍不住叹息。
再低眼,我又见到她,在重重梨花后,白色花瓣纷纷洒落,她一身白纱裙,大大的杏眼圆鼓鼓的睁着,虽然比当年的小女孩出落得美丽了许多,但呆呆的表情却与6年前如出一格,一样的语无伦次,一样的见人就夸。
我很开心,她竟知道这世上光艳饮天这个人的存在,我有些失落,她居然忘了,当初与她打勾勾立下诺言的少年。
可我还是笑着,面对这样一张天真无邪又快乐的脸,不得不以微笑来开启她的乐园,用所有的包容来成全她的无理取闹和恶作剧。手握她的细腰,将她禁锢在怀中,我带她飞走在梨花树丛,闻着她身上清凉的淡香,感受她温软的身躯,突然发觉自己竟如此享受拥着她飞走的亲昵。
水流水长来了,我微微摇头暗示她们装作不认识我,只因害怕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不愿去面对自己的身份——她的死士,不再是个能对她动情的人。
我见到了她嫁的太子,很和善,待她挺好,是的,这样单纯快乐的女子,谁不会放在手中去细心呵护,努力去成全她的美好,给她送她爱吃的受思。
却独独我,忍受不了她已为人妻,已是太子妃,心疼痛的时候,只能不见不语不思量。
太子妃逃跑的消息传来时,是1年半后,我正在亭台楼阁的终黎府内陪着母亲散步,世人只知我叫饮天,却不知我原名叫终黎白晨,饮天只是一个洞穴,父亲说我的姓氏代表着一个家族,既然已经是“归来者”,就不要再将其他身份告之于人。
她果然让人敬佩,竟能想到出逃,我开心笑了,如此热闹的场面,如何能少了我。将周遭事物安排妥当后,我赶赴金安国都。
站在高高围墙上不可一世的男子,是她嫁的太子吧,那龙袍加身威严的姿态,就是她的夫君吗?高高挺立的跪在众人之前那摸寒冷的身影,是高傲冷艳的蓝王爷,她的二哥吗?我站在广场某处阁楼阴暗处,看着如此出类拔萃的两个男子,整个金安国最优秀的两个男子,在为她针锋相对。
脚下窸窸窣窣响起了几个人轻巧的脚步声,我伏在暗处细细一看,那万人之中只需一眼便能识别的身影,三公主太子妃此刻正被几个人簇拥摸索而来,一行人停在我脚下,探头观察着广场上的对峙。
清凉高傲的蓝色身影消失在皇宫宫门又出现,我才知,冷傲的身影是为她而跪,才知龙袍加身的威严身姿在为她欺骗文武百官黎民百姓,因为她并未生病,她此刻正在我脚下,健健康康,原来,全心呵护她的人,不止我。
一场危机终于解除,广场人流渐渐疏散,我盯着不远处那心心牵挂的女子,她娇小的身躯,如释重负的神态。耳边,却响起了箭弩发射的声音,从它破空尖锐的声音可以辨出,箭矢速度很快,快速朝发声处望去,我发现,那箭,虽朝她那伙射去,却明显射偏了,所以我没动,但若我知道后果,我定会尽力去挡那箭,哪怕用身躯。
我清楚的看到,就在箭快要射空时,她身旁的一名花发女子将她推了一把,只这一把,就将毫无危险的她,端端送到了箭矢上,中箭,喧哗,回宫,她,又回了那个好不容易逃离的金丝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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