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退兵无策(1 / 1)
带着红扑扑的小脸,陪外祖母用完晚膳后,我回到寝宫,在一系列与白晨相遇的美妙憧憬中进入梦乡,又幸运的在梦中得见含笑儒雅的他,这无疑是一个好梦,却被吵醒。
“呜…”“呜…”“呜…”
我从床榻上和衣坐起,听完响彻天际的最后一声‘出征号角’。
虽然才回水胜几日,可在源远流长四人长达2年的教育下,我对水胜的政治军事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出征号角:皇上钦点武将带兵出征他国,临行前吹响的号角,号角共三声,第一声为天地神佑,第二声为同仇敌忾,第三声为凯旋而归。号不空响,响必出兵。
快速奔跑在皇宫内,我看到远远城墙上,高高站立着一个熟悉苍老的身影——我的父皇。不知父皇为何要出兵,又欲攻打何处?可我知道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现在的皇宫,处处疑云密布,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扯着,这样的情形,我水胜国何以出兵主动攻打他国。
三步并作两步,披星戴月我奔跑在青石阶上,赶在出兵前阻止父皇。
终于登上了十丈城墙,“父皇!等等!等等!”我喘着粗气,大声呼喊。
父皇终于转身注意到气喘吁吁的我,“女儿何事如此着急?”
跑至父皇面前,我“噗通”双膝跪地,“父皇,孩儿恳请您暂不出兵!”
“女儿快起,为何作此请求?”父皇躬身双手欲扶起跪地的我。
“敢问父皇师出何地、何名?”为了劝阻出兵,我坚持跪在地上。
“女儿啊,金安囚你13年,致使骨肉分离,逼你婚嫁。这些理由够不够?”父皇无奈的看着我,有疼惜有愤怒。
而惊慌中的我,终于知道父皇要攻打的对象,太子哥哥的国度,二哥的国度,白晨的国度,黄奇的国度,那个我虽恨却又爱的国度。
但恨又如何,爱又如何,才失去母后的水胜,就像一座风雨中飘摇的危楼,能自救已难能可贵,如何还能出兵。
“够,父皇是否有想过,水胜与金安毗邻,国力虽强,但一战后,就算我师得胜归朝,必定损失惨重,此刻若他国再来攻,我军不能挡!”我恳求父皇,希望他能思虑周全,一步错满盘输啊。
“我儿你能如此考虑,为父甚欢!此次乃木恒国与我合击金安。”父皇满怀自信的笑了笑,又扶在我耳侧,偷偷说:“为父得到密报,金安国王已驾崩,新王人选未定,现朝堂一片混乱,此乃良机!”
父皇在人群的簇拥中浩浩荡荡下了城楼,漆黑的夜空回响着他满怀信心的“号不空响,响必出兵。”
我呆呆的屹立在高高城楼上,任由冬日寒风鼓动,却吹不散内心的悲痛,从不曾想一别便是永久,原来擦肩而过的是一生,可他此生都在为我筑一道高高的围墙,围墙内,有我倍受宠爱的童年,肆意妄为的岁月,有我拿着刀剑,一次一次伤他问他要的自由和他给不起的出走。
他说“别怕别怕,三公主别怕,太子哥哥在呢!”
他说“妹妹的吩咐哥哥一定牢记于心!”
他说“哥哥知你不愿嫁予我,我定然不碰你,你我仍是兄妹,哥哥定然不会委屈你!”
他说“我知道这一年,你都在谋划什么,我从不过问,就表示我默许了。”
他说“只是让这样称呼,还没举行皇后的仪式,你若不愿,就不举行仪式了!”
他,再也不会喊我“三公主”或是“妹妹”了。
现在,他的国家又因我,要饱受战乱之苦。
紧张的局势已经不容许我过多思虑情感波动,我现在唯一能做和必须做的,就是全力以赴阻止战争的爆发,挽救我和他的国度。
我从凛冽的寒风中惊醒,追赶已渐行渐远的父皇。
依旧跪在父皇脚边,我诚恳告诉他:“金安国王一直待女儿极好,现在女儿已经回到父皇身边,希望父皇宽宏大量,能收回成命。”
父皇无奈的看着一脸恳求的我,叹了口气道:“金安内忧外患,正是出兵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所以提我只是为了出师有名!”我抬起头,受伤的目光满怀质疑,不敢相信眼前站立的是我与人为善的父皇。
“长公主真是忧国忧民,可惜忧的是别国啊!哈哈哈哈”好妩媚的声音,从几尺外夹带浓烈香气迎面扑来,其阴暗凶狠程度堪称皇宫第一。
我抬起头,打量眼前浓妆艳抹妃子,她有张精致姣好的面庞,可长年宫闱生活明显成就了她的城府,且连我长公主也敢当面得罪的妃子,我只能想到一人,心姬。
好啊,藏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面了,手段有多高明,本公主正想见识见识。
我瞟了心姬一眼,收回目光依然恳求父皇,“边界无扰,百姓安居乐业才能百世永存,女儿忠诚之心,日月可鉴,望父皇快快收兵!”
可惜某些妖姬仍是喋喋不休:“忠诚的长公主,金安的皇后,哦,不,皇太后,你可知号不空响,响必出兵。”
我睁大双眼惊愕的看着父皇,看着他的脸陡然变冷,冷得再也不是那个慈祥的父亲,对啊,我怎么忘了,虽然我从没承认过,可我曾是金安的皇后,若是普通的人质,逃回都不敢确保是否有二心,更何况我曾是堂堂一国皇后,谁知我逃回是不是细作。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急切的看着父皇,眼中泪水连连打转,父皇,请相信我,相信您的女儿!我默默恳求,可父皇,只是目光定定的盯着远方,说:“夜深了,都回吧!”
我是跪在结冰的青石板上看着父皇消失在长长宫墙的拐角,看着他明黄的仪仗一点点消失,我不知道此次出兵能否真的得胜归朝,可我,真的有异心吗?为什么想到胜利后覆灭的金安国我会难受?可若是兵败,那举国四成兵力将埋葬在异国他乡。
我跪在青石板上,知道父皇开始怀疑我,知道十日后,兵将将抵达水胜与金安的边界,知道这种两败的局面我承受不起,水胜也承受不起,可我,只能跪在青石板上,我,别无他法。
寒风萧瑟,在东方亮出鱼肚白后,天空开始降起鹅毛大雪,大朵冰冷雪花飘落在早已麻木的双腿,然后将它们厚厚覆盖,我仍跪在原地,一边逼迫父皇收兵,一边苦思良策,然后,一阵奇香飘来,我倒在一个柔软宽阔的怀里。
天空好像终于放晴了,我开始觉得越来越暖和,双腿也渐渐恢复知觉,像针扎一样的刺痛,我忍不住叫出了声:“啊,痛!”
睁开双眼,一张面带桃花惊喜展颜的笑脸毫无预兆的闯入眼帘,“芗谦?”
我疑惑的喊着眼前人,然后打量周围的坏境。
“你的寝宫!”芗谦依然笑着回答,桃花朵朵开。
“我昏睡了多久?”屏退左右后我焦急的问眼前人。
“两日!”芗谦还是眉目含笑,“公主还准备继续长跪吗?”
我转脸错愕的看着眼前人,问:“是你将我带回的?”
“是”
忽然想起昏迷前的奇香,接着问“先迷昏了?”
“是!”斩钉截铁的果断。
我夹杂责备又不明所以:“为什么?”
“为了你心中所想,这是一场持久战,公主若想赢,首先要保重身体!”肯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哑口无言的打量眼前面容比女子还姣好的男子,看不出他一张洁净的面孔下,有着怎样复杂的心思,“你可知此仗无论输赢都会耗去水胜大量兵力?”
“我知!”胸有成竹的回答。
“你又知水胜无此能力?”我咄咄逼人接着发问。
“知晓!”依然不卑不亢快速肯定。
“无何能力?”我接着往下问,字字含针带棒。
“公主已知!”芗谦依然面不改色不急不躁的笑看着我,好像我的针棒到他那都化成了拂面春风。
“我如何知晓?”我掩饰住激荡的内心,假装云淡风轻。
“当日公主为何找我来?”芗谦含笑看着我,此刻我终于释怀,是的,他是母后的亲信,他是知道的:水胜有蛀虫。
我大笑,看着他,硕大宫殿里,只有我们的开怀笑声。
“你可有良策阻止父皇出兵?”我面脸透着希望。
“暂无!皇上已认定此次出兵必定会胜利!若想说服肯定困难重重!”芗谦踱步在大殿上,走道窗前,关起雕花窗,然后转脸向我,说:“每个帝王都有个扩充疆土的梦!”
“父皇也不例外是吗?”我问远处傲然挺立的男子,他点了点头,“纵然父皇的身体...?”我看见他依然肯定的点着头。
“可是木恒国本就远远强盛与我国,这些年要不是我们与金安两国相交甚好,只怕我们两国早就被木恒国吞并了,唇亡齿寒啊!”我苦恼的喃喃自语。
“公主说什么?”芗谦突然两眼放光看着我,仿佛看见宝藏。
“什么?”我诧异看着刚才还波澜不惊的男子。
“公主能否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芗谦有些着急。
“我说木恒国若不是忌惮于我国与金安国相交甚好,肯定早就先攻金安,再从金安直入我国啊?”我重复刚才的话语,不懂为什么他如此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