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尾 声（1 / 1）

莫长潇最后去见了母亲。

秦漪声不待儿子开口，就明白他的意思。他这么久没来见她，自然是怨恨她……而怨恨她这么久，自然是因为他对涟儿一直不能释怀！这是她不可原谅的错……

如今来了，看儿子神色更加悒郁忧伤，她惊痛之余，更是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母亲，……父亲知道……涟儿的事吗？”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怪责母亲从来没将他有个妹妹的事告诉自己，但是，父亲呢？父亲应该更有立场谴责母亲的吧！

“他知道……”

是呀，母亲不可能对父亲还隐瞒此事。莫长潇心里一动，“所以爹爹就……”

“是，他是自杀的。所以，他……”秦漪声面色沉静，“其实是我害死的。”

原来孤守这么多年，不过还因为歉意忏悔，并非完全……莫长潇死死盯着母亲。

秦漪声坦然承受。她很累，她宁愿在儿子的目光中死去，让她可以有个理由去死，而不必再受煎熬！

莫长潇转过目光，“爹爹是不肯原谅你失节？”

这个问题，他不必问了。虽然他不知道，一个男人，当他的妻子被人玷辱，是怯懦地退让，屈辱地自杀吗？难道不是该杀了那个仇人吗？他只知道，如果，涟儿不是他妹妹，他是决不愿她去嫁给别人，愿以性命去抢回她的！

不，不是的，是爹爹知道有了涟儿，又看到皇甫阔是救他的人，无法接受？他忽然想起，“是爹爹……不能接受你喜欢上了别人？”

“我……”秦漪声想否认自己喜欢皇甫阔，这些年她一直在心内否认的。可现在，她宁愿接受儿子更多的谴责！

莫长潇摇摇头。这些都无所谓了，不是吗？他难道还要追究吗？

他不怯懦，但他还是抢不回自己心爱的人；他也没有爹爹那样的决绝，他也不能去死：所以他只有最后一条路！——他也只能走母亲的老路。

“娘，请你好好照顾涟儿……”

“你……？”秦漪声浑身颤抖，悲不自胜。儿子又和他父亲一样，不让自己痛快去死吗？还要让他们那些痛苦怨恨，有个发泄怨恨之处？让她继续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吗？

“娘，孩儿不是那个意思。涟儿太可怜，太苦了……她甚至都不懂得那些痛苦。她需要你教导，她很听你的话……我希望你能使她快乐，而不是让她明白那些痛苦……更不要以自己的亲身痛苦去影响涟儿！”

秦漪声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娘，我想爹爹当初未必就没有成全你们的意思，如果他认为你喜欢……涟儿父亲的话，哪怕只有一点。”无论当初是多么难堪羞辱，她毕竟还是生下了涟儿。“他不会愿意让你自苦如此，正如孩儿也不愿……”

秦漪声涕泪滂沱。多年来的耻辱，无以谅解的痛苦，无法释怀的悲哀，连同泪水一起汹涌而来，她哭得哽咽难抬！

“娘，不要认为那是你的错，以此惩罚你自己，惩罚别的无辜的人。一切不过是老天的作弄罢了！请你原谅你自己，原谅别人……一味自苦，又于事何补呢？”

“不，是我的错。我……”她无法向儿子剖白自己的心。对皇甫阔，即使只是一时的心软，只要看到女儿的笑，看到儿子的苦，怎么不是她的错！她又如何能原谅自己？

“娘，怎么是你的错呢？是我自己情不自禁……即使一开始阴差阳错，后来知道了，我却还是没有控制住我自己，及时……我其实很感激娘能带给我一个涟儿，不管她是……还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