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曲径通幽（1 / 1）
每天我照例总会收到利竹的短信的，当然偶尔还要通通电话，那都是我打的，我们有过约定的。我对她说我的时间比较难以掌握，经常要应酬客户的，她打电话过来我经常会无法和她聊，因此我打过去会比较好些，她晚上一般有空的，这样比较好联系些。其实我的真实想法不是这样的，有了这个约定，我就比较好掌控局面，不容易让君如发现，当然现在也是为了让玉儿不发现。到了广州后，君如的电话多些，她会追问我在哪？在干啥？当然接电话的时候，我会有意避开玉儿的。
在广交会即将结束的头天晚上，唐总请我和玉儿一起吃饭。我发现这次唐总带了一位美女参加。他说是市轮胎公司销售部的，叫陆羽，前年刚大学毕业分到他们公司的。席间唐总频频敬酒，还鼓励陆羽和我喝交杯酒。陆羽是一个很放得开的女孩，喝交杯的时候，她是搂着我的腰进行的，我明显感到她前面柔软的碰触。陆羽像个训练有素的交际花，她有姣好的面容，得体的打扮，性感招摇。她带着几分醋意的夸奖玉儿的美丽，自觉和玉儿碰杯，玉儿的酒量显然不是她的对手的。陆羽还自觉的和唐总交杯，他们以交颈的姿势，身体无距离的贴近，仿佛旁若无人，对我们颇有挑战的意味。玉儿要是也和我交杯，我就觉得太完美了，我望了她一眼，眼里多少有些渴求的味道，可惜她正低着头。我偷偷碰了一下她的手，她猛然清醒似的抬起头，正好错过唐总他们刚才那精彩的一幕。唐总盛赞这次的出师大捷，胜利的喜悦，让他已完全忘掉要给我们百分之五销售提成的不快。要知道，这个提成比例，市轮胎公司几乎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落入我们公司的囊中。宴会结束时唐总是搂着陆羽出门的，46岁的他好像年轻了许多。我和玉儿是并排走的，我曾试图牵她的手，被她轻轻拨开了。
我买的发卡她不要，那件旗袍我也没有勇气拿出来给她。回忆和她在一起这几天，我只碰了一下她的腰，碰了一下她的手，但我还是无法阻挡自己对她的那种说不出的情愫，我大概是真正的恋爱了。我越是想靠近她，就越怕她的拒绝。我曾想试图说服她收下我的礼物，可她一直视我，我就有紧张感，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当初能与玉儿同行那种兴奋飞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折感充满我的全身，心被一片片撕裂的感觉。
唐总给我们买的飞机票，说他们公司负责，他的慷慨让我有几分感动。当然他总是记得叫我签个字，表示是我们花费的，他对财务手续确实很认真，仿佛经过专门的训练的。他说还想在广州考察一下市场，要多逗留几天，我知道陆羽也许才是他考察的真正原因。我偷偷买了一个玉镯，那是要送给君如的礼物。
飞机上，我保持了前所未有的沉默，玉儿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试图打破沉默，含笑说：“怎么了？周总。这次其实还是很成功的，您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我有点尴尬的给她扮了个笑脸。
“我做的不好吗？我可是初次出来，做得不好周总您可要多担待些哦。您可是我的师兄，要是我做的不好要丢学校的脸，更直接丢了您的脸哦。要知道在大学的时候我们上两届的师哥师姐们还会提到您，您好像还做过学生会主席的。我现在又是您的下属，我犯错误您可是有责任的。”她这样的挺我，在我听来有讽刺的意味，说是尊敬，其实是有意拉开我们的距离。
“你做得挺好，挺好……”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也试图打破尴尬，“求你一件事，玉儿，能不能把对我的称呼改改，叫周哥，‘您’也改为‘你’就行。我好像没那么老吧？”我开始把玉儿的拒绝归结为“代沟”，虽然我们只差四岁，她的清纯和我的世故让我们心理年龄大概相差十岁以上的。
“行，周哥。以后我这样叫您？”她笑得有点勉强，好像在哄一个玩脾气的小孩。
“不要老您啊您的不行吗？那样好像也隔着辈份的。”
“生气了？我从来不觉得您老啊！”她依然是笑着，后面还忍不住笑出声了。
“你看，又来了吧？”我假装很严肃。
“哦，对了，你一点也不老！就是有点老奸巨猾！”她显然在逗我。
“是吗？我自己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呢？”说真的，我很少对自己进行过深刻的解剖，我一直认为自己机智灵活，幽默能干，我的业绩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是骗过不少人，但都是为了公司的事业，是被迫的。我是贪婪，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现在还想恋爱，但我从没有逼迫过她们，她们是自愿陷入的。特别是君如，是她勾引的我，还把我推上欲望的深渊，某种程度上我还是受害者的。我对玉儿撒了谎，还编出砍价的故事，可那是善意的欺骗，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如何机智的。谁知道她把我的故事当成真相呢？更重要的是那个故事让她怀疑到我的人格。唉…..
“跳蚤多了就不知道痒了。”她继续的调侃我。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也不尽然，你有时还很令人尊敬。我很感谢你对我们家的帮助！”
我仿佛在暗室之中看到了光明，精神为之一振：“那些帮助不值得一提的，谁看到了都会这样做的。”话虽这样说，但对她家的帮助确实让我自己引以为自豪，不光是为了得到玉儿的好感。她家由困境重重而转为过上如今稍微有点人样的生活，我看到了她父母满足的笑容，自己也感到有成就感，以前我没有享受过那种喜悦，这就是做善事后收获的快感罢。其实，能帮助别人确实是一件娱人娱己的好事情。
“只是……你太善变了！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心的。”她说这话时有些幽怨，脸色有点涨红。
“我…..我……”我一时语塞。
“其实你买发卡根本没跟人砍价这事。你还是编了一个很完整的故事来哄我。”原来她当时就看穿了的，我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忘了玉儿也是名校高材生了。怪不得以前人们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原来是为了无才女子好哄的缘故。
我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我自以为是的同时，一直在低估别人的智商。“那……玉儿，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你就是有意的，那样好显示你的高明。”玉儿一针见血，不留情面的批评弄得我好狼狈。
“我承认，那个发卡是380块的。我怕你不收，所以……”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抬头。
“呵呵……终于承认了。拿来吧，我收下了。不过，我可没有血癌哦！”她胜利者的笑声犹如银铃。我赶忙掏出发卡递给她，她很从容的把它换在了发髻上，很好看，还发出幽幽的光。
“真好，我就喜欢这种蝴蝶结样式的。”她的笑容很甜。我有拥抱她的冲动，但我还是克制住了，毕竟她和别的女孩不同，我害怕欲速则不达。
“那，是否顺便把旗袍也收下？”我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心跳得有点七上八下。
“那是你为女朋友买的，我可不敢收。”她收住了笑脸，表情很认真。
“其实，我没有……我本来就是为你买的。”我说这话有点紧张。
“又开始骗人了。”她正色道。
“没没骗你，我当时就是为你买的，怕你阻拦就随便编了个理由。”
“没说错你吧？什么时候你才会不谎话连篇呢？”她又笑了。
“我承认我骗人是错的，不过我真的是为你买的，我对天发誓……”我有点急了。
“一个人不要乱发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谢谢你的发卡。旗袍，实在是太贵了，我不收。再说，前次欠你的钱我还没还上呢。”她依然微笑着说。
“可我已经买来了，我又不能穿旗袍。你看……这不是更加浪费么？”我的样子大概有点急。
“不会浪费的，你女朋友到时可以穿上它的。”
“可是，放久会变旧的。”
“只要是你真心的，就是旧的我想你女朋友也会喜欢的。”她缓缓把头扭向窗外，此刻，太阳正好躲在远处的一簇云山里，只在云朵的四周放射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