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的远行（1 / 1）
一般而言，我这个人缺乏同情心。生活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你可以恨所有人，但一定不能恨你自己；你可以同情你自己，不可以同情别人。因此，我的人生态度就是：“及时行乐，明哲保身。”但对于玉儿，让我的人生态度有了改变。我对她生出了同情，对于她家的境况我是深深的震撼。我背着玉儿到了医院看了她母亲，这是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女人，形容枯槁，双目失神，头发很稀少并且全白了，似乎还在加剧掉落，虽然只有40几岁，但看上去显得有近60岁的样子。她对我的到来除了连连感谢之外，还说了关于玉儿的许多往事，她告诉我，玉儿是一个懂事、要求上进的女孩。她为自己的女儿感到庆幸，遇上我这样的好上司。说话间，玉儿的父亲走进来了，这是一个高个子50岁左右的男人，鼻梁很直，眉毛浓但有点花白，脸上的皱纹好像刀刻过。他说话声音总是很低，与他伟岸的身躯形成强烈的反差，生活把他的腰压的有点弯了，他穿着70年代款式的旧军装，他是曾经的军人，但他的目光显然已失去了军人的威猛锐利。
我还和玉儿父亲到了她家。那是在郊外一个化工厂职工宿舍，坐落在一座山坡下的好多排砖瓦结构的平房。玉儿家在3栋（说是3栋其实应该是第三排的），她家有1房1厅1厨，没有卫生间，大小便是要到宿舍区的公共厕所的。房间约有11平方米，住的是她父母；客厅里约16平方米，左边有小电视柜，20吋彩电一台；右边有分两层的高低架子床，大概是玉儿姐弟俩的栖身之所了，因此她家严格的说是没有客厅的。从房子到她家厨房，有一个小天井用于采光，厨房约有4平方米，厨房边有一个瓦盖好但没有隔墙的小空间，那是他家吃饭的地方。玉儿的弟弟正猫在客厅下层床沿边看电视，他长得比他父亲还要高大，大概有1.88米的样子，在这拥挤的房子中，他占了好大一块空间，由于缺乏经济的支撑，他的打扮虽然花式时髦，但布的品质太差，服装皱纹比较多，显不出款式的；他留着长发，胡子大概有半个月没刮过，像个流浪的艺人。我觉得心有酸酸的感觉，泪水在眼里打转，玉儿那欢乐的歌声仿佛正在这清贫的房子缭绕着……
我不明白玉儿如何在这拥挤的空间长成今天的婷婷玉立，我不明白玉儿曾如何在这拥挤的空间欢乐嬉戏。我给她家留下一些钱，逃也似的离开……
我决定对玉儿家有所帮助。我通过人事部把玉儿的弟弟安排在保安部工作，但他并不领情，他认为保安部是简单的体力活，与他艺术学校中专生的身份不匹配，他对我把他当成一个粗人很有意见的。鉴于目前也没有哪个单位要他，加之家中的困境，他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接受了这份工作。他的胡子刮了，露出本来几分清秀的的脸，挺直腰杆，倒也有几分男人的俊美。当然，他在保安部总是不忘告诉别人他是学艺术出身的，以显示他与别人的不同，他是虎落平阳，委曲求全的大才子，当然他还会不时的哼上几句咏叹调以显示他的艺术细胞，以打发看门的无聊时光……
“保安部那个小子是你弄进来的？”君如对帅哥是比较有敏感性的，“还长得蛮帅的哦！”
“是啊，你不满意？”
“去，你还蛮有眼光的嘛！”君如似乎饶有兴趣，“叫什么名字？”
“李玉书。”
“哦，名字也有点意思。”她的态度让我感到难以琢磨，“今晚过来陪姐好吗？”自从那次她说我叫她姐舒服后，我就改口叫她姐了。一则叫姐姐我觉得她对我的帮助似乎变得更加合情合理了；二则，叫姐姐对于我俩关系可以有一个比较暧昧但又明确的界定。我觉得这是我目前对她最好的称谓了。君如对我不再逼婚，只要她需要的时候我去，她就很高兴，我发现她对我的心在不在好像不太在意了，对我的要求也转为比较纯刺激性的感官需求……我也对这种感官的刺激有强烈的依赖——有点像烟瘾酒瘾。
利竹在她们系统的舞蹈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她有足够兴奋的理由。但她面对我的时候，脸上充满忧郁，显然是哭过。
“怎么了？获奖应该高兴啊。”我不解的问。
“孩子没了。”她哭得好伤心，“我以为不会有事的，可……还是没了。”
原来为了训练，她流产了……我只觉得如负重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事的，以后还可以要的。”我安慰她道。
她点点头，一付很无辜的样子。“一个月了，我没敢告诉你。”
我忽然想起我们有一个半月没见面了。这段时间对我还真的提心吊胆，又十分的无奈。我想过无数的办法想让她打掉孩子的，可她……老天帮忙啊！我心里万分感激她们系统这一次英明的舞蹈比赛。
“我要走了。”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去哪？”莫非我深深的伤害了她？她……
“到北京读硕，省厅保送的。”
“好啊！祝贺你！”
“你舍得吗？”
“不舍得。”
“等我回来。”
“就结婚。”我说这话时显得斩钉截铁。
她的脸潮红潮红的，很幸福的样子。她用小手牵着我进了她的闺房……那晚，有一种胜似新婚的感觉……“我们登记吧，明天就去！”我在幸福的漩涡里挣扎。
“不，等我回来你还不变就去。”
我吻遍她身体的的每一个毛孔，仿佛要把她刻在我的每一个神经……
玉儿又开始有了歌唱。她母亲出院了，医生说她母亲病情有所缓解稳定，可以带药回家观察一段时间。她哼着歌儿的工作，于我而言已成为一种习惯性的享受。
这年广交会我们为B市汽车公司代理的广告获得空前的成功。市轮胎公司唐总找上门来，恳切的希望能与我们重新开展合作。在我们公司董事会上关于是否与轮胎公司合作的问题上，争论是激烈的。老总林政觉得送上门的生意不做显然不合做生意的规则，而君如的反对是空前的激烈。平心而论做生意的本质就是赚钱，我是很赞同老总的意见的，但君如求助的目光让我摇摆不定。
“我看，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轮胎公司。如果他们产品本身确实很好，加上我们适当的广告推介……”林总的发言很快就受到来自君如的反对。
“你是不了解唐纵这个人，他是一个不受规范约束的人，一个没有自我约束能力的人怎么可以相信？”君如显然对那次宴会唐总的所为是极为反感的，女人确实是情感的动物，爱一个人可以无私无畏，恨一个人也刻骨铭心。
“你对他了解多少？怎么就知道他不受规范约束？据我所知，市轮胎公司的产品一直是可以信赖的，这是一个老国企，那些工人们有很强的责任心，对产品质量的把关也是非常的苛刻。我们应该对合作对象有全面的了解才好下定义的。”林总声音有点激动。
“人品决定态度，一个没有人品的企业家会带得出好的企业吗？”君如看来是恨死那个唐纵的了，那个唐纵看来在那次宴会很失态，他的粗鲁形象让君如一提到他就愤怒，“一个没有信誉的合作伙伴会把我们自己建立的良好口碑毁于一旦的。”
董事会的董事们开始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其中发生过什么，但君如如此愤怒的表态让他们开始怀疑唐总的市轮胎公司是否值得合作。对我们公司而言，信誉是长期建立起来的，在业内那是有口皆碑，谁也不愿为了一个项目的失败毁了我们公司的形象。上次与市轮胎公司谈判，君如是参与者，她的态度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我看这样吧，我们派人对市轮胎公司作一次全面的了解再议此事吧。”老董事余光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我分明看到老总和君如对我同时投来期待的目光。但我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我很同意老总的看法的，但我又怕得罪君如。会议有点不欢而散。
利竹要去北京了，我们再次来到雾都咖啡屋。利竹喝咖啡的姿势依然是那么的优雅，不同的是她穿的是套裙，绿色的，不同的是这次她依偎着我，甜蜜而自然。这次她好像还喷有巴黎香水。我发现利竹的双乳仿佛在向我示威，挺拔的直刺我的双眼；她修长白嫩的美腿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走后，你会想我吗？”自从讲要去北京后，这个问题利竹问了大概上百遍了。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老掉牙了吗？”我笑道。
“我还是觉得不踏实。”利竹整个身子躺在我怀里了，她的呼吸有点不够均匀。
“放心，我一天会想你一百遍。”我握着她的小手说。
“一遍只想三秒钟？”她娇嗔道。
“一秒钟就够了。”
“呵，还没分开呢你就那样吝啬了？其余的时间你好想别人吧！”我的答案她不满意，她掐的我生疼。
“我一秒钟就可以画出你的每一个细节……你已经刻在我的心里面了！宝贝。”我知道我说这话一点也不夸张，因为我确实熟悉了她的每一个毛孔。
“去，就知道哄人……不过呢，你有时还真有点诗人的浪漫！”她的笑道，眼神里有迷离的向往。
“我保证天天都只想你一个，海枯石烂也不变心。我若变心，你回来就狠狠的惩罚我，给我生下一窝猪！”
“哼，你这也叫保证？谁答应给你生了？打死你这个猪！”女人是很善变的，前段时间还说要给我生个私生子出来，这会……她的粉拳到了我的胸前突然改变了方向，像蛇一样缠住了我的后颈。香吻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脸上……
送利竹去机场的路上，我感觉身后好像有尾巴，一个很熟的身影在我们身后的车辆上晃……利竹上了飞机，我感到自己下心里空空的，她的影子老在眼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