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传说中的抽风（1 / 1）
古语有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诚勿扰……哦不，我是想说，既然人家花前月下，既然我只是路过，那就……
那就顺便看看吧。
红妆的那一袭红衣，无论在哪都是显眼的，区别于风尘中的水袖舞衣，红妆现在的打扮干练帅气，但包裹着的身材还是那么曲致火辣，言谈举止还是那么的优雅合礼，于是乎看不出一点点的武林气息，除了好看还是好看。
如果是美女鉴赏大会，我真想举个牌，写个10分~不对不对，我不是品美女来的，我是来……
“红妆姑娘……”
“……这么多年了，为何左大哥总是叫得如此生分……”
“……”
“说来好巧，每次红妆心中觉得难过，左大哥就会出现在身边。”
“……”
“左大哥不必在意，红妆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像往常一样聊聊天好吗？”
“……”
“左大哥，说一些阿信小时候的事好吗？”
“……为何……”
“但说无妨。”
“……少主从小背负着仇恨在这里长大，小时候的少主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寡言少语，笑容更是没有，他总是像个小大人一样，运筹帷幄，打点一切军中之事，闲下来就一个人练功，为了改变体质总是在谷南瀑布下一坐就是一天……后来将军说少主身上透着贵族之气，要他入世洗练，什么时候变得不像自己了才可以入谷，左竹一直暗中保护少主，眼睁睁的看着少主去做乞丐，混混，小二，甚至赌徒，放浪形骸之后，终于习得强劲的交际能力和内敛高深的城府……”
“所以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眼里的寂寞就已经那么深了啊……”
“……”
“谢谢你，左大哥。”
“……”
等了许久他们都不再说话，可恨我离的远，眼睛又近视，看不到他们的表情，算算算，我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我刚走不久，月光下的两人又开始了对话：
“……她走了。”
“嗯。”
“为何要在她面前讲少主小时候的事情？”
“因为我要她心疼，要她珍惜。”
“……你不恨她？”
“我只恨我自己，为何不能如她般让他爱上。陪着阿信也这些年了，他把我当成一个属下，一个朋友也好，只要他觉得开心，我就安心了。红妆的爱，从来都不会因为他的选择而停止。”
“……”
红妆说完施了一礼，便慢慢的走远了。
左竹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我也恨我自己，为何每次与你相处都说不出什么话，更奢谈安慰……我对你始终心存敬意，不敢冒犯，是故总是叫你红妆姑娘，却并非生分……你说的每句话我都珍藏在心，只要你开心，我也能安心，只是，你什么时候才会开心呢……”
月光如水般清明。夜里，寂静无声。
我漫无目的的在林子里乱窜，我想不明白，也消化不了刚刚所偷听到的内容。阿信让我心疼了，为何已经那样的他还想要来温暖我……
我突然很不想去竹林，也许正如小云儿所说，若我坦白一切，阿信肯定会帮我救出小祺的……
面前出现一条岔路，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左边就是去竹林的路……我也知道，明天就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
我挣扎了很久，只得闭上眼睛，自转到想吐的时候，便摸索着向前走去，撞了很多次树后我脑子也清醒了，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环境，摸着那些树上刻画的痕迹，正是小云儿怕我迷路而刻下的，这里是……这……越看越难过，我情难自控的一步步退后，再退后，终于转身跑了起来——这正是是通往竹林的路。
我拂了天意，也罔顾了小祺，摈弃的理智留在了岔路口。
我从没对阿信说一声喜欢他，我现在就去说。
远处树杈轻抚月光，一双眼睛看着跑远的人，黑衣一闪，在树尖上跳跃，不多时停下恭敬道：“她果然犹豫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的感情，看来还得演场戏。”说话的人转过身，月光打下，豁然便是常将军。
“咕咕”两声鸟叫，有什么飞禽晃动树枝，摇下一地月光碎影。
我鲜少走夜路，心里有点发毛，听刚刚那个鸟声，应该是猫头鹰吧？猫头鹰又不吃人所以没什么好怕吧？
一边走一边自我安慰，拐过前面的弯道，就进了居民区了。
“这是个秘密！”
嗯？似乎有人说话，我连忙闪身躲了起来，人家说月黑风高杀人夜，不想也是偷听夜~嗯？偷听？我为什么要偷听，之前就是因为偷听才叫人心里添堵，我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这样一想我几乎就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了，却不想有人说道：“那莫璃看起来像个聪明之人，未料还是被我们少主玩弄于股掌之中~”
好像谈到我了，那还是躲着听听吧。
“是啊是啊，这莫璃也真有本事，竟和梦幻的两位颇得圣宠的王爷有干系，怪不得少主牺牲色相也要利用呢~少主运筹帷幄，一直派人监视她，看到她被那个三王爷逼得无路可走，连客栈都住不了，便及时赶过去，她果然便乖乖跟来了~”
“我们少主那可是一表人才，举世无双，现在说要娶了她，也不枉费她的利用价值了~”
“诶？少主要成亲？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我是少主的贴身管事，少主的衣食住行都是我负责，少主说了，切不可对外人说起，连将军也还不知道呢！”
“我们少主真是英明啊，这女人要守妇道，娶了她便要死心塌地的帮着少主了，这下我们既可从王宫内部着手，对外又有我们这些年的养精蓄锐，这下就等着战事一起，我们揭竿而起了~”
“是了是了，一举两得，复位大业实现在即！”
“走走走，喝酒庆祝去~”
“这是个秘密！你记住了，不能对别人讲！”
“知道啦知道啦，你重复多少遍了，烦不烦？！”
“我这也是为了……”
寂静重归夜晚，两人终于走远。
开什么玩笑，这种桥段我电视里面不要看太多哦~想骗谁呢~不过阿信说要娶我这事貌似仅我们两人知道才对，那天的山上一吻，让我渐渐看清了自己的感情，我是断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
至于常将军那里嘛，只要他们不集体抹脖子，以后一切好商量嘛，我又不是君子，不用那么守信用滴~我真是英明得紧，嘿嘿~
况且阿信待我实在很好，我觉不出他的利用，所以我一定要问清楚。
如果他放下一切跟我远离这里，那这偷听来的便是子虚乌有，不攻自破，我当信他所有，常将军不也说他做了这样的决定么，如果不是……我便去竹林赴约。
我一路狂奔，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谜底，我甚至还有点兴奋，因为我相信，阿信一定会跟我走的~私奔哇，有木有，我觉得自己潮死了~咩哈哈哈哈~
当我跑到阿信面前的时候却是气喘得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阿信看着我闪亮的表情，好笑的给我倒水：“怎么了？我在你房里等了很久了，这么晚你是从哪里跑过来的？”
我白他一眼，我跑了他的住处再跑我的，怎么会不累？！
“阿信，我有话问你。”
气喘匀了，我马上开门见山。
“莫莫难得这么正经哦，我可要好好听听~”
说完某人装出一副渴望受教的表情。
我又一记白眼：“我很严肃，你别捣乱！”
他又嘻嘻笑：“遵命~”
孩子气！我忍不住的手起，捏着他的脸：“从实招来，你上次说你想干一件坏事，是什么？”
“……”
我分明看到他眼里一丝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阿信将我手拿下了来，一把拖进怀里：“对不起，莫莫。”
对不起？难道不能说？看来他以为我不知道。
“你不说那我说，如果让你选择，你愿不愿意放下仇恨，放下复位，我们去过你那天所说的日子，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我……”
“不行……”阿信突然打断我道：“莫莫，对不起，我早已没有选择。”
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喜欢上你了……
我这一句话被他一盆凉水泼回心里，只觉手脚冰凉，心中哀转，默了一会儿我听得我如此说道：“我和你的复位大业，只能选一个，你选哪个？”
“……！”阿信激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没有选择却都让我选择，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
阿信变脸太快，以至于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了？”
“莫莫，不要逼我，不要离开我……”阿信一脸的痛苦之色，深深的将头埋在了我的怀里。
我想起那日阿信诱我答应他的求婚，想起山林中左竹所说，阿信隐于闹市，练就颇深的城府，喜怒不辨于人前，想起阿信的贴身管事所说，想起我刚来那天谷里人见阿信对我的笑颜所露出的惊诧之色……更重要的是我想起了他还是叶离歌时对我的利用……
看来我真是小瞧了自己的价值。
罢了，我终是叹了一叹，轻抚他的额头：“好，我不逼你。你好好休息。”
竹林里。
“抱歉将军，莫璃来晚了。”
“不晚不晚~”
……
翌日。
我留下了“相见欢”，与小云儿在将军的安排下离开了地下城。
小云儿路上看了我好久，我笑眯眯的看了看几次欲言又止的她：“小姑娘，想问什么就问吧，憋死了算谁的~”
“……璃姐，我总觉得你哪里不对~”
“我哪里不对，你看，原本还没想好怎么脱身，现在因了将军所求，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日之行，顺利得很~你姐我喜上眉梢，有什么不对劲的？~”
“……话虽如此……”
我笑得跟个狼外婆一样的，摸了摸她的头：“小孩子家不要多想~想多了脑子会变笨的，就跟‘哼哼’一样~”
我的学猪叫并未博得南云一笑，反而听到了后面有人声。
“驾！等等！”
我拉开车帘，看了看马车后面，正是阿信追了来，我挥舞着爪子朝车夫大喊：“快快快，别让他追上！”
话虽如此，可马车哪里快得过人家骑马，不多时便被追上了。
我突然就有点心虚，但一想，不对啊，明明是他可恨的利用我，于是又立马振作起来，捏着拳头，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南云儿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面带愁容：“我还是觉得你哪里不对劲……”
我嘿嘿一笑，还没说话，一个爪子伸进来，提着我的领子，嗖嗖两声，车帘在我的面上打了一耳光，眼睛一花，我立马横在了阿信的马匹之上！
……你妹的，武功不是这样用的！
马车仍然保持着不变的速度走着，过了一会儿，南云儿对车夫道：“麻烦就在这里等。”
我颠簸了一路，阿信将我带到一处景色还不错的荒野，小心的抱了下来，我脚刚沾地便跑到另一边干呕起来。
“……对不起，莫莫，你还难受么？”
我不理会，继续我的呕吐事业。
但事实是我吐不出来，阿信更是直接把“相见欢”递到我口下。
好吧，被发现了，那就不装了，不就面对面嘛，谁怕谁。
我转过身，理直气壮的看着他：“干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它？为什么要走？为什么……”阿信的眸子里是深深的痛楚：“为什么骗我……”
“……给你问你还真敢问，这样吧，别的不多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问题，可好？”
阿信默认不作声，我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是答应了，便问道：“你还是叶离歌的时候，因刺杀事件，戏班里的其他人，像扇子叔叔啊钟大嫂这样并非地下城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是。”
“利用忠良，枉害无辜，你这个少主做得还不错嘛~”
阿信正欲开口辩解，我一扬手：“我时间有限，换你问。”
“……师父所说，你来这里并非是想跟我在一起，而是一笔交易，是真是假？”
“是真。”
“……”阿信沉默半晌，忽而仰天大笑：“哈哈哈，为什么你亲口承认了我还是不信呢……”
“阿信。”看着阿信的痛苦，无论是否是表现给我看的，我都不忍心：“我向往简单的生活，无论我们之间是否有利用，欺骗，只要你放不下，我们都走不到一起，每个人都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你已经利用过我一次了，这次，就让我们好聚好散吧。”
“莫莫，你真残忍……”
在我离开之际，我只听得此句，不过是分手，不同的是，我很平静，他很伤情。
这要真是场戏的话，我快分不清什么叫真实了。
看着我笑眯眯的回来，南云儿那副古怪的样子又出现了，我也不解释，自顾自的哼着歌，想要很快就可以和小祺团聚了，我心里是一片喜欢，这才是我，那个为了小祺处事果决的我~
南云儿忧心的看着我，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但我和阿信的事情她处身事外，更难理明。其实我不敢去细想，我好不容易迈出这步，若其中真有误会，我失去的也许就是小祺了。
诚如阿信所言，我是一个残忍的人。
所以我殷切的希望阿信于我，只是一场阴谋，如今真相大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两相欢喜。
马车渐行渐远，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马车后面远远跟着的那一人一马，在萧索的路上是多么的凄凉，马儿不敢悲鸣，只有主人痛心的眼泪像烙印一样的刻在了它的鬓毛上。
“璃姐，你更奇怪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有在极端的心情下才这样~”
“……那我似乎可以理解了，你这叫悲痛！”
“啊呸，我这是传说中的抽风~”
“抽风？……”
“来来来，姐跟你讲讲……”
……
－－－－－－题外话－－－－－－
再没有比这更短的恋情，更没有比这更奇怪的分手——一个笑，一个哭。我果然很喜欢胡闹=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