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非法卖萌是可耻的（1 / 1）
是日。天朗气清。
不想离墨斯虽失了戏班，却还有闲钱于闹市置一处庭院。
庭院不大不小，却简洁雅致。
要是有电脑电视什么的在此，我也算宅得住的一类人。再者，我非古人，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绣花女红也无一知晓，闷闷待了两日，便终于忍不住了。
“我要出去，不准跟着我。”
身后可怜兮兮的跟了一人，相貌俊俏，眉目温和。
“……”
我的脸终于恢复如初，近来天气热了，我倒有心思去做两件夏衣——当然是现代的款式。我想好了，小祺也要做一件。
茫茫人海，找人好难。所幸离墨斯擅画，画了小祺画像与我，聊以慰藉之余我也用来找人。
说到这个，为何他会擅画，我一直觉得他是个粗人来着……这人越发看不清了……这离墨斯会是他的真名么？这么拗口……
“离公子。”我站定，并不回头。
他还是跟出来了。以他的身手要跟踪而不被人发现岂不太过容易，何苦这么卑微。
“嘿嘿，莫莫好聪明，每次都被你发现~”离墨斯傻笑着顶着个筐出现在我眼前。
“……”不管怎么纠正，这“莫莫”二字他算是叫定了。我也懒得理会。
我叠着双手往前走去，并不理他，耳边响起的依然是闹市特有的喧嚣。
按理说我跟他还有一笔账算，不至于会答应住在他的庭院，可我莫璃能屈能伸……最重要的是眼下手中没钱，逞一时之强只会苦了自己，所谓好女子不吃眼前亏……
其实他也算救过我好几次了，要抵消的话早该我欠他，但他每次都说“我欠你的。”，听久了也真这么想，我是没有自己的，任何事一旦牵扯到小祺我就没有理智，不讲道理。
“莫莫……”
“？”当我以一个疑问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他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什么都不说。
过了一会儿。
“莫莫，你的手……”
“？”
又过了一会儿。
“莫莫，你的手……”
“……”这丫找茬么？！我不无恼火的抽出手来看：“手手手！手怎么了？”
谁知默默的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我的手，嬉皮笑脸的说：“你的手很好很好，是不是有点重，那我帮你拿吧，哈哈，哈哈哈……”
“……”我瞬间就僵了。
果然……是个……市井无赖……
“放手。”
“莫莫，今天天气不错~”
“……放……”
“莫莫，今天太阳好圆哦，一直都这么圆么，我今天才发现，哈哈，哈哈哈~”
“……”身处闹市之中，我这会要跟他打起来会不会有点失了形象？！
啊，闹市！
“那个，非礼啊~！”我一边叫一边指了指被他牵着的手。
果然很多人立马围观。
啧啧，那个什么，古语男女授受不亲，我第一次觉得它是这么合理的一句话。
“……非……”呃，貌似有点不对劲，为何他们都掩着袖口作偷笑状？
啊喂，那边那个大叔，你干嘛一副艳羡的表情啊？！
再看离墨斯，嘴里含笑、满目柔情的看着我。
“……诶，你们别误会！我跟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完，众人就散了，我居然还听到两女子的议论声：
“嘻嘻，你看那小两口儿多有情趣啊~”
“是啊，不似我家那口子般木讷无趣~”
“金童玉女啊，我什么时候也能得这样一位……”
“……”不是两口子啊！我内心无限仰天长啸中……
再瞪他，他也只是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无辜。
克星啊！有木有？！
正打算开咬，忽觉很多目光的注射，转头一看，众位路人甲乙丙丁，小贩们无一不怀着热忱的期望注目着我俩这事态的发展。
以我“卖艺”的经验来看，千万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不然待会收不了场。
于是我只好一动不动，任由他牵着，百口莫辩的感觉真要命。
忽感手有抖动感觉，细看之下发现离墨斯这家伙正笑到内伤。
“笑啊笑啊，笑到抽筋好了！”
“好，莫莫说不准笑就不准笑~”离墨斯立马一副唯我命从的乖巧样子。
“……非法卖萌是可耻的！”我恨恨道。从一开始就这样！
“卖萌？萌是什么东西？是好吃的还是小祺的小名？”离墨斯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啊，因为莫莫的世界只有这两样东西啊~”离墨斯明亮的笑着，眼里却划过一丝忧伤。
“……”食物跟小祺……哼哼。
“莫莫的手好凉呢~”不知为何，离墨斯话锋一转。
“……”我忍不住的想抽手出来。
“别动哦，都看着呢~”离墨斯悄悄的说了一声，又道：“我听人说，手心是最贴近心的温度的……”
“……”所以呢？他想说什么？
“什么时候莫莫这般讨厌我了，既不与我说话，也不和我同行，连手心都是凉的……”
“……”原来他想说这个，近日来，我跟他再不似从前那般耍闹了，我也不愿意他总跟着我，至于手心则是他想多了，我向来如此，手脚冰冷。
“莫莫对花笑，对草笑，却如何再也不对我笑了呢？”
他说话的时候都侧过脸去，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听见这样的话语，却没来由的有点感伤。
“……离公子……”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离公子。莫莫也总这么叫……我，我说过我叫阿信的吧……”
“有区别么，不过从一个假名换成另一个假名，要我选，我倒觉得叶……罢了。”叶离歌不管是个人还是名，我都打算让他死去了。
“阿信是真的。我等着你相信的那一天，亦等着你开口叫我的那一天。就像那天在山上一样……”他顿了一顿，继而又道：“莫莫，可不可以……”
“嗯？”看着他站定转过来的面孔，他似乎比没见到我之前更加消瘦苍白了……
“可不可以让我喜欢着你，莫莫只要不讨厌我就好了，好不好？”
“……！”此刻仿若时间停驻，周围的的人事不断放大、远离、模糊。我只看见他眼里的澄澈。
“……好。”
他忽然变得开心起来，在阳光下闪耀着笑容。我有点张不开眼睛的感觉。
这一个“好”字真值得他如此欢喜？！
不知怎么的，我开始有点讨厌自己。我以为，没有人有资格让别人变得卑微。
“莫莫，看这个这个~”离墨斯高兴的拉着我来到一个小摊前，指着一个挂饰，问我喜不喜欢。
不过是个腰佩，绿锦之上编织两条相对的金鲤鱼自瀑布跃起，下垂的流苏若瀑布流水一般皆白，中缀珠子，串若水珠，相当传神。
“好看是好看，但是不是粗了点？”
“姑娘看花了，这是两条腰佩，名为相见欢……”老板一边摆弄出来一边解释道：“这是有情人所佩，这两鱼儿相约一起跃龙门，荣华富贵相依，生老病死不离，要比起其他饰物，此物最相思啊~”
“……”这老板真会做生意，这一说便让人觉得这腰佩有了灵性一般。
腰佩拆开，果然是两个，单看有单看的欢喜，放一起又有说不出的甜蜜。
设计者巧妙啊~我拿了一条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嘿嘿，不瞒姑娘你说，这可是我妻一针一线的编织出来的，天下仅此一对。”
“哦~你妻相当贤惠啊~”
老板一脸笑容，幸福之色溢于表上。
“老板，我买了。”离墨斯二话不说掏了银子：“你说的哦，仅此一对，以后不再做。”
“是是是，不再做！”老板眼看着我们一人拿走一条，眉开眼笑：“祝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诶？我们不是……”还未说完便被离墨斯拉走了。
罢了罢了。
我把手中的腰佩还他：“喏，你买的。”
“我们一人一条~”
“……”这玩意儿相当于定情信物，我怎么能要？！
我使劲摇头。
“……”他立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犹如一只不得宠的小狗，用充满希冀的眼睛看着我。
“你……你别以为这样子我、我就会……”
片刻后。
一男一女携手同行，游于闹市，男的俊俏，女的可人，他们腰上共同佩着一条“相见欢”，两条金鲤在主人一走一动的形势下相互靠近，甚是欢喜……
只是一声尖锐的女声回荡在空中，经久不息：
“卖萌神马的最讨厌了！”
入夜。两男子于屋顶密谈。
“少主。”
“嗯。你来了。”
“少主，将军让你速回。”
“我不是说我知道了么。”
“可少主迟迟未回，却整日跟在一个女人身后……”
“你是在教训我？”
“左竹不敢。将军说有要事相商！”
“又有什么事，春满楼被拆的事情？”
“少主何以得知？”
“我想知道自然便知道了。此事我既然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少主既知何不随属下回去，与将军商量，看是否是红妆暴露了……”
“红妆无恙，此事待查，我自有安排。”
“那将军那里……”
“你且说，我有要事，暂不能回。”
“……是。”
一男子踌躇半晌，终离去。留下的男子不似白日里的嬉皮笑脸，反是一脸深思熟虑，沉静且神秘，在月光的映照下渐显轮廓，此人，正是离墨斯。
离墨斯抚摸着腰上的腰佩，望着心爱的人沉睡的地方暗暗下决定：一定，不再让你离开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