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萱草忘忧（1 / 1）
萱恨天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男孩旁边，等待着那已经无可改变的过去再次发生。
先是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是朝天宗的尹知秋。
“嘿嘿，萱美人儿，久等了吧？哟，还带着纱巾呢？呵呵，怎么遮也遮不住你脸上那条疤的。啧啧，那人还真狠呀！”尹知秋扯下了女子的纱巾，看着她从眼角连到下巴的伤疤咂嘴却是没有丝毫怜惜。
“呵？只是他么？这不也是拜你和你那姘头所赐？”妇人冷声道。
“哈哈，这还不是你千金之躯怎么也瞧不上我们这种俗人，我便只好用着粗俗的办法了？”邪邪笑着双手却是肆无忌惮的在女子身上游走。
“哼，那个侍卫也是你的人吧？”
“嗯啊，”尹知秋也不隐瞒，“没想到那个人这么不信你，要我就信你，一个侍卫怎么会是你看得上眼的？哈哈，是吧？”
“呵，尹知秋你会后悔的。”妇人刺耳的嘶喊。
“我？后悔？哈哈，彩衣，该后悔的人是你好不好！今天我就要把你欠我的全部拿回来！”便是扯着女子那如瀑布悬在后面的头发将她一把甩在了床上，弄得女子吃痛的哼了一声。却是全然不理的便是扑到了她的身上。
萱恨天如今同那男孩的表情一般，握紧的拳头已经发白，却在不停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懦弱？”
时间仿佛过的很慢，外边的动静还是没有消失，男孩已经没有了力气，耷拉的双手，却是攥紧不放，干枯的嘴唇已经被干了的血染得斑驳，泪水混着嘴角的血将那张惨白的脸衬得愈发如纸。
看着那个明明就是自己的男孩，萱恨天第一次记起了，原来这就是恨吗？
一个声音却在心底嗤笑，“为什么不肯正视？为什么害怕记起？是害怕看到罪恶的自己？萱恨天，胆小鬼，其实你是个魔鬼！哈哈。”
“哈哈，哈哈。”是那个让自己深恶痛绝的男人的声音，满意的笑声，却是伴着女子无声的抽泣。
狠狠捏住女子的下巴：“彩衣，自命清高？你那高傲的模样哪去了？哈哈。”
张狂的笑声如一把把钢刀插在女子心上，仿佛还不够，还要撒上盐，不停剜动刀子，如何都不够的。
“快点，快点让我死了吧。”妇人心里的声音不停叫嚷，却是凄厉的尖笑，“哈哈，尹知秋，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没由来的为了她这句不可能发生的狠话背脊发凉，尹知秋却是更起劲的折磨起女子来了。而那一次次的惨叫，全部落在柜子里的孩子心上，大概这便是妇人想要的吧。
半天，声音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天儿，天儿。”妇人窸窸窣窣的收拾了衣裳，尽力的平复了呜咽的声音，打开柜子，唤着那个懦弱的让自己晕过去了的孩子，旁观者的萱恨天又见到一次女子的温柔。那个不属于妇人的温柔。却是忽的进入另一场梦，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不停叫着“天哥哥，天哥哥。”
“凤儿？”惊呼，突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萱恨天迷惑，这里是？对了，萱草田，种着萱国的圣花，萱草花。
“忘忧忘忧，前尘忘尽。妾以萱草，为君解忧。”那个古老的吟唱带着同样古老的故事从女孩儿口中低诉，稚嫩，却哀伤。
“天哥哥，你听过萱草仙子的故事吗？”一身鹅黄的女孩儿把玩着男孩摘来的一束萱草花甜美的笑着。
摇摇头，有些茫然，其实第一眼见到这萱草田的时候真的是吃惊了一把，不是说萱草只有皇宫才有吗？
“从前，一个很美很美的仙女姐姐喜欢上了人间的帝王，便是偷偷下到凡间，附身到了他的一个婢女身上。每天照顾他，偷看他，只是那个王特别爱云游，所以总是微服出行，她不想只是天天偷偷看他，便是又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姐姐，在一座大山上变出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庄子，然后命令山妖们不停给他制造麻烦，逼着他走上来庄子的路上。”
“那后来呢？”男孩也听起劲来。
“后来那个王真的来到了庄子，仙女姐姐高兴极了。那个王却是不知道怎么晓得是姐姐搞的鬼，生气极了，就算姐姐再漂亮他都不看，还诅咒了仙女姐姐，姐姐伤心极了，就把他囚禁在了庄子里，却是听说有人要夺走那个王的王位，召唤了一匹山精鬼怪帮了王，可是被天帝发现了，要将姐姐带回天上去，姐姐舍不得王上便是求天帝放过自己，却不知道王这几年都是等着时机想要逃走，便是趁着她被抓走的时候逃了回去。仙女姐姐知道后伤心极了，便求天帝把她变成萱草，让难过伤心的人能够忘记所有烦恼。”
“那个仙女姐姐现在就住在这里吗？”男孩好奇的问道。
“嗯啊，你没听见她在唱歌吗？‘忘忧忘忧，前尘忘尽。妾以萱草，为君解忧。’”
“嗯，听到了呢！凤儿，我们以后每年都来摘萱草花好不好？”
“好啊。拉钩！”
“呵呵，嗯。”
只是没想到他们都爽约了。
萱恨天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玉琢的女孩，只是越发晶莹，好像一抹风过便能将她吹散了，赶紧伸出手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没有，只是那么身影渐渐虚化，“不要，不要！”
“门主，他醒了？”梦外，一个浑厚的声音问道。
“没有，大概是在做噩梦了吧。焦栾，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回来便高烧昏迷呢？第一次杀人也不至于如此啊？”
“这，门主，这属下也不知。”那人恭恭敬敬的一抱拳。
“好了，你下去吧。”然后便继续守候着男孩，却是不顾自己还中着剧毒。“小鬼，真不知道我干嘛这么关心你？你的命还真好呢！现在在做什么梦呢？叫你一会痛苦一会傻笑的？”
没有听到那人的自语，却是又回到了老槐树下，只是鹅黄的影子还未见到，却是靠在了母亲怀里，真实的温暖，这次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当事人了。萱恨天贪恋着娘亲的怀抱，不想醒来。
“天儿，天儿。”又是温柔的声音。从去聚香楼吃饭到现在，娘亲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一直一直的温暖让自己忘记了一切。
就算娘亲在温柔的呼唤，萱恨天心底也有一个声音在嘶喊，“不要，不要醒来，不要记起，不要。”
只是这不过是记忆的回放而已，由不得他的。当第三声呼喊响起，设定好般的睁开了眼，看到娘亲那双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的眼。阳光明明还很刺眼，能感受到的却是深渊的冰凉。将发生的是什么？是什么叫自己想要跟着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