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四十七节 夏 之兵败如山（1 / 1）
明军的十几万部队连夜逃离了大同，由于起先前往蔚州，导致绕行了几十公里，明军耽误了撤兵的宝贵时间，然而瓦剌军一直穷追不舍，明军只好一边抵挡，一边逃离，死伤一片，真是狼狈不堪。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明军到达了土木堡。
“少王爷，快停下，快停。”此时王振头探出马车外，大声地喊着。郁慕凡连忙命令部队停下，转马走了过去。
“不知翁父何事？”王振没有回答郁慕凡的话，连忙冲出了马车，跑到一边吐了起来。皇上听见动静，连忙下了马车，郁慕凡下马前去探望。
王振假模假式地做着要呕吐的样子，然后郁慕凡扶起王振问道：“翁父，这是？”王振慢慢地走了过来，走到皇上的面前，皇上也十分关心地问道：“先生，这是？”
“皇上，老奴真是老了，这样的长途跋涉，老奴真是受不了了，这老骨头都要散架了。”王振在一旁表现出委屈的样子。的确，明军快马加鞭，几天之间已经逃离了这么远，真是不易啊。
“皇上，百余辆辎重军车还未能到达，老奴也身体有所不适，不如在这里歇息片刻。”王振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皇上点点头，也认为所言极是，“慕凡，吩咐先去，在这里宿营，将士们也应该歇息了。”皇上命令道。
“皇上，不可啊！前方就是怀来城，我们应趁天黑快速进入怀来，这样瓦剌军即使追来，我们也能够坚守啊。这里是土木堡，地势易攻不易守啊！这里不适合扎营啊，若是瓦剌军一来，我们会无法回击的。”张辅上前跪下说道。
“咳咳。”王振在一旁又装作一副极其难受的样子，看上去一脸的痛苦，皇上真是心疼王振，连忙说道：“张大人不必多言，先生身体不适，我们停留片刻不碍事的，命令下去，严加防备。”
“皇上，不可啊。”张辅极力阻拦着，而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振，终于开口了，“皇上，老奴死不足惜，皇上留下老奴，先离开吧！皇上的安慰重要啊！”王振用虚弱的声音说着，看上去似乎已经坚持不住的样子，装起了可怜。
“先生这是何话？朕怎能丢下先生而去，慕凡，快些命令下去，就地扎营。”皇上的声音带着坚决。郁慕凡连忙说道：“慕凡遵旨。”说着就下去了。
“皇上，真的不可啊。”张辅真是忠心耿耿，冒死谏言，但是这完全惹怒了王振，王振大声呵道：“腐儒安知什么兵事，竟敢抗旨不尊，再言必死”王振真的是震怒了，其他大臣都不敢言语。
而此时张辅慢慢地给皇上叩头，起身大声说道：“我为社稷生灵言，何惧？”张辅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此时王振已经是气得牙痒痒了，这样一来，他更想在这里停留了。此时皇上的营帐已经搭起，皇上和王振向营帐走去，而张辅在身后嘶声力竭地喊道：“皇上。”但是皇上依旧没有回头。
“张大人，起来吧。”郁慕凡连忙上前说道。张辅眼睛中已经充满了泪水，他无奈地说道：“真是我大明的不幸啊！少王爷，你去劝劝皇上吧。”张辅真是无能为力了。郁慕凡也深知现在是紧要关头，本是停留片刻也无碍，但是张辅的极力反对，让王振更加的气氛，所以现在要留下过夜了，郁慕凡也深知在这里过夜的危险，但是现在木已成舟，没有人能改变了。
“大人，您先歇息吧！慕凡会严密防守的。”张大人点点头，带着些许的懊恼离去了。郁慕凡看着周围的环境，土木堡距怀来二十里地，但是土木堡地势较高，郁慕凡知道，若想在这里找到水源，可谓是难上加难了。但是经过几日的长途跋涉，战士们都饥渴难耐，郁慕凡想着所有的办法。
“来人。”郁慕凡大喊着，此时一个士兵跑了过来，郁慕凡连忙吩咐道：“命令下去，在这里掘井，寻找水源，再派些人去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水源。”
“是。”士兵应声离去了，天色越加的暗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追赶明军已经多日了，经过了几日的奋战，现在已经是宣府境内了，我好想回谷去，但是我还是忍住了。
“明军已在前方扎营。”此时前方的士兵前来报告。姨丈有些好奇了，但是还是命令下去，我们在明军的不远处扎起了营帐，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没过多久，我已经坐在了营帐里面，但是我依旧不能好好的歇息，姨丈在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明军怎会在这里扎营，真是天助我也啊！土木堡此地，易攻不易受，况且这里地势过高，一水难求，还好我们的战士已经在不远处找到了水源，我们已经占领了那里，我想明军必定口渴难耐，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自动投降的。”姨丈兴致勃勃地说着。
“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赛刊王在一旁问着，我顺口说道：“当然是人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他们了，断他们的粮草，他们维持不了几日了。”我这话一出，黎逝怪怪地笑了笑，姨丈也随之一笑，我感觉很不自在，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大家都摇摇头，没有说话。
“布和，命令下去，我们饶过这里，偷偷地把明军全面包围。”姨丈命令着，我笑了笑，我真的好累，今夜真的能休息一会了吧。我靠着赛刊王的背，闭上了眼睛，真的好累。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放松了，我也不想再听他们的讨论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只要最后一日了，明日就是我们最后的对决了，之后的我又何去何从呢？我不想再想了，真的好疲倦……
次日
“少王爷，我们周围都是瓦剌军，我们已经被包围了。”郁慕凡一夜都没有歇息，但是听到这话，他真是不可思议，连忙大喊道：“怎么会这样？我们的人都没有发现吗？”
“瓦剌军十分狡猾，我们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郁慕凡气愤地攥着拳头，但是一切都晚了。“我们的人找到水源了吗？”郁慕凡静下来问道。
只见那士兵摇摇头说道：“没有，十五里外的小河已经让瓦剌军占据了，我们的人找到了水源，这才发现瓦剌军，才知道我们已经被包围。”
“那么掘井也没有找到水源吗？”郁慕凡连忙问道。那士兵连连摇头说道：“我们已经挖到两丈之深，但是还是没有找到水源。”听到这里，郁慕凡是彻底的绝望了，他想了片刻，吩咐道：“命令士兵，继续往深处挖，要严加警备，瓦剌军有一点动静随时报告，我找去禀告皇上。”话一说完，郁慕凡连忙来到了皇上的营帐前。
“快去通报皇上，郁慕凡求见。”守卫走进营帐，片刻守卫出来说道：“少王爷，皇上有请。”郁慕凡走进营帐，郁慕凡完全没有想到，王振也在帐中，他们正喝着茶水，皇上见到郁慕凡，连忙问道：“慕凡，何事禀报？”其是郁慕凡看见这情景已经无话可说了，王振真是会享受，就连郁慕凡都已经两日日没有进水了，现在也是口渴难耐，而王振和皇上竟然还奢侈地喝着茶。
“皇上，我们已经被瓦剌大军包围，请皇上想对策。”皇上听罢，已经无心饮茶了，一脸的惊讶，而一旁的王振也是一惊，连忙喊道：“被包围了，瓦剌军还真是快，难道将领们都是废物吗？”虽然王振破口大骂，但是现在已经无法改变了，皇上召集了所有的大臣，准备商量对策。
“皇上，事已至此，我们不宜和瓦剌军正面交锋，我们很难突破，贸然突围是很危险的。”张辅在一旁无奈地说着，他早就知道是现在的场面了。
“皇上，张大人所言甚是，不如派人找也先议和吧。”一旁的于谦低声说道。王振连忙说道：“于大人所言甚是，现在的权宜之计，就是找也先议和了，他们想要的也就是蒙古的安宁而已。”皇上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只得默认了。
“皇上，臣愿意前去议和。”张辅上前说道，王振看见张辅如此的积极，连忙说道：“好啊！既然张大人，有此意，皇上自会成全张大人的。”张辅看着王振一脸小人得志，盼自己早些死的样子，张辅笑了，笑得是那么洒脱。
“皇上，让慕凡去吧，张大人已经年迈了，还是慕凡代劳吧。”郁慕凡连忙上前跪着说道。此时张辅笑笑说道：“少王爷，你的心意老臣心领了，但是这里还需要你，让老臣去吧！老臣已经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少王爷就不要和老臣争了。该来的，谁也逃不了。”郁慕凡看着张辅，他感觉张辅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他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此时张辅上前给皇上叩头，说道：“皇上，老臣去了，皇上请听老臣最后一言，皇上万事要以江山为重，不要因为感恩，而听从谗言。”说着，张辅出了毡帐，大臣们看着张辅离去的背影，有的是心生佩服和怜惜，也有的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
此时我慢慢地起身，身体好疲乏啊！感觉自己好累，我坐起看着周围，大家都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他们难道一直在这里商议吗？而我的身上盖着赛刊王的袍子，我竟然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你醒了？”赛刊王温柔地问着。我点点头问道：“我睡了多久了？很久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也有几个时辰了。”姨丈有些坏笑着说道，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笑笑。
“太师，明朝派来使节前来议和。”此时布和上前说道，姨丈没有什么意外，说道：“有请。”
“太师，我们先下去了，现在我们的身份还不宜暴露，因为不知道来者何人，是敌是友，所以我们还是回避一下。”言泊和黎逝连忙退了下去，此时营帐中只有姨丈，赛刊王和我。我看着赛刊王，因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出去。姨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你们留在这吧。”我和赛刊王坐在一边，没有言语。
片刻明军的使节已经走了进来，此人已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了，他看见姨丈，问道：“这位就是太师也先了吧？”姨丈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也有点吃惊。是啊！难道明军就不能找个年轻力壮的吗？
“正是，不知阁下是？”姨丈问着。此时这位老人自己就坐了下来，他看上去不畏不惧，十分镇定，“在下张辅。”“张辅”，我也暗自想着，但是我没有听说过。
“张辅，曾横扫安南的张辅，真是失礼了，快看茶。”也先笑着说道。看来姨丈知道这个人，而这个老人挥手阻止着，说道：“太师不必多礼，今日在下前来，是和太师求和的。”听到这话，我也一惊，朱祁镇真的是太傻了，难道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吗？求和？那明明是无稽之谈啊！姨丈一直想着，没有马上回答，片刻后，姨丈问道：“若我应下，不知道条件是什么呢？”
“在下可以做主，只要太师退兵，让皇上安全回京，我朝可以保证太师的一方土地不受扰乱，瓦剌与明朝常年友好。”张辅淡淡地说着。此时姨丈哈哈大笑着，突然又停止了笑声，说道：“好，就依张大人的。”张大人没有想到事情如此的简单，所以他也愣住了，是啊！姨丈答应的太爽快了。姨丈感觉张大人有些疑惑，连忙解释道：“我也不想征战，只是明朝对我们瓦剌太过苛刻，扣我马匹赏银，我信得过张大人，若是皇上能够保证让我们瓦剌安定的生活，我自然乐意。”
此时那老人笑着说道：“好，一言为定，太师做事果然爽快，老身这就回去禀告皇上。”
“好，张大人不送了，布和，送张大人。”姨丈喊着，看着那老者笑着离开，姨丈也笑着。我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姨丈是不会退兵的，只要郕王没有即位，他是不会退兵的，但是姨丈又有什么主意呢？
“是张大人。”此时黎逝出现了，他看着那老人的背影，暗自说着。
“来，我们进来商议。”看见黎逝和言泊前来，姨丈连忙请他们进入营帐，此时大家都坐下了，姨丈说道：“明军让张辅前来，是来求和的，我已经答应了，看来我们要做些什么了？”
黎逝没有意外，言泊连忙问道：“不知太师准备怎么做？”姨丈笑笑说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他们退兵，我们自然要做做样子，我自会让军队退后几里装装样子，现在他们明军根本没有水源，必定口渴难耐，我们要在水上做文章，若是我们让出水源，那么会怎样呢？”姨丈卖着关子。
“太师果然英明。”黎逝夸赞道。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看来那个老臣要失望了。
“我会让布和买些致命的药来，这样，我们就不战而胜了，我自会让人在河边埋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姨丈低声地说着。我一听，连忙上前阻止道：“不行，不能这样。”此时大家都看着我，也十分意外，姨丈连忙说道：“欲风，你个女孩子家，不要参与这事。”
现在的我真是为难了，不能下毒，那样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伤，突然我灵机一动，说道：“姨丈，我们不用使用毒药。”姨丈看着我，想想问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说着，我从衣服里拿出了个小瓶子，“这是我爹爹提炼的忘忧草，是一种剧毒，但是若是少些服用的话，只会让人上吐下泻，不会伤及性命，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姨丈，就用这个吧。”姨丈接过我手中的小瓶子，闻着，然后看看黎逝和言泊。
“姨丈，那条小河只要使用半瓶就可以了，他们明军上吐下泻也是没有作战能力的，这样我们依旧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也不会伤及更多无辜的人。”我真的不希望死太多人。黎逝点点头说道：“就这样吧。”
“布和，快去把这个撒入河中。”姨丈大声地喊着，此时布和进来，拿走了瓶子，我连忙喊道：“半瓶即可，不要放太多。”布和笑着点点头，说道：“姑娘放心吧！”这样我真的也放心不少了。
“皇上，也先已经同意退兵，但是我们明朝要答应和瓦剌部落长期和平共处，我明朝不得再攻打瓦剌，克扣瓦剌。”听了这些，大臣们都喜上眉梢，皇上也安心不少，连忙说道：“张大人，你是功臣，待朕回京城，自会重赏。”
“皇上，瓦剌军队已经退兵五里。”只见士兵上前报告着，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振奋人心啊！大家都动了一口气，但是谁也不知道，这正是狂风暴雨前唯一的一丝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