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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六肆】六座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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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着他走神,他却倏地起身下了床。这才看到他浑身都脏得很,血污和泥土黏衣服上,一片狼藉。卷着被子坐起来,闷头咳了一阵,却见他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营帐,似乎是与门口的守卫说了几句话,便又折回来,拖了张凳子坐床前看。

他不说话,脏兮兮的脸上浮起笑意来,显得很是滑稽。

愣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却咳得更厉害。顺了顺气,道:“还是先去洗把脸吧,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模样,看着倒有些奇怪。”

然他却叹息道:“只想好好睡一觉。”声音是哑的。

话音刚落,帐外便响起士兵通报的声音,赵偱应了一声,林都尉便掀帐帘而入,跟后头的还有两个送热水的小兵。赵偱看一眼,匆匆起身,林都尉面上微露喜色,道:“将军辛苦了。”

赵偱仍是哑着声音道:“先安排吧,都按原先计划。”

林都尉点点头,随即便告退了。

那两个小兵将热水倒入浴桶中,便也跟着走了。

赵偱一把拉下帐中的帘子,将挡了外头。下了床,慢慢走过去。军衣被他扔地上,再仔细一看,才发觉这并非朝军队的军服。布帘后传来水声,过了会儿,索性便没有了声音。

一把拉开帘子,只见赵偱整个都闷水里。

正要上前拖他出来,他却突然浮了上来。脸上脏污被洗掉后,这张脸总算是看着习惯多了。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矮凳:“坐着罢,看也一副倦容。”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咳成这样,何必过来呢?一点都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么?”

将矮凳挪过去,浴桶旁坐下来,伸手去理他的头发,慢慢道:“左右快好了……不过是受了寒,又有什么要紧?”

他忽偏过头,疲倦的脸上浮起一丝戏谑的笑:“这么久未见,看来一点都没有想。”

扯了扯他的发丝,他假作吃痛地龇了牙,转瞬却又低笑道:“那便是很想?”

偏过头咳了咳,顺手拿过旁边搁着的干手巾,理顺他头发后,用布包起来,慢慢擦着。

他又问道:“随孙正林过来,是要同他一起走么?”

“是。”顿了顿,接着道,“打仗这件事看着不顺心,还是早些走的好。”

他突然扯开了话题,闭了闭眼慢慢道:“外头下雪了。”

“知道。”

他淡声道:“不去看看么?”

“洗完了再说。”的声音越发哑,喉咙痛得很,也懒怠说话,便起身替他去拿干净衣物。他却突然伸出手来扣住的手腕,声音恍惚却又有一丝低迷:“孙正林给写了信,说要一道过来,收到消息时虽然担心这一路辛苦劳顿,却又有隐约欣喜。后来听说病了,又希望能停半途好好休养,但却又想要见到……那几日总想,等攻下逐州,就能看到回去的路了,那样即便不来,也会去找。”

“佯作冷静、疏离,但又清楚,心中定然不是这样想……不远万里到北疆来,却只想见一面就走,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们又要像以前一样分开很久,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想对笑,是因为高兴,可看到这副样子,却又觉得,特别地难过。”

他深深叹了口气,扣手腕上的力道似乎轻了些:“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担心,但与一样害怕,偶尔也会想,西京大营那一别之后,是否再也见不到。家里的事也有所耳闻,母亲并不是看开了这些事,而是她一直放不下。这世上最心伤之事,得算上白发送黑发这一件。她的无奈与坚持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让她更伤心。”

他安静地看着,周遭一点声音也没有,却忍不住又咳嗽了。

低了头,另一只手去挪开他扣腕间的手,声音微哽:“见一面已是心满意足,至于何时走,未来又如何,都已不愿再想。”顿了顿:“水冷了,出来穿衣服罢。”

没有回头,走到柜子前替他拿衣服。他安安静静地让替他穿衣,看到他背上有新的箭伤,崭新的疤痕微微泛红,已经痊愈。隔着衣料传来的温润暖意,像流水般从指间浸润到心里。

替他穿好衣服,他低头看着道:“今日还有庆捷宴,就留下罢。”

不做声,只是咳嗽,手指用力抓紧了他的前襟,等缓过来,松开手哑声道:“去喝药,再睡一会儿。”

说罢掉头就走,帐外的守卫面无表情,地面上是皑皑积雪,上头有大大小小的脚印。抬头看了看天空,昨天下雪,今日却十分晴朗,显得格外高远。

低头走到昨日供押运粮草军队歇息的营帐前,看到孙正林正拿着根枯树枝雪地上乱划。

他看到,倏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碎雪,笑笑道:“回来了?药还温着呢,现喝吗?”

点点头,随他进了帐中。他去炉子上端了药锅,拿过一旁的碗,将药倒了进去,一边说道:“姚副统说等今日的庆捷宴结束了再走,辛苦了这么些时候,兄弟们也该好好歇一天。”

道:“知道了。”

他将药碗递过来,直起身看看:“赵偱身体很不好么?”

揉了揉太阳穴,仰头喝药,喉咙口淌过温热的液体,似乎有所纾解,转瞬又火辣辣地疼起来。靠着案桌,缓了会儿道:“不,他很好。”

“那怎么这副模样?总不至于大老远地过来见他一面,只为了两闹别扭不欢而散罢?”他将空碗拿过去,“别和自己置气,不值得。”

“知道。”

他叹口气:“歇会儿就去找他罢,过了今晚们便走了,将留这北疆之地根本不合适,时间不多,就别搁这儿耗着了。”

偏头轻咳了咳,点点头,便往外走去。

不远处似乎有筹备今日傍晚的宴会,于茫茫雪地中扫出空地来,铺席设宴,好似很热闹的模样。

然再看军营这边,却一丝松懈的意味都没有。从守卫的脸上能看出明显的锐利和压抑的警觉,丝毫察觉不到胜仗后的愉悦与兴奋。

到了晌午时再次见到赵偱,仍是帐中。进去时,他伏案上睡得正沉,手肘底下压了七七八八的公文,白底黑字的长卷垂下来,眼看就要掉落地上,正要上前,赵偱却倏地醒了,匆忙将文书拿上来,仓促地收拾着案上的公文。

帐中的烛火跳了一跳。

他神色中仍是透着浓烈倦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还是哑的:“外面放晴了吗?”

“是。”

走近些,握过他的手。因伏案而被压麻的手毫无温暖可言,只有无生机的冷。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被他压手臂下的长卷,惨白的纸上密密麻麻全是阵亡将士的名字。

他敛了敛神色,将它重新折起来,郑重地放好。

这些年从他手中呈上去的阵亡名单不计其数,他比更清楚战场上的生命有多单薄。即便得胜又如何,白骨铺就的路罢了。他笑了笑,眼底却藏着苍凉。

“让备了酒,过会儿让孙正林一道过来罢。”他这样说。

看他还有军务要处理,便往后退了两步:“有些累,想再睡一会儿,若是忙完了,便喊起来。”

他点点头,唇角抿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看着走到床榻上躺下来。

翻个身,背对着他,神思却分外清明,一丝困意也无。帐中静悄悄的,偶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过了会儿又听见细微的走路声,进出军帐的声音,帐外的交谈声。这个不寻常的下午,却是这样平静。

时不时咳嗽一阵子,便察觉周遭细小的声音倏地停下来。也不知躺了多久,脚步声渐近,便闭上了眼睛。赵偱身侧躺下来,呼吸均匀而平稳。良久,却听闻一声轻轻的叹息。他只躺了一会儿,便又起身下床,隔着被子轻拍了拍,低声道:“连永,起来了。”

过了会儿才坐起来,转头见他,却发现他已经换上一身戎装,似乎下一刻就要奔赴战场。可今日……不是有庆捷宴么?

他的目光轻掠过的脸,之后看着的眼睛道:“方才是吵着了么?一直咳嗽,似乎都没有睡着。”

咳了咳道:“兴许是睡得不够沉。白日里睡觉便是这样子……睡不踏实。”说罢看向帐外:“外面天黑了?”

他点点头,从后面的架子上拿了一件斗篷递给:“若是不嫌冷,出去走走罢。”

接过斗篷披起来,他又过来帮系好带子,手垂下去握住的手。

出帐走了会儿,已能看到不远处燃起来的篝火,好不热闹。然赵偱只立原地看了会儿,便带着往另一个方向走。

偏头咳嗽,才惊觉有跟着们。小兵抱了一坛子酒走后面,见回头,又低下头去。这才想起来赵偱说要找孙正林来一道喝酒的话,却也不知他为何穿成这模样要找一个本就不熟的喝酒。

揣不透他的心思,却也不想问。这边雪地里静悄悄,另一旁却欢歌笑语热闹非凡。

们越往前走便离营地越远,末了,竟到了逐州城楼。城楼上摆了桌子,桌子上摆着三个酒杯和一些点心,小兵将酒坛子搁桌上,便退了下去。

孙正林姗姗来迟,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赵偱将一个药瓶递给:“军医替配的药丸,记得及时服用。一日两次,不要忘了。”

点点头,看得孙正林坐下来。他将面前的酒杯推至一旁,对赵偱道:“她身体不好,就不要让她喝酒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小兵拎着茶壶匆匆跑了上来,赵偱浅声道:“就放桌上罢。”

他拎起茶壶,将的杯子拿过去,倒满热水:“先暖暖手罢,等会儿吃些粥。”

孙正林看着他道:“城楼顶上这么大的风,带她来这上头做什么?”

赵偱不说话,给他倒了酒,亦给自己倒了一杯,干净利落地说了一个字:“请。”

孙正林端起酒杯便一口闷了下去:“酒是不错,但小子别想岔话题。问,做任何决定前可曾顾过连永?做了什么或是要做什么,可曾知会过她?长期远征,将她一个撂西京——”他指指心口的位置:“心里可会觉得放不下?”

他似乎根本没想听赵偱的回应,立即接着道:“是真不信,一个千里迢迢地过来看,竟是这般淡漠的模样,害得连永只想远远看一眼,都不忍心去干扰。”

“正林,不要说这些。”喊住他。

“闭嘴!”他突然偏过头来看着,声音是难得的严厉,“也一样,都这副模样了,还要来看他做什么?他不是从容淡然吗?问过他意吗?装得好似伉俪情深一般,心里都觉得将对方放了最里面的位置,可都没有想过,这有可能只是自欺欺?们两个之间,外能看到的,就是无止尽的克制与隐忍,好像能共进退,却看不出一丝夫妻情。”

他皱皱眉:“跟着他,都快将生活变成战场,们兴许是同病相怜的好战友,却总还是缺了些什么。扪心自问,了解他吗?知道他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吗?知道他为何不吃晚饭,知道他有什么理想吗?知道他所期待的生活吗?知道他擅长什么,害怕什么,有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吗?”他倏地停住,定定看向:“算了,就知道什么都不晓得。这些事,不知道那是应该;而不知道,就是没有做好这个妻子。”

他微微低头看着酒杯,叹声道:“们两个,等这战事结束,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吧。别一天到晚觉得担心对方,要为对方着想,到头来,却是好心反倒做了错事,好意伤了对方的心。今天说的不是醉话,是真心话,是站旁观者的立场,来看们这段不咸不淡的关系。其实们只是缺时间,若能够好好相处,相信们将会无比契合彼此的心意。可惜的是,这之前,已经有太多东西横亘其中,们得将这些坎一一迈过去,才有可能触到对方。”

他偏过头,对赵偱说:“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过来吗?因为送给她的镯子断了,她每时每刻都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又转过头,对道:“而,知道他昨天为什么称病,却不营中吗?因为他秘密带兵出城,烧了钦州粮仓,毁了家的军器库。而现,他带上城楼,是想让看一出好戏,他要逼死钦州守军。”

他看向赵偱:“赵偱,的副将,想必早已经带兵出发了吧?那所谓的庆捷宴,不过是糊弄的戏码。说的对不对?”

赵偱杯子里的酒一口未动,他安安静静坐着,仿佛孙正林这一席话都不是说给他听的。他端起酒杯起了身,走到城墙前,倒掉了杯中酒:“只猜中一半,今日上城楼,是要祭亡灵的。”他的背影这苍劲的北方夜风里显得尤其孤独,仿佛脚下就是累累白骨,军士们的英魂还不肯走。

那白底黑字的阵亡名单,似乎总会午夜梦回时浮上脑海,永远也忘不掉。

孙正林倏地陷入了沉默。

赵偱背对着他,淡淡道:“孙正林,今日所说的一切,都会记得。是连永至交,身为朋友,比身为丈夫的,都要了解她。可这并不稀奇,认识她那么早,又怎会不知她脾性。但是会变的,自以为了解的她,兴许已经不再是彼时的她。与连永之间,还有一辈子。们余下的生,都与彼此牢牢牵绊一起,共进退,相知相守。却说这不是夫妻情……那所谓的夫妻情,又是什么呢?”

孙正林深深呼出一口气,瞥了一眼正咳着的,又与他道:“那就请告诉连永,何时才能收手?什么时候这远征的军队能喘口气,才能与她‘相知、相守’?”

赵偱微微抬起手,酒杯便从城楼上掉了下去。不时,远处已看到飘起来的天灯,密密麻麻,像是约定好的一般。这黑幕下的点点火光,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城门大开,原本还宴会上寻欢作乐的军士们却已整装出了城。

他却仍是站原地,语气生疏地与孙正林慢慢道:“陛下想要戎卢六座城,便给他六座城。”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章节名的时候猛然发现六/ 四 在晋江也是会被口口的

于是就改成了六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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