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最终章 昙花作尘泥（1 / 1）
等师芸姬醒来，大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路，一路见到的尸骨简直比战场还要恐怖百倍，各个都脸色难看，只有师芸姬平静得出奇，因为她的眼眸里映不进任何色彩了，一路上大部分人都没胃口，一天最多吃一顿为了不至于饿死……
看到这么多三个国家的军队死相凄惨，现在大家不跑，等着后面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管朝廷还是江湖人来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一行人一出凤凰山地界，迷雾就铺天盖地而来，慕容如卿和陆翱带着乔玉蝶要告辞，师芸姬在马车内靠着琴双儿睡着了，这段时间它似乎很容易睡着，水碧绿和琴双儿都说是怀孕的原因，但慕容如卿却觉得有可能是师芸姬不愿因见他。乔玉蝶一直没醒，因为黑白老头说不能。师芸姬那头白发不知道琴双儿用了什么办法，染成了黑色，而且她保证说不会伤到师芸姬和孩子，慕容如卿来告辞，师芸姬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睡得很沉……
黑白老头把那支风鸣玉箫留给了慕容如卿，慕容如卿虽然想退却但最终还是只能留下了……
琴双儿冷淡地道，“奔你的富贵前尘去，我们这些江湖人自然有我们的活法！”
“请你照顾好她！”慕容如卿说完策马和陆翱离去……
“别装了，你确实最近老在睡，当偏偏这时候根本没睡！”琴双儿目光剔着师芸姬，最终长叹了口气，“师宫主，你居然玩这种把戏，我……真不知道你干嘛对那个混蛋那么好！杀了他多省事，你也不用相思苦了！为什么不留他，我总觉得如果你开口，他会为你留下！”
“他会走，因为他是宁王，他还有妻子和责任不是吗？”师芸姬说得很平淡，手抚摸着小腹微微的隆起，十月临盆就是自己最后的日子，那之前，一定要活着，这是爹娘他们给我的第二次生命……，“而且，那个孩子……你要他怎么面对我？我杀了他父母和那么多人……”师芸姬不喜欢血，她看不见却不代表闻不到血腥味，她可以估计自己杀了多少人，绝对不下二十万，按照慕容如卿脑袋里关于正邪的想法，他应该杀了她才对……
“可你一直对他那么好，亲生爹娘也不见得比你好啊？”琴双儿继续气愤，水碧绿一脸不解地旁听，说实话，她并不了解师芸姬或者琴双儿。
“他自己也那么认为！”师芸姬的语气颇为平淡。
“呃？那为什么？”琴双儿惊呼，水碧绿一头雾水。
“因为他不止是灭我一族的慕容家的子孙，他还毁了我的清白，更废了我的武功……最重要的是……”师芸姬嘴角轻笑，“我是他师父！”
“你的意思该不会说，他是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不愿意面对你？他这么有良心？”
“他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修养不会差到哪儿去！”师芸姬语气极其平淡，但琴双儿和水碧绿却觉得她似乎很满足……“而且，他会回来的！”
琴双儿头疼地按住太阳穴，“我的天，你们这辈子能折腾完吗？”
“到我死了，就结束了！”师芸姬微笑，似乎已经无欲无求。
“对了！”琴双儿突然想起，“他怎么打败你的，不是说他的武功都是你教的，应该不如你吗？”
师芸姬的平静得看不出她有任何情绪，尤其眼眸无光，更加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师芸姬笑道，“第一，他的武功确实不如我，但……我太自信自己了解他了，他是个剑学奇才，对我一直有保留，他自创了一套剑法，我自认无法匹敌，是我大意了！第二，我和他的命是相连的，他死、他伤，我都逃不掉，我本就赢不了！第三，他牺牲了他的手臂，我想……我是分心了，虽然只有一瞬间，我心软了！第四，他拥有秋水玉寒剑和凤鸣箫，大概是我的克星……”
“你能不能不这么清楚啊？好像输了也不觉得不好似地？”琴双儿嘟囔了一句。
“作为武林人士，输了自然不开心，但他是我徒弟，青出于蓝，我该高兴！”师芸姬的语气真的隐隐有些开心的感觉。
琴双儿瞥着师芸姬一身上下，“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冷静？我都担心你和那个混蛋在床上的时候，你还这个模样！”
水碧绿一张脸登时火烧了的红，师芸姬嘴角微微抽动，“琴姑娘，注意说话！”师芸姬虽然看不见，但心底也惦念着水碧绿年岁还小。
琴双儿凑近师芸姬耳边，“是不是啊？”
“你的好奇心真的会害死你！”师芸姬冷笑，琴双儿莫名冷颤，终于乖乖闭嘴了……
三个月后……
寒冬，梅花迎着寒雪傲立，轻飘飘的一点一滴洁白漫天飞舞……
“芸姬……”
师芸姬微微蹙眉，很快一个身影撞进了门里，师芸姬微微转过头，“琴姑娘，你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这么乱跑？”
琴双儿吸了好几口气，“反正我还没你那样！不趁着还能跑的时候努力跑，难道要像你那样不能动了，再来哀怨？好冷！”
师芸姬微微笑笑，“诸葛明待会儿会找你吧？”
“他们都在忙呢！”琴双儿认真地道，“这几个月，大家那么拼命躲藏官府和江湖人的围追堵截，还好你想到回秋水宫，否则我们还在到处乱窜！”
“所有人都只是要找我而已，你和诸葛明大可不必□□来，没人知道我和你认识！”师芸姬嘴角还是那么平淡的笑。
“喂，我心甘情愿就是贴上你了，行不？”琴双儿找了件大披风给师芸姬裹了裹，本来的粽子成了包子，再给火炉加了块烧炭……琴双儿烤着手认真地道，“江湖上的人大部分已经相信你死了，这是百晓生帮的忙！不过你知不知道最近官府却越来越紧，你猜什么人在追查我们，一直对我们不放？”
“官府？”师芸姬微微想了想，“这个人权利一定不小，皇亲贵族？”
“对！”
“皇帝本人？”
“不是，现在好不容易才和琉璃国、沧海国谈妥，没发生战争，皇帝老儿忙着呢！”
“乔玉蝶！”
“这么快就知道了！”琴双儿还以为她会猜慕容如卿呢？“她现在是玉蝶公主，皇帝宠得不行！”
“哦，是吗？”师芸姬淡淡的道，明显根本不惊讶。
“师宫主，你到底哪儿得罪她了？她这么恨你，连你死了都放过！”
“什么意思？”师芸姬微微蹙眉。
“我们前不久不是弄了假尸体吗？”琴双儿道，“听说她派人把那具尸体扒光衣服，剁碎了，拿去喂狗了！”琴双儿捂住嘴，想吐的样子。“好恐怖！”
“哦！”师芸姬还是淡淡地根本不为所动，“你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不是，你听了估计会受不了！”
“什么事？”师芸姬平静如无物。
“宁王谋反……好像被下狱了！”
师芸姬微微颤了下，“如卿不会……”
“明显被陷害啦！”琴双儿在这点上还是很清楚，虽然她说了那些难听的话，但她还是会看人的，看慕容如卿的样子也不像对那些荣华富贵真有兴趣，虽然琴双儿宁可他是那种得而诛之的男人……
“谁陷害他？”
“太子？”
“哦！”师芸姬点头，“看来如卿这次该受点教训了！”
“你不担心？”
“他是我徒弟，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呃……确实，皇帝到现在没下旨意斩杀！”琴双儿原本以为师芸姬会着急去救他呢，“但……听说……他可能在牢里也不好受，别忘了他没了一只手！”
“……”
“师宫主，你可别冲动，你现在没有武功，去了也于事无补！”
“我只是……”
“呃，你真不能那么想……”
“我担心……”
“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琴双儿和师芸姬都转头望向门口那个方向。
“师姑娘，你不必担心，慈悲剑——秋水公子没那么容易死！”
“为什么？百晓生，你什么时候来的？没被跟踪吧？”
宫蠡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已经有些浮肿的师芸姬，眼眸中光芒不清，“师姑娘！”
“你来送死吗？”师芸姬的话很冷，仿佛门外的冷风都灌了进来。
“师宫主，别冲动！”琴双儿真心担心她动了胎气怎么办？
“师姑娘，我是来通知你们尽快离开，可能很快会有人再来搜查秋水宫！”宫蠡脸色惨白。
“你以为卖我人情，秋水宫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师芸姬咬了咬牙，“宫蠡，我上一次说过不要再见你！”
“……”宫蠡望着师芸姬冷漠的脸一阵，凄惨一笑，“我知道！但是……你们接下来能去哪儿？”是他当年太过痴心妄想，兴许是着了魔，才会被人蛊惑，以为只要没了秋水宫，师芸姬就会变得普通，这么就不会是人见人恨的女魔头，那么他也可以接近她，降到同样的低等身份，或许他就能入师芸姬的眼……
“不管那么多，你说的是真的？”琴双儿焦急地向宫蠡确认，宫蠡认真地点头，琴双儿慌忙去通知其余人，准备撤离。
“师姑娘，如果不嫌弃可以去我的别院，虽然是乡下地方，但还干净，而且一般不会找到！”宫蠡的声音很轻，溢满关心和沮丧，如果那年她不是只划伤自己的额头，而是在杀了自己师父的时候就杀了自己，或许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痛苦……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师芸姬冷冷地道，眼眸本来也就已经看不见东西……
“我会把方位告诉琴姑娘，再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宫蠡，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要把我秋水宫的秘密泄露，让我秋水宫被灭？”师芸姬有些生气，她不习惯，不喜欢宫蠡这种人，他当初泄露秘密可那是沁心说出去的，他只不过做了个肯定而已，但，“你又几次救我，一直为我们打听消息，处处绑着我们，宫蠡，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子有什么好处！”
“我……”宫蠡终究没能说出口，“我现在只是真心想……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宫蠡，够了！我不可能喜欢你！”师芸姬实在受不了身边这些人，为什么他们要对她好，她从来没对谁好过啊，明明都知道她活不过落胎，还一大推人整天研究什么药丹救她，她师芸姬何德何能……宫蠡也一样，自己和他之间从来就是仇怨不断，他居然不恨自己，到底他在想什么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看上自己什么了，百晓生历代以自保为首，他这样帮自己，一旦泄露，会成为江湖公敌……
“我知道！”宫蠡淡笑却掩饰不住黯然。
“你离我远点……”师芸姬皱起眉头，“我不想看到仇人！”
宫蠡耐着性子劝道，“师姑娘，其实你该放宽心接受大家对你的关心，琴姑娘她们最近一直在想办法治好你！你至少不会让他们出事吧？”
“宫蠡，你这是设计我吗？你以为我师芸姬会随便被人绊住？”师芸姬有些怒气浮上了脸庞，那种冷绝的神情再一次出现……
“师宫主，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至少，你要保住你的孩子吧！”
“……”
“暂时先等孩子平安生下来最重要不是吗？”宫蠡道。
“……”师芸姬默然。
“我们帮你收拾好，马上就走……”
琴双儿和水碧绿冲进来，很快收拾了几件师芸姬的衣服，接着一行人就离开了秋水宫，前面刚走，后面就有官兵赶到……
两个月后，初春，柳树刚刚抽出嫩芽，没有完全消退的雪悬挂在树梢，绵绵细雨不停地缠绵着……
一个本来不起眼的小镇渔村却聚集了各路武林人士和朝廷军队……
“难道百晓生出卖了我们？”琴双儿扶着肚子，狠狠地蹙眉，“居然这种地方都能找到！”
“接下来怎么办？师姐姐眼看就临盆了，琴姐姐也都这样了，不能再逃了！”水碧绿有些慌神，忧心地盯着所有人，但没人拿出主意。
“小主子，让我们俩老头去吧！”黑白老头同时走了出来，““两位师傅出手，百里之内，连虱子都不会留下！”冷墨轩说得极为淡然，“因为这是唯一办法，要么赶尽杀绝，要么就是我们被杀绝！”
“那不行，这儿的村名都挺好的，听说师姐姐和琴姐姐怀孕，还都关照、送东西！师姐姐，你不会让他们死吧！”水碧绿扑到师芸姬身边，看着师芸姬那已经无法行动的大肚子，“师姐姐……”
“他们点名说要师芸姬一个人……”诸葛明看向窗外，表情有些灰暗，“村民们已经知道这些人要找谁了，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
“开门吧！”师芸姬撑着腰站了起来，冷墨轩和诸葛明开了门，门口聚集着渔村的几十号人，目光都投向了师芸姬……
“各位，今天不像是来看望孕妇的！”琴双儿摸着肚子淡笑，“有话请直说吧！”
“几位，那些人要找的人真是在你们中吗？”领头的村长问道。
“他们要找的是我！”师芸姬说得很淡，水碧绿扶着她走到了门口，师芸姬微微笑了笑，“对不起，让各位受惊了！”
“他们说夫人是个杀人无数的女魔头，可我们相处了几个月，夫人一介弱女子，怎么会是那种人？”村长和村民议论道，“想必是他们弄错了，不如夫人去解释清楚，让他们放了渔民，这样就没事了！”
“不行，她不能去！”琴双儿拦在了门口，“你不能去，芸姬！”
“芸姬，师芸姬，他们说的就是师芸姬？”村长和村名的脸色登时就白了，“夫人真是你吗？他们说如果不交出你，就要杀了全村人！”
“他们还说那个什么水公子，好像被斩杀了！还有他们抓了……什么百晓生……”
琴双儿抽了口气，大声嚷嚷道，“百晓生居然被抓了！”有意把前面的重点忽略过去……
师芸姬没有任何表情，或者说看不清她的想法，没有伤心担心忧虑，只有平静和深不可测“……”师芸姬走出门几步，村民们都恐惧地退开了六七步，不安地盯着师芸姬和其余人……
“……”丝丝细雨和料峭寒风默然无声，一如此刻的气氛，所有人连气都不敢出……
“琴姑娘，水姑娘，冷公子，谢谢你们多日来的照顾……大家走吧”师芸姬沉了沉声，“黑白老头，暂时带着大家走！““小主子，老头们绝不会弃小主子不顾！”黑白老头都很坚决，平时笑嘻嘻的白老头也不再笑了。
“师芸姬在这儿！”一个村民拔腿跑走……
“不行，不能让他去通风报信！”琴双儿很快拔出了银针……
“住手！”师芸姬吼道，“让他们来吧！你们走吧，他们要找的是我！”
“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琴双儿上前，抓着师芸姬的外套，“芸姬，我琴双儿这辈子只要认定了就不会放手！而且我答应了你徒弟！”
“主子不走，下属是不会走的！”冷墨轩突然道，“你是云王的女儿，就是在下的主子，在下做不出如此背信弃义的事，一走了之！碧绿、师兄、师嫂，你们是无关的，你们走吧！”
“谁是无关的？”水碧绿吼道，“我娘是云王的义妹，是他的副将，我也是师姐姐的人！而且……师父和你，大家都不走，我也不走！”
“……我让你们走！”师芸姬吼道，“我是让你们去想办法，之后救人！现在正面冲突无益，你们都留下是要大家一起死吗？”
“……”……
“双双有孕在身帮不了忙、水姑娘武功也不高，她们两人需要保护，所以冷公子，你带她们走吧！有双双在，你们一定会想出办法再救出师姑娘！”诸葛明终于出声，“我留下，毕竟江湖人对我有几分恭敬，不会把我怎么样！师宫主，你觉得呢？”
“……”师芸姬转向诸葛明，眼眸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光彩，“你们都走！人越多之后救人才越有利！”
“都不用走了，因为你们都要死！”一个狠狠地声音响起……
“乔玉蝶……”黑白老头一左一右慌忙护住师芸姬，冷墨轩护住水碧绿，琴双儿用银针救助诸葛明，十来枚柳叶镖落地……
马蹄声靠近，围住了小院……乔玉蝶冷笑道，“师芸姬，这次你这妖女还能活吗？”
师芸姬没有说话，琴双儿先叫道，“这是哪儿来的丑女人，是我这么一张脸还敢出来！”
“住嘴！”乔玉蝶连发五枚柳叶镖，琴双儿避之不及，挨了两记，乔玉蝶鬼魅地笑着，本来绝美的脸因为黑白老头的毒而毁容，虽然事后治过，但留下的疤痕也恐怖不已……
“双双！”诸葛明惊到。
“琴姐姐！”
“琴姑娘！”
“我没事！”琴双儿拔出柳叶镖扔在地上，唾了口唾沫，笑道，“就这么点能耐？！”
“谁是师芸姬？”聚集来的武林人问道，很快把一身重伤的宫蠡推了出来……
宫蠡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后面的有人狠踢了一脚，“说，谁是那个女魔头？”
“我说百晓生，你那么积极给他们消息，他们怎么这么对你？”琴双儿叫道。
“不……是……我……”宫蠡艰难地发出了声音，“对不起，师……姑娘……”
“既然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琴双儿冷哼一声。
“你就是师芸姬？”所有武林人盯向琴双儿，“妖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对，师芸姬怎么会怀孕？”
“那是后面那个小丫头……”
“我师芸姬就不能怀孕？”琴双儿娇笑。
“不是她！”乔玉蝶坐在马头上道，手指向被护在中心的师芸姬，“是她！那个大肚子快生了的就是秋水宫的妖女师芸姬！”
“……”所有人都愣了半刻，因为此时的师芸姬看起来完全就没有任何威胁，只是个可怜的孕妇而已……
“玉蝶公主，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师芸姬的孩子是谁的？”
“当然是……”
“乔玉蝶！”师芸姬突然出了声。
乔玉蝶轻笑一声，鄙夷道，手指向地上的宫蠡，“当然是这个男人的，否则，百晓生何必千方百计维护她？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妖媚手段勾引了人家，还怀下了孽种！”
“……”……全场一片骇然，谁都没想过秋水宫的师芸姬会和百晓生有什么勾搭……，谁都知道二十年前，师芸姬杀了上一任百晓生……
宫蠡没有否认，武林人士当他默认，纷纷不屑地唾弃他不孝不义……
“不是，师父和她没有关系！”一个身影从后面冲了出来，去扶倒在地上的宫蠡，“师父和师芸姬才没有关系！”
宫蠡打开小小的手，“我没你这个徒弟，滚！”
“师父！”小小呆愣地看着宫蠡，最后狠狠地瞪着师芸姬，可师芸姬看不到只能感觉她的目光有多愤慨，小小指着师芸姬道，“她的孩子是宁王的，她在宁王府呆了三年……仇夫人就是她！”
“你胡说八道！”乔玉蝶呵斥道，目光有些警告。
“慈悲剑宁王？”武林人士登时议论纷纷。
小小咬牙道，“宁王，其实就是……”
“住口，小小！”宫蠡突然一把捂住小小的嘴。“你还想认我这个师父就闭嘴！”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师芸姬淡淡地道，“可以让其余人离开吧？”
武林人士有些犹豫，乔玉蝶突然喝道，“不行，师芸姬身边的人全部都诡计多端，难保有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乔玉蝶突然对官兵下令，“弓箭手准备，把他们给本宫射成箭靶！”……
师芸姬突然狂笑道，“你们这些人自称武林正派，却在这儿让无辜的人被杀，你们和我师芸姬有什么区别？”
“妖言惑众！杀！”乔玉蝶下令道，官兵迅速排开弓箭，围住了师芸姬几人……
“师芸姬，我让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一起下地狱！”乔玉蝶冷笑着吼道，“妖女，去死吧！”……
“……”
狂风四起，千百只箭被折断散落一地……
“小主子！”黑白老头突然一声惊叫，虽然集合了黑白鬼医、神医诸葛明、怪医琴双儿这几个绝世名医生，加上当年那些武林人交给诸葛明研究的姬家人的血，几个人好几个月忙碌才好不容易才研究出了药让她保持体力，但要恢复功力她的身子还不允许……
“芸姬……”
“师姐姐……”
“……”师芸姬蹒跚退了两步，跪倒在地，隆起的肚子上赫然插着一支只余下箭尾的箭，鲜血染红了厚重的外衣……
“师芸姬，我先送你肚子里的孽种先走一步？”冷笑声比这料峭的寒风还要让人汗毛倒立，本来就狰狞的脸愈发像是恶魔……
所有人盯向乔玉蝶手中的弓，是她趁师芸姬挡开其余箭分心的时候连发两箭，如果一箭还无法穿透身体，她特地选择射中了师芸姬的腹部……
所有武林人都吓得无言，一片死寂，没人啃半声，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究竟什么仇恨能做到这种丧心病狂，这儿很多人都是和师芸姬或者秋水宫有怨，但谁会想到要这种做法……
乔玉蝶冷哼了一声，对众人道，“师芸姬杀了那么多人、作孽无数，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轻松就死掉！该让她也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
“芸姬，你怎么样？”琴双儿几乎吓得哭出来……
“师姐姐，你的肚子……”水碧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个位置是孩子……
“……孩子……”师芸姬脸色早已煞白，大颗汗珠在料峭春风中冷却……“保住孩子，我求你们！”
乔玉蝶和水碧绿慌忙来扶住师芸姬，“可是这要怎办？”
“刨开我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师芸姬咬着牙道。
琴双儿、水碧绿……甚至小小和宫蠡、那些江湖人士听到这话都无一不一脸冷汗涔涔，早已惊得发不出任何声响……
“这样子，你会死的！”琴双儿和水碧绿已经落泪，黑白老头面色僵白，冷墨轩和诸葛明也是痛苦难掩……
“继续放箭！”乔玉蝶再次喝令，“射死其他人，至于师芸姬，让她先好好挣扎，等她肚子里的孽种死掉了再说给她个痛快！”……
“……”所有人都有些战兢地望向乔玉蝶，谁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法置人于死地，即使和师芸姬有仇的人也最多想杀了她就好，而乔玉蝶的做法，让所有人都禁不住一个寒战……
“放！”乔玉蝶吼道，“本宫的命令，谁敢不听！”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琴双儿吼道，同时数根银针飞去，乔玉蝶避开了……
但突然不知何处来的一掌，乔玉蝶连人带马被打翻在地，马重重地摔在地上吐血而亡，乔玉蝶也重伤，周围好几个人也被打翻，看得出那一掌有多大力道，同时一抹月白色身影飞快地落在师芸姬和乔玉蝶面前……
“王爷有令，把公主押下去！”
“陆翱，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公主，你算什么，狗奴才一个！”
“这是皇上的金牌！”陆翱镇定地道，看着乔玉蝶，神情伤痛不已，失望地摇了摇头，看向师芸姬那边……
“师父！”慕容如卿喉头颤抖着，明明三春正冷，慕容如卿却一脸汗水，头发却还冒着热气，饶是武林第一的人，气息却喘得不停，脸色也是红成一片，“师父，如卿来迟了！”双膝跪了下去，眼中的泪在颤抖的声音中落下。
师芸姬一把就抓住了他空荡荡的右衣袖，眼泪喷涌而出，和汗水绞成一片……“如卿，如卿……孩子，把孩子取出来，求求你……如卿……”
“师父，对不起！如卿来晚了，如卿马上救你和孩子……”慕容如卿打算先把师芸姬抱进去。
黑白老头连忙阻止，摇头，“一动插在肚子里的箭可能伤了孩子！”
“师父，孩子不要了好不好？以后还会有的！”慕容如卿哑着嗓子道，“只要你想要，还可以有！”
“不！如卿，师父求求你，最后一次，师父求你，把我的肚子刨开，救我们的孩子，孩子不能有事！师父求你！”……
慕容如卿哽咽着喉头，难以开口，琴双儿和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他……
“如卿，求求你……求求你……”师芸姬哀求道。
“好，如卿答应师父！”慕容如卿抽出了剑，“你不要说话了！”……
“不，不可以……”琴双儿叫道，诸葛明捂住了她的嘴，所有人都摇头，这么几个月时间大家都明白了，对师芸姬而言，这个孩子就是一切……
诸葛明哽咽着喉头道，“双双，去拿包片，准备热水、剪子，止血药和纱布，越多越好，快……”……
雨水越来越冷，风也越来越冷……所有声响都消失了，师芸姬痛得几乎晕厥，嘴里咬着木块嘴角流下了血，眼泪肆意地流淌着，琴双儿拿着毛巾给师芸姬擦脸上的汗和血，水碧绿早已泣不成声……
所有人仿佛都听见了剑刃划过人体皮肤和肉的的声音，手中无论握着是剑还是刀仿佛没有了力气，呼吸紧紧地纠缠着血腥味和空气中的冷风……血越来越宽地蔓延在土地上……
当慕容如卿的剑划开师芸姬的子宫，师芸姬呜呜地出生“孩子没事，箭没刺到……”琴双儿哽咽着道，其实箭刺破了胎盘，擦过了孩子的脸，脸上有个伤口在流血，或许不及时取出来真的会死……
慕容如卿颤抖地伸出沾满师芸姬的血的左手，琴双儿伸出一只手帮着慕容如卿把孩子从师芸姬血腥的腹部取了出来，没有足月的孩子，红红的像个……，水碧绿慌忙递过布片，冷墨轩端来了热水，水碧绿开始给孩子擦洗，慕容如卿伸手拔出了插在师芸姬子宫并刺进了椎骨的箭，同时一口血吐了出来，和着师芸姬身上喷涌的血，月白色的长袍早已一片血红……
慕容如卿抚摸着师芸姬的头发，哽咽得几乎发音不清地道，“孩子……没事了……师……父！……芸儿，辛苦了！她很像师父你！”其实慕容如卿根本就没细看过孩子一眼……
所有人的心和目光还是都停留在师芸姬身上，琴双儿和黑白老头、诸葛明都忙着给师芸姬止血缝合，但血冲走了止血药，纱布全部变红，血还是不停地流……
“为什么……孩子……没哭？……如卿，孩子呢……”师芸姬已经快没气地问道，失血过多的脸早已没了一丝一毫的血色，就像雪一般的白，眼睛紧闭着，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嘴上……
“孩子在这儿！”水碧绿和冷墨轩包裹好孩子递到师芸姬面前……
“孩子……”师芸姬伸手想要去摸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慕容如卿抓着她的手放在孩子的脸上……
“在这儿，他还在睡……”
师芸姬摸到孩子的嘴，“哭啊……孩子……求求你……让娘安心……”或许是师芸姬的话奏效了，原本没有反应的孩子张开嘴，哇地哭出了声……
师芸姬微微笑了笑，“姬宁……复归安宁……孩子的……名字！如卿，照……顾……好……孩……子！”
“师父，芸儿……”
“芸姬……”
“师姐姐……”
“小主子……”
“师姑娘……”……
“你不能死，师父，师父……”慕容如卿抓住师芸姬余温的手，“芸儿，你不准死，你不能死……如卿还没回报过你的养育和教导之恩！如卿还没好好地……爱过你，芸儿……芸儿……为什么我来迟了？我永远陪着你，无论哪儿如卿都陪你……师父……”醒醒师父……
琴双儿咬着牙给师芸姬缝合……接着终于放肆地哭得泣不成声，婴儿的啼哭声在冷风中无力凄惨，冷墨轩和诸葛明也哽着喉头的难受……
“师父，那一次你都没事，这次还可以活过来，对吧！”慕容如卿单臂抱起师芸姬，仿佛用尽力气要抓住，吻上几乎没有温度的苍白嘴唇……芸儿，你不能死，我欠你的都没有还，你醒醒……师父，只要你活着，如卿什么都不管了，只陪在你身边……但最终师芸姬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皮肤的温度渐渐随着空气冰凉……“师父，为什么这么简单就走掉……你这种人不该这么简单就死掉的，你醒醒啊……”
四周早已一片死静，“哇……哇……”姬宁的啼哭声愈来愈大，漫天的细雨变成了白色雪花……
“宁儿，乖……”
“把孩子交出来！不能让那个孽种活着！”乔玉蝶突然睁开了压制，吼道，“他将来也会是个大魔头，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斩草必须除根！”
陆翱不敢置信地看着乔玉蝶红透的眼睛，她是个恶魔，陆翱点了乔玉蝶的穴道，冰冷地道，“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表情极其失望，“疯子！”
乔玉蝶瞪着陆翱，想骂却出不了声，但此时的武林人士已经开始叫嚣，“对，交出孩子，那个女魔头的孩子不能活着！”
“不能留下这个孽子，将来祸害武林！”……
乔玉蝶盯着慕容如卿和师芸姬，笑得诡异而残忍……
“喂，你们什么正道！”琴双儿气愤地吼道，“对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下手？你们根本就不是人，禽兽不如！”
那些武林人士微微怔了怔，有些犹豫，乔玉蝶恨得咬牙……“孩子！”慕容如卿突然叫道，“师父一定会舍不得孩子的，孩子给我！”
琴双儿和众人都看见慕容如卿红透的眼睛，琴双儿颤抖着手把孩子交了出去，他们是一家人，更何况师芸姬是为了这个孩子死的，至少最后让孩子在她怀里多待会儿也好……
“师父，如果你不醒，我就让孩子来陪你！你一定不会允许的，我知道……你醒过来阻止我吧！”慕容如卿盯着趴在师芸姬身上的姬宁，“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被我们杀死的，这一次如果你不醒，我就……杀了她，再来陪你，我们一家人在地狱团聚！”
“你疯了！”琴双儿和所有人都抽了口凉气。不敢置信这是慕容如卿说出来的话，其余人包括陆翱在内的人都震惊住了，不同的是武林人士震惊的是那个孩子居然真是慕容如卿的，而陆翱震惊的是慕容如卿对师芸姬的感情，他竟然会为了她偏激甚至疯狂，虽然之前那一次已经够震惊，但现在，现在的慕容如卿真的是那个宁王吗？他真的疯了……琴双儿想去把孩子抱回来却被慕容如卿的剑气打开……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小，她甚至似乎趴在师芸姬身上睡着了，就像她还在母体那般的安稳，小小的嘴角似乎还带着微笑……周围发生的事似乎与她无关……
“师父，如卿求求你，醒醒好不好！”慕容如卿让师芸姬靠在胸口，空出手抽出了剑……
“王爷……”陆翱惊叫道。
“喂，慕容如卿……你想干什么？”琴双儿真怕他会杀了孩子之后自杀……，“芸姬好不容易才生下孩子，你要让她的命白白浪费吗？”
“师父，你不是最怕如卿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吗，今天如卿就杀了自己的孩子，成为天下人唾弃的疯子，这样可好？”
剑刃抵着了姬宁小小的身子，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琴双儿想叫都不敢出声，紧紧盯着慕容如卿颤抖的手，生怕慕容如卿一个不小心，就杀了姬宁……
“……”……
雪花越来越冷，慕容如卿的脸终究平静了，或者说他也已经死了……
“哇……呜哇……”姬宁突如其来的啼哭声打破了死静……
“……”
“你要干什么？慕容如卿……”琴双儿想阻止……“你要把她的尸体带到哪儿去？”
“帮我们照顾宁儿……”慕容如卿抱着师芸姬的尸体往人群走去，地面的血迹还在蔓延，渐渐冰冷，雪花依旧绵绵地飘着，白得干净，就像凤凰山昙花坳的昙花，这大概是最后一场雪……
“如卿哥哥，你疯了，师芸姬这个妖女已经死了，她是活该！你……”乔玉蝶不知何时竟然冲开了穴道……
“啊……”乔玉蝶再次摔倒在地，靠得近的人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嫣红的血流到地上，众人皆恐惧地看着乔玉蝶被废掉的双手，宁王之所以被称为慈悲剑是因为他从不杀人，即便别人杀他，他也几乎只是打晕而已……即便那一次在客栈和师芸姬遇到时，那些刺客也并不是他杀的，而是失败后自杀……到目前为止，慕容如卿没杀过任何人，他的剑干净得不似寻常……
“如卿哥哥……”乔玉蝶一脸泪水分不清是痛的还是怎么来的，“如卿哥哥，为什么？她是我们的仇人，你不可以爱她，她是你师父，而且她已经死了……”
又是一阵剑风把乔玉蝶扫开，慕容如卿冷漠的眼眸溢满了杀气“别以为我不会杀你，玉蝶公主！”慕容如卿浑身的气场比任何时候都要嗜血，这副模样的慕容如卿谁都没见过，就连陆翱也不由得退避……
“我是你妹妹啊！”乔玉蝶哭泣道，“你这么做是天理不容！师芸姬那个妖女究竟把你迷惑到什么程度！如卿哥哥，你醒醒……”
“该醒的人是你！做出天理不容的事的也是你！”陆翱最后劝道，“玉蝶公主，王爷真的会杀了你！”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慕容如卿现在会真的会杀人……
“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如卿哥哥要杀我？师芸姬本来就该死，那个孽种也该死……”
慕容如卿一剑挥过去，陆翱慌忙把乔玉蝶打开，那一剑划过，地面多了一道至少半尺的深凹，而远处一棵三尺宽的树被劈成了两半。如果不是被陆翱把乔玉蝶打开，乔玉蝶现在一定已经是两断了……
乔玉蝶惊吓的完全傻住，嘴唇颤抖出模糊不清的发音，“如……卿哥哥……”就连琴双儿和黑白老头也都倒吸了口气，他的武功这儿没人能匹敌，但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真的下得了手，他真是那么爱师芸姬的吗？又为什么到了现在才表现出来，一切都晚了……
慕容如卿沉声道，“所有想要杀师芸姬的人都冲我好了！”剑鸣叫的声音仿佛震动山谷，凄厉狠绝……
显然没人是慕容如卿的对手，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后退，慕容如卿抱着师芸姬站着没动，……“你到底是谁？”终于有个大胆的武林人问了，一时间武林人士才议论纷纷，谁都知道宁王就是慈悲剑，但宁王又是谁，他和师芸姬是什么关系，他的脸极少数人会知道他是秋水公子……
“一剑秋水，凤来公子……”慕容如卿恨平淡地道。秋水公子，这已经是回答了，但慕容如卿又加了一句，“师芸姬孩子的爹！”
“……”所有人不是惊到，而是完全被吓住了……
“你们是师徒，竟然做下如此苟且之事！”终于有人不齿地道，“慕容公子，你还年轻，受诱惑犯错在所难免！只要你今日放下师芸姬这个妖女和她的孽子，我们对你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当然可以说他们不想和朝廷结仇，而且说实话是谁都没有把握赢过慕容如卿。
慕容如卿冷笑道，“谁说是她诱惑我的？是我强要了她的！”
“你简直走火入魔了！”乔玉蝶还不知死活地叫，“说那些话，你要毁了自己吗？你是堂堂的宁王，只要你想，你就是玉燕国未来的皇帝啊……你就不想想慕容家吗？你要背叛父皇，背叛血肉相连吗？你只要放下师芸姬和那个孽种，你就能拥有全天下，蝶儿会帮你的！”
乔玉蝶这番话说得很多人云里来雾里去，琴双儿和水碧绿等人凉凉地抽气，慕容如卿冷哼了一声，冷冷地瞪了眼乔玉蝶，道，“雨蝶公主正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我的亲人从来就只有师芸姬！如果是那个父皇下令要杀师父才害死了师父，我会杀了他！”
“你着魔了，简直无可救药！”乔玉蝶狠狠地道，“你既然要陪这个妖女堕落，那么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臣！”
马蹄声靠近，很快又有军队围住了小院，和之前的几千人比，这会儿至少有两万人……
领头一个男人看着慕容如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谁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厌恶慕容如卿，乔玉蝶高兴地叫道，“太子哥哥你来了！”
太子都来了，周围人不管是官兵还是武林人都跪拜了下去，只有慕容如卿和琴双儿等人还站着没动……
太子对慕容如卿报以虚假的笑，“圣旨到，宁王接旨！”
“王爷！”陆翱催促慕容如卿，慕容如卿很平静地抱着师芸姬跪下听旨意，太子的目光瞟向琴双儿等人，琴双儿咬咬牙，看看黑白老头的冷脸，最终几个人都没跪下……
太子对琴双儿等人投以冷笑，大声宣旨道，“皇上有旨，责令宁王协助武林正道杀掉妖女师芸姬及其残党，为民除害！”太子嘴角的讥讽越来越明显，“对于阻碍杀死妖女的人一律杀无赦！”
慕容如卿直接站了起来，太子笑道，“王弟，你要抗旨吗？”
乔玉蝶又对弓箭手下令道，“皇上的旨意就在这儿，还不快射死妖女的孽种和残党！”
慕容如卿冷笑，“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到她们母子，一根毫毛……”
那些武林正道人终于有了些底气，对慕容如卿道，“宁王殿下，师芸姬这一生作孽无数！我们不讨回公道，要如何面对黄泉下无辜枉死的冤魂！你还有大好前程，何必为了一个女魔头而毁掉自己的前程！”
太子又道，“皇上下令过，为了玉燕国，任何人阻碍杀死女魔头和其同党，都杀无赦，宁王若是被妖女迷惑，那也只能……忍痛杀之！为了百姓安宁，就只能牺牲小家了！”太子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
慕容如卿握紧了手中的秋水玉寒剑，低头吻了下师芸姬冰冷的脸颊，把师芸姬紧紧抱在怀里……狂笑道，“师父，我爱你！”
其实从头至尾，最爱如卿的都只有师芸姬，她可以不介意他伤害她，可以不求回报地对他，即使他是她的仇人，她还是一样的毫无保留地教他武功……这个世上没人会比师芸姬更爱如卿……
皇帝说他要把慕容如卿当亲人，但一直也不过是利用慕容如卿的武功帮他处理江湖上的事，如今为了杀死姬家的后人也可以牺牲他这个亲生儿子……
“既然宁王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宫不顾念手足之情！实在是……让本宫遗憾！”太子挥手，所有人退后了十余步，“放箭！”太子下令。
漫天箭雨，剑风漫天，如同吹散落叶般地折断了所有箭枝……
风越来越冷，和着婴儿越来越大声的啼哭越来越凄厉，雪越下越大……这最后一场雪下得太大……太冷……
一天过去了，月色铺在了白雪上，冷风依旧呼啸，遍地血腥……
“师父，如卿来陪你了，地狱就一起走吧……”早已被鲜血染成红色的身影终于和怀中的女人一同倒地，鲜血流淌着染红了初春的泥地，雪花静静地洒落在地面，不去打搅睡梦般的微笑……
“哇……呜哇……”
黑白老头沉着脸上前，白发在月光下闪着阴冷之光，白色的胡须在风中颤抖着，“慕容家的人，所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
虽然黑白老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武功，就算有也一定比不上慕容如卿，但不知为何武林人都被冰冷的气势吓得退开一步，马儿都有些受惊……
“呜哇，哇……”姬宁的啼哭声越来越大，凄厉噬骨，仿佛鬼哭，令人毛骨悚然……
“如卿……”
“芸儿……”
没人注意到师芸姬和慕容如卿脸上的眼泪，而那一声呼唤太轻，不知道从哪儿来，也不知道飘向哪儿去了，散在了春风白雪之中……
传说那一天的雨一直绵绵地下到了秋天，那一天荷塘里、泥地里、每一寸土地都是血……，那片土地一直到三年后都还是血红色的，一下雨就看到血在地上流淌……那天之后，江湖上谁也没有再提起师芸姬这个人……到了那儿的人没有一个真正回去了……
若非前世曾相欠，莫非今生终不见；洗血清泪谁拭剑，浮生无名君可愿……
昙花作了泥，方解了失爱成悲，那年心许了同衾同穴，今日只求与尔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