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江湖百晓生（1 / 1）
慕容如卿当夜是在秋水阁住的，他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才睡下，刚睡下就听到有人来报，“王爷，有丫鬟不见了！”
慕容如卿刚睡下，有些恼火，“那你们不去找，一大早来这儿嚷嚷什么？”
“是，小的这就去！”
“等一下！”慕容如卿叫到，“哪个丫鬟不见了！”
“就是白小小，夫人那个丫鬟！”
“是她！”慕容如卿回头想了想，“算了，一个丫鬟而已！你叫李总管再找一个回来就是了！”
“是！小的这就去禀告李总管！”
听到们外的声音远了，慕容如卿又睡了。
之后的一个月内，慕容如卿都住在秋水阁，有人感叹他对仇妃的痴情，有些人却不解。而那仇妃死了的事，没人敢提起，凶手掉下王府后的千丈悬崖，没人觉得那还能活着。人们只有茶余饭饱时还是会想起宁王府哪个传言里的仇妃。
再一个月后，在推迟了之后，慕容如卿依旧娶了当朝户部侍郎的女儿胡玉儿，因为是皇帝赐婚，甚至皇帝自己也要在婚礼上做见证，这场婚礼简直是轰动。
婚礼当天，几乎把整个玉郸城都喜气洋洋，人们争相出来看热闹，显然连公主出嫁都比不上这个婚礼的隆重。
仪仗队过去后人们也基本跟着追去了宁王府，而一个小茶棚里，一个青年男子却正在泰然自若的饮茶。
“师傅！”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师傅，我们回去了吧！”
“嗯！”男子点了点头，拿起一些说书道具和小男孩出了玉郸城，两人一路到了郊外村庄一家农舍，女孩接过男子的东西，男子先进了屋。
过了一阵，小男孩也进了屋，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说到，“师傅，她真的能醒吗？”
“不知道！”男子坐到一张靠窗的小桌前，拿出一小包东西交给难孩，“拿去喂那些东西！”
“笑笑遵命！”男孩说完就出了屋。
男子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子，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床上的人睫毛闪了闪，手指微微屈了一下，男子慌忙过去叫到，“师姑娘！”
女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盯了男子很久，凭着男子额头的伤痕明白了，“百晓生！”
男子笑了笑，“看来师宫主没有忘了在下！”
师芸姬想起自己掉下了悬崖，其余的就都不记得了，现在脑中还是懵懂混乱，男子安慰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我去熬点粥给你。”
师芸姬闭上了眼，百晓生——宫蠡，十八岁的时候追杀过他的师傅——也就是上一个百晓生——叶殇，那个伤痕是她留在他脸上，他居然会救她，她怎么想也想不通。
师芸姬睡了一阵接着就醒了，屋里有个小男孩的身影，男孩看到师芸姬醒了，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阵宫蠡就端着粥饭进来了，看着望着他的师芸姬，微微漾开了一抹笑，虽然已经是青年，但宫蠡是长得难得的英俊的男人，只要不注意不会发觉他掩在头发后的左额上，有一道疤，生生的破坏了他的容貌，而师芸姬最是清楚。
“为什么要救我？”师芸姬还是问了，她生平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宫蠡把粥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先把师芸姬扶了起来，说道，“因为我是百晓生！”宫蠡让师芸姬靠在他肩上，然后端起粥，“我想知道秋水宫宫主的一切身平！”宫蠡勺了一匙粥饭，呼着气吹凉了，再喂给师芸姬，“吃吧！”
师芸姬张嘴吃了，熬得很好，滑腻适宜，没看出他会有这方面的能力，师芸姬吃完了，宫蠡再放她躺下。
师芸姬躺下了，才对端着碗要走的宫蠡说到，“可能你要白费心机了，我不可能告诉你什么！”
宫蠡回头笑了笑，“我也知道你不会说！但我并不觉得后悔救你！”宫蠡说完话就走了，接下来的半个月，一直是宫蠡照顾的师芸姬，直到师芸姬已经能自由活动。
关于这个宫蠡男人，师芸姬永远不懂，不懂他的细心，更不懂他的关心……他有不属于江湖人的倔强，却也有属于江湖人的事故，关于他的目的，他的心思，她不懂……。
两个月，修养下来已经是夏末秋初，眼看着树叶已经绿到凝结，仿佛就快要滴下接着要换上秋霜。
“师姑娘！”刚巧回来的宫蠡看到师芸姬从屋里出来，两人就打上了照面，宫蠡还是微笑着，身后的男孩拿过他的东西去了旁屋，宫蠡走到了师芸姬门前，“你已经可以走动了吗？”宫蠡似乎还是不放心，扶着师芸姬的手臂。
师芸姬推开了他的手，“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百晓生！”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宫蠡淡淡的说到，还是把师芸姬扶着。
师芸姬也不再推，她没想到宫蠡会是这么倔强的人，“你叫……宫……是宫什么？”师芸姬还是没想清楚。
宫蠡眼眸黯淡了些，接着却依旧是那么平和，“我叫宫蠡！”
师芸姬点了点头，“对，是宫蠡！百晓生宫蠡，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七年前了！”
“你是为了乔玉蝶！”宫蠡还是微微笑着，扶着师芸姬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花都没什么精神的耷拉着，师芸姬蹲坐下去。
师芸姬应了声，“嗯！”摆弄着没有精神骨的花，似乎在找它的病根。
宫蠡找了根凳子，“坐吧！”师芸姬坐在了矮登上，高度恰好能照料这些花，宫蠡看着师芸姬的动作，说到，“你这三年都在宁王府吗？”
师芸姬依旧摆弄着那些花，“长虫子了，配点药，很快就好了！”师芸姬淡淡的说完。
宫蠡微微蹙眉，“宁王爷就是凤如卿吧，你们到底怎么了？”师芸姬依旧不答，宫蠡叹了口气，“乔玉蝶真的是你杀的吗？”
师芸姬站了起来，宫蠡又赶忙扶着，生怕她摔倒，师芸姬说到，“我说过，我什么都不会说！”
宫蠡点了点头，“以朋友的身份也不能说吗？”
师芸姬微微吃惊，我们至少是仇人，你师傅叶殇就死在我的剑下，你这又要从何说起。
师芸姬没有回答期间，男孩已经跑了过来，叫到，“师傅！”
一直没好好仔细看这个男孩，这咋一看见，师芸姬几乎愣住，“小小！”
男孩听到师芸姬的话也愣住了，宫蠡说到，“他不是小小，他是小小的师弟，笑笑！”
“你是小小的师傅？”师芸姬愈发迷惑，“小小是王府的丫鬟！”
宫蠡没有再说话，师芸姬顿时明白了，大笑了一声，“哈哈………不愧是百晓生，居然连宁王府都能打探到！”
“你误会了！”宫蠡想解释什么，师芸姬冷漠的眼神却生生的把他的话压了下去。
师芸姬冷冷的轻笑，“我根本不必误会，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你救我杀我是你的自由，进入宁王府探查也是你的自由，不过你别妄想从我这儿打听到任何消息！”
宫蠡阴沉着脸看着师芸姬进了屋，白笑笑有些疑惑的问到，“师傅，是不是师姐又闯祸了！”
“没有！你去休息吧！”宫蠡说出这两个字，回了自己的屋，翻开了江湖志记，写下了几笔，秋水宫宫主——“雪杀秋水姬”师芸姬，但接下来，他却怎么也没能写下去一个字，只有一个墨点在他失神沉思的片刻落在了纸面上。
师芸姬回到屋里，心底想着，一旦江湖上知道我没死，只怕会死风波不平，而以我现在的武功和秋水宫结下的江湖仇恨，只怕会死无全尸。
到了夜里，宫蠡刚刚灭了灯睡下，就被一道银光惊醒，宫蠡将头下的枕头扔出去砸中了来人，那人闷哼着退了一步。
宫蠡翻身下床蹬了一脚地板，沙沙的声音从屋外蔓延进来，成群的黑色条状物爬进了屋，宫蠡点了床头的灯笼，看到了被群蛇围困的师芸姬，她手中拿着他挂在床头的剑。
“你要杀我？”宫蠡有些不敢置信。
“是！”师芸姬冷冷的答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吐露秘密！”师芸姬挥剑就要砍那些蛇。
“小心！”宫蠡大叫了一声，冲过去把师芸姬抱住，蛇同时窜起来的覆在宫蠡身上。
师芸姬愣愣的傻站在那儿，“宫蠡，你……为什么？”
蛇迅速的逃离宫蠡身上掉回地面，接着从窗口爬了出去，宫蠡松开了师芸姬，“这种蛇会对任何轻微杀气产生攻击！”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宫蠡救她就已在意料之外，如今又为什么要……
“我最后见你不是七年前，是三年半前！”宫蠡忍着痛说到，“早知道，……那时候我该……先带你……走！”宫蠡说完一口乌血喷了出来。
“宫蠡！”师芸姬眼看着宫蠡倒在了地上，那身蓝布衣沾着大团乌血。“宫蠡，你怎么样？”师芸姬扔下剑坐到地上，“宫蠡，宫蠡……”师芸姬抱起宫蠡的头，额前的发往后掉落，露出了额上的伤疤。
“宫蠡，你醒醒！”师芸姬看着宫蠡脸颊渐渐乌青，“宫蠡……！”
也许是听到响动，笑笑冲了进来“师傅！”，笑笑冲上来，从师芸姬手中把中毒的宫蠡抢了回去，“师傅！”笑笑在宫蠡身上找了一阵，摸出一个红色的瓶子，倒出药粉喂宫蠡。
“他的毒能不能解？”师芸姬问道，我师芸姬生平不愿意欠谁，更何况是你宫蠡，我们之间除了江湖仇恨没有牵连。
笑笑抬头厌恶的瞪了眼师芸姬，“你怎么会在师傅房间？你出去！”师芸姬不再言语，出了宫蠡的房间，只能在心底希望宫蠡没事。
笑笑想放下宫蠡出门一趟，在院中阴暗处找了什么，接着很快回来，手中握着一棵绿得泛蓝的草。笑笑把草捣碎，和上些从蓝瓶里倒出的淡黄色粉末，接着脱了宫蠡的衣服，一点点涂在宫蠡被蛇咬了的伤口上。
师芸姬出了宫蠡房间就回了自己的屋。宫蠡，为什么他要对我好？又为什么，他说最后一次见面是三年前，三年前，是自己失去武功从鬼医谷出来，还是之前……
师芸姬想了一个整夜还是没弄懂，宫蠡说的是什么时候，又为什么他要那么说，……
第二天师芸姬起了大早，先就去了宫蠡的屋，敲了敲门良久没有回应，毒还没解吗？师芸姬打算放弃。
门被打开了，宫蠡出现在师芸姬面前，师芸姬见他脸色苍白，明显虽然毒解了，但还没恢复过来。
“你这么早！”宫蠡微笑着说到，似乎完全没有一点事的样子。
“你没事吧！”师芸姬淡淡的说到。
“没什么大碍！”宫蠡还是微笑，只是脸色还是白得像纸，一看就明白是强打精神。
“那你好好休息！”师芸姬转身就打算走了。
“师姑娘！”宫蠡叫住了师芸姬，师芸姬回头没开口，宫蠡还是笑了笑，“师姑娘，昨夜的蛇没吓到你吧！”
吓到，我师芸姬会被小小的蛇吓到，而且明明是我去杀他，为什么独独不提这件事，而要问蛇的问题，师芸姬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说到，“没什么！”
“哦！”宫蠡轻咳几声，“那师姑娘你闲着没事就到附近走走吧！虽然比不上秋水宫，但风景还不错。村东有一条小河，那儿的日出颇有几分情致，师姑娘可以去看看，等回来差不多就是早饭了！”
“嗯！”师芸姬淡淡的应道，没有多说什么，一个人走出了宫蠡的农家小院。
师芸姬按照宫蠡说的，一路往东边走，到了河边。
河沿的芦苇高过人头，在晨风中微微摇着柔韧的身姿，轻薄的雾气中柳枝微微摇着，天空慢慢的染红，朝阳带着温暖祥和的气息从天际的山后升了上来。
师芸姬轻轻的叹了口气，秋水宫没了，天大地大，可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吗？
师芸姬走到河沿上伸进河道的栈道，一步步走到尽头，晨风扬起师芸姬的长发，朝阳的光芒映在白衣上，单薄的身影仿佛芦苇丛的飞絮，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师芸姬盘膝坐下，开始运功，随手弹出一粒恍如水珠的东西，水珠幻化般的没入芦苇枝杆，接着嘭的一声，芦苇枝干，从中心爆裂，枝叶都裂成飞絮，尘埃般的消失于徐缓的风中。
师芸姬睁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才第一层，到底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幻水归尘？还有秋水宫，师芸姬的眼眸顿时有些失神，看着朝阳徐徐升起，坚定的在心底起誓，我师芸姬有生之年一定要重建秋水宫，恢复它昔日的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