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伤情如斯(1 / 1)
翌日清晨,慕容如卿早早的离开了,他一离开,师芸姬就穿好衣服下了床,小小跑进来问到,“夫人,你是要先用饭还是先洗漱?”
师芸姬没有一点笑也没有一丝悲伤,看着小小那稚气的脸,“我想沐浴!”他给她换了多少个丫鬟了,每一个都呆不了两个月,因为他不会让人发觉他对她的宠爱都是假的,更加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是,小小这就去准备!”小小匆忙的跑了下去,小小是昨日才换了的丫头,年纪有些小,也不是很懂做事。
师芸姬坐下等,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倦意袭来,很疲倦,有些渴睡,最近总是比以往反应都要强烈,但回想昨夜虽然有蚀情散的效果,但应该也没那么特别激烈才对。师芸姬撩开脖颈处的发丝,最近总觉得很累,是不是自己终于快承受不住了,还是自己真的老了?
小小准备好水就来叫师芸姬沐浴,师芸姬到了屏风后就打发她出去,一个人自己解衣沐浴,那些伤痕处还是痛得揪心,之后师芸姬也是自己更了衣打算出去走走,想着自己会累也许是压力太大,所以想随意转转缓解下心情。
小小见师芸姬出门就拿来伞撑着,挡住初夏懒散的阳光,师芸姬看着院中绽放的红色蔷薇,一只黑色的蝴蝶停在花上,微微颤动翅膀,接着扑闪这飞走了。
几时我才能离开这芬芳□□,师芸姬想去攀摘花朵,却不慎伤了手,微微蹙了下眉。
“夫人小心!”小小慌忙拿绢子擦拭指尖的血迹。
师芸姬低头瞧了眼小小,长得还算机灵,脸上有几个小痣,面相不是很好,皮肤泛黄,像是苦命穷人家吃过不少苦的孩子……
“胡小姐,不可以进去,王爷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可以去!”
“你好大胆子,敢对未来王妃说这些话!等本小姐嫁过来就是你们的王妃,王府就是我家,我哪儿不能去?”……
师芸姬抬头往园门口吵闹的方向望去,一个一身火红色打扮的女孩横冲了进来,近了,师芸姬才看到女人秀气却不失可爱的脸,几乎一个踉跄站不住。不可能,她应该已经死了。
“夫人!”小小扶住师芸姬,有些愠怒冲撞进来的人。“你是什么人,居然闯进王府别院!”
一个王府仆从慌忙解释,道,“夫人恕罪,胡小姐她……”
那个女人没理会小小,本来愠怒的脸抬头看到师芸姬,却惊讶了一阵,接着脸顿时就阴了一半,“你就是那个被传为仇妃的女人?”
师芸姬看着女孩愤怒的脸,这个世上会有人长得这么像?师芸姬忍住颤抖艰难的笑了笑,不成弧度,脸颊也有些苍白,“贱妾见过胡小姐。”
胡玉儿高傲的仰起头,对眼前的师芸姬有些鄙夷不屑,“原来真的是个老妖精,一看就知道长了张狐媚脸,难怪能把王爷都勾引了!”
小小鼓胀着小脸,对眼前这个女人很不满,想要抱不平的样子,师芸姬往前一步挡住了小小,对胡玉儿微微一笑,“胡小姐,……”
“王爷驾到!”这一声恰好打断了师芸姬想问的话,他来得居然这么是时候,师芸姬微微蹙起眉。
胡玉儿本来不好看的脸因为慕容如卿的到来,顿时变脸似的变得明媚,婀娜的行了一礼,“玉儿见过王爷!”
师芸姬也行了一礼,“贱妾见过王爷!”
“快起来,别累着!”慕容如卿急切的要过来扶,胡玉儿正有些兴奋骄傲,却谁知,慕容如卿直接越过了她,抬手温柔的把师芸姬扶了起来。
师芸姬有些惊讶的抬头,看明白了他眼眸里那一抹别有意味的笑,他是故意的,故意给师芸姬树敌。
胡玉儿一脸难看低头转过身,声音里带着几分酸“玉儿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慕容如卿有些不耐烦似的恩了一声,一只手亲昵的抱着师芸姬的肩,胡玉儿脸上一阵黑白交错,愤恨的转身走了。
师芸姬看着慕容如卿那似乎很迷恋自己的脸,一阵冷笑,慕容如卿看着她的脸同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凝视着她那张淡雅清秀的脸,说到,“你们都下去,本王要和仇妃独处!”
小小和其余王府仆从都从别院中退出去了,等到没人了慕容如卿才嫌脏似的松了手,师芸姬转身就走。
“站住!”慕容如卿喝住她。
师芸姬回过身,“王爷有事?”
慕容如卿看着她一脸无谓的脸,“你不想知道她是不是蝶儿吗?”
师芸姬嘴角薄薄的笑,“想知道这件事的应该是王爷你不是吗?如果她是蝶儿,那为师就该恭喜王爷,再觅得佳人了!”慕容如卿的脸登时黑了几分,师芸姬却更加明媚的笑,“如果不是,那也没什么不好,难得有人和蝶儿长得如此相似,反正蝶儿已经死了,王爷就把她当蝶儿……!”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师芸姬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嘴角又挂着一抹血。慕容如卿呵斥道,“本王告诉你,就算蝶儿活着,本王也不会放过你,师芸姬!全天下就你最没资格提她的名字!”
这个人不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吗?在他眼里蝶儿还是那么重要,意料之中。师芸姬擦去嘴角的血迹,还是冷笑,“看来她不是蝶儿了!”
慕容如卿没想到自己又落进她的陷阱了,真是太小瞧她了,就算没有武功她还是一样是个祸害。“就算她不是蝶儿,她也是本王的正室王妃,本王也会对她比对你好千倍万倍!”
师芸姬婉转一笑,“那是王爷的自由!而且真那样,为师也会王爷高兴!”师芸姬迈步离开,却原来每一步都那么艰难,只是和蝶儿长得像就要对她如斯,自己愈发一点都不后悔当初把乔蝶儿打下落日崖。第三年了,等他娶了那个女人,自己也就够了……
头顶的阳光突然刺眼得厉害,师芸姬只觉得头很重,什么都不想想,接着脚底一空,头脑再一沉就失去了意识。
“芸儿”慕容如卿不禁叫了一声,接住倒下去的身影,根本没发觉自己出口的话的不自然。看着怀里一脸苍白的人,有些怒意,骂道,“师芸姬你别装病,以为这样本王会放过你吗?”慕容如卿骂了好几声,她都没反应,难道真的病了?“来人,叫大夫!”
老御医诊了脉一时间表情有些复杂,悲喜交加,慕容如卿有些急的问道,“她怎么样?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老御医轻声问道,“王妃日可曾受过什么伤?”
要说伤,估计只有他慕容如卿自己下的那些狠手,慕容如卿愤怒的瞪着老御医,“本王只问你她怎么样?”
老御医有些吓到,朝野上下谁都知道这个宁王爷很宠爱这个妃子,就说到,“王爷不必着急,王妃是有孕而已,只是近日受了轻微内伤,额……王妃年事不小了,身子骨也弱,加上房事过多,导致气血两亏,胎气不稳,以后只要停了房事好好休养安胎就是了!”
怀孕,怎么可能?她居然会怀了他的孩子,慕容如卿心底一时间完全乱了,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这件事绝对不能发生。
御医说到,“老夫这就去开些安胎养气的药给王妃!”御医收拾东西就打算离开。
慕容如卿看了眼躺在床上没有动静的师芸姬,她没有资格生下他的孩子。慕容如卿转身出了秋水阁,追上了御医。才赶回来的小小看到御医惊恐的听完慕容如卿的话,叹了口气似地摇摇头,匆忙走了,慕容如卿一个人站在那儿,融进了背后的那丛绿意,白衣蹁跹却是透骨的孤独莫名。
小小也不敢多停留,怕主子生气似地就急急的跑回了秋水阁,见床上的师芸姬已经醒了,两眼无神的望着上方的青色帐子。
“夫人,你醒了,小小这就去叫王爷!”小小很惊喜的样子,扭头就要往秋水阁外跑“不用了!”师芸姬淡淡的叫到,声音不大却恰好让小小听得清楚,抬手摸着自己的腹部,全天下只有她不能生下属于慕容家的血脉,而他也绝对容不下这个孩子。只是这还是她的孩子,有她的血,是她唯一可能有的孩子,我该求他放过这个孩子吗?他又会答应吗?师芸姬真的不敢多想下去。
小小见师芸姬不让她去就不再走了,问道,“夫人,有什么事要小小做的吗?”
师芸姬叹了口气,在心底问到,娘,姐姐,我该怎么办?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小小,拿镜子过来!”
小小应了声就抱着镜子过来,师芸姬看着镜中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这样的自己能怀上孩子是老天的眷顾,可是……对不起,孩子,娘不能留你。
小小见慕容如卿进来赶忙行礼,“王爷!”
“你先下去!”慕容如卿淡淡的说到,小小看看手中的镜子,有些犹豫的望了望师芸姬,师芸姬微微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小小这次才把镜子放回原处,跑了出去。
师芸姬用纤长的白细手指梳理着长发,假装无意的问道,“王爷大白天的来,是有事吗?”
慕容如卿冷冷的说到,“本王是告诉你,不要随便的生病,要是让人觉得本王亏待你,本王绝不会饶你!”
师芸姬依旧持续着如同流水般徐缓的动作,良久抬头,“王爷觉得没亏待为师吗?”
慕容如卿微微合着双眸,却透出更加冰冷的目光,“师芸姬,你!”
师芸姬原以为他会再动手,反正现在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可是他居然没有,是因为孩子?既然你不打算留他,何必表现出这种感情,“王爷,你的孩子会不会和你小时候一样?”
慕容如卿的脸登时就冷了几分,难道她会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是刚刚她醒着听到了?冷漠的说到,“本王孩子和你无关!”以这个女人要是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威胁伤害他的事。
师芸姬微微笑了笑,“不管怎么说,王爷的孩子是我的徒孙啊,好奇下不成吗!”
“你没资格!”慕容如卿皱眉哼了一声,“就算本王有孩子也不会和你这种人有任何牵扯!”
师芸姬没有多说什么,还是嘲讽的笑,因为不会让他知道其实那时候她已经醒了。师芸姬当慕容如卿不存在,叫到,“小小,拿镜子过来!”
“是!”小小急急的快步进屋,再抱了镜子过来,师芸姬依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慕容如卿见她无视打算离开,这时师芸姬却开口说道,“王爷,难得在能不能帮贱妾梳梳头!”
慕容如卿心底大有些不快,回头看着师芸姬薄薄的微笑,微微笑了笑说到,“既然是你喜欢,本王当然什么都愿意做!”慕容如卿岁小小说到,“你去拿梳子来!”
小小忙不迭的拿了梳子过来,慕容如卿拿起那柄月牙梳,站到师芸姬身边,轻轻的梳理她的头发,柔滑如丝的发丝,就和她这个人一样,看上去温柔无害,实则表里不一。
师芸姬突然反手握住了慕容如卿的手,“谢谢王爷,不必了!”慕容如卿竟然微微错愕,师芸姬拿过那柄月牙梳,抬手将两边的头发分开放到胸前,露出了压在发底的稀疏几缕白发,轻轻的梳弄着,“王爷公事繁忙就不必留了,贱妾不送!”
慕容如卿当真起身走了,小小有些不解的看着神色宛如青莲般凄迷的师芸姬,师芸姬低语般的说到“无命奈何!”
小小神色微微变了些,问道,“夫人,为什么这么凄怨?”
师芸姬没想到小小会懂,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小丫头,薄薄的一笑,“你把镜子放下出去吧!”
小小有些慌了抱着镜子就跪在了地上,“夫人,小小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夫人不要生气!”
师芸姬没想她这么理解,“我没生气,你也没说错什么,我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是,小小明白了!”小小放下镜子,看了看已经躺下去闭眼休息的师芸姬,这才安心的离开了。
关门的声音传来,师芸姬又缓缓的睁开了眼,依旧是望着床顶的帐子,不语。没有女人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更何况他还在她腹中,她该保护他的,他是她和他的孩子,作为母亲或者女人,她都该保护他,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只是他是她的孩子,即使她留不了他,她也只会亲手杀了他,不会给别人机会,尤其不能让他动手。
傍晚降临,小小端药来给师芸姬,敲了敲门叫到,“夫人,药好了,该喝药了!”屋里人没有回应,小小再敲再叫还是没有声音,屋里静得离奇,“夫人,小小进来了!”小小推开一刀门缝,往屋里瞧去,屋里没人,“夫人?”小小把汤药放在桌上,跑出去找。
老管家老李跑进慕容如卿书房,道,“王爷,夫人不见了!”
“去找,她不可能出了王府!”慕容如卿狠扔下手中的棋子,黑色的棋子磕着棋盘发出清脆的声音,等下人跑走,慕容如卿一手抹过棋盘,棋子黑白散乱,不成规矩。
师芸姬,你要是敢逃跑,我一定会抓你回来,让你生不如死,慕容如卿对门外叫道,“来人!”
“小的在!”
“把棋盘收了!”慕容如卿说完扶手出了书房,师芸姬你最好还在王府,否则有你好看。
慕容如卿还未出东院,下人跑来回到,“王爷,夫人找到了!”
“她在哪儿?”
“在王府前院大堂!”
“她跑哪儿去干什么?”慕容如卿怎么也不相信,师芸姬今天是心情好无事去闲逛,“本王亲自过去看看!”
王府正厅来往的人很多,大家都忙着张灯结彩,准备王爷的大婚,但这一阵大家都停了下来,围在堂前,梯子上是一个一身素净衣衫的女子,乌发及腰,正在扶匾额上的红彩大花。
“夫人,你小心点!”小小在下面急得跳脚,“夫人,你快下来,不要弄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王爷要怪罪小小的!”
师芸姬回头对小小笑了笑,“好了,别催了,我这就下来!”师芸姬回头望着匾额上的花,倒是终于放正了。
“王爷驾到!”
下面的人听到这声叫唤,登时就乱了,慌忙散开去干事。
“夫人……”小小突然一声惊呼,众人回头,只见师芸姬的身影从梯子上堕下慕容如卿刚到前厅院墙下,就见到师芸姬从丈高的地方掉下去,运轻功,如燕子翻飞般飞身轻巧的接住了师芸姬。
院中人一看清是慕容如卿,全部吓得跪了下去,“王爷恕罪!”小小见师芸姬没事松了口气,这才知道跪下去。
“你在干什么?”慕容如卿狠瞪着怀中似乎吓得不轻的师芸姬。
师芸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颤颤的说到,“贱妾只是想王爷大婚,贱妾想为王爷做点事,贱妾不小心惊吓了王爷,贱妾知错,王爷恕罪!”
慕容如卿心底一个冷笑,师芸姬你会这么好心,装得不错,但脸上却是微笑,有些宠溺的责怪,“这些事下人就行了,你要是真摔了,本王会心疼!以后不要乱来知道吗?”
师芸姬点了点头,垂头埋首几乎要躲进慕容如卿怀里,慕容如卿对其余人说到,“你们快点做事!李总管,你留下看着他们!”
“是,王爷!”老李弯腰应道。
慕容如卿抱着师芸姬出了前院,小小亦步亦趋的跟着,慕容如卿走到西院门口对小小说到,“你先回去,本王会送她回去!”
小小擦擦额头,似乎是担心被罚,但现在慕容如卿让她走,“小小谢王爷,这就去给夫人热药!”说完就赶快走了。
师芸姬听到小小的话心头还是紧了一阵,小小的身影消失,慕容如卿才低头冷冷一笑,“师芸姬,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师芸姬也不再装地那么楚楚可怜,报之一笑,不是平时的冷笑,而是一份很真挚的笑意,“为师是真的想贺祝王爷大婚,等到王爷大婚当天,为师是没办法现身的,所以至少为师在之前作为长者为王爷和新人做点事!”
慕容如卿的表情登时就阴沉了,“师芸姬,你以为本王会信你的鬼话!”
师芸姬微微垂眉,自嘲的一笑,“信不信由你!”
慕容如卿嘴角还是冷笑却愤恨至极,“本王不会忘了四年前的事,要本王信你好心,本王宁愿相信蝶儿会死而复生!”说完慕容如卿狠心把师芸姬从怀中扔了下去。
师芸姬侧身着地,叫痛了一声,手不自觉般的摸过小腹,慕容如卿微微皱眉看着师芸姬从地上爬起来,看来这个孩子确实不能留。
师芸姬站起来,依旧皱着眉,似乎确实很痛,“为师祝王爷和新人能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慕容如卿拂袖冷哼了一声,“回去喝药吧!”
师芸姬转头背对着慕容如卿,手抚着自己小腹,“王爷,为师必须喝药吗?”
慕容如卿微微蹙眉,她这么问,难道是知道了。“大夫说你气血两虚,要好好休养!本王不希望别人说本王对你不够好!”
师芸姬微微低头,心痛得像被人捏碎,血流不止,慕容如卿,你这是好还是不好你最清楚,“王爷这么关心为师,和小时候还是一样啊!”你是为师的凤如卿吗?是那个会为了我挨打受伤而去山崖采药的孩子吗?你不是。
慕容如卿心底有几分纠结,只想离开,小时候的事他不想提,敷衍似地道,“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就离开了西院。
师芸姬听到脚步声远去,一身苦笑,如卿啊如卿,从你姓慕容开始,你几时对为师好过,如果不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和你的用心,说不定为师会有几分欢喜,师芸姬咬咬牙:慕容如卿,今天会是你最难忘的另一个日子。
师芸姬一路慢慢的往秋水阁去。孩子,你爹不愿留你,娘不能留你,……
师芸姬回了秋水阁,换了身白色的素衣,一身白色恍如挂孝,静坐窗前,清风拂过黑发,丝丝轻扬,纯白的衣襟宛如白莲绽放的圣洁,却也孤独成殇。
小小端着热过的药再次到了秋水阁,敲了敲门叫到,“夫人,药热好了,您赶紧趁热喝!”
“进来吧!”师芸姬应了一句。
小小推门把药端了进来,“夫人,您赶紧趁热喝了吧!”
师芸姬没回头,还是望着窗外的绿荫,临着树绿的那一抹白色的人影如同雕塑,“放那儿吧,我待会自己会喝!”
“是!小小知道了!”小小把药放在了桌上,也不多劝,就站在师芸姬身后,也不多话,比以往的丫头乖巧多了。
过了一阵,师芸姬才说到,“还不走吗?”
小小说到,“小小陪着夫人吧!”
师芸姬回头看着小小,薄薄的一笑,瞥见小小脸上的那几颗小痣,竟然有几分可爱,“你到王府多久了?”
“小小进王府十来天了!”
“十来天,说短不短,听到了不少关于我的话吧!”师芸姬记得前面几个丫鬟差不多都在王府呆了三个月以上才来自己这儿,每一个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莫名的不屑,却又必须隐藏,但眼前这个丫头却看不出那种情绪。
小小点了点头,劝道,“其实夫人不必介意那些人的话,就算你比王爷大了十多岁,那也是夫人和王爷的事,相亲相爱又没什么不对!”
师芸姬还是那样淡泊的笑,没人能看出她微笑下的真正心思。相亲相爱?是相恨相怨吧!
小小接着瘪瘪嘴说道,“那些人里最讨人厌的就是李管家,我刚刚去热药回来,听说,他竟然叫人把夫人刚刚好不容易弄好的红彩拆下来,烧了!”
师芸姬心底抽了一下,但并不特别意外,那是嫌自己脏,只怕把自己碰过的东西全部都烧掉吧!四年前,无法给他祝福,四年后的现在,给了真心的祝愿,却被视为污秽,我师芸姬这是做了什么啊!师芸姬觉得自己好傻,好笨,什么时候自己会做这种扭捏的事,师芸姬向来是不问缘由,做事绝对干净利落,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想法,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小见师芸姬低头不语,劝解道,“夫人,你不要生气!其实夫人和王爷是夫妻,夫人只要有王爷的关爱,其他人的想法夫人就不必多想了!”
夫妻?师芸姬心底一阵冷笑,这一生都不可能是,即使我师芸姬永远不能恢复武功,也不可能。“小小,药凉了,你再拿去热吧!”
“哦!”小小慌忙跑去,摸了摸药碗,确实已经几乎没了温度,“夫人你等会儿,小小这就拿去热!”
师芸姬还是薄笑,看着小小出了秋水阁,茶凉了药凉了可以再热,可是人心凉了,就无药可救了。师芸姬起身关了窗,一步步缓缓的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那面菱花铜镜,镜中是自己那张熟悉却突感陌生的面容,这人是师芸姬吗?
再一刻钟后,小小端着热了的药再回到了秋水阁,见门又关了,就敲了敲门,“夫人,小小端药进来了!”
良久屋里都没有一点回应,小小多少担心,就一把推开了门,窗户已然关闭,小小四下搜寻人影,在靠着屏风后的角落看到露出的裙角,隐隐的染成了红色,小小慌忙走了过去,只见屏风下一身白衣素裹的师芸姬正面扑倒,躺在地上,下身地面一滩血迹,浸染到了白色的裙身附近,小小惊叫了一声,“夫人!”慌忙把端着的药随手扔在了一旁的一个小几案上。
小小放下东西,跪在地上,翻过师芸姬,“夫人……”师芸姬已经完全昏厥,脸上满布汗水,小小看了看地上,看到师芸姬下身完全染成了红色,胸口以下腹部的位置有一个亮亮的东西,是一面铜镜,而在头部附近有一把被咬出牙印的木梳,小小顿时一脸煞白,跑出去叫人,大叫了好几声,才见有几个王府下人赶了过来,问小小道,“你大声叫嚷什么,出什么事了!”
小小半天说不出话,慌得直指屋里,一个下人就要进屋查看,小小才说到,“快点叫大夫,叫王爷!”一个进屋去查看的仆人也跑了,几乎吓得面无血色。
“夫人出事了,快叫王爷!”那个仆人叫到。……
小小招了人另一个丫鬟跑回去把师芸姬扶回床上,衣摆上的血迹从屏风后一直拖到床上,画出一道血路。
慕容如卿正在考虑师芸姬今天的举动的意义,就见下人跑进来回报,问明了来由,慕容如卿几乎一个踉跄,大有不祥的感觉,也不多想就很快就赶过来了,看着地面上一路触目惊心的血迹,她是小产了吗?孩子没了,此刻才明白心情没有轻松反而沉重到无以复加,自己手上正在流血,自己的孩子的血。
下人见慕容如卿几乎傻愣,虽然有些担心还是带慕容如卿看了屏风后,慕容如卿瞥见被扔在地上的那面带血的铜镜和那柄梳子,慕容如卿瞬间就明白了,那碗药还完好的放在那儿,冒着热气。师芸姬,你自己杀了我们的孩子,你到底是不是人,你的心到底多狠?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心。
慕容如卿愤怒的冲到床边,抓住师芸姬的衣襟,吼道,“你居然连自己的骨肉都杀,你到底是不是人?”小小被慕容如卿的吼声吓得缩到一旁不敢啃声。
“王爷,大夫来了!”下人领着大夫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慕容如卿回头看着大夫,仿佛烈火般凶狠的目光,让来人禁不住一个寒战,“全部滚下去,谁说了要给她看伤?”在场的人有些愣住,“叫你们滚,没听到吗?”慕容如卿再次吼道,屋里的人都一个战栗,小小还有些迟疑,一个人慌忙的过来将她拉走。
等屋里只有慕容如卿的时候,他才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一只手掐住师芸姬的脖子,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你到底要害死多少我的亲人才会罢手,师芸姬。
慕容如卿刚要用力却想起那碗药,但是他呢?他还不是让御医开了堕胎药,他们没有差别,只不过她得逞了,而他还没来得及而已,慕容如卿收回了手,他居然变得和她一样。
师芸姬用镜子猛然砸向腹部的瞬间,顿觉整个灵魂都随着痛楚生生被扮开,感觉到腹中那个未知生命的流逝,师芸姬只是在心底一遍遍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娘保护不了你,与其让你身生父亲动手,还不如就由娘亲自送你走,下次不要投错胎……接着师芸姬就晕了过去……
“师芸姬,你够狠!”慕容如卿发狠的说到,“本王一定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慕容如卿起身离远,说到,“师芸姬,本王劝你最好就这样死了,否则本王一定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慕容如卿命人封锁了秋水阁,不许任何人去看望小产重伤的师芸姬,任她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