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应对(第四更)(1 / 1)
第二卷波澜乍起
(TXT全文字)第124章应对
第124章应对(第四更)
邬思道还是那般淡然的样子。缓缓地举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晃了晃,看着杯中晶莹的液体闪烁的光芒,点点滴滴,如同女子含愁的珠泪:“浅酌尚可,若是酣酒,却非思道所愿。”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变了不显山不露水的策略,变得锋芒毕露了起来。邬思道回过头,看着我的眼,无声地宽慰了一下,示意我不必担忧,他心中有数。
本着对他无限的信任之心,我便顺着他的话,笑道:“这倒是心尘招待不周了,园子里还埋着几坛青梅酒,改明儿可得请先生同饮几杯。”
“青梅酒?”禩的笑容温和如春风,“倒也真是巧,当年曹操煮酒论英雄时,用的也是青梅酒吧。只是,便是曹操这般的霸主。也会有失算的时候,只看到刘备惊雷而落箸,却不知道他是有意而为之。”说着,便将视线移向了一旁静坐着的中年男子身上。
邬思道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他这般平和的神情,看在那几位眼里,却是一种高深莫测。
禩的眼似乎又亮了几分,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掌心,略微沉吟了片刻,又道:“梅子酒或许适合浅酌,但若是换了汾酒,唯有大碗畅饮,才能品出其中的酒味。先生以为如何?”
“汾酒甘洌醇厚,后劲十足,若是畅饮到了酒酣处,第二天便该头重如裹,精神昏聩了。”邬思道还是那般淡淡的神情,轻抿了口酒,眸低低地垂着,似在欣赏杯中酒液的晶莹如珠,又似在追忆往昔的峥嵘年华,“年轻时饮酒,并无节制,肆意狂欢,惹得一身沉疴;如今年岁长了,也没了当年的激情,还是小杯浅酌。更适合思道。”
禩也仍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温润如玉:“如此,或许便失了汾酒的韵味,也少了品味美酒的机会。”
“有得必有失,有舍才有得。”邬思道看了我一眼,淡然一笑,“正如心尘说的那般,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我这番说辞曾不止一次地使用过,在座的大多都听到过这句偷懒的名言,忍不住将那充满笑意的眼神投到了我身上。
我撇了撇嘴,小声地嘀咕道:“又没有说错,干嘛一个个跟看猴子似的看我。”
邬思道离我最近,自然是将我的咕哝声尽收耳中,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种时候,怕也只有她,还有这份闲情逸致,计较这些东西吧。
“先生不在青松之下闲云野鹤,却入了亟亟红尘之中挥毫泼墨,莫非那曼曼青枝,便是先生眼里的乐土?”禟看了眼沉吟着的八哥,便出声问道。话说着。还斜睨了我一眼,似是不解。只是,他那含着玩味和猎艳的目光,总叫我有些不安,如坐针毡。
邬思道看出了我的不舒服,连忙接过话头,借此来消散我的窘迫和大家的注意:“九爷又如何认为,那青松之下便是乐土了呢?”
他含笑反问道,“思道曾经也苦苦思索过,究竟何处才是桃源,才是归宿。那日,在一株寻常的青柳树下,听到了一句话,让思道豁然开朗。”说着,又将视线移向我,“我心安处是故乡。于是,思道便留了下来,青柳依依,也的确别有一番风情。”
“我不过是随口胡诌的,没想到先生记得这样牢。”我莞尔一笑,明灿炫目,“倒叫心尘有些受宠若惊了呢。”
“我心安处是故乡?用词简练,内蕴深刻,倒是不错。”禩含笑看了看我,“如你这般的才情,难怪会寻到先生这般的名师了。”
“不愧是名东京都的柳心尘啊,怕是也只有你,才能让这样的智深虑远之人甘心屈于你的柳苑之中,抚琴挥毫。闲话春秋。”禟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说出的话却让我泛起了隐隐的怒意,“功名利禄,滚滚财源,怕也不及你这俏佳人的一颦一笑吧。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也。”
邬思道一听,刚欲出言替我开脱,却听到我淡淡地笑着,反唇道:“九爷是在说纤舞么?挥掷千金,只为博佳人浅浅一笑,九爷如此惜花,心尘也替纤舞欢喜着呢。”
“纤舞?”禟依旧是那般慵懒的神情,微眯着眼,却带上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你这话儿,是在取笑爷么?”
“九哥,瞧你这话说的,她不是在赞你么?”祥见状,连忙笑着替我打岔,“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叫纤舞的。你什么时候收到府里去啊,老这么跑来跑去的,连小弟我看着,都觉得辛苦呢。”
“好极好极!”祯鼓掌笑道,“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不醉不归了。”
祥拿眼斜他,道:“就你那点儿的酒量,也好意思来说?到时候指不定又要醉着酒,唱那些听不出调来的曲子了。”
想起那日在江宁时,十四荒腔走板的调子,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歪着头打趣道:“到时,若是不嫌心尘的涂鸦之笔,倒是要替十四爷好好画一幅海棠春睡图。”
“你——”祯的眼睛快要突出来了,瞪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海棠春睡图?也亏你想得出来。
祥则是笑得伏在桌上直捶桌子,嘴里还颤着音:“海……海棠,春睡?就他?”
誐恰好拿起了杯子,一不留神就喷了一旁的禟一身的水,害得素来注重形象的禟再次危险地眯起了他那双勾魂的眸子,只不过,眸子深处,也掩不去那融融的笑意。便是一向温润如玉、清浅含笑的禩,和清冷沉默、神色淡然的禛,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拿折扇挡住了脸,一个微微侧过身去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们的肩不住地抖动着。
屋内原本略微有些紧张和凝滞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变得愉悦了许多。
邬思道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无奈地瞪了我一眼:怎么连阿哥的玩笑,都能这么开?
我讨好地咧嘴笑了笑,心里却是在想,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让这么多人破功,是不是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好在,在席几位也非常人,不一会儿的功夫,也就逐渐恢复了过来,只剩下十四直直地瞪着我,用眼神诉说着他内心的极度不满。
一旁的十三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开,便看到十四这般模样,好笑道:“十四弟,你老这么盯着人家做什么,跟斗鸡眼似的。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她欠了你五百两银子呢。”
听到祥的打趣,也知道他是在为我开脱,祯只得狠狠剜了我一眼。恨恨地从牙齿里蹦出几个字来:“好男不跟女斗。”说着,便撇开眼,不再瞪着我。
我笑着看了眼邬思道,两人略略松了口气:总算从先前的凝重中走了出来。只是,还未等我们缓一口气,便又有了新的变故。
先前被誐一口水喷出一肚子怒意的禟,突然开口道:“如此娇媚的美人,如此玲珑的心思,也难怪能入了先生的眼。这还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哪。”
我微微拢了拢眉心,这个九阿哥,说话还真是一点情面余地都不讲,那两位说话,好歹还是客客气气、含含蓄蓄的,哪像他,直白白地就丢了一记过来?
刚欲开口讽刺回去,便感觉到邬思道从桌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还未有其他的动作,便听他从容地含笑道:“的确,此生能遇到心尘,得她如此相待,确为思道之所大幸。”
我面上虽是清浅地笑着,心中却早已泛着几丝寒意,恨得牙痒痒:这个毒蛇,没想到,还有一张毒舌!难怪会被雍正赐名赛思黑,真是活该!
“好了,今儿这么好的日子,大家聚在这酒楼里,也算是缘分。”祥瞧出禟和我之间,似乎有些火药味儿,不愿大家把气氛弄僵了,便笑着举杯,想要淡化先前的紧张氛围,“不如一同举杯,也算应个景,图个喜庆。”
禟轻轻地勾了勾唇,看向我的眼神里那一抹玩味愈发重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算是给了祥一个面子。
见他如此,大家便也都没有异议,轻轻地触杯,各自饮了一盅。
放下杯盏,清冷依旧的禛手指笃笃地敲着桌面,似在沉吟着,又像是在探询什么:“酒有三味的区别,也有盛器的讲究。若是取一只寻常的瓦器,和一个和田暖玉盏来,便是一样的酒,也有了不一样的三味,品出了不一样的心情。”
“四哥说的是。”禩闲适地往椅子深处靠了靠身子,顺着禛的话接道,“一坛上等的状元红,若是搁在蓝田玉盏中,显得醇厚而绵延,若是用了青竹杯,也就失了它原有的味道,变得轻浮和平淡了。”
“不错,美酒佳酿,盛酒的器物,两者缺一不可。”祥也点点头,道,“《凉州词》的开篇是那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想必,王翰也是深知,酒与器相得益彰的道理。”
我浅浅地笑着,声音清越如澹澹的池水,泛着清冷冷的光晕:“先生常教导我,君子不假于外物也。”
在座的各位似乎没有料到,我也有这般犀利的一面,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让席间有了须臾的停滞。
“庄生乃出世之人,岂是我等红尘中人可以相提并论的?”禩的眼底也闪过一丝诧色,却仍然噙着那一抹完美标准的如同精密仪器计算过的微笑,“他可以效仿北冥鲲鹏,我却只愿在这寻常人间好好走一遭。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人生哪能事事如意?”邬思道手执杯盏,凑到鼻下,闻着酒液的芬芳,笑道,“已然获得如此佳酿,又何必执着于盛酒之物呢?”
“既然有好的选择,为何不选?”祯也跟了一句,“既然选择饮酒,就该尽力地喝到最甘醇的味道;就像做事一般,既然做了,那就尽量做到最好。”
“倘若事事都追求完美,那不累死人了?”我白了他一眼,撇撇嘴辩道,“再说了,太过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完美。更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完美,而我,也从不认为,那些所谓的不完美,就是真的一无是处。”
说着,我的视线微微倾斜,望着窗外那灯火如织的繁华,遥想着昔日那霓虹灯闪烁的夜晚,浮出一缕幽幽的笑容,“记得当年,父亲曾跟我说过一个故事,让我记忆深刻。每个人都是伊甸园里的苹果,上帝走过,看到那个特别喜爱,便摘下来咬了一口,而那个人的生命,也因此有了一个缺陷。所以,当我们的人生不如意不完美的时候,我们应该感到自豪,因为,我们是上帝最喜爱的苹果。”
祯咋咋舌,一脸惊讶:“上帝?伊甸园?”
“是西方基督教里的故事,我曾经听南怀仁提起过。”祥接过话来,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心尘,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
“怎么,不许啊?”我俏皮地歪着头,吐了吐舌,圆话道,“江宁城里,又不是从来没有过西洋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禩优雅地笑着,若有所指地对我说:“今夜的心尘,似乎特别的才思敏捷,也特别的能言善辩。”
我笑吟吟地对上他温润得看不见底的眸子,一脸的顽达变成了一派从容:“有这么一位好先生教导着,若是没有些进步,岂不是平白辱没了先生么?”
“我可没有教过你这些,怕也是教不了你这些呢。”邬思道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撑着头道,“这些天,可没少在你那张嘴上吃亏。”
“她那张嘴,便是皇阿玛,也是赞不绝口呢。”祯歪着头,朝我咧着嘴笑,“明明是她的不是,被她一说,好像别人没奖赏她什么,都会觉得过意不去呢。”
“那是皇上胸怀宽广、泽披天下,哪能跟你一样,这么小鸡肚肠的啊?”我笑睇了他一眼,有些自得地道,“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我看,你明明是嫉妒我。”
“是——”祯拖长了音,一脸被打败的颓丧样儿,那般夸张的神情,让人忍俊不禁,“我的姑奶奶,就算我嫉妒你,行不行?”
我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行,你承认就好。”
禛静静地看着,那个让人移不开眼的女子,时而言辞逼人,时而狡黠顽达,那般截然不同的表现,糅合在一起,却是那样的自然。自己心里自然是明白,她会一改常态地变得如此活跃,便是为了她身边这个认识不过一旬的男子。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一点,他便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也就生出几分,不想叫她如愿的心思。想了想,便淡淡地开口道:“原本可以翱翔于天际的雄鹰,又怎忍心将他屈于牢笼之中?”
他的直白和犀利,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的,以至于一时间竟忘了应对。便是桌上的其他人,也有些惊讶,一向冷静隐忍的四哥,怎么跟吃了火药桶似的,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起来?
看了眼一脸呆怔的女子,又轻轻扫了眼看似平静如常的四哥,禩摇了摇头,借着取杯饮酒的空隙,掩去了唇畔那一缕苦涩:四哥,你也陷进去了么?
若说席间还有能够保持着冷静的人,便只有邬思道了。
他心中暗叹一声,自家这位女学生,还真是魅力无限,连四爷这般性情的人,也会说出这样耍性子的话来。但感叹归感叹,话还是要替自家徒弟说的:“也许,那只所谓的雄鹰,不过是沼泽地里的乌龟罢了。”
脑中浮现出邬思道趴在泥堆里,拼命挪动着四肢,弄出一阵泥雨的样子,我忍不住低下头抿着嘴笑。虽然用的是庄子的典故,但堂而皇之地说自己是乌龟,听起来还是别扭得很。
不过,席间倒是没什么人发现我偷偷地笑,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谈话的两人身上。
禛的眸色略微深了几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位邬思道,明明一身傲骨,一身才华,为何甘愿窝在青楼勾栏之中,当一个小小歌姬的画师先生?为此,甚至情愿拒绝自己的邀请,推却了平坦光明的青云之路!
“玄武之龟,隐于泥沼之中,却终究还是北方的守护。”禛深深地看了邬思道一眼,“便如朱雀神鸟,初时如雏鸡一般,待到有了合适的机会,便能翱翔于天地间,纵横于捭阖之中。”
邬思道淡然一笑,从容应对道:“朱雀凤凰,固然让人惊艳,然又有几人明白他们昔日的苦难?凤凰重生,涅槃之痛,痛彻心扉,非常人所能忍。天下雏鸡何其之多,然而,于这千千万万的芸芸众生之中,又有几个得道,几个功成?”
说到这里,他轻叹了口气,又继续道,“退一步而言,纵使得道,谁又敢言,他不曾后悔?昔日嫦娥一心奔月,夙愿得偿之后,终日困在广寒宫里,玉兔为伴,凄苦无依,怕也在追悔,不该盗取那枚害人的灵药吧。”
“嫦娥虽然独守着广寒宫,但人们对她的敬佩和感激,早已足以慰藉平生。”祥笑道,“若是她不曾成仙,怕也遇不到日日守着她的砍桂人吴刚吧。”
“先生,你的观点我可不敢苟同。”祯也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为了避开那些未知的也不一定会发生的坎坷,却裹足不前,甘心平凡,那样,岂不负了上苍赐予我们的才能和智慧,岂不浪费了天地间走的这一遭?好男儿在世,当仗三尺之剑走天下,风里雨里,豪情不减。”
“红花还须绿叶扶。若没有那片片绿叶,如何衬托鲜花的娇美动人?世间若少了我等寻常之辈,又如何彰显不凡之人的豪情壮志?”
邬思道还是那般淡然沉凝,略微一顿,复而又言道,“烧刀子适合沙场战士开怀痛饮,女儿红适合三两好友小酌浅斟,十四爷又何必非要将女儿红拿去给那些茹毛饮血的士兵,而叫不胜酒力之人,饮那辛辣呛喉的烧刀子?”
十四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想出什么词来辩驳,只得作罢。
禛和禩相互对视一眼,似乎都觉得这是一个恩威难以降服的男人,今晚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再继续下去,怕是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先给他一个考虑的空间。于是,两人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偃旗息鼓。
两大正主不发话了,剩下几个摇旗呐喊的,自然也就消停了下来。我和邬思道不为人知地交换了个眼神,心里都长长地松了口气,今晚,终于可以过去了。
大家又闲扯了几句,也没多少吃东西的胃口,就随意地用了些,算是应应景,便出了屏风。
刚转出屏风外,我便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却没有发现李卫三人的踪影。偏头看了眼邬思道,恰好对上他投过来的眼,却是彼此询问无果。
下了楼,祥便问我:“你怎么过来的?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不少字”
我朝他展颜笑笑:“不用了,先生和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走丢的。”说着,又指了指天上的皎皎明月,“这么好的月色,慢悠悠地散步回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祥满是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个如诗如画的女子,席间的妙语连珠,或犀利警醒,或嬉笑顽达,让自己眼前一亮,而此时,仍有这样闲适悠然的心情,去月下漫步,怕是这一大群人里,也只有她,还会有这份心思了吧。然而,也正是她的收放自如,让人格外地珍惜,那份潇然若姿的洒脱,那颗玲珑剔透的水晶心。
我并不知晓在这须臾之间,他的心中已经转过了这么多的想法,见他看着我不说话,还以为他仍旧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若是走累了,我会坐车回去的。”
“车?”他的思绪被我抽了回来,话接得倒是自然顺当,“什么车?”
“我们才高八斗、博闻强识的十三爷,怎么突然锈顿了呢?”我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悠了几下,“莫非你以为,我们还真的是走过来的?”
他笑着拍掉我的手:“这附近能停车么?”
“人都多成了这个样子,哪还有地儿停车呀?”我白了他一眼,一脸“你懂不懂常识”的表情,“停在前面的街头了。喏,就是那边。”说着,还向停车的方向随意地指了指。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皱眉道:“那不是民居么?”
“是啊,是民居。”我一脸赞同地点点头,“我们的车就停在那里啊。”
“那也能停?”
他很是疑惑地看着我,却换回了我一个超级鄙视的大白眼:“怎么不能停了?难道大清律还有哪一条律法,规定马车不能停到民居不成?”
祥险些没被我的话给噎死,吞了几口唾沫,才把气顺了过来,看了眼笑得跟小狐狸似的花枝乱颤的我,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俩在那里躲着说什么悄悄话?”祯刚转过头,便看到两人言笑晏晏的样子,便凑了过来,“也说些给我听听吧。”
“说车的事呢。我把车停到了前面的民居里,十三爷就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好像很不可思议似的。”我撇撇嘴,略带不屑地瞟了十三一眼,“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古往今来,卖官鬻爵的事都是比比皆是,更何况只是这般区区的小事?”
祯听了,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捶了十三一拳,道:“可不是嘛,十三哥,你今儿是怎么了,就这点事儿,还想不明白?”
祥看了眼一脸理所当然的祯,心中有些苦笑地摇了摇头:如今她把缘由都告诉你了,你自然能想得到,若不是如此,你的反应,估计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呢。想到这,又看了眼奇思妙想不断地少女,心中的欣赏越发甚了几分:把马车停到别人家里去,还给点停车的银子,这样的事,在这大清朝里,怕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吧。
所幸,我并不知道,因为这样一件事,让十三对我有这么多的感慨,若是知道,怕又该无语问苍天了。在现代,停车收费,几乎成了定论,并没有半分不自然的地方,而我,也就潜意识地认为,花钱找个停车位,是个人人都知道的常识,却又在不经意间,疏忽了眼前所在的,是大清的康熙朝。
听祯提起了悄悄话,我不禁又来了新的兴致,手指在下巴处摩挲着:“若是我那小苑,有棵葡萄藤就好了。”
“葡萄藤?”十三和十四两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满目的诧色:这好端端地,怎么说起葡萄藤了?她是想吃葡萄了,还是想当果农了?
第124章应对
第五文学
阅读无止境、创作无极限!第五文学d5x
贴心的功能,方便您下次从本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