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迢递故园(倚天同人) > 98 结局一 几宵露从今夜白(上)

98 结局一 几宵露从今夜白(上)(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真一传(迷寻记) 一番厨娘 我的黑兔大人 罗密欧与朱丽叶 理想煮夫 爱在上边 上错洞房赖错王 盗墓太子妃 霸道总裁枕边前妻 解衣遗

四年后。

至正八年。秋,白露。

汉水仙人渡。

天色刚刚亮,满地秋霜尚未褪去,江边客店里便已坐了不少人。此日正是白露时节,天候寒凉,秋雾横江,烟水迷蒙。码头之上,人来人往,而那江中,却是没有一只渡船。

四年之中,北方兵祸连连。北至辽阳,南至徐州,西至太原,东至济南,颍州义军声势震地,战火燎天。朝廷一手抵挡义军,另一手更加加强了对于南方的管控。封江锁路之举频频。

没有往来渡船,行人客旅无奈只得留在江边客店之中,纷纷打探着北方传来的消息。

四年之前,颍州军誓师沙河,之后力夺汴梁。这一战震惊朝野,元廷仓惶应对,而中原各路义军无不为之一震。汴梁在手,百万颍州军便如出鞘的利剑,直指大都。

其后四年之内,颍州军中路夺宁川、下冀宁、占大同,西路一鼓作气夺下陕州,潼关,直达秦元。

颍州军声威大振、半数天下尽在掌中之际,元廷兵力重创,江南川中各路义军趁此良机纷纷群起相应,袁州周子旺,淮北郭子兴,江浙方国珍,一时之间,中原、江南、川中、甘陕,义旗遍地。

而自打今年入夏,从南往北数来,兴元失陷。凤翔失陷。灵州失陷。彰德失陷。东昌失陷。大同失陷。上都失陷。辽阳失陷。整个中原,竟已有三分之二尽在颍州军手中。主帅沈浣亲自引军攻取莱州、益都,随即兵不刃血作收济南之后,立秋之日,竟已攻破沧州。

河北沧州,离大都,只有四百余里。

一时之间,大都城中,告急军报如雪片飞来。元帝汗出如浆惊呆在龙座上之际,保定再传急报,另一股颍州军已由中路冀宁急出,于东路互为左右,已经攻破保定。

而保定离大都,已不足三百里!

出鞘的利剑,森森寒光已经映在了元廷的脖颈之上。

战事千钧一发,便是千里之外的湖广,也仿似能闻到北方的硝烟战火,官道水路频繁封锁彻查,音讯不通。

而这日汉水之上,风声尤为吃紧。行客旅人等不到渡江之船,只得聚在客店之中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风传的消息。

“听说月初的时候沈元帅已经兵出沧州,往大都移师了!”

“你那都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我来的时候听南下逃难的客商说,颍州军月前就已经攻破海津了!”

“海津?笑话!我跟你说,只怕现下颍州军已经打到通州,就要拿下大都了!”

“怎么可能?通州?!那和进城有什么区别?难道这皇帝真要能换人做了?!”

“嘿!你还别说!前些天传说黄河里面捞出一尊弥勒佛,上面据说可是刻着字儿的!好像是什么……‘莫道……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依咱看,这皇帝还真弄不好就要换人做了。”

客店之中众人七嘴八舌,并未注意到客店门口忽而由南而来三匹骏马。三匹马来得甚急,马上两男一女,身手利落,背后行囊皆是不小,显然带了兵刃。

为首一人眉目清耿,身形高瘦,忧色甚重,翻身下马,疾步往江边而去,见得半艘渡船也无,不由脸色更是沉重。

后面两人一男一女,年轻俊秀,似是一对夫妇,那男子当先翻身下马,扶了后面一身青衣白裙的少妇下来,两人步履亦是迅捷,跟上前面的男子,见得江上无舟无船的情形,互视一眼,年少男子劝道:“二哥,这……我且去问问店掌柜的,看看能不能寻条渔船来。”说着快步而去。

青衣少妇微微叹了口气:“二哥,实在不行,大不了咱们绕道蕲州再过江。”

男子沉默不言,只皱眉望着汉江秋水。蕲州道远,前线战事只恐如火。

青衣少妇劝解道:“二哥你也莫太担心,上月沈元帅不是刚刚捎来消息,说形势甚好么?这月无甚消息,定是军务繁忙。如今各色流言漫天乱传,做不得准。”

男子知他二人忧心自己,缓缓点了点头,眺望江北,却是一片苍茫。

三人正是由武当山一路急赶而来的俞莲舟、殷梨亭与路遥。

四年来每逢沈竹的忌日,俞莲舟都会北上至颍州军中,陪沈浣待上一夜,喝上一晚酒,两人谁也不多言,只是相倚而坐。待得两三天后,俞莲舟便回转武当,更多时候则是四处寻访张翠山下落以及玄冥二老行踪。

四年之中,沈浣无论行军至何处,战事如何吃紧,每隔半月均会送来一封平安书信到武当俞莲舟手中。萧策更是时时派暗卫向俞莲舟通传前线最新的消息。往往前线战事尚未到得汴梁刘福通手里,便已被萧策派人送到俞莲舟手中。

然则这从不间断的消息,两月之前,却忽然断了。

本来俞莲舟知道战事愈发加快,沈浣军务千头万绪,偶有疏忽也是寻常,然则萧策那边竟也断了消息。这一下俞莲舟当即不安。八月初一,本该到的急信第二次未到,历来沉肃端稳的俞莲舟心中阵阵莫名惊扰不安,再不能坐等,当天便承禀了张三丰下山。

片刻之间殷梨亭即便回转回来,眉头皱紧,同俞莲舟道:“我问了这客店老板,说是不仅渡船早已禁运,连打渔的船只也已被南岸的鞑子收没了七八日了。只怕此时方圆几十里都……都没有船只。”

路遥心中一惊。禁运禁航之举虽然频繁,然则此次竟是连渡船都收没了,可见元廷必是出了大事。如今陆路水陆均是不畅,消息不通,任是如何本领通天,于北方千里之外的大都,众人也都是鞭长莫及。

她抬头看向俞莲舟,却见他脸色深沉,皱眉眺望北方,唇抿成一线,沉重忧色让人不由自主噤声,只得看向一旁的殷梨亭。正当殷梨亭也一筹莫展之际,却见得江面之上秋雾迷蒙,忽地一声清厉的秋雁啼鸣划破江天白露,随即一只孤鸿雁影闪现雾中,旋即冲出,凭趁秋风而来。

秋雁惊鸿高飞哀鸣,那声音让人心中更是无端一沉。

片刻之间江面之上又有异声传来,俞莲舟听得真切,举目而望,但见得沉寂数日的江面之上竟有一只轻舟,白帆孤影,隐隐出现在一片迷蒙寒露的江面之上,激动汉江寒水,由对岸南下而来。

船头一个人影独立舟头,葛布长衫,身形高大,负手而立,清寒江水之上显得异常挺拔。只那一个身影,金戈征伐之气竟仿如能穿破浓重秋寒露水,使得原本见到有船只打破禁航令南下而来的躁动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殷梨亭与路遥同时察觉俞莲舟一凛的气息,皆是一怔,不由噤口不言。

来人正是萧策。

白帆孤影,仿佛这一江白露,凄冷异常。

那一只轻舟行的极快,转眼便已到得汉水南岸。船上独立舟头的萧策也早已看到俞莲舟,隔着蒙蒙烟水,他亦能察觉俞莲舟灼灼目光盯着自己,双唇紧抿,不发一言。

直到轻舟靠岸,萧策脚下一跃上得岸边。没有抱拳见礼,没有出言问候,只是沉默的看着俞莲舟的眼。

俞莲舟肃然静默,同样一言不发,目光却如刀如剑。殷梨亭察觉到他身形竟是微抖,不由上前相扶,却被俞莲舟推开双手。

两人沉默而立几乎有一世之久。殷梨亭与路遥一句“二哥”皆是卡在嘴边,谁也不敢出声,心中却是仿如鸦雀无声的码头,越来越沉。

突然之间,俞莲舟抬头,身形一动,步履沉缓稳定,上得前去,一抱拳,声音低沉:“萧兄!”

萧策高大身形听得他称呼,不由一晃,侧过头去,逼开了他灼灼目光,一翻手,取过缚再背上的□□,沉默的放入俞莲舟手中。

银杆金枪,盘龙吞口,寒光凛凛,精锐异常。

正是他当年亲手放到沈浣手上的沥泉枪。

俞莲舟沉默的看着手中的□□。

曾几何时,他踏遍江湖,寻来这柄□□,亲手放在她手里。她摩挲着□□兴奋如孩子的模样至今依旧历历在目。多少年来,这沥泉□□迅如疾电,影如蛟龙。而如今,这枪静静的放在他手里,冷如坚冰,重于千斤。

斯人不在,沥泉空归。

“两余月前,她帅东路军攻破蓟州之时,两军阵前敌将拼死射中她后心一箭。箭上带毒,当时却是未发,所以不知。大都城下,军情紧急,她箭创未愈,即便带人强攻枣林。却不承想后部关时贵临阵倒戈,元军攻破曹州,截断了她退路援军,不得已背水一战强攻大都。然则兵临大都城下,西路颍州军却被攻破大同。她怒极攻心,毒疮发作,当即在城下落马,幸得副将士卒护她归营。”

“然则人刚醒,便传来按兵不动许久的察悍帖木儿突然移军虎牢,七十万人马数路并出,包围汴梁。汴梁是刘福通驻守,不善兵戈,她只得强行披甲上阵,带人星夜回马汴梁。进得汴梁城方晓刘福通大兴兵戈未修文治,城中兵粮竟撑不到十天。她领兵坚守汴梁城,突围送刘福通急奔安丰调粮,然则刘福通调粮不到,再也没敢回汴梁,扎营安丰城中闭门不出。”

俞莲舟闭目而立,握着沥泉的手却是青筋暴起:“她……”

萧策轻轻抬头,看着他,缓缓道:“无粮无箭,她死守汴梁城整整四十五日,最后……”

人言汴梁城破之时,数万元军进了城,隔着几十丈战战兢兢由不敢上得城楼,但因城头一面“沈”字的青龙帅旗之下,那名十数载中被传为战神一般的银甲战将横枪而立,始终未倒。

萧策声音轻缓,仿佛一字一句都在说与自己听,“元军放火烧城,我的人马赶到之时……什么也未留下,只……找到这柄枪。”

俞莲舟但觉手中猛然热了起来,仿佛那遍洗银枪的碧血依旧烫热,灼人生疼。

“我派去元军中卧底的暗卫打探到,察悍帖木儿命人将她以军礼焚化,将骨灰撒在汴梁城下了。”

当日汴梁城下柴堆高架,察悍帖木儿竟是亲引三军跪送。那一个“沈”字,已是九州大地无数战将众口相传的一个传奇。万卷青史,化血为墨,那一个沈字,便是元末乱世的第一笔。

萧策看着俞莲舟的眼,却只见那里沉寂如水,半点不起波澜。

路遥与沈浣相识,喉间哽咽,一手捂嘴有些摇摇欲坠。殷梨亭一手扶了她,一手便要上前去扶俞莲舟,却猛然见得俞莲舟身形一动,足下一点,跃上了萧策来时的那一叶小舟,一撑橹,那小舟如快箭一般驶离江南岸。

“二哥!”殷梨亭一急,高声唤道,“你去哪?”

那声音空落落的在江面回响,再无回应,唯一叶轻舟破开白露秋雾,往北急速而去。

“去带她回来。”萧策江畔伫立,神色落寞。

江上秋雾渐开渐散,两岸秋草离离,俞莲舟茕茕独立舟头,四顾茫然,唯余秋风长起,千山倒退。一天一地的寒水白露将人间浸得愈发虚幻,十余年流光,仿如一梦。

“二哥。”那梦中有人低声而唤。

“嗯。”他应道。低沉的声音却如惊散了什么,恍然一怔,清醒过来。

再抬头,已是江北。

千里荒野,万顷烽烟,无数英魂,举目而望,不知所及。

“阿浣,”他低声叹息,“我带你回家。”

目 录
新书推荐: 重生后,偏执前夫再次沦陷 霓虹灯 假如你心里有一个微小的我 人处绝境 演的越惨我越强,粉丝求我别刀了 未婚夫劝我大度,我挺孕肚嫁他死对头 夜色拂晓 从村支书到仕途巅峰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