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她这么一个维持良好运动习惯的少妇,还差点折断腰…却不是因为五斗米。
「…你不用刻意憋着…该多久就多久,反正我不会笑你…」奄奄一息的七少奶奶虚弱的说。
她说得很软弱,可后果很严重。决意雪耻的七公子翻身再战,越战越勇,颇有尽雪前耻,夫纲再振的雄心。
第二天,七公子精神奕奕的起床,闻鸡起舞的一整个欢快。七少奶奶却萎靡不振,太多不常使用的肌肉和筋骨都惨遭折磨,让她坐在静室发怒。
七公子得意了好几天,看到她都会挑眉,被她散打打得一塌糊涂都不会火大,心情一整个艳阳高照。
他完全无师自通了精神胜利法:武场失利不要紧,咱就在床上找回来。
为了这个伟大的目的,他使劲的憋,让众多妾室通房咬着被角独守空闺,就是打算攒个十天半个月的对着七少奶奶「擂战鼓」。
七少奶奶愤怒了。
你一个小白渣受也敢跟我擂这种战鼓?!
也不想想是谁教出来的学生…对着师父也敢翘尾巴!
于是,七少奶奶每天在静室发狠苦练瑜珈,把所有不常用的肌肉筋骨都练到位,非常的勤苦用功。
鹿死谁手尤未知…该谁腰疼还不知道呢。
她恶狠狠的磨了磨牙齿。 这次李七公子撑了十天。
等他雄纠纠气昂昂的夜宿上房…哪知道七少奶奶已非吴下阿蒙,斗狠斗勇之余,不只力敌还智取,李七公子堪堪能敌而已,还差点让蛇般柔软妖娆的七少奶奶提前缴械,吓得他默背了一整本论语。
最后七少奶奶以「居高临下」略胜一筹。李七公子一整个「夫纲不振」,被娘子「压落底」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腰痛得想死,可都装得若无其事,练瑜珈的练瑜珈,练剑的练剑。只是七少奶奶的拜月眼镜蛇式,成了拜月蚯蚓式。七公子的剑招大鹏展翅,成了颤抖的小麻雀。
痛定思痛的七公子,跑回书房掏出礼记复习背诵。他觉得是因为论语太短,哗啦啦就背完了,才会在坚定的心智当中出现裂缝。没关系,咱背礼记。特别枯燥,特别乏味,不管东西南北风,咱就是八风吹不动。
他少年好强的心完全被挑动了。
七少奶奶也居安思危了。瑜珈啦、体能训练啦,是不能够讲捷径的。虽然她的肉体很年轻,但心智很苍老,实在受不了体力充沛精神旺盛的青少年了。
她很严肃的对着七公子说,「夫君,《礼记.礼运》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故欲、恶者,心之大端也。』」
正在背礼记的七公子神情古怪的抬头看她,「…然也。」
「可见饮食、男女,基本道理是相同的。」她含蓄的说,「养生讲求八分饱,男女之事,也不可太过。」
「…十天一次,太过?」七公子一整个高深莫测起来。
七少奶奶干笑两声,「养生也讲究定时定餐,少量多餐才是正理…不妨菜色也常换换。」
你满院子的女人,不能去折腾别人的腰吗?她很担心自己的腰关节提前磨损。万一年纪不到,骨刺到了,她找谁说理去?
「换菜色是吧?」七公子点点头。
只是古人和现代人还是有个隐形而辽阔的代沟。七少奶奶的「换菜色」和七公子的「换菜色」,差别不只是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虽然礼记还没背熟,但七公子从善如流的五天就「少量多餐」了。他的「换菜色」,只是「旧瓶新酒」,换姿势不换人。
只是参考春gong图的姿势,有的实在太荒唐离奇。被折腾得很厉害的七少奶奶,非常纳闷,「其他没练瑜珈…我是说没练武功的女子,要怎么折成这个样子…?」
气喘吁吁的七公子很卖力的凹到到位,「所、所以…只有娘子才配合得上呢…其、其他人可办不、办不到…」
那瞬间,七少奶奶涌起强烈的不爽。原本的抵死缠绵成了美式摔跤,非常标准的赏了七公子一个喉轮落。
欲求不满又大怒的七公子扑上来,一整个妖精打架,最后带着一个黑眼圈才得偿夙愿,早把愚蠢的瑜珈式春gong图忘了个精光,传统姿势还是有其优势才能亘久绵长的传承下来。
事后虽然有点遗憾,没有整个演练一遍。但让娘子坐在秋千上试图一杆进洞之类的…难度实在太高,而且有相当的危险性,别演练实在比较好。
床上被折腾的太惨,前教官慕容灿小姐,越来越不能保持冷静,武场上真找足了面子。
其实她学得很杂,但最拿手的还是擒拿术。讲究的是快狠准,应变迅速,前生累积了丰富经验,不是绣花枕头死背招数的七公子可以望其项背的。
但好强的七公子总是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每次他杀气冲天的说「讨教」时,七少奶奶总觉得他在说「找虐」。她也就从善如流的让他得偿所愿。
结婚一年后,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从一开始的「相敬如冰」,直接转化成「相敬如兵」,不管房里房外,都是硝烟四起,斗智斗勇又斗力。
副作用是,七公子的体力在这半年的调整下,虽然体型没有什么变化,气色一整个脱胎换骨,吃得下、睡得着,来请平安脉的大夫啧啧称奇,原本几乎要得色痨的七公子居然一整个起死回生,壮得跟马一样。
虽然目的很邪恶,但他认真的把四书五经背熟,居然能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房里用功,让他的父亲又惊吓又惊喜,颇有老怀堪慰之感。
(幸好他那严肃正直的老父不知道,他背四书五经只是为了不让娘子过早缴械…)
老太太高兴,老爷欢喜。但三房的女人都很不快乐。
妾室通房守活寡的怨恨不消说,七少奶奶慕容灿扶着腰,心情也很黯然。
性事,就像大餐。久久吃一点很好。如果五天七天就强塞一整桌的满汉全席…是人都受不了。
「这大概就是,」她扶额,「不患寡而患不均吧…」 但很快的,慕容灿的烦恼被迫解决了。
习惯定时定量的七公子,有回却遭逢了七少奶奶因为不可抗力而高挂免战牌…毕竟「碧血洗银枪」不但对健康有影响,而且触目惊心。
可要七公子再熬个五天七天的,已经规律成定律的他,实在憋不住。他最后去了柳姨娘的房。
但谁也没想到,勤耕猛种,常常感叹不为五斗米也得屡屡折腰的七少奶奶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半年才沾上一回的柳姨娘,却怀上了。
家里的大人都高兴得不得了,连老爷都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常恨他不争气,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三房有后,这孩子才算是真正长大,有了传承。
慕容灿以为自己会不在意…但她却有种嗓眼硬着石头的感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她在慕容府多年成为本能的表情训练发挥了绝大功效,她笑得如此标准,完全符合一个贤良正妻该有的反应,即使她屡屡走神,谁也没有发现。
果然,还是要很讨厌他才行。就是不够讨厌,才会有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容铮视为自己所有,才会这么古怪。
这样不行。继续这样下去,我会活得非常难过。
小白渣受,绝对不是我的。一定要死死准准的认清楚这个事实。
因为慕容灿正在加强心理建设,完全靠本能应对,跑神的厉害,所以没注意到七公子的异样。
对于一个初次当爹的人来说,七公子的欢喜只有初听闻的一瞬间,之后的感觉却很古怪。
他居然觉得惶恐,继之发虚,甚至隐隐有点害怕。
明明他没做错任何事。
柳姨娘是他名正言顺的妾室,摆过桌请客开脸的,又不是花街柳巷的风尘女子。为他生儿育女那样的理所当然,他根本不该觉得发虚。
但他心虚,虚得那么厉害,甚至有些胃痛。
他望着慕容灿,看她那样端庄贤淑的微笑,比尺量还标准。以往他们目光相接时,他总会故意挑了挑眉毛,笑得很坏,他那大家闺秀的娘子,会很不闺秀的翻白眼瞪他。
可现在,他们目光相接了,他挑眉,慕容灿的眼神却直直的穿过了他,没有焦点。
他的胃更痛,彻彻底底的害怕了。
明明他没做错什么。明明娘子没动手的打算,既不会揍他,看起来也不会骂他。可他害怕发虚的胃很痛很痛。
他故意夸张的挑眉,挑衅的笑。慕容灿的眼神终于聚焦,却垂下眼帘,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笑。
这个时候,七公子倒宁愿她破口大骂,又哭又叫,恶狠狠的收拾他一顿,甚至绑在床上打他屁股都好。
不要是这个样子,别挂着那种讨厌透顶的笑。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厌烦。柳姨娘很烦,她怀的那孩子,更烦。
但最让人烦到厌恶的…却是自己。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好好的。熬过地狱似的新训,他开始觉得日子很简单又很有趣。他开始像个侠客,能够跟娘子过几招了。虽然常常被她嘲笑,被修理得很惨,可每天都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