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
「娘子,我们走。」七公子低低的说,掺着七少奶奶就想离开。
「章哥儿,这是你的相好?」「细皮嫩肉的,啧啧…哪个院的相公爷?」「小嫩皮,别躲嘛,来让哥哥疼一疼…开过苞没有啊…看起来还是雏儿呢…」
「闪开。」华服公子不耐烦的推开这些狐群狗党,「这小子是我的。非让他生不如死不可!」
「那个娘儿们大概是粉头吧?」「那只好归我们啦…姿色是差了点,可皮肤真是白啊…不知道骚不骚…」
被这群公子哥儿和恶仆围过来,他们被逼到院门口,可和尚们跑了个精光,想来佛子也怕恶少。
七公子全身都在发抖,却一言不发的挡在慕容灿前面。「刘子章,有什么仇怨冲着我来就好了,不要攀咬别人!」
「兔儿爷,说话都带颤音呢…哥哥听了多心疼啊…」刘子章说完,整群人都哄笑起来。
但七公子没有逃,也没有求饶。他低低的说,「娘子,进去。赶紧找个房间躲起来…记得上闩…」
慕容灿愣了一下。默默的溜进院门…又很快的出来,手里提着门闩。
她承认,小白渣受让她吃惊了,吃惊到另眼相看。
他还有救呢。
用门闩隔开一只咸猪手,她淡淡的笑了。
她前生读军校的时候,在数量稀少而普遍其貌不扬的女同学当中,只称清秀的她,虽然魁梧得拿到一个「霸王花」的绰号,还是被烦得很厉害。
但升上二年级后,她的绰号变成「霸王玫瑰」,再也没什么人烦她了。
事实上,她很低调。读军校的时候,什么空手道跆拳道截气道…她没拿过任何名次。但她参加了一个以散打为主的社团。
跟她练散打的同学学长学弟都叫苦不迭,来烦她的倒霉鬼每个都欲哭无泪。
她运动竞赛都拿不到什么名次,但她是个打架的天才。
可惜这具身体养在深闺太久,手皮太嫩,才得提门闩…不然哪需要任何家伙。
她那样柔弱无依的提着门闩,半垂着眼帘,众恶少恶仆哄笑的凑过来。她骤然抬眼,冲天杀气喷薄而出,像是五彩斑斓的毒蛇亮出雪白的僚牙,有种强烈的诡丽,而且非常恐怖。
两刻钟后,逃回去通风报信的小丫头,带着大批援军到来时…只有两个人站着。
一个是呆若木鸡的七公子,另一个是柔弱提着门闩的七少奶奶。其他的人,不管是公子哥儿还是健仆,都躺在地上辗转呻吟,非常的众生平等。
「夫君,」七少奶奶温婉驯良的将门闩倚在墙上,「妾身太冲动了,有失妇德…还请夫君见谅。」
「…不冲动。」七公子愣愣的说。
慕容灿轻轻牵起七公子的手,「夫君,咱们回去吧。」声音很柔,态度很温驯。
「…你的手!」七公子让掌心的湿润惊醒过来,一掌的血,「你受伤了!」
「擦破皮而已。」她虽然都暗暗锻炼身体,可是身边的丫环都不给她长茧的机会,老是泡盐水啊、去角质啊、涂油膏啊…连挥个门闩都擦破皮。
「伤得这样!」七公子捧着她的手,「快快快!取药来!去抬软轿!娘子,你不要紧吧?」说着又硬咽了。
…有救是有救,可这爱哭要怎么救呢?
她有些束手无策了。 李七公子容铮,受到很大的震撼。
自从被自家娘子修理过以后,他知道七少奶奶慕容灿颇有一把力气,但不知道不只是力气而已。
她居然还是个武林高手!
即使他妻妾人山人海,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渡过他艰辛的青春期。每个在青春期成为青番的惨绿少年,都有个英雄梦、武侠梦。
虽然他因为祖母溺爱、父亲轻视、母亲无视,以至于没有机会学武,但也不妨碍他拥有这种武侠英雄梦。要不然他也不会纨裤到带着大批健仆在外惹事生非,就是要满足一下豪侠的感觉。
可惜,他耳根子软又烂好人,猪朋gou友觉得不利用他真是愧对国家社会,所以他十次欺压百姓,有九次半是因为「兄弟」、「哥儿们」被「欺负」,他带人去出头…
有好处都是别人家的,坏名声都是他担起来。说起来不是「教父」,而是人间「圣父」,虽然非常白痴。
自从觉得这孩子有救以后,慕容灿的教官魂和教师魂双重燃烧,雄雄滔滔,火凤燎原写教案。
她做了一次综合分数的评估,非常之客观。周边取材上从老太太(祖母)、老爷(父)、夫人(母),下至小厮银心、奶吗吗,甚至连门房、洗衣妇,都做了一次最周到全面的「家访」。
等知道这个跟她成亲八九个月的纨裤花花公子快枪侠,居然是个热血过度的多情圣父青少年以后…她无言良久。
孩子的教育,果然不能等。
她心底暗暗叹息。
过度溺爱的祖母,严厉又不得法的父亲,婚姻失败充满恨意转嫁子女的母亲…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组合。
奶吗吗说,七公子小时候有神童之称,五六岁就读完诗经,七岁能诗。不能说是笨蛋…可祖母捧杀,父亲打杀,母亲躲在佛堂,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于是一个大燕朝版的不良青少年堂堂出世了。
当她用探究的眼神望着七公子容铮时,容铮也小心翼翼的研究她。
最近他们的关系和缓许多,大概是慕容灿那掌血勾起容铮怜香惜玉的柔情,虽然没留宿,可每天都会来看慕容灿,亲自上药,裹得她的手写字都吃力。
「娘子…」看她手掌的皮都长好了,不知道为啥,容铮心底有些黯然。以后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寻她了…「你、你会武功?」
慕容灿醒神过来,有些犯难。但所谓春秋笔法,她可是用得出神入化。她淡然从容的轻叹,「李家是少有的良善人家。慕容府…」她又叹了一声,无尽苍凉,未尽之意,颇让人玩味。
容铮愣了愣,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娇小娘子。慕容灿不如容铮长得妖孽绝美,却也聘聘婷婷,清秀可人。只是她未免过于娇小,所以看起来比实际的年纪还年少,但眼神总是过度沧桑,不免有些暮气。
以前他就是嫌暮容灿板着脸,活像个木雕观音,才会不喜欢。但他从来没去想,为什么她的年纪只小自己半岁,会这样暮气沉沉。
她这么能干,又会武功。为什么要活得像是肩有千斤重担?
回想他们回门时,慕容府那可怕的规模,繁复到极致的礼数…挂着面具笑似的岳父岳母…
「慕容府…这么难?」他低声问。
慕容灿远目不语,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现在我是李家妇。咱们家不难,就好了。」
容铮几乎落泪,忘情的握着她的手,无语凝噎。
…会不会做过头了?全身狂冒鸡皮疙瘩的慕容灿默想。该不会作茧自缚吧…?
「跟你比起来,我真没用。」容铮硬咽复自伤。
慕容灿勉强笑了笑…鸡皮疙瘩未退。「夫君怎么这样讲?夫君是读书人,不是我这种粗鲁村妇。」
她和蔼的和容铮聊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顺着毛。青少年是世界上最讨人厌的生物,也是天下最难搞的人类。只有驴子能比他们还古怪。标准打着不走,骂了倒退。
只能红萝卜加上大木棒,两手准备。
既然他怜香惜玉,偶尔也该割肉喂鹰…揍过吓过也得给点甜头嘛。
所以,我们精明的前教官,七少奶奶慕容灿小姐,首先上的第一个红萝卜,就是「示弱」之余,拐着弯子绕晕小白渣受,让容铮求着她教一点拳脚功夫。
「不是我不愿意…」慕容灿故作迟疑,「仅仅防身,年余就成了。但是非常辛苦…妾身不忍夫君吃这样的苦头。」
「我不怕苦的!」容铮挺起他不太强壮的胸膛,「以后…我保护你!绝对不让你受累…」一面怜惜的轻抚她刚长出新皮的掌心。
割肉喂莺割肉喂鹰…慕容灿用毕生修为忍住过肩摔的冲动,正色道,「当初…师门有言,学这套功夫,即使不拜师,还是得严守师门诫律,不然宁可失传,不能轻授。在我传授的时候,很可能会…很兄,还会打人。」她一脸为难,「夫君,还是不要吧…」
充满反骨精神的青少年,很快的掉落陷阱,拍着胸膛说完全没问题,而且绝对不会告状。
于是,精明的前教官慕容灿小姐,合法合理取得了体罚权。
她露出一个非常迷人的微笑,让她原本暮气沉沉的面容,浮现罕见的娇艳,电得小白渣受找不到北。
那一天,她很愉快。只是这天过后,某小白渣受,再也愉快不起来。
他终于明白,「红颜祸水」的真正意义。 可以的话,她也想离婚。
可惜在古代没有离婚这种好事情。她在慕容家的时候,唯一一个和离成功的堂亲姊姊,回到慕容府,最后还是受不了闲言闲语,在精神备受折磨的情形之下吞金自尽了。
现代人不能了解古代那种阶级分明、强大恐怖的社会礼教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