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心属意知（1 / 1）
发觉许澈越发地变本加利，烟凝笑道：“我要回去了。”
许澈叫：“阿凝！”
烟凝停住步回头：“有事么？”
许澈摇摇头，目送烟凝进去，许多的话盘旋在心头，独自站了好久方回。
第二日，许多的人聚到练武场来。明曦见今日的烟凝比往日更多了美丽，仿佛被阳光卷裹着，整个人散发着灿灿的光芒，清新美好的笑颜让人不愿移目，却不知并不只她一人注意，许澈的目光何曾离开过烟凝，想着他们之间别人不知的爱意，暖暖的幸福漾满胸怀。
今日来的还有陶横风等一干威震武林的南北大侠，是祁连山主人特意请来的。自昨日祁连夫人说了选徒的话，说情托请的人便挤破了门，二位老人笑呵呵说明日当众挑选。现见人来的差不多了，祁连夫人道：“愿做我弟子的站到这边来。”十来个女子站了过来，她们大多出自武林世家，前来看武林大会的，不想有如此机缘。
祁连夫人道：“我的这套剑法靠的是聪明和悟性，能学会的一下子就会了，不入门的苦练十年也没什么进益，倒不如不学，我比十个剑式，能依样学下来便算过了一关。”这要的是个人的基本功了，没有一定的武功基础，就算看了也没法依样做出来，当下有五六个女子被淘汰了。
祁连夫人点点头，笑道：“我这人没有耐心，一下子要教许多剑式，你若记不住，老让我重复，我可受不了。现下我使一百招，用心记，能记得招数最多的前三个就算过关了。”祁连夫人一阵飞旋，剑式迅捷缤纷，目不暇接。这也在个人的武功修为，比如明曦，剑术兼学于母亲和卓家，所见所得已出乎一般，看着祁连夫人剑法便自成篇章，有所领悟，分得清起转承合，见识稍浅者不免眼前一阵乱，不知什么好，又为了什么，只能记得一鳞半爪，烟凝禀赋聪明，又得楚狂客悉心指导，因此明曦记了有八十余招，烟凝竟将一百招全数记下，令在场人无不惊叹，纷纷低语，这是谁家的孩子，待知道是叶云初之女，不由叹服点头。陶华颜也是不错的，记了五十余招，也算佼佼者了。
祁连夫人笑容抑制不住，原没指望也能碰上与许澈一样天资聪颖的女娃，笑道：“我这星云剑学得再好，也得与星风剑配合才能发挥其威力。”祁连老人接话道：“我现教许澈五十招剑法，你们三个看仔细了，谁能与许澈配合好，谁就是星云剑的传人了！”
祁连老人教了一遍，许澈依样演示了一遍，众人昨日见过许澈剑法的，虽说不错，但与这些江湖成名大侠相比，还差得远呢，但此刻许澈于稍瞬间便将祁连老人剑法要旨了然于胸，五十招剑法使来一气呵成，不但如行云流水，还带出飞扬威猛的气势，卓越的潜质令在场的行家们不由暗暗心惊，想自己可有这样的才能？这个少年人，前程不可限量。
祁连夫人指明曦道：“第一场你最好，第二场是叶姑娘强些，第三场你先来吧。”
明曦从没见过剑式使出来可以像许澈那样美好令人屏息追视的，抛开思绪，上场助许澈向祁连老人攻去。许澈剑招一出，明曦就看出他的剑法隐着巨大的破绽，若是真对敌，这会致他于死地的！当即后发先至，攻向祁连老人。明曦剑法高出许澈太多，进攻间许澈几乎插不上手去，一番抢攻，祁连老人笑道：“罢！罢！再过几年，老夫怕不是你对手了。”
明曦收剑一笑：“总归我们是不败的了。”祁连老人笑道：“再看她二人的。”
烟凝走过来时，先见许澈向她一笑，心立时便在天地间充满了，只觉得在许澈身边，什么都是可以成就的，待许澈攻出第一剑，她也同样发现许澈的剑法有着致命的缺陷，几乎本能地，一剑锋芒，去弥补救助，而致自己的生命于不顾，许澈的第二剑已迅急攻出，恰将烟凝从危险中救出，他的剑锋芒凌厉，却又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烟凝随即救助。二人都颖悟的，当即明白了剑法意旨，心属意知，双剑锋芒，将剑法演绎得酣畅淋漓，隐隐现出双星剑的绝世风范，让周围人等看得欲罢不能，五十招一尽，祁连老人跳出圈外，面目表情是怎样的欣喜！
烟凝收了剑，看见许澈含蓄而热烈的目光不由也微含笑意，与许澈竟能如此心领神会配合默契也是她想不到的，这于他们却有着不同的含义，只觉得意犹未尽，这一生一世若能总这样在一起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华颜上场的时候，虽急于求成，然心理已先有障碍了，与许澈竟百般不能调合，这其中难免有许澈的过失，他心潮澎湃，好一会儿才将情绪从烟凝那儿移回来。华颜已额见汗珠，眼底含泪，二人剑竟倏忽交碰，许澈撤剑避开，华颜收剑掩面便走，一径跑出练武场了。
明曦笑看烟凝：“我也要走了，有件事倒要你告诉我，你怎么会与许公子配合这么好呢？能否请教请教？”
烟凝含笑道：“我们曾同门学艺。”
明曦笑了，转身离开了练武场。
大家散了的时候，烟凝只觉得人间的快乐已经溢满，心中欢悦走进屋子，却见华颜站在桌前，二臂反手支桌，满面冰霜，怒容见诸形色，硬梆梆道：“喔，祁连山的得意高徒回来了，这屋子可容不下你了。”
烟凝一怔，欢乐的心情还未尽，笑道：“你怎么了？这样说话？”
华颜冷笑道：“哼，原来背地里串通好的，蒙骗我们这些傻子呢，可怜这么些人都被你算计了去！”
烟凝挑了挑眉，讶异不解：“什么串通、算计？你说什么呢？请讲明白。”
华颜怒道：“今日比剑是不是你与许澈串通好的？他为什么有意让着你？谁又不是没长眼睛看不出来！”
烟凝蹙眉道：“你为什么这样想？岂不辜负了你的为人。”
华颜叫道：“我光明磊落，不会背地里使奸弄诈，有什么可辜负的！只是昨日下小雨的时候，你一个人从外面回来，笑吟吟的，不知见了谁，说了什么话，可敢说吗？”
烟凝咬唇愤怒，扬眉清楚道：“昨日晚我是见了许澈，可不是你想的这样。请你仔细想想，今天这么多前辈在场，陶伯伯也在场，祁连山主人也不是拿选传人这件事当玩笑的，我与许澈若使诈，岂会逃过他们的眼睛？此其一。其二，许澈的星风剑法是祁连主人当场现授的，以前他并不会一招半式，另两个题目又是当场现出的，就算我们要作假也无从作起，众目睽睽，你也是亲见的，哪一场我不是凭武功，凭自己胜出的？其三，我与许澈都曾随楚狂客学艺，或是你不知道的，所以才疑惑，其实同门学艺，配合默契，乃理所应当。再者，我们也算自小相识的，你并不明白我。别说武功，便是什么从古至今天上地下难寻难见的，我也断不会为了一已私利蒙哄取巧，不该我得的，绝不逾距去取。何况，我师从楚雁师父，天底下的武功没有师父不知道的，便是双星剑法，也是可以见到的，只是卓家的骄傲，不是自己的武功不去学；又有师祖楚狂客，凡难凡不会的尽可以请教，我怎会在这里费这样的心思，去抢自己得不到的？”
华颜含泪嚷道：“你抢了，抢了！许澈救我，一路护送我回家，对我有意的，如今被你抢了，谁不知双星剑法是两个人要在一起的？我恨你，恨你，再也不要见到你！”
她回身俯桌大哭，将花瓶杯碗等物一径扫落地下，瓷瓶破碎声刺得烟凝心痛，含泪不再多说，收拾自己简单东西，一直出了义云庄。
也不知行至哪里，泪才自烟凝脸上滑落，也不去擦，只觉头重脚软，心中还明白，眼前一黑，已被一物蒙住，待要反抗，没有一丝力气，要叫也叫不出声，头脑刺痛，直晕了过去。
醒来时，只觉头麻木膨胀，眼前白雾迷茫，仿佛靠在一把椅子里，想动，然而手指尖亦不能动一点儿，耳边有嗡嗡说话声，模糊混沌直震耳鼓，尽了力才听得恍惚一男声说：“这人怎么办，埋了？”另一声音说：“这物这么稀罕，这人先不要动，待东西献上去，看上头怎么说，再做处置。”便有人答应着。眼前光影飘忽，昏昏沉沉不知多久，听众多衣裙钗环声，一女子声音道：“就是她吗？扶起来让我瞧瞧。”
就有两人将烟凝头部扶起。烟凝睁大眼睛，眼前朦胧雾罩金星四飞，强忍疼痛勉强可见一衣着绚烂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优雅香气迷漫过来，那女子柔声道：“这个你哪里得的？”将一物蓝光莹莹送至眼前，烟凝恍惚中见是许澈送自己的蓝宝石饰物，道：“还我－－”说出来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
那女子笑道：“你告诉我它是哪里来的，我就还你。”
“他送我的－－”烟凝下意识说着，边想不要告诉她，为什么要告诉她。
那女子诱导道：“他叫许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