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长河渐落晓星沉 一(1 / 1)
酒楼上,一对洒脱超逸的朗俊男儿凭窗而坐。
街角处,华丽的雕车中,雍容高洁的男子挑眉凝望。
她换了装束他也能立刻认出她来。看着她为那男人把盏斟酒其意殷殷,贺兰昀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今的兰心已不再是他安澜院中的小丫鬟了,她的身份比他这个世代簪缨贵胄还要高华得多。他要怎样做,才能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似乎,根本没有可能。女人交出了身子,往往是因为先交出了心。她的心不在自己这里,他又能怎样?
“主人,”扮作车夫的金兰卫蓝焰低声凛告,“蓝峰消息递来,已着人护送阿勇上路了。”
“嗯。”昀少爷庸懒地靠在软垫上,缓缓睁开眸子再次扫向酒楼上的两人,片刻道,“走吧。”
“叶凤奇?”祁风沉思着,“叶修衍与他是同宗兄弟?”
“是。”玉心点头,“风,你对羽城官场中人知道多少?”
“父亲只要得了空暇,就会将官场中的人与事说与我兄弟听。父亲是有意而为,想要兄长和我多了解些朝堂内*幕,或可为日后之用。叶凤奇官居大桓朝二品廷尉右监之职,掌四方刑狱,用法严苛,可谓酷吏。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那还是锡渊历二十二年九月初八,父亲五十寿辰,百官齐聚琳王府为父亲贺寿。他那时还未及冠,父亲命他到清风堂上与众官吏见礼,之后便令他退下。他之所以记得叶凤奇,实在是因为此人在一群阿谀奉承之徒中卓而不群、岩岩独立。事后,父亲对叶凤奇也大加赞赏,还叮嘱已是太子伴读的长子祁旭要多与此人交往。只不过那次寿晏是他唯一一次与帝京百官谋面,之后出现在众人之前应酬的都是他的替身。父亲这样安排,也是想为祁家留下一脉。若不是因为兰心,他也不会屡次出现在睿安王府中。
不知不觉间,天色向晚,华灯初上,两人起身相携往回走。方彪早候着呢,见他们无意坐车,便提了宫灯在前引路。
祁风看看左右,有长风卫暗随保护。他苦笑,在他的长风卫中混入了奸细,他能信任谁,又该防备谁?不能怪兰心到现在才说出实情,他身边的情势真是芜杂诡异错综难辨啊。
刚刚他亦将方青送来铭刻着凤羽图徽暗器的事告诉了兰心。她听完是那么平静,显然事先她就知道了。他命方霁往他家乡青郡去,就是为了查明此事。那暗器乃是精钢材质,一般工匠很难在上面铭刻如此精美细致的凤羽图徽。只有他的家乡泉阳镇,有一家祖祖辈辈以锻造铁器为生的胡氏铺子,三百多年前为开国皇后打制过这凤羽图徽,手艺代代留传。因此,他令方霁去了。但若方霁真有问题,他非但查不出因由,反而可能害了胡家。可现在,再命人去追已晚矣。他现在需要好好想想,细细排查。
回到宅中轩前,羽瑶与诗儿齐齐迎了上来。祁风平静地扫了她二人一眼,暗道,都是会做戏的人啊。他祁风可真傻啊,被这两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啊。玉心挠了挠他的掌心,他侧首看她,温存一笑。他和她说好,大家一起做戏。
羽瑶这女子虽骗了他,害他伤心难过了恁么久,他倒不生气。她是兰心的姐姐,同流着玉氏的血,自然是真心对兰心好了。兰心的亲人少之又少,如今总算有了羽瑶,他气什么?他信羽瑶。兰心一说出她的身世,他就信了。玉氏族人个个人中龙凤,所以羽瑶那淡雅高洁若梨花的仪容姿态才说得通。但他不信叶修衍,他就是不信他。正如兰心所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人,他也信不过。
但,兰心信他。祁风强烈地感受到了她那种深深的信任与依赖。他因此难过。这绝不仅仅是出于嫉妒,更多的是内心的恐惧。他怕了,真的怕了。怕他会失去她,怕他会一无所有。
祁风心中百味杂陈。兰心也信自己,所以她说出了一切。可这并没有让他好过多少,因为,祁家那隐没的一支很有可能就是金麒卫的叛徒。父亲说,祁氏宗族中有一脉在暗中寻找玉氏后人,找到后,会有人来找他。可直到现在,世子举事,瑶川近三分之一的土地降服。而祁家隐没的那一支呢?始终不见踪影。会不会就是他们派了诗儿、方霁、还有断魂来试探兰心的身份?但他想不通,他们的目标为何不是世子?他的目光又扫向羽瑶,她是巫女之后,也许知道因由,但,她是不会告诉他的。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前思后想,他也猜到了一二。玉璠,缺少王者之气。难道兰心……,他无法想象。
羽瑶浅笑着为玉心脱去白裘大氅,换上居家的女装。那边,诗儿也在伺候祁风更衣。见他们没有注意这里,羽瑶睇了玉心一眼,秀眉微挑,以眼询问:这整整一天,你们干什么去了?玉心也淡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这丫头有事瞒着,羽瑶有些不快,却也无法发作。
晚膳吃得无滋无味,可两人都装得兴致极高、胃口极好的样子,使劲吃着,还各添了一碗饭。待到羽瑶、诗儿双双退下,玉心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坐在榻上,互相看着,半晌,玉心忽张开双臂抱住了男人。
“风。”她极轻极轻地唤他。
“嗯。”他也极轻极轻地应。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是什么?”
“你先答应我,我才说。”
“小无赖。”这声音中含着万分的宠溺,“万一我做不到呢?”
“你只要愿意、只要有心,就能做到。”小女人一副无赖撒泼相。
男人笑了:“好,我全应你。”
玉心展眉一笑,伸出两指成“V”形,在祁风眼前晃晃,继而神情变得严肃:“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无论什么事,你记住了。”
祁风心绪起伏,声音有些哽咽:“好。”
“你答应我了哦,你是男人,诚信重诺,说过的话可不能赖呀。”
“嗯,我答应你,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我们,永远在一起。”
男人郑重点头,玉心认真地看着他,把他所有的神情纳入眼中,终于相信了他。她满心喜悦,将脸埋进男人怀中,聆听着男人胸膛中那颗心有力的搏动之声。祁风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可眼中渐渐涌起伤痛。他望着琐窗外黯淡的树影,双手环住女人的腰肢,脸庞摩挲着女人的秀发。良久,眼中的哀痛隐没,男人努力打起精神,他不能让她为自己担心。
双手加重了力道,祁风紧紧搂住她,再也不想放开,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女子就会立刻化成青烟,转瞬飘散。
兰心,兰心,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比翼于飞。只是,若金麒卫的叛徒真出自祁家,我情何以堪?你要我如何面对你?
兰心,兰心,我该怎么办呢?
他们相拥在一起,倾听彼此的心跳,祁风的目光渐渐刚毅如锋。这里面,有阴谋。可究竟是什么,他想不通。但无论是谁,都不能伤了他的兰心。他会保护她,倾其所有,护在她身边。
夜阑人静,琐窗上树影婆娑,小轩内情意无限。玉心抬起头来,室内黯黑一片,但男人眼中灼灼的光闪耀其华。她伸手,抚摸着男人宽宽的额,粗黑的眉,朗毅的眼,高高的鼻,而后,手指停在他微厚的唇上,反复摩挲。
“风,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记住,兰心,永远是风的兰心。风,也永远是兰心的风。”
“嗯,那是当然。”
我懂你一片心意,我懂。
她为他宽衣解带,他替她褪尽衣裙。火热的身躯交叠在一起,他吻遍她周身每一寸肌肤。女子娇喘吁吁阵阵战栗袭遍全身。
“风!风!”她喃喃低语。
“兰心。”
男人回应着她,低头含住她胸前娇蕊,轻啮吸吮。
女子口中嗯嗯呀呀,身子不受控制地扭动着,两只小手伸来想要推开他。他就势拿住了她的手腕,高举过头按住。唇,始终印在她的嫩蕊上。舌,绕着尖端轻舔、挑逗。牙,不老实地轻轻咬啮。而后,重重吸吮。
那对柔软被他抚弄得泛着片片红晕,小小的峰端格外敏感傲然挺立,他啄啄这朵,再含住那朵,惹得小女人连呼:“停下,停下。”
祁风抬头看她,轩中没有点灯,但他仍能看清她羞红的颊,爱恋的眼。他灿然一笑,接着松开了拿住她腕子的手。
玉心双手获了自由,赶紧捂在胸前,那里一阵阵麻痛,她轻轻揉着,羞恼地瞪了男人一眼。可这分明是鼓励嘛。男人笑着,一手抄过她的纤腰紧紧揽住,一手沿着她的肚腹向下滑去。小女人腿夹得真紧,可惜不管用。手挤进她腿间,指头轻轻揉着,她扭动加剧,伸手来阻止他。
他又是一笑:“小心儿,乖。”
可小女人不听话,咬着唇,摇着头,小手来拉他的大手。他笑着,再次含住她胸前尖尖角,惩罚似的加重了一点力道咬了一下。
“啊——”叫声立刻冲出了喉咙。
小女人被自己叫声吓到了,收了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与此同时,男人的手指深深地探了进去。身下的娇躯已经受不住了,狂乱地扭着腰肢,呜呜咽咽、啊啊叫着。他感受着她的激越、她的迷乱、她的挣扎无助,轻声唤她。
“兰心?”
“嗯。”
“想要么?”
“想。风,想要。风,要我。”
“兰心。我要你,要你一辈子。”
他撑起上身,接着狠狠一挺,深深贯穿她。女人完全失控了,啊啊叫着,不停唤着:
“风!”
“风!”
这一夜,他不停地要她,看着她娇羞战栗,疯狂无助,直至体力不支昏睡在他怀中。男人起身,像以往那样,为她擦洗净身。而后,揽她入怀,盯着她红晕未消的双颊,直至东方泛白。
女子在他怀中安睡,脸上身上的红晕已渐渐退散,面容静谧安详。这么美好、美妙的时光,是否能永恒不变?小女人忽勾了勾嘴角,一丝甜甜的笑意漾开,似是做了什么好梦。可接着她神色却变了,眉头蹙紧,急切地唤着:
“风!”
“风!”
既而猛地睁开双眼,茫然四顾。直到看清了他就在身边,才安下心来,又沉沉睡去。
祁风愣愣地看着她,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