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烦恼（1 / 1）
就在这七嘴八舌当中，喝完这苦涩的“云雾”。幸好，由于我一直在桌下牵着雪的手，平安度过，要不然我怕她发怒，牵连无辜，烧了这小小客栈。
休息半个时辰后，我们继续上路。这一路上，雪安静多了，愁云满目，抿着唇，皱着眉有气无力地甩着马鞭。
我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说程雨韵比不上你嘛，怕她又说气馁的话；叫她忘了玉浩霖吧，可她已经情到深处，怕惹哭了她。还是什么都别说，让她安静一下吧。
夜幕降临时，我们到了新月城。新月城是个浪漫之城。因城西新月庙的新月池远近驰名，新月池是个许愿池，是月女神施法具有神奇的爱魔力的池子。如果有人在新月池里能把铜钱投进池中的新月，那他的爱情会很圆满。这就吸引年轻男女前去许愿尤其是在七夕时节。
今夜，我们就投宿在新月池附近的新月客栈，随便用过晚饭后，就各自回房睡了。夜半时分，我起来喝水，忽然望见窗外的新月池，有个白色的纤细身影站在池畔。罗裙飞扬，真有仙子下凡的感觉，那程雨韵的确比不上雪，可惜……在这世间讲究门当户对……我们四个都明白，孤儿怎会有公主命呢？无奈的摇摇头，静静看着月光泻在白色人影上。见她站得很久了，怕她着凉，拿起一件披风，下楼去了……
默默地走到她身边，为她披上披风，系紧带子，轻声说道“回去吧，天凉……”
见她不应声，仔细一看，她竟泪流满面。师父一直教导我们，哭泣是弱者的表现，从小严酷的训练我们，绝不许我们流泪的。渐渐的，我们也学会了不哭，无论面对什么，都挺过去。雪更是要强，去执行任务都一直抢在前头，倔强得很，而这次居然……
突然，她抱紧我，抽泣起来，“那时，他还允诺我要娶我的，结果却去湘南城下聘礼，呵呵，师父说得对男人的话不可信，不可信啊……唔唔……”
我轻拍她的背，安慰道：“雪，你一点也不比那程小姐差，那玉浩霖也许是迫于无奈，玉泉庄老庄主以前就定下的亲事，他也是完成亡父的遗嘱，不得不从哪。”
“什么遗嘱啊，那程雨韵是个官家大小姐，他分明嫌弃我这身份低微的，配不上他嘛，该死的玉浩霖。”说着说着她就更激动了……
“雪呀，不会的，如果他一开始就喜欢那程雨韵，就不会与你山盟海誓了。雪，你还看不明白吗，我们当时只为了那株水灵草来救风晴。他们揭穿我们的身份自是愤愤不平，如果我们是平常家的女孩子，结果也许会不一样……”
“月，我该怎么办？我不要他去娶程雨韵，但那晚他恨之入骨的眼神，历历在目，怎会原谅我吗？他不会了，他只会恨我罢了，呜呜……”见到如此伤心的雪还是第一次，看来她真的爱上了。
“雪，即使你们能相爱，那师父那关呢？又该如何……过得去呢？”我们四个当中最大大咧咧的就属雪了。
“难道我们一辈子都不许嫁人吗？”她怒吼道，紧紧地抓着我的背，更大声地哭泣着……我也沉默了，阎罗殿真的会是我们的坟墓吗？
不管怎么难过，任务还是得继续的。沉默着赶了五天的路，到了药仙谷。药仙谷其实是个小村庄，住着很朴实的百姓，这里景色宜人，山清水秀的，最主要是没有斗争，百姓都知足常乐，就像个世外桃源。
这次不是来找药仙谷的麻烦，要越隐蔽越好。我们自是乔装一番——素色的粗布麻衣，暗黑的面纱，收起所有饰品配件。
山道上，我们静静地骑马往前走着。突闻前方传来一震杂乱的马蹄声，看来有一帮人要过来了。我和雪一前一后，低着头继续走着。
前方传来粗犷地男声：“闪开闪开，前面的听到没有……”大概十几个人向我们这边飞驰而来。
迅速地，我们往山体那边靠。马匹飞奔而过的刹那，我看到其中有一个是雷，那这些人就是药仙的弟子了，不知他们有没有人发现了我们。我不想耽搁行程，更不想与雷打，不是怕输了，只是不想看到他，跟我哥哥一样的脸，一样的性子，我怎舍得向哥哥发毒镖呢？雪的手握成拳头，她也注意到了，上次输掉，她很想再扳回来，但这次时机不对，多难受都得忍着。
“走吧，继续赶路。”唤回雪，继续往前赶路。
蓦然，“站住！”背后突然传来喝止声；“你们是谁？”
我们浑身一震，难道他们怀疑我们了，去而折返。我转头看了一眼雪，她正把手伸进包袱想拿出剑来，我急忙用眼神示意雪稍安勿躁。
慢慢地我转向来人，果然看到一身淡蓝锦袍的冰，这男人还真是喜欢亮色，长得也阴阳怪气的，整一个“娘们”。
我定了定神色柔声道：“这位大哥，有事吗？我与姐姐想去前方的竹林，路经此地。”
冰骑在马上眯起眼眸，上下打量着我们。我俩的手紧抓包袱，准备伺机而动。
冰用犀利的眼光打量了许久才道：“看你们的身段，我好像见过，但想不起来了，把你们的面纱拿掉，让我瞧个仔细。”
调戏民女嘛，我很鄙视的想着……真不知道儒雅的药仙怎会有这么个痞子徒弟。但我依然低着头，心里编着说词。
我不急不缓地答道：“这位大哥，我村子里很多人都得了风疹，大家瘙痒难忍，我俩正照大夫的方子去挖一些姜来止痒。这不干不净的，就怕传给您。”
冰一听果然害怕地退了几步，但仍没离开，继续盯着我们看。雪可急了，叫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你这声音我也听过，你该不会是……”
听他快识破，我急忙打断掉：“这姑娘的声音本就差不多，相似的听过也没什么好见怪的。”
正在这时，依稀看见前方有一个身穿深色外袍的男子骑着一匹马过来，身旁配着一把宝剑。会是谁呢？
“冰，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赶上，师父正等着我们回去呢……”这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好熟悉，我不由浑身一震，哥哥……是哥哥……我感到全身血液都往上窜，抓着包袱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迅速地抬头一看，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我眼中，他也下意识朝我这边瞧来。瞥了一眼后又转向冰，蹙眉问道：“冰，你认识她们……”原来是雷，我猛然又低下头。
冰答道：“不，我只是刚才经过时，感觉很面熟，但又不知是谁，所以过来看个仔细。”
“好了，师父急着要用药呢，明儿个我们还要整装前去玄青庄，别耽误了……”
“可是……哎……罢了。”
说完，冰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俩一眼，就策马走了……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他不是哥哥，他是雷，是我们的敌人，他一见到我们会杀了我们的……我在心底如此反复地告诫自己，我很怕自己会一个冲动，扑进他的怀里叫声哥哥。
想着想着眼眶开始聚集水汽，下嘴唇已被咬破。
“月，他们走了，我们也走吧……”耳边传来雪的叫唤。抬头见她已策马前行，无奈的笑笑，急忙跟上去。
虽明白他不是，但心里中有个声音在说，他是，他是……前生有哥哥的保护，今生上天同样给了你一个哥哥，我总如此希望着。
“月，你说为什么你我都那么无奈……我们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子也许结局不会是这样……你和雷，我和玉浩霖……”
唉，雪又误会了，不过我也不想讲明白。我沉默地望向远方，忽然一户人家门外的一个秋千架吸引我的视线。
七岁……“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嗯……下一句是什么呢……啊哈是……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一个梳着两角辫的小女孩坐在一个破旧的秋千上，口中背诵这新学来的诗，挂着灿烂笑容的女孩转头去问正推着秋千的九岁男孩“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呢？”
男孩抓抓头皮，想了很久，摇摇头说：“就是讲爱情的……”
女孩更好奇了：“什么是爱情？”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你以后会长大，就会有爱情了。”女孩的哥哥如此解释道。
“哦，我要快点长大，那就可以做很多事了。”女孩天真地说。
男孩安静的继续推着秋千。“太低了，再高点！”女孩不满的嚷道。
男孩比先前更用力了，于是在女孩的大笑声中，秋千越荡越高。终于秋千承受不住，吧嗒一声断了，女孩由于惯性飞了出去，落在了柔软的草坪上。男孩急了，慌忙跑过去扶起妹妹。“怎么了，痛不痛……”
女孩一听更委屈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好痛啊……膝盖这儿……呜呜”
男孩卷起女孩的裤子，膝盖都破皮还血流不止。女孩一看更伤心了，嚎啕大哭起来……啊呜……
男孩抓抓头发，柔声安慰道：“别哭了，我背你回家再给你涂点药吧。”说完，转身蹲下，示意女孩上来，女孩抹抹眼泪爬了上去。那天阳光特别明媚，空气特别清新，而我特别开心。
幼时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流进脑海，嘴角开始上扬，眼里却浸满泪水。
“月，你还好吧……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雪安慰道。
噗……你还敢说我。“那你呢，那晚在新月池不是也哭得淅沥哗啦的，还说我类……”
雪一听，揶揄道：“是啊，我们谁都别说谁，同是天涯沦落人哪……”雪叹气一声，接着说道，“好了，打起精神来，没听到他们也要出发了，我们得赶紧了。”说完，驾的一声往前飞奔而去。这句貌似轻松地话语里，我更多的是听出勉强。算了，不想了，走吧。
山道上，只留下一阵达达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