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66章 进宫见皇后(1 / 1)
“你!”娉婷看着阿兰悠然的样子,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回身拽着崔子皓的衣袖道:“你不可以答应她!若帮了她,郡王那里如何交代?你苦心经营到今日,难不成要为了她全毁了?”她看着阿兰,笑道,“阿兰嫂子若是执意要留在府中,那我便当了这贼人,对嫂子不敬了!”
阿兰慢慢地抬了眼,“你想害了我再自请罪?可惜啊,我来之前已同家里说了,只要是有半分受伤,李家都势必要同崔家不两立!”
她想了一下,又道:“以往你们只当我是李家可有可无的人,可如今我是唐家的夫人,地位今非昔比,娉婷若是要对我动手,还是好好儿问过崔公子的意见吧。”
娉婷气得咬牙,看到崔子皓没什么反应的表情,更是连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有事,公公婆婆怎么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如今尚未有子嗣,又不能照顾在公婆身边,如何能对得起良心?”
她这话有理有据,可偏偏崔子皓听了心里不舒服,说到最后,你却没半句是为我,也无半句为你,这样不为你我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趣?
他心一横,走到阿兰身边,道:“好,我帮你去打探唐兄的下落,有消息一定尽全力救他出来,就当是还了唐兄的照顾,也成全了嫂夫人对唐兄的一片深情。”
娉婷倒退两步,在说不出话来,眼泪几乎在眼里打转,扭头跑出了大厅。
阿兰看他样子真诚,便道:“城里的人显然都防着我们李家的,所以四哥才一直查不到什么,不过崔公子必然更容易查到,阿兰想,先找到郡主才为重要,毕竟她可能是最后见到少敖的人。”
崔子皓苦笑,“你就这样放心,不怕我反悔?”
她笑道:“反悔又如何?不过是少敖去了,我随他去,再者就是连累崔家与我李家为敌而已,我早已看开,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不语,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四少前来时阿兰正喝着茶在厅坐着,崔子皓已先走一步去忙了。
李四少气得话都不说,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回了李府,阿兰权当看不到他的冷脸,自顾自喝茶。
“不过一个唐少敖,就值得你拿命去换?!”
阿兰趴在桌子上,把玩起手上的镯子,许久,才轻轻地开了口,“四哥,他从来叫我阿兰,待我极好,他能以命换我,为何我不能换他?这条命……其实早没了,不过是遇见了他,才活到现在,你瞧我已经跟从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现在的我是从见到他的那一刻才重生了的,四哥,请你成全我吧。”
她的话半真半假,说的是一个意思,李四少听的却是另一个意思,他以为阿兰是爱他至深,才会如此行事。
他便不再说话,只转了身离开,一连几天都没回家,连胡风都跟着忙得见不到人影儿。院子里只剩庭许和阿兰二人,他年纪尚小,身边没了熟悉的人,越发觉得凄凉起来,好容易得了自由,又看阿兰为人随和,便总喜欢挨在她身边倒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坐着。
好几天,府里才来了人,夜黑,风急,门忽然被推开阿兰还以为是风大给吹得,掀开床帘子却看到有人影在往这边走。
那人进来后脱去了头上的裘帽和身上的斗篷,轻声道:“起来了么?阿兰,是我。”
阿兰披了衣服起身,道:“怎么这会子来了,郡主?”
安阳找了桌上的灯给点亮了,搓着手道:“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居然有法子说动崔子皓来找我。”
阿兰坐到她身边,安阳看她身上的衣服薄,便顺手拿了自个儿的白狐云纹斗篷给她又披上,道:“总算是出了门,说起来我还是要感激你的。”
阿兰不解,听她解释了才知道,原来她是被郡王给禁足了,关在城里一处隐秘的宅子里,压根儿不让她出门,这次若不是崔子皓从中斡旋,安阳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出来呢。
她说着,语音也凉了不少,“我处处帮他,他却这般待我,等我回了属地,定要同他理论理论!”
阿兰哼了一声,道:“是啊,你们兄妹只管自己置气,压根儿就不管别人死活了。”
安阳挑了眉毛,道:“这还不是你们两人的事儿?本来我都安排好了,只等着拿卫川向上一顶,唐少敖也好我哥哥也好,便都无碍了,可偏偏他忽然来找我要我放了卫川,我自然不同意,再怎么说我也知道如今情势,放过卫川你的夫君可就要遭殃了,可他像是着了魔一般,说是已自个儿来换亦无妨。我找了人将他赶出去,正想要换个地方,赶紧将此事了结,谁知这事却被哥哥的手下人知道了,暗中使了手段,才到了今天的局面。”
阿兰看她脸冻得通红,出去想给她倒杯热茶,看到李四少和胡风都在外屋坐着,胡风一见她便说道:“小姐可赶紧说吧,回头还要将郡主送回去的,不然崔家的少爷可就惨了。”
安阳掀了帘子出来,道:“这会子我要再回去,你们就别想能救唐少敖了,崔子皓不用管他,他定然会自保的,再怎样在这关头我哥也不会动他。”
接过阿兰递过来的水,安阳笑道:“屋外还有个人,你见了一准儿高兴。”
她出去将外面那人拉进屋里,阿兰一看那人就红了眼圈儿。
“秋笑!”
秋笑一进来便跪倒在她身前,阿兰不让她跪,她却执意要磕个头,“能再见到姐姐是秋笑的造化,请姐姐受秋笑一拜吧!”
阿兰拉起秋笑来,细细看了看她的面容,道:“我总怕你因我受了罪,如今看你没事,我也好放了心。”
“多亏了郡主,是她救了我出来。”
“站着作什么,怪累的,坐下了再说话吧。”安阳朝阿兰笑了笑,拉着她落了座,胡风先出了屋,只留了李四少跟她们在一处。秋笑不肯坐,给几人分别倒了热茶来后,仍旧站在阿兰身侧。
李四少坐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便也要出去,安阳拉住他道:“四少可不能走,我在城里的人现在大多都被监视着不能用,若是要救人,还要借四少的势力用一用呢。”
他看了安阳一眼,显然是不买她的账,眼角瞥到阿兰也在看着他,只好道:“你先想好了计划再说吧,唐少敖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救人。”
安阳笑了笑,“找到他的下落有什么用,难道劫狱么?”她转身看向阿兰,道:“你让你四哥备马,明儿个我就进宫去找皇后娘娘,你随我一起。”
阿兰不解,“我随你去有何用?”
“多个可怜的人给她看罢了,你不用担心,话我来说,只要能说动皇后娘娘,必然就有机会让皇叔松口。”
李四少只好让人备马备车,怕郡王的人会阻拦,他们换了衣服便连夜赶到皇宫里去。到了皇宫,阿兰被安排在暖阁候着,由安阳先去找了皇后,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宫婢来传:“请兰夫人到里面来。”
阿兰低着头进去,等皇后赐了座,便安安静静地坐到一边,抿着嘴,眼睛里的泪水都打起转儿来。
“娘娘你瞧,她便我的那个妹妹,娘娘若是不肯帮忙,那安阳同她可就要成了未亡人了。”安阳说着也要哭了出来,又道:“我一直说这事有蹊跷,必然是有人陷害我家,先是哥哥后是我的夫君,可怜我才嫁过来不久,就要当了寡妇,娘娘,您就不能心疼安阳么。”
阿兰偷偷抬眼看过去,见皇后娘娘看着安阳的眼神很是怜爱,就如慈母一般,见到安阳哭,她也跟着红了眼,“快别哭了,本宫都跟着难过了起来,好孩子,本宫断然不会看到你俩生生成为寡妇的。”
她忽然抬手朝阿兰招了招,阿兰起身到她跟前儿,跪下行了礼。
“好孩子,果真同安阳说的一样,是个知书达礼的样子,怪不得她说你们姐妹感情很好呢。”皇后捏着帕子擦了擦眼睛,很是赞赏地看着阿兰,“本宫听闻你待人极好,今儿个一见果然如此。”
阿兰沉声道:“多谢皇后盛赞,阿兰愧不敢当。”
皇后示意她也坐到软榻上来,但阿兰不敢逾矩,只在一边的贵妃椅上落了座。
“很有礼节,是个不错的孩子。”皇后朝安阳低声赞了她一句。
“所以啊,娘娘怎忍心看我俩……”安阳哭得说不出话来,只不住地拿帕子擦眼泪,阿兰也在一边抽泣起来。
见她俩哭得一对泪人儿似的,皇后心疼得很,劝道:“这事情本宫知道了,定会好好跟皇上说说,安阳你就别一直哭了,让本宫看着多难过啊。”
安阳听了立即止住哭,趴到皇后身上,甜甜地撒起娇来:“我就知道娘娘一定会疼安阳的,那安阳就等着夫君带我回家了。”
可谁知,事情远非所想的那么简单,皇后安排她俩在绣烟阁住下,次日便去找了皇上,谁知到了傍晚回来,带来的却不是意想中的好消息。
阿兰一见皇后脸色不好,心里已然有了准备。
“圣上说……”皇后坐下拉着安阳的手,略有些不好开口,“唐少敖竟然意图陷害郡王,罪无赦,况且圣旨已下,君无戏言,这事儿怕是……”
不等话说完,安阳便跪到她面前,阿兰也在安阳身后跪了下来。
“娘娘明察,我夫君他必然是被贼子所害的!”
皇后起身拉起安阳,“可你也知道,圣旨是不能随意更改的,所谓君无戏言啊安阳。”
“就为了‘君无戏言’,就可以‘草菅人命’了么?”
“安阳!”皇后出口喝住她,“休要胡说!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么?”
她哭着拽着皇后的袖子,道:“好,那我和阿兰妹妹便随他去!所谓‘嫁人从夫’!”
阿兰脑子里早一片空白起来,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都说皇上圣明,可如今之势看起来,皇上不仅无意要办郡王,倒像是有意在偏袒他一般,难道皇上是想要养一只老虎在自个儿枕边么?
皇后让她缠得没了脾气,只好道:“璎珞,带郡主回去休息,她累了。”
宫婢璎珞带了几个人进来,硬搀着安阳到对面小楼的卧室里去了,屋里只剩皇后和阿兰二人。
“孩子,坐吧,本宫有事要同你说。”
阿兰依言坐下,眼睛盯着地面,那边皇后也坐到她身边来,看她起身要让,拽了她的手柔声道:“不碍事儿的,这屋里又没别人,你就同本宫坐一起吧。”
她打量了阿兰一会儿,眯着的眼睛像是半枚月牙般清澈,“孩子,本宫有一事要问你,安阳待你如何?”
“郡主待我同亲姐妹一般。”阿兰心里纳闷,她怎么忽然说起这些事情来。
“若是如此,安阳有难你可愿意搭救?”皇后起了身,缓缓走到窗前,背对着她道:“实话同你说吧,这次救不了唐少敖,不仅是因为龙颜大怒,更重要的是,皇子的事情郡王的事情已是满朝皆知,若不拿出个决策来,岂不是让百官文武笑话,这回不仅仅是救不了唐少敖,恐怕连他身边的人都要跟着受牵连。”
她转过脸来,看着阿兰,道:“本宫的意思,你明白么?”
阿兰略微一想联系起来便都知道了,皇后的意思,是要她替安阳受罚,或者说是受死。